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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落梅昭雪(2)

    到了梅家已到午时,老夫人便着管家先安排众人用午膳。之后,老管家领着我在梅家老宅内细细查看起来。

    这梅家的宅子共有三进,在这种小镇里,这种规模的宅子少,很引人注意。看梅家今日之光景,日子虽还算可以,但仍有败落之相,这宅子多半还是祖上的荫福。

    主人的卧房皆位于第三进的后宅。梅家规矩严格,因家主常年在外经商,后宅便只有女眷。另有三五个丫鬟老妈住在二三进之间、靠近主人正房的几个小耳房内,如若夜间有事,主人家在房内唤一声便可听到。

    入夜休息后除了巡夜的,其余男丁都在前院的几个小耳房住着,不准踏入后宅,更不可进入正房。

    我询问了一圈,昨夜里所有下人,包括一起住在后宅的老夫人均未听到任何异响;再仔细查看了一番后院,只见后门紧闭,并无有外人擅入的痕迹。

    梅王氏的卧房便是她悬梁自尽之处。我令管家在外等候,独自一人进其卧房查看。房内所有窗户都关着,一切摆设都井井有条。前前后后无有可疑之处,这便是为何众人将梅王氏的自尽归因到昨日与老夫人的争吵上了。

    梅家虽已请了阴阳先生来,但事出突然,无提前准备,棺材铺尚未将棺材送到,便只能暂将梅王氏安放在她自己的床榻上,盖上了块白布。

    我自知无仵作之能,那查验尸体之事就免了。此刻屋内一片寂静,仿佛斯人未去,只在床上歇息片刻而已。我想了想,如此,要了知真相,便只能询问梅王氏本人了。

    据之前师父的教授,一般而言,人死后神识不会马上离开肉体;哪怕已经离开了,由于生前的习气缘故,还会在其生前最熟悉的地方,比如家里,逗留一段时间,特别是死前有执念之人,往往会在死的处所彷徨一段时间。

    一般自然死亡者会在三日内往生,也有些会长达七日,但一般不会超过四十九日,这就是为什么民间百姓家中有亲人过世,往往都至少停灵三日,而且都要做头七和七七。

    我就是算准了这梅王氏刚刚过世,这王氏的神识八成还在家中游荡着。看看此时四下无人,只有我自己一人在房内,我便在梅王氏屋内的一张玫瑰椅上坐下,双手结了定印,闭眼后调整了下气息便入了三昧。

    不多久果然便“看到”一位长相秀丽端庄的女子缩在屋内一角抽泣着。我以神识问她:“你可是这里主人梅王氏?”那女子边哭边点了点头。我便问她为何自寻短见,可是因为昨日与婆婆的争吵受了婆婆的气。没想到那梅王氏哭的更凶了。

    我的时间有限,便只好于她说,赶紧止住说明原委,否则她的婆婆怕也会自寻短见去。那梅王氏听我这么一说,渐渐止住了哭泣,把之前发生的一五一十跟我道来。

    原来这梅王两家算是本镇较为富庶之户,两家门当户对经常往来,这梅王氏与梅福康自幼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因为二人感情甚好,梅王氏年方及笄便嫁入了梅家。

    怎料梅王氏过门后许多年也未有生养。那梅福康对发妻感情深厚,不以为意,也无纳妾之想,只是如今家中人丁单薄,家境有些败落,无奈只能离开爱妻外出经营。而梅老夫人也算看着梅王氏长大的,早已当自家女儿一般,所以之前也未有半句怨言。

    但梅王氏心中却一直因无法为梅家传宗接代,颇有愧意。至昨日梅老夫收到发小信后,说起生儿育女一事,梅王氏心内多年抑郁终于爆发。二人虽有口舌之争,但梅王氏知书达理,知其婆母并非有意与自己过不去,只是自己心中郁闷难过,没有心情吃晚饭,日暮时分便悄悄从后院出门,去走一走、透透气。

    怎料其行踪早被前来巡夜的下人梅德留意上了。那梅德见她独自出门,便叫上了素日经常一起厮混的一个在街上小混混名吴行的,一起尾随而上。

    原来这梅王氏未出阁时本就是这落梅镇上数一数二的美女,这些年又一直没生养,这体态容貌便无大变化,一如少时一般。那梅德与吴行经常一起鬼混,早就看上了常年独守空房的梅王氏。

    那梅德在梅家谋事尚能隐忍一二;那吴行就不管不顾了,在街上偶遇梅王氏时便上去调戏、撩拨。那梅王氏本是正经人家,便将此事告知里长,将吴行好一顿打。

    昨夜梅王氏也是伤心过了头,未想太多便独自出门散心,被此二人有机可乘。在一偏僻暗处,二人将梅王氏强行拖至镇外一处破庙内,合伙玷污了梅王氏。事毕二人放下话,如若梅王氏敢报官,他二人必先反咬说是她梅王氏独守空房寂寞难耐,多次勾引他二人。

