第十章 一元复始04

    曹公又道：“元春之元德今日彰矣！旁人只道红楼梦写的是是闺阁女儿，老婆舌头，却不知里面尽是铁马金戈，春秋大义！《红楼梦》光芒万丈，除尘去垢，正在今夜！”

    李寻欢道：“《红楼梦》中的姽婳将军有两位，一为黛玉，一为元春，黛玉杀贼，元春捉鬼。其情感天地，其行叹日月。后二十八回书中必有二人诸多细节，因书不传，难以尽述。而元春的结局，却一定是因应了杨妃和永历帝。杨贵妃被逼于马嵬坡，自缢而亡，永历帝被逼于蓖子坡，又称逼死坡，弓弦勒脖而终，二人一帝一妃，均死于衣冠南渡途中，均亡于内乱。战败流亡，内乱哗变，导致“弓上挂香橼”被正是状元春之死也。《红楼梦》为闺阁立传，金陵十二钗正册除钗黛二人名列排第一，第三位便是元春，足见推崇珍爱之情。”

    “元春判曲曰：‘喜荣华正好，恨无常又到。眼睁睁，把万事全抛。荡悠悠，把芳魂消耗。望家乡，路远山遥。故向爹娘梦里相寻告：儿命已入黄泉，天伦呵，须要退步抽身早。’其曲凄婉，尽是白乐天《长恨歌》之口声，隐含《长生殿》之结局。一部南明史，虽不乏复国之志，忠勇之行，却充满着颠沛流离，从南京到福建，从福建到肇庆，从肇庆到缅甸，被清廷被时局逼迫得步步退缩，终至退无可退的绝境死地，这便是判词中所言之‘望家乡，路远山遥’。时也，命也，看江山被蚕食殆尽，看国运日趋式微，也只能是‘眼睁睁，把万事全抛，荡悠悠，把芳魂消耗’。虽‘喜荣华正好’，却也只有‘恨无常又到’。个中原因甚多，尽隐在三春姐妹身上。错嫁误娶，日月双悬，内耗互斗，冷心自了，皆可叹息也，真的是‘原应叹息’。正如薛宝琴所作之柳絮词所言‘三春事业付东风，明月梅花一梦’，乾坤错配，时位不当，欲求水火既济，终归火水未济，终化作一场镜花水月的梦幻。”

    曹公叹道：“所言正是，诚可痛悲也。李公，元春在前八十回书中除省亲情节之外，端午节送节礼一事也多有论者，可否为读者解惑释疑？”

    李寻欢道：“元春让贾府在清虚观五月初一至初三打平安醮，并赏下端午节礼，长辈们的礼物自不必说，而偏生宝玉和宝钗的礼物一样，黛玉却和迎春探春姐妹一样。于是历来便多有论者认为元妃喜欢宝钗，不喜黛玉，支持金玉良缘。大谬不然也！男女七岁，坐不同席，食不同器，大婚行合卺之礼后，方一可同牢而食，共枕同衾。而元春给宝玉、宝钗分别送去凤尾罗、芙蓉簟两类寝具，分别而寝，哪里含共枕同衾之意，分明是春云秋水不相逢，各自各求好姻缘之意。所以宝钗见元春所赐之物，独她与宝玉一样，心里越发没意思起来。元春才如钟馗，何等见识，何等本事，宝钗属阳属阴，是华是夷，是人是鬼，他岂能不知？世上读书人痴心，不明端倪，亦可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