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雾、书店和孩子
天气一改前两天的阳光明媚变得阴阴沉沉的，配合上哈文城标志性的雾像是给整个世界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色滤镜。贵族老爷们自然是躲在屋子里享受干燥温暖的火炉，青藤区的贫民们则大多数只能一边忍受风湿的折磨，一边努力的去挣今天的午饭或是晚饭钱。
在这样的时代里，雨果是不幸的，因为他是一个被抛弃在济贫院的孤儿，连一顿饱饭都吃不上
但雨果又是幸运的，他暂时还不用为生计而挣扎。他能有时间站在这个小书店的门口，去争取或许能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
“当当当......”
雨果的敲门声传进了屋子，过了好一会儿，书店里的理查德先生才披着毛毯，打着哈欠开了门，疑惑地推了推自己的眼镜，看着眼前的小男孩。
“哦，是你啊，我的孩子。快进来吧，这该死的鬼天气。”
理查德先生招呼雨果进了屋，连忙把门关上，像是生怕雾气也跟着进到屋子里一样。
雨果恭恭敬敬地站在柜台前，理查德先生则是在关上门后又蜷缩进了柜台后面的天鹅绒椅子上，双手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毛毯，然后舒服地叹了一口气，问道：“那么，孩子，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叫雨果，先生。”说罢，雨果鞠了一躬。
这样的礼仪是雨果在庆祝女王生日的街道巡游上跟路边的绅士学的，看起来很是高级。只不过雨果没有礼帽和手杖，动作做不完整。
理查德先生被雨果的举动逗得笑了起来，对着雨果点头道：“我叫理查德，你平时叫我先生就行了。”
“那么，雨果，你为什么要执着的寻找自己的父母呢？女王陛下自然是伟大的，但在如今的帝国，像你这样的孩子能好好活着已经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了。”
雨果的脸色暗了下来。
“先生，我并不是执着于寻找自己的父母，我只是感觉自己不属于这里。济贫院其他的孩子都因为我的头发和眼睛孤立我，我想找到我属于的地方。”
理查德先生望着雨果的眼光慈祥温和了一些，脸上的皱纹似乎都舒展了许多。他叹了一口气，没有再问下去
雨果的长相确实和普通人有些不一样，理查德先生也注意到了这点，不过对于一位已经活了六十多年的绅士来说，这点当然并不算什么。
理查德先生在椅子上弯下腰，盖在上身的毯子也随之落到了腿上，他艰难地从柜台底下拿出了一本册子放到柜台上，推向雨果。
然后又赶紧以相同的姿势蜷缩回椅子，握拳咳嗽了两声，然后整理一下毛毯，对雨果说道：“这是《标准音标》，你已经认识了字母，只需要学会音标，再有一本字典，你就可以自己去学习了。既然济贫院教过你字母了，那么从今天开始我们先学习音标。”
“好的，先生。我一定努力。”
看着眼前这本薄薄的小册子，雨果对认字又多了几分信心。之前尽管嘴上说的坚定，但是对于到底能不能学会雨果的内心还是忐忑不安的。
理查德先生示意雨果绕过柜台来到他的身边，然后让雨果打开小册子，对雨果说道：“音标呢，分为元音和辅音......”
