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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幸福的时光

    先生上班她休息的日子,她早上6:00起床,做早餐喊儿子起床,儿子吃早餐的时候她把洗衣机昨夜洗好的衣服拿出来晾好,然后,送儿子去学校,回来的路上绕道去买菜。

    她在车库门口停好车,看到墙角的蓝色野花,觉得今天的花特别漂亮。她不是第一次看到这些蓝色小花,也不是第一次觉得漂亮,只是平时忙着上班没空欣赏。

    现在,她蹲下来仔仔细细看了一会儿,并想着用哪种颜料哪支画笔如何去描绘它。

    蓝色小花的下面有几颗白色的大米,那是她的先生昨天早上撒下的,附近的野鸽子、小麻雀及其它不知名的鸟儿每天到此一游多次。

    她说她看见过一只肥硕的大老鼠也来吃大米,先生只是笑笑,他说自己在喂鸟没有喂大老鼠。

    她说:“你别不信,下次我拍照给你看。”

    先生说:“我不想看大老鼠,我只喜欢看大懒猪。”

    她立刻对先生进行拳打脚踢,“大懒猪”是他给她起的专属称呼,先生迎着她的大拳头说公共场合淑女点,那面围墙上有个摄像头。

    她说如果哪天你迷失在深山老林里,也无需担心,因为这些鸟儿会来搭救你,还会变成一个貌美的姑娘来陪伴你,保护你,最后还会嫁给你。

    先生怡然自得、眼尾带笑,说:“《聊斋》里是小鸟变成貌美的姑娘搭救并嫁给了好人的儿子,喜欢喂鸟你就喂,不要有杂念。”

    先生一边撒米,一边吹着口哨招呼鸟儿们快来,口哨声婉转而悠长,与枝头鸟儿的鸣叫声不相上下。

    她觉得这样的男人很暖、很有情调。

    先生不在家的时候会叮嘱儿子喂鸟,教他抓多少米,撒在什么位置。

    但先生从不让她喂鸟。

    因为,先生知道自己的妻子在小事上不大靠不住,她一个人的时候甚至连自己都懒得喂,怎么能指望她去喂鸟呢。别人千叮咛万嘱咐的事情她可能会忘掉,人家没说的事情她一时兴起想做也能做得非常好。

    现在,她打开车库的门,门内地上放着三袋大米,其中一袋开着口。她抓了两把米撒在蓝色小花周围的地面上,然后她想起先生会用白底蓝花的碗装水放在墙角给小鸟喝,于是女人也放了一碗水在墙角。

    做完这一切,她的心情无比舒畅,她回到家躺在沙发里听着小鸟在墙角进食、在歌唱,看着小鸟突然停在窗格上不停地点头再突然飞走,她体会到了先生的快乐,于是更加快乐起来。

    小时候,她喜欢躺在田野里看叽遛鸟在空中自由飞窜,她喜欢大自然描画的一年四季的多彩缤纷,她喜欢野鸡野兔子在稻谷麦田里跟人们捉迷藏。她不喜欢城市,但很喜欢穿梭在城市里的鸟和楼房夹缝间生长的树木花草。

    先生不上班她上班的日子,她会稍微晚起一会儿,先生最早起床备好早饭再拿捏着不大不小的力度依次推开儿子的、夫妻的卧室门。

    “大宝、小宝,都可以起床了哦。”

    先生总是很为难,既想让他俩多睡一会儿、又担心他们迟到,想催他们动作迅速一点又不想激起他们的起床气,于是他每天早晨他都拿出十足的耐心等妻子儿子坐到餐桌前,等他俩出门前的一声“爸爸再见”。

    早餐,妻子儿子通常喝牛奶、吃夹着奶酪、煎蛋、黄瓜片的烤面包,有时候烤面包上涂着西式沙拉,有时候煎蛋里混着几丝中式橄榄菜,味道迥异口感相似。

    两个人静静地吃着,她吃的很快,儿子吃的很慢,但都悄无声息。

    今天休息的先生面前是一个正方形的茶盘:加茶叶、加水、倒茶、喝茶,小小的茶具反复端起、放下,各种声音交替像在演奏交响乐。

    她总是轻轻问一句:“你又不吃?”

    他总是轻轻回一句:“我还不饿。”然后慢慢补一句:“等你们出门了,我饿了再吃,锅里蒸着红薯。”

    妻子抬头看看对面的先生,额头上清晰可见昨晚睡觉压出来的皱纹:左额一道向右的弧形、右额一道向左的弧形,很对称地在额头形成一个心型,她笑着对儿子说:“宝宝,你看爸爸额头上有颗心。”爸爸用右手手掌在额头上横着来回搓几下,用嫌弃的语气咕噜一句:“你这个讨人厌的懒猪”,她听到他说“猪”就乐不可支,回一句:“猪老大!”

    她喜欢跟喜欢的人搞恶作剧,惹怒对方、惊吓对方都能让她开心很久,等她高兴了再死皮赖脸地去哄对方,搞得人家无可奈何但最终又不得不原谅她甚至喜欢她。

    她也喜欢吃红薯,但早上开始蒸的红薯总是又硬又烫,她总是等不及。有时候先生会在前一天晚上蒸好,早上快速加热一下端上餐桌,吃到红薯的早晨,她总是会格外心情愉悦!

