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期待的“偶遇”
今天的时间要比昨天早。整条街都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中，雨果心里也觉得暖洋洋的。带着兴致仔细观察起这条街来。
相比于济贫院门前的那条小街和刚刚经过的市场，这条街的路面更加宽阔和整洁，只不过鹅卵石的缝隙之间仍然夹杂着些细小的垃圾。
“这里应该是有钱人住的地方。”雨果心里下了一个判断。
没走几步雨果就看到了一个有着黑色牌匾的警局，门口有几位巡警在抽烟聊天，看到雨果还点头示意了一下。
雨果愣了一下，然后意识到这应该是干净衣服的功劳。如果是一个蓬头垢面，浑身脏兮兮的孩子，恐怕现在迎来的就不是巡警的微笑而是警棍了。
不远处面包房的香味又传了过来，雨果不由地加快了脚步。尽管买不起这些香甜可口的面包，但是站在门口深吸几口香气总是不要钱的。
之前安娜阿姨在济贫院给雨果他们讲故事的时候曾经说过，在以前青藤区还很富裕的时候，面包坊在晚上会将当天烤制却没有卖掉的面包装到袋子里丢出来，当时还是小孩子的安娜常常去守着捡面包吃。
“那些面包完全没有一点问题。”
讲到这里，安娜阿姨还兴奋地挥了一下手，仿佛可以在虚空中将那些面包抓出来一样。可惜如今青藤区已经败落了，大家都是贫民，能活着已经不错了，吃上面包更是奢侈的事情，谁又会在乎是不是现烤的呢？
“咕，咕，咕。”
肚子提醒雨果此地不宜久留，他今天早上可是没吃东西，现在又闻到面包的香味可是受不了了。
“唉。”
雨果哀叹一声，估计今天午饭也来不及赶回去了。济贫院的饭其实就是稀到不能再稀的牛奶咆着一点点燕麦，跟喝水的感觉差不多。对于理事会的老爷们来说，只要济贫院里的人饿不死就行了，多给一点吃的都是浪费。
老爷们的理由也很冠冕堂皇，说这是自女王陛下登基以来一直的传统。
“可当时是为了惩戒那些好逸恶劳的成年人，现在都是一些孩子啊！”安娜阿姨有一次愤愤不平地说道。
对于济贫院的伙食，雨果心中倒没有觉得那么不可接受。这不是因为他觉得伙食很好，而是这件事情他无力改变，所以控制自己不去产生这些无谓的情绪。
脑袋里琢磨着这些事儿，修理铺不知不觉就到了，幸亏这条街是笔直的雨果才不至于在恍惚间走错了路。轻车熟路地推开门，雨果看见胡子大叔今天正坐在柜台后面，戴着一副眼镜全神贯注地在修理什么东西。
不敢发出声响，怕打扰到大叔，雨果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由于个子太矮，雨果看不到柜台上面，只能搬来一个小凳子踩了上去，然后也同样全神贯注地看着大叔修理。
对于霍格来说，今天是平常的一天，如果要说有什么不同，那么就是眼前的这个微型计算器有点棘手，他硬是从中午修到太阳快下山了才完成，尽管费神费力，但修好之后的成就感也让霍格感觉到身心愉悦。
满意地摘掉手套，一抬头，霍格却被吓了一跳，一个小脑袋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了自己的眼前。
“嘿，小子，你怎么又来了？”
雨果当然不能说是为了“偶遇”，而且他确实也对机械非常着迷，于是回答道：“先生，我对您这里的东西很感兴趣，所以想过来看看。”
“小子，你是不是有什么心思？”雨果的回答没能让霍格相信，他觉得这个孩子在故意接近自己。
在刚才抬起头的一刹那，看到那张同样专注的小脸，霍格想起来了小时候的自己，温馨的卧室，满地的机械玩具，爸爸妈妈的笑容......