书店外冷嗖嗖的，书店里暖烘烘的。
一老一少一个在认认真真地教，一个在全神贯注地学，全然忘记了时间。直到雨果的肚子不满地发出抗议声时，这才发现已经到了下午。
理查德先生一开始给雨果的印象是慵懒慈祥的，但是在教雨果的音标时却表现出了严肃甚至是严厉的一面，任何细微的错误都绝不放过。
理查德先生让雨果继续练习今天学过的音标，自己则去后面的柜子里拿出了两个面包放到托盘上，然后将托盘放到了椅背后面的金属管道上。
不一会儿，面包的香气传了出来，理查德先生自己拿起了一个，又从柜台下摸出了一把茶壶沏了一杯茶，然后自顾自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雨果本来能够忍着饥饿继续练习的，但是不停地被食物的香味刺激让他的注意力无法集中。
雨果抬起眼睛看向了托盘里剩下的另一个面包，咽了一口吐沫，又艰难地将眼神移回了小册子上。
一旁的理查德先生看到了雨果的表现，将雨果手里的册子拿了过来，开始考教雨果今天学习的成果。
雨果从小就是个聪明的孩子，再加上理查德先生担心雨果没有基础所以只教了10个音标，雨果基本全部掌握了。只不过有些音雨果发得不是很准，这让理查德先生有些恼火。他纠正了雨果好多遍，直到雨果准确无误之后才满意地点点头。
“记住，一定要读准，你要模仿我的口音，否则别人一听就知道你是一个来自青藤区的乡巴佬。”
“您不也在青藤区么？”雨果小小地腹诽了一下。
理查德先生对雨果很是满意，示意他拿起托盘上的另外一个面包，说道：“今天你在我这里吃吧，不过明天可没有这样的好事儿了。”
“没听说过教学生还要自己掏钱的。”理查德先生又转过身去不知道要翻找什么，嘴里小声的嘀咕道。
雨果忽略了理查德先生的嘀咕，他的注意力完全被眼前的面包吸引。济贫院平时是吃不上面包的，只有在圣诞节这样的日子几个孩子才能一起分到一个黑面包。
黑面包显然不能与眼前的白面包相提并论，这是雨果从来没尝过的美食。
雨果小心翼翼地掰下一小块，然后放到嘴里慢慢咀嚼，香甜的味道让雨果的唾液疯狂的分泌，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充斥了雨果的心头。
小口小口地吃雨果感觉很不过瘾，干脆咬了一大口面包。但是他显然犯了一个超出他认知的错误，一大块面包在他的口腔中把他的口水吸干，结成了一个大面团，雨果既嚼不动又咽不下去。
听到雨果被噎旳“嗬嗬”声，理查德先生停下翻找，转过头看到雨果的样子不禁有些好笑。他从柜台下面又拿出了一个杯子倒了些茶水推给雨果，然后说道：“慢点吃，又没有人抢你的。”
理查德先生本想接着说些什么，犹豫了一下又止住了。不过专注解决口中面团的雨果没有注意到这些。
等雨果吃完了，理查德先生透过门上的玻璃看了一眼外面，对雨果说道：“今天看样子要下雨，你还是早点回去吧。明天稍微晚点来，我还要睡觉。”
说完，理查德先生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哦，出去时帮我把牌子翻到关门那一面。”
乖巧地点了点头，雨果向理查德先生鞠了一躬后离开了书店，在离开时顺手翻转了牌子。
一出店门，雨果就感到有无数寒气往他的衣服里钻，像是一根根钢针轻轻地扎在身上，这种阴冷对于雨果来说是熟悉且害怕的。在往年地深秋和冬天，雨果都是靠着将身体躲在被子里度过的。
御寒的衣服很贵，济贫院显然支付不起。
想到这里，雨果不禁有些担心。
深秋，已经不远了。
阴冷让雨果一刻也不想多停留，身上的衣服不但起不到御寒的作用，反倒因为潮湿粘在身上。一路小跑回济贫院，雨果这才感觉舒服了一些，不知道为什么，济贫院总能给雨果安心的感觉。
今天的济贫院有些安静，这让雨果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以往的这个时间总是会有很多孩子聚在一楼玩闹，今天却是空荡荡地，连安娜阿姨和玛姬阿姨也不见踪。
雨果心里有些好奇，但是他没有时间去探究这些事。正巧一楼安静，雨果准备复习一下今天所学的东西。
找到角落里一张很久都没人坐的桌子，雨果用手指将今天学过的音标写在桌子上。受到玛姬阿姨的影响，雨果以前很讨厌这些灰尘，但现在他发现这些讨厌的灰尘却可以成为免费的纸。
雨果一个人静静地在一楼练习，他不想让书店理查德先生失望，更不想让自己失望。
沉浸其中的雨果忘记了周围的一切，直到坐得有些累，想站起来活动一下时，他才发现玛姬阿姨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他的身后。
想起自己画得乱糟糟的桌子和脏兮兮的手，雨果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玛姬阿姨，我......我这就去洗手，然后把桌子擦干净。”
玛姬阿姨看了看桌子，又看了看雨果，问道：“这些是谁教你的？”
“是远处那条街上的书店的理查德先生，我不知道那条街的名字，也不知道那家书店的名字。对不起，玛姬阿姨。”
“这是你的运气，雨果。抓住它，也许有一天你能离开青藤区。”
玛姬阿姨拍了拍雨果的肩膀，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雨果低头看了看自己脏兮兮的手，又看了看脏兮兮的桌子，心里有些奇怪：“玛姬阿姨不是最讨厌这些了么，怎么没有骂我呢？玛姬阿姨怎么没让自己把桌子擦干净呢？”
想了想玛姬阿姨的话，雨果觉得自己可能理解了她的想法，对玛姬阿姨的印象也有了改变。
“原来，玛姬阿姨不仅仅是一个严厉的人。”
在这样的时代里，雨果是不幸的，因为他是一个被抛弃在济贫院的孤儿，连一顿饱饭都吃不上
但雨果又是幸运的，他暂时还不用为生计而挣扎。他能有时间站在这个小书店的门口，去争取或许能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
“当当当......”
