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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她的心意

    濯清涟病了。

    自那夜看过祁谌带来的供词,知晓濯家被灭门的始末后,她的情绪便有些难以控制。强自定了心神将他们都撵了出去,她留自己一个人在院中坐到了天明,天将亮时才迷迷糊糊趴在石桌上睡着,再醒来时就已经病了。

    清芷趴在她床头眼眶泛红,看她醒过来,两颗豆大的泪珠瞬间就落了下来。她告诉她,她已经昏睡了三天。

    三天……

    那的确是很久,但濯清涟没有感觉。

    她只记得自己在睡梦之中浮浮沉沉寻寻觅觅,似乎是想要去什么地方,但又不知道脚下的路到底通往哪里,直到走到尽头,她才看到熟悉的环境,那是别院。

    那天晚上的事再一次在她眼前上演,只不过这一次她不再参与其中,是以旁观者的身份看着那一场惨剧发生。她看着一袭黑裙的自己挥着鞭子与那些刺客缠斗,鲜血将裙摆处冶艳的蔷薇花染得血红,显得妖异。她想去帮忙,但身体像被禁锢在原地,半分都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倒下,而倒下之前,那浴血的自己锐利的眸光像箭一般钉过来,她颤了颤,浑身的力气被抽干,亦倒了下去。

    那个时候她听到一个声音,似乎是在唤她,唤的是:“宋九歌。”

    清芷跟她说,这三天里,宁王来了很多次。他寻了京中最好的大夫为她诊治,每日的药皆要一勺勺亲自喂给她,夜里不论回来多晚都要来她这里看一眼才可安心。她颇为感慨地说,小姐的心意终究是没有白费。

    心意?说起她的心意……

    濯清涟也是前不久才看得清自己的心意,原本对于祁谌她只是想利用,用完了就不再搭理,甚至用得不顺手都可以中途丢掉,因她想要复仇并不是只有这一条路。这世上许多事都不是只有一条路。

    但她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条路上栽倒。

    她将这一切总结为四个字——鬼迷心窍。

    但她控制不了。

    关于感情这种事,从前没有人教过她。因她离家时还小,父亲母亲觉得尚早。后来遇到师父,他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连自己的感情都搞不清楚,更别说能教教她。要说唯一同她提过一些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张稚嫩的脸庞,她想,怕是只有卫绮了。

    在那些卫绮黏着她的日子里,这位十四岁的表妹除了跟她提起宁王,还跟她提起过一个自己喜欢的男子。她那个时候只当是闲话来听,并未放在心上,因她觉得卫绮年纪尚小,不过一个还没长开心智都不大全的小丫头片子,所谓喜欢应该也只是图个新鲜。但此刻想起她说过的那些话,倒是还有几分道理。

    她说她喜欢那个男子,几乎每日里都想要见到他,哪怕只是远远看上一眼。有些时候即便只是听到他的名字都会心花怒放,只要想起他嘴角便会压不住地上扬。若是看到他同旁的女子在一起,哪怕只是靠得近一些,多说几句话,她都会不由得生气……几日不见会格外思念,睁开眼睛想要第一眼看到的,也是他。

    明白自己心意时的濯清涟脑海中浮现的,便是卫绮的这些话。纵然她私心里以为自己并没有到这样疯魔的程度,但隐隐已透出了些不同寻常。

    而此时,她昏睡了三个日夜后睁眼第一个想到的,竟然也是他。

    她终于知道,她对祁谌……生出了些旁的心思。

    一些她也不知道该不该有的心思。

    清芷端来了白粥送到她面前,濯清涟看了一眼,淡淡摇了摇头。清芷又将粥端得近了些,劝她多少要吃一些东西。

    她仍旧摇着头说自己没胃口,侧过了身子又去拽自己的被子,正欲躺下去的时候,耳边突然传进了那个熟悉的声音,又轻又哑,却透着些急切:“宋九歌。”

    这声音和睡梦中的声音重叠在一起,她盖被子的动作顿住,转头看向门口,祁谌的面容就那么闯进眼帘。

    她对人的相貌无法分辨,但此时却觉得,那张脸真是分外好看。

    回神的时候,祁谌已到了自己床前,因坐在轮椅上,没有办法靠得很近,她就抱着被子自己往床边挪了挪,方便他看清自己的脸色。

    他的气息不匀,显然是急急赶回来,濯清涟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晓得夜已经深了,不自觉就叹了口气:“我没什么大事,王爷何必这么急着赶回来。”

    她的声音带着病中的虚弱,还有些鼻音,让人听着就心软。祁谌没有忍住,抬起手轻轻抚了抚她的发顶:“你要不要看看自己的脸色,甚至都不如我。”

    “啊?”濯清涟有些诧异,扭头向着一旁妆台上的铜镜看过去,正好看到自己的半张脸。她又往床里挪了挪,看到了自己的整张脸,轻轻笑了下,“好像是有些难看,看来明日要多搽些胭脂水粉了。”

    祁谌的手落在她肩头,将人重新拽得离自己近了些,语气轻柔:“可还有哪里觉得不舒服?”

    濯清涟摇了摇头:“我真的没什么事了。”目光落在他眼下淡淡的乌青处,劝他,“你应该很累了吧?先回去休息。”

    她知道他这些日子应该忙得很,若还要像清芷说的那样照看她,身子必然扛不住。更何况他身子骨原本就那样弱。

    濯清涟是好意,但在祁谌眼里却不这么想。生病的她与往常不大相同,不,应该是截然不同。乖巧听话,还有些可爱,与平日里的锋芒毕露很不一样。虽然在他眼中不管什么样的她都很好,但偶尔能见见这样的她,也不错。

    这样想着,他一个没忍住就想逗逗她,故意曲解了她话里的意思:“这就要赶我走了?之前不还让我以身相许,现在嫌弃了?”

    “没有。”她摇头否认,“我怎么敢,我只是担心你太累。”

    他回她:“我不累。”

    “真的不累?”

    “真的不累。”

    濯清涟笑了,笑着将头靠在他肩膀上。她有些昏昏沉沉的,实在扛不住这脑袋了。靠了半晌,她才又想起来反驳他的话:“再说我什么时候嫌弃你了?你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样子我也没有嫌弃过。”

    闷闷的笑声响在头顶,他捧起她的脸,看着那双雾蒙蒙的眼:“那如果我往后一生都是这样,你还要吗?”

    她亦直直地盯着那双眼睛:“我会治好你。即便治不了你的毒,也会治好你的腿。”

    那双眼睛里的笑意变得更深,他微微点了点头:“好,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