霍格的思维有些发散，直到雨果喊了几声才回过神来。
“没有，先生，完全没有。我只是想偶尔过来看看。”
霍格其实有一点点收学徒的想法，但听到雨果不上道的回答，又想到自己的女儿，顿时熄灭了刚燃起的念头。
“收学徒的话这小子就要住到家里来，可别把小薇给带坏了！”
想到这里，霍格看向雨果的眼神不善了起来，仿佛雨果已经成为了那个带坏女儿的坏小子。
“没什么事情就不要总过来，我还要做生意呢。”霍格闷闷地说道。
雨果对这种突然转变的态度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但是一直以来济贫院的生活让雨果知道不要去奢求别人的善意。
雨果鞠了一躬，说道：“知道了，先生，再见。”
然后就转身离开了修理铺。
看着雨果小小的背影，霍格感到有些自责，只能冲着雨果喊了一句：“你要是不打扰到我，那偶尔过来也是可以的。”
雨果听到霍格的话，又转身鞠了一躬，没有再说什么，默默地消失在了霍格的视野中。对于雨果来说，有一个能让他近距离去接触各种机械的地方自然是极好的，但是小小的自尊心让他现在本能地有些抗拒。
雨果决定最近不再来这里了，专心跟着书店老板学习一段时间后再过来，到时候让这个胡子大叔大吃一惊。
耷拉着脑袋，踢踏着腿，雨果无精打采地往济贫院走。对于雨果来说，无论他的心理比同龄人成熟多少，本质上也还是一个孩子。
就在雨果半低着头走路的时候，一双熟悉的小皮鞋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雨果瞬间就想起来皮鞋的主人是谁，心突然开始“砰砰”地跳起来。
他抬起头想看向女孩儿，又觉得脸太烫，半途中慌忙低下头，用手揉了揉脸，努力露出一个自觉很好看的笑容，然后将头抬了起来。
薇薇安其实很远就看见低着头的雨果了，想到这个小男孩昨天呆头呆脑的样子，薇薇安觉得十分有趣，于是故意放轻了脚步，想再捉弄一下我们可怜的雨果。
与雨果不同的是，薇薇安明显出自一个比较富裕的家庭。小皮鞋，白袜子，蕾丝连衣裙，漂亮的小发卡和蝴蝶结无一不显示出这是一个备受宠爱的小女孩。这样一身漂亮的装扮即使是在这条青藤区中富人区的街道上也显得极为亮眼，配合上薇薇安单纯可爱的外表，看起来就像是一位小贵族家里的小姐。
薇薇安见雨果发现了自己，她的小恶作剧自然就落空了，有些负气地说道：“喂，小子，你昨天没说自己叫什么呢，这是一件很失礼的事情。”
看到雨果局促的样子，薇薇安又故意把脸凑近了一些，从上往下俯视地看着雨果。
雨果从小到大哪和这么漂亮的女孩打过交道，虽然济贫院中也有女孩，但是安娜和玛姬可没有精力和财力去给这些女孩儿额外的照顾和打扮。
所以对于雨果来说，济贫院里的女孩都是和自己一样的“孩子”而不是“女孩”。薇薇安却完全不同了，雨果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意识到了这是一个漂亮的女孩。
由于缺乏和女孩儿打交道的经验以及害羞，雨果彻底慌了，结结巴巴地回答道：“我......我叫雨果，你好。你......叫......叫什么名字，我......我......我昨天......没有......有听清。”
薇薇安被雨果局促的样子给逗笑了，她一边扶着笑弯的腰，一边学着雨果说道：“我.....我叫......叫薇薇安，你......你......好啊。“
薇薇安笑得开心，雨果却是又看呆了。
薇薇安笑起来就像是一缕阳光直直射向雨果内心里的那座冰山，让雨果的心里冰雪消融，生机乍现。
现在的薇薇安，眼是笑的，嘴是笑的，浑身上下都是笑的。
现在的雨果，眼是呆的，嘴是呆的，浑身上下都是呆的。
一个高，一个矮，一个笑，一个呆，夕阳洒在鹅卵石的路上，两道身影凑在一起，就像是一幅构图精美的画。
可惜，正在欣赏这幅画的人却是很不开心，一道粗犷的嗓音穿越了半条街，将这幅画击得粉碎。
“小薇，你怎么还不回家，在那傻笑什么呢？”
“喂，臭小子，你怎么还不滚蛋？别让我再看见你！”