雨果的敲门声传进了屋子，过了好一会儿，书店里的理查德先生才披着毛毯，打着哈欠开了门，疑惑地推了推自己的眼镜，看着眼前的小男孩。
“哦，是你啊，我的孩子。快进来吧，这该死的鬼天气。”
理查德先生招呼雨果进了屋，连忙把门关上，像是生怕雾气也跟着进到屋子里一样。
雨果恭恭敬敬地站在柜台前，理查德先生则是在关上门后又蜷缩进了柜台后面的天鹅绒椅子上，双手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毛毯，然后舒服地叹了一口气，问道：“那么，孩子，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叫雨果，先生。”说罢，雨果鞠了一躬。
这样的礼仪是雨果在庆祝女王生日的街道巡游上跟路边的绅士学的，看起来很是高级。只不过雨果没有礼帽和手杖，动作做不完整。
理查德先生被雨果的举动逗得笑了起来，对着雨果点头道：“我叫理查德，你平时叫我先生就行了。”
“那么，雨果，你为什么要执着的寻找自己的父母呢？女王陛下自然是伟大的，但在如今的帝国，像你这样的孩子能好好活着已经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了。”
雨果的脸色暗了下来。
“先生，我并不是执着于寻找自己的父母，我只是感觉自己不属于这里。济贫院其他的孩子都因为我的头发和眼睛孤立我，我想找到我属于的地方。”
理查德先生望着雨果的眼光慈祥温和了一些，脸上的皱纹似乎都舒展了许多。他叹了一口气，没有再问下去
雨果的长相确实和普通人有些不一样，理查德先生也注意到了这点，不过对于一位已经活了六十多年的绅士来说，这点当然并不算什么。
理查德先生在椅子上弯下腰，盖在上身的毯子也随之落到了腿上，他艰难地从柜台底下拿出了一本册子放到柜台上，推向雨果。
然后又赶紧以相同的姿势蜷缩回椅子，握拳咳嗽了两声，然后整理一下毛毯，对雨果说道：“这是《标准音标》，你已经认识了字母，只需要学会音标，再有一本字典，你就可以自己去学习了。既然济贫院教过你字母了，那么从今天开始我们先学习音标。”
“好的，先生。我一定努力。”
看着眼前这本薄薄的小册子，雨果对认字又多了几分信心。之前尽管嘴上说的坚定，但是对于到底能不能学会雨果的内心还是忐忑不安的。
理查德先生示意雨果绕过柜台来到他的身边，然后让雨果打开小册子，对雨果说道：“音标呢，分为元音和辅音......”
书店外冷嗖嗖的，书店里暖烘烘的。
一老一少一个在认认真真地教，一个在全神贯注地学，全然忘记了时间。直到雨果的肚子不满地发出抗议声时，这才发现已经到了下午。
理查德先生一开始给雨果的印象是慵懒慈祥的，但是在教雨果的音标时却表现出了严肃甚至是严厉的一面，任何细微的错误都绝不放过。
理查德先生让雨果继续练习今天学过的音标，自己则去后面的柜子里拿出了两个面包放到托盘上，然后将托盘放到了椅背后面的金属管道上。
不一会儿，面包的香气传了出来，理查德先生自己拿起了一个，又从柜台下摸出了一把茶壶沏了一杯茶，然后自顾自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雨果本来能够忍着饥饿继续练习的，但是不停地被食物的香味刺激让他的注意力无法集中。
雨果抬起眼睛看向了托盘里剩下的另一个面包，咽了一口吐沫，又艰难地将眼神移回了小册子上。
一旁的理查德先生看到了雨果的表现，将雨果手里的册子拿了过来，开始考教雨果今天学习的成果。
雨果从小就是个聪明的孩子，再加上理查德先生担心雨果没有基础所以只教了10个音标，雨果基本全部掌握了。只不过有些音雨果发得不是很准，这让理查德先生有些恼火。他纠正了雨果好多遍，直到雨果准确无误之后才满意地点点头。
“记住，一定要读准，你要模仿我的口音，否则别人一听就知道你是一个来自青藤区的乡巴佬。”
“您不也在青藤区么？”雨果小小地腹诽了一下。
理查德先生对雨果很是满意，示意他拿起托盘上的另外一个面包，说道：“今天你在我这里吃吧，不过明天可没有这样的好事儿了。”
“没听说过教学生还要自己掏钱的。”理查德先生又转过身去不知道要翻找什么，嘴里小声的嘀咕道。