    这二人便是吃准了这年头女子们一旦受辱,为了名节都不敢声张。

    这梅王氏果然如他们所料,哭回家后,思来想去,此等事百口莫辩,终是自己失了贞洁,对不住夫君。若再被外人知晓,失了名声,王家、梅家都会被毁于一旦,就想着一了百了。为了不引人注意,还特地梳洗干净、将衣物换了,想着自己能干干净净而去。却未曾想自己这一走,又累及梅老夫人差点也寻了短见。

    梅王氏的遭遇,令我唏嘘不已,不过也痛恨她的愚痴,为了保全那点虚无缥缈的名节仓促了结自己的生命,令亲人落泪,令恶人开脱。

    但这年头便是如此,遇此等侮辱之事的女子们,些报了官的,哪怕将恶人抓拿,那女子也往往会被众人视为不洁不详之人,从此生活悲苦。故而大部分遇害女子往往便选择闭口不言忍气吞声,亦或自尽。更有令人气愤者,如是闺中女子遇害,往往还被劝着嫁给施暴之人。

    以往在家中听闻阿兄说道这些骇人之事,我总是忍不住痛骂,阿兄总说这便是此世间的规则,骂也无济于事。此刻,我亦忍不住说了梅王氏几句,她哭得更甚了,求着我一定要保其婆母周全。我见不得人哭,鬼也是,便只好答应了她。

    唉!我心里亦不由地叹惜,此婆媳二人明明感情甚好,堪比一些亲母女,却因为一次口角造成如今阴阳永隔,真是造化弄人!

    终是弄清楚原委了,我便出了三昧。打开门,些许阳光射了进来,我昂首走了出去。见到老管家,悄悄嘱咐他几句,让他切莫声张,暗下去找人做好准备,便走去堂屋。

    老夫人及众人都在堂屋内候着,见我到来,忙上前询问。我高声答道:“我已了然昨夜所发生之事。”话音一落,果然众人都齐刷刷看着我,热切期盼我往下讲。

    我便故作高深地沉吟一番才道:“我刚刚查看了一番,四处均无明显线索,于是我便只好招回梅夫人的魂灵来询问了一番。”众人一听,先是一阵哗然,然后又安静下来,再次齐齐盯牢我的一举一动,这群挤在院子里吃瓜的人已经把脖子都要探歪了。

    见得老管家给我打了信号,我便朗声道:“梅王氏是被梅德和吴行害死的。”我一说完,人群中便有二人慌不择路,被管家带了几名家丁一举拿住。

    方才出梅王氏卧房时,我便问明了管家这二恶徒所在,并令他找人堵住门口,再带人接近那二人,趁我吸引众人注意时,将他们一举拿下。

    那二人本想着梅王氏已死,这事儿死无对证;再看今日众人反应皆不知原因,都怪罪到老夫人头上,想是那梅王氏未留只言片语,这二人便放心大胆地一直混在人群里看热闹。

    我将他二人所做恶事一一公布于众。他们自然不服,哭着喊着说我胡说八道,冤枉无辜,还说我是大骗子,哪来的鬼魂之说。

    梅老夫人也上前询问道:“小姑娘,你说你招来了我家媳妇的魂灵问话,可有什么证据?”

    我瞥了一眼周围情况,回道:“老夫人,夫人的乳名可换做盈姐儿?幼时在您家玩耍曾磕在桌角上,当时还担心留疤,贵公子当即便说,无论留不留疤,他都要娶盈姐儿为妻。”

    如此多年前又私密的事,本来知道的人便已很少,我一个刚刚到镇上的小女娘又如何得知?听我如此一说,那老夫人早已泪流满面,王家人也已信服。

    那二人一口咬定自己无辜,死不认账。我冷笑道:“吴行,你可敢扯下你是手上所裹的纱布,昨晚你去捂梅夫人的嘴时被她咬了一口,那伤口牙印找仵作比对一下便知真相。还有梅德,你身上有多处被梅夫人以金簪刺伤的伤口,可敢脱掉衣物让人查验?!”

    那二恶徒听我这么一说,不敢再有狡辩。一切水落石出,证据凿凿,便有里正着乡勇、乡邻们将二恶徒扭送至衙门去。

    梅老夫人听完事情前后经过时,差点哭晕过去,幸好我在一旁帮着推宫过血,才回醒过来。

    之后,梅老夫人极力挽留我,让我多待几天好感谢于我,再则官衙那边也让我多待些天帮助结案。我想了想,横竖也没有其他要赶着去的地方,不如便暂住几日,休整休整,也好到附近走走逛逛。如此,我便先在梅家落脚,住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