于是，薇薇安乖乖地回家了，带着开心和笑。
雨果还傻傻地在原地，似乎没察觉到薇薇安的离开。
半晌，雨果回过神来，朝着济贫院走去。
低着头，踢踏着腿。
不同的是，现在的雨果也带着开心和笑，内心还带有一丝丝的纠结：“我刚才说你好时明明没有结巴。”
“嗯，应该是没有吧。”雨果也有些不确定。
对雨果来说，他觉得自己的人生在短短的两天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一切都变动不确定起来。
从一个注定的文盲到有机会识字，从完全不懂机械到还是不太懂机械，从孑然一身的孤儿到认识了薇薇安。一切都充满了未知和不确定，但一切都充满了希望。
未知，真好。
不确定，真好。
认识薇薇安，真好。
相比于济贫院门前的那条小街和刚刚经过的市场，这条街的路面更加宽阔和整洁，只不过鹅卵石的缝隙之间仍然夹杂着些细小的垃圾。
“这里应该是有钱人住的地方。”雨果心里下了一个判断。
没走几步雨果就看到了一个有着黑色牌匾的警局，门口有几位巡警在抽烟聊天，看到雨果还点头示意了一下。
雨果愣了一下，然后意识到这应该是干净衣服的功劳。如果是一个蓬头垢面，浑身脏兮兮的孩子，恐怕现在迎来的就不是巡警的微笑而是警棍了。
不远处面包房的香味又传了过来，雨果不由地加快了脚步。尽管买不起这些香甜可口的面包，但是站在门口深吸几口香气总是不要钱的。
之前安娜阿姨在济贫院给雨果他们讲故事的时候曾经说过，在以前青藤区还很富裕的时候，面包坊在晚上会将当天烤制却没有卖掉的面包装到袋子里丢出来，当时还是小孩子的安娜常常去守着捡面包吃。
“那些面包完全没有一点问题。”
讲到这里，安娜阿姨还兴奋地挥了一下手，仿佛可以在虚空中将那些面包抓出来一样。可惜如今青藤区已经败落了，大家都是贫民，能活着已经不错了，吃上面包更是奢侈的事情，谁又会在乎是不是现烤的呢？
“咕，咕，咕。”
肚子提醒雨果此地不宜久留，他今天早上可是没吃东西，现在又闻到面包的香味可是受不了了。
“唉。”
雨果哀叹一声，估计今天午饭也来不及赶回去了。济贫院的饭其实就是稀到不能再稀的牛奶咆着一点点燕麦，跟喝水的感觉差不多。对于理事会的老爷们来说，只要济贫院里的人饿不死就行了，多给一点吃的都是浪费。
老爷们的理由也很冠冕堂皇，说这是自女王陛下登基以来一直的传统。
“可当时是为了惩戒那些好逸恶劳的成年人，现在都是一些孩子啊！”安娜阿姨有一次愤愤不平地说道。
对于济贫院的伙食，雨果心中倒没有觉得那么不可接受。这不是因为他觉得伙食很好，而是这件事情他无力改变，所以控制自己不去产生这些无谓的情绪。
脑袋里琢磨着这些事儿，修理铺不知不觉就到了，幸亏这条街是笔直的雨果才不至于在恍惚间走错了路。轻车熟路地推开门，雨果看见胡子大叔今天正坐在柜台后面，戴着一副眼镜全神贯注地在修理什么东西。
不敢发出声响，怕打扰到大叔，雨果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由于个子太矮，雨果看不到柜台上面，只能搬来一个小凳子踩了上去，然后也同样全神贯注地看着大叔修理。
对于霍格来说，今天是平常的一天，如果要说有什么不同，那么就是眼前的这个微型计算器有点棘手，他硬是从中午修到太阳快下山了才完成，尽管费神费力，但修好之后的成就感也让霍格感觉到身心愉悦。
满意地摘掉手套，一抬头，霍格却被吓了一跳，一个小脑袋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了自己的眼前。
“嘿，小子，你怎么又来了？”
雨果当然不能说是为了“偶遇”，而且他确实也对机械非常着迷，于是回答道：“先生，我对您这里的东西很感兴趣，所以想过来看看。”
“小子，你是不是有什么心思？”雨果的回答没能让霍格相信，他觉得这个孩子在故意接近自己。
在刚才抬起头的一刹那，看到那张同样专注的小脸，霍格想起来了小时候的自己，温馨的卧室，满地的机械玩具，爸爸妈妈的笑容......