雨果忽略了理查德先生的嘀咕，他的注意力完全被眼前的面包吸引。济贫院平时是吃不上面包的，只有在圣诞节这样的日子几个孩子才能一起分到一个黑面包。
黑面包显然不能与眼前的白面包相提并论，这是雨果从来没尝过的美食。
雨果小心翼翼地掰下一小块，然后放到嘴里慢慢咀嚼，香甜的味道让雨果的唾液疯狂的分泌，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充斥了雨果的心头。
小口小口地吃雨果感觉很不过瘾，干脆咬了一大口面包。但是他显然犯了一个超出他认知的错误，一大块面包在他的口腔中把他的口水吸干，结成了一个大面团，雨果既嚼不动又咽不下去。
听到雨果被噎旳“嗬嗬”声，理查德先生停下翻找，转过头看到雨果的样子不禁有些好笑。他从柜台下面又拿出了一个杯子倒了些茶水推给雨果，然后说道：“慢点吃，又没有人抢你的。”
理查德先生本想接着说些什么，犹豫了一下又止住了。不过专注解决口中面团的雨果没有注意到这些。
等雨果吃完了，理查德先生透过门上的玻璃看了一眼外面，对雨果说道：“今天看样子要下雨，你还是早点回去吧。明天稍微晚点来，我还要睡觉。”
说完，理查德先生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哦，出去时帮我把牌子翻到关门那一面。”
乖巧地点了点头，雨果向理查德先生鞠了一躬后离开了书店，在离开时顺手翻转了牌子。
一出店门，雨果就感到有无数寒气往他的衣服里钻，像是一根根钢针轻轻地扎在身上，这种阴冷对于雨果来说是熟悉且害怕的。在往年地深秋和冬天，雨果都是靠着将身体躲在被子里度过的。
御寒的衣服很贵，济贫院显然支付不起。
想到这里，雨果不禁有些担心。
深秋，已经不远了。
阴冷让雨果一刻也不想多停留，身上的衣服不但起不到御寒的作用，反倒因为潮湿粘在身上。一路小跑回济贫院，雨果这才感觉舒服了一些，不知道为什么，济贫院总能给雨果安心的感觉。
今天的济贫院有些安静，这让雨果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以往的这个时间总是会有很多孩子聚在一楼玩闹，今天却是空荡荡地，连安娜阿姨和玛姬阿姨也不见踪。
雨果心里有些好奇，但是他没有时间去探究这些事。正巧一楼安静，雨果准备复习一下今天所学的东西。
找到角落里一张很久都没人坐的桌子，雨果用手指将今天学过的音标写在桌子上。受到玛姬阿姨的影响，雨果以前很讨厌这些灰尘，但现在他发现这些讨厌的灰尘却可以成为免费的纸。
雨果一个人静静地在一楼练习，他不想让书店理查德先生失望，更不想让自己失望。
沉浸其中的雨果忘记了周围的一切，直到坐得有些累，想站起来活动一下时，他才发现玛姬阿姨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他的身后。
想起自己画得乱糟糟的桌子和脏兮兮的手，雨果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玛姬阿姨，我......我这就去洗手，然后把桌子擦干净。”
玛姬阿姨看了看桌子，又看了看雨果，问道：“这些是谁教你的？”
“是远处那条街上的书店的理查德先生，我不知道那条街的名字，也不知道那家书店的名字。对不起，玛姬阿姨。”
“这是你的运气，雨果。抓住它，也许有一天你能离开青藤区。”
玛姬阿姨拍了拍雨果的肩膀，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雨果低头看了看自己脏兮兮的手，又看了看脏兮兮的桌子，心里有些奇怪：“玛姬阿姨不是最讨厌这些了么，怎么没有骂我呢？玛姬阿姨怎么没让自己把桌子擦干净呢？”
想了想玛姬阿姨的话，雨果觉得自己可能理解了她的想法，对玛姬阿姨的印象也有了改变。
“原来，玛姬阿姨不仅仅是一个严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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