    作为人妻人母,她似乎是有点懒,因为先生不上班的日子本可以睡到自然醒,可只要先生在家就立即触发她的“依赖型”模式,熬夜赖床本领登峰造极,“晚上睡不着、早上叫不醒”。偶尔她也略有几分难为情,但说出来的是:“都怪你,你不在家我能早睡早起的。”

    先生看看时间紧迫而妻子还牢牢地粘在枕头床单上,他就不得不自己爬起来,而她在先生轻轻关上卧室门的那一刻就更加无赖放心了,翻个身继续安心睡觉,米色窗帘透进来的那点微光似乎在提醒她一定要珍惜今晨最后的睡眠时光。

    然后,她开车先送儿子去学校,儿子从右侧的车门下去,她闪着左指示灯慢慢起步,从后视镜里看着儿子安全穿过机动车道、非机动车道进了校园,她才踩下油门快速离开。

    车子里只剩她一个人,她把把广播从新闻频道转到音乐频道。

    送完儿子,车程20分钟到达她上班的学校,总是比规定的上班时间提前半个多小时。

    一路惯性,车子开到单位的闸机处,保安跟她笑着说:“今天又是第一辆进校的车。”

    她笑笑,她对这个第一名可没兴趣,既然不是因为工作来这么早,那就独享一下校园的早晨。

    天气不错,她找个最靠近花香的地方停好车,看了看粉红色的梅花、白色的梅花、淡绿色的梅花,觉得还是淡绿色的香的出奇,但蜜蜂全都聚集在白梅树上,也许是因为白梅开的茂盛,她捡了两片淡绿色的花瓣塞进胸前的口袋-------白梅、红梅的花瓣已飘落一地,总要有个爱怜花的人稍稍收集一下吧。

    枝头没有黑白相间的大喜鹊在跳跃,只有浑身漆黑的中号鸟和像个土疙瘩似的小号鸟在树上“唧唧呱呱”乱蹦乱叫,相比之下那花间的小蜜蜂只拼命埋头干活、无比低调。

    七绕八拐后,她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办公桌正对着大大的玻璃窗,窗外的晚樱枝条清晰地挡在蔚蓝的天空前,别是一番风景,但她更着迷于它每年春天花团锦簇在狂风暴雨中热烈劲舞的疯狂,稍远处的大香樟依然很茂盛,一年四季都很茂盛,很无趣。

    为什么她今天要上班?

    大学校园在假期中,几栋教学楼只剩下几个值班人员,她七拐八绕地走到每一个岗位处转转看看,然后将教学楼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每一层都看一遍,不能枉费整整一天的上班时间呀!

    然后,整个下午和晚上21点,她都在看《阿勒泰的角落》这本书,看得她那个思绪乱飞呀,有好几次她都忍不住掰起手指头计算自己什么时候才能逃离这单调的城市,把自己扔进那些从来没有去过的边疆。

    下班前,因为梅香的召唤,她又绕道花下呆了许久,浓香诱人处,玫红梅花、白色梅花、粉红梅花、淡绿梅花------兀自绽放,鸟儿歇了,蝴蝶睡了,只有一弯月牙暗暗地、远远地,看着我伴着头顶的一颗星星在梅树旁流连。

    想画一幅梅花图,却不如初中时候用空笔芯吹出来的更灵动:滴一点黑色的油墨在白纸的一角,用空的圆珠笔芯一路吹下去,一大口气吹出粗壮的枝干,一小口气吹出细细的分叉,调整方向吹出枝桠的各种走向,用红色的油墨或大或小、或密或疏点缀在枝头,分分钟就能塑造出一枝活泼生动的梅花。

    她又想拍一张弯月、梅花的合影,试了很多角度也没成功,城市的月亮总是被奇形怪状的各种建筑物遮挡,捉迷藏一样难找。

    算算时间,她开车去接孩子放晚自习,车子停在孩子学校附近的桥头。

    学校西门北侧的这座有着白色水泥栏杆的长长的桥夜里非常漂亮,桥东的宽宽的河道一直向东,隐约间能看到另一座再一座桥,桥下的这条河直通到金鸡湖。

    河北岸有一棵大大的垂柳,柳下有一盏绿色的泛光灯,照得那棵柳树耀眼的绿,虽然知道不是柳枝柳叶本身的绿,但总归是绿的。

    月亮总是在东南方向或者西南方向,抬头看天,天总是很亮。

    月亮挂在东南的时候夹在高楼之间或者悬于高楼之上,城市的灯火毫不客气地掩盖了月光的柔辉,让人顿失赏月之兴。

    而月亮挂在西南的时候则不一样,因为桥西是一个树木茂盛的公园,21:30的公园静悄悄,月亮也静静地在树梢上歇着,会给人一种错觉,以为自己暂时逃离了城市,虽然桥面停满了接孩子的车,有人三五成群地聊天,但世间的繁杂对于那么高的月亮来说都不算什么吧,它就这么冷冷地挂在空中。

    她在头脑中画一幅月夜的简笔画,画得跟《阁楼上的光》里的插图一样难看,但又有什么关系,我和儿子一起读这本书的时候笑得“咯咯嘎嘎”的,特别是那些画的丑了吧唧的大狮子、乱七八糟的作业机看着真好玩,她曾买了一本同样的书送人,希望对方也能看着奇怪的文字和奇怪的画笑出声来。

    自从有了儿子以后,她好像跟着儿子又重新长大了一次,儿子小宝宝的时候她们一起读各种彩色插图的绘本,如《鸡蛋哥哥》、《卡梅拉》、《丁丁历险记》等,长大一点看各种故事书,如《海底两万里》、《尼尔斯骑鹅旅行记》、《猎人笔记》等,更大以后就看各种文学名著、哲学、历史类的书籍。

    在城里长大一次的感觉跟小时候她在农村长大的经历完全不同,她很感激先生提供了她跟孩子一起再长大一次的环境。

    她也会在月下压压腿、跑跑步,一个人做一个人的事情,虽然周围有很多人,但一个人也不认识就等于没有人。

    她有一颗田园诗意的心,在城市的一隅自由跳动,偶尔碰到高高的玻璃幕墙,撞得“咣咣”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