霍格的思维有些发散，直到雨果喊了几声才回过神来。
“没有，先生，完全没有。我只是想偶尔过来看看。”
霍格其实有一点点收学徒的想法，但听到雨果不上道的回答，又想到自己的女儿，顿时熄灭了刚燃起的念头。
“收学徒的话这小子就要住到家里来，可别把小薇给带坏了！”
想到这里，霍格看向雨果的眼神不善了起来，仿佛雨果已经成为了那个带坏女儿的坏小子。
“没什么事情就不要总过来，我还要做生意呢。”霍格闷闷地说道。
雨果对这种突然转变的态度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但是一直以来济贫院的生活让雨果知道不要去奢求别人的善意。
雨果鞠了一躬，说道：“知道了，先生，再见。”
然后就转身离开了修理铺。
看着雨果小小的背影，霍格感到有些自责，只能冲着雨果喊了一句：“你要是不打扰到我，那偶尔过来也是可以的。”
雨果听到霍格的话，又转身鞠了一躬，没有再说什么，默默地消失在了霍格的视野中。对于雨果来说，有一个能让他近距离去接触各种机械的地方自然是极好的，但是小小的自尊心让他现在本能地有些抗拒。
雨果决定最近不再来这里了，专心跟着书店老板学习一段时间后再过来，到时候让这个胡子大叔大吃一惊。
耷拉着脑袋，踢踏着腿，雨果无精打采地往济贫院走。对于雨果来说，无论他的心理比同龄人成熟多少，本质上也还是一个孩子。
就在雨果半低着头走路的时候，一双熟悉的小皮鞋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雨果瞬间就想起来皮鞋的主人是谁，心突然开始“砰砰”地跳起来。
他抬起头想看向女孩儿，又觉得脸太烫，半途中慌忙低下头，用手揉了揉脸，努力露出一个自觉很好看的笑容，然后将头抬了起来。
薇薇安其实很远就看见低着头的雨果了，想到这个小男孩昨天呆头呆脑的样子，薇薇安觉得十分有趣，于是故意放轻了脚步，想再捉弄一下我们可怜的雨果。
与雨果不同的是，薇薇安明显出自一个比较富裕的家庭。小皮鞋，白袜子，蕾丝连衣裙，漂亮的小发卡和蝴蝶结无一不显示出这是一个备受宠爱的小女孩。这样一身漂亮的装扮即使是在这条青藤区中富人区的街道上也显得极为亮眼，配合上薇薇安单纯可爱的外表，看起来就像是一位小贵族家里的小姐。
薇薇安见雨果发现了自己，她的小恶作剧自然就落空了，有些负气地说道：“喂，小子，你昨天没说自己叫什么呢，这是一件很失礼的事情。”
看到雨果局促的样子，薇薇安又故意把脸凑近了一些，从上往下俯视地看着雨果。
雨果从小到大哪和这么漂亮的女孩打过交道，虽然济贫院中也有女孩，但是安娜和玛姬可没有精力和财力去给这些女孩儿额外的照顾和打扮。
所以对于雨果来说，济贫院里的女孩都是和自己一样的“孩子”而不是“女孩”。薇薇安却完全不同了，雨果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意识到了这是一个漂亮的女孩。
由于缺乏和女孩儿打交道的经验以及害羞，雨果彻底慌了，结结巴巴地回答道：“我......我叫雨果，你好。你......叫......叫什么名字，我......我......我昨天......没有......有听清。”
薇薇安被雨果局促的样子给逗笑了，她一边扶着笑弯的腰，一边学着雨果说道：“我.....我叫......叫薇薇安，你......你......好啊。“
薇薇安笑得开心，雨果却是又看呆了。
薇薇安笑起来就像是一缕阳光直直射向雨果内心里的那座冰山，让雨果的心里冰雪消融，生机乍现。
现在的薇薇安，眼是笑的，嘴是笑的，浑身上下都是笑的。
现在的雨果，眼是呆的，嘴是呆的，浑身上下都是呆的。
一个高，一个矮，一个笑，一个呆，夕阳洒在鹅卵石的路上，两道身影凑在一起，就像是一幅构图精美的画。
可惜，正在欣赏这幅画的人却是很不开心，一道粗犷的嗓音穿越了半条街，将这幅画击得粉碎。
“小薇，你怎么还不回家，在那傻笑什么呢？”
“喂，臭小子，你怎么还不滚蛋？别让我再看见你！”
于是，薇薇安乖乖地回家了，带着开心和笑。
雨果还傻傻地在原地，似乎没察觉到薇薇安的离开。
半晌，雨果回过神来，朝着济贫院走去。
低着头，踢踏着腿。
不同的是，现在的雨果也带着开心和笑，内心还带有一丝丝的纠结：“我刚才说你好时明明没有结巴。”
“嗯，应该是没有吧。”雨果也有些不确定。
对雨果来说，他觉得自己的人生在短短的两天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一切都变动不确定起来。
从一个注定的文盲到有机会识字，从完全不懂机械到还是不太懂机械，从孑然一身的孤儿到认识了薇薇安。一切都充满了未知和不确定，但一切都充满了希望。
未知，真好。
不确定，真好。
认识薇薇安，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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