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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指路

    “悠悠苍天,何薄于我!”

    萧然陪方悟稀买过糖糕,又去有无当铺取了字帖,他俩没什么地方好去,猜想萧存道应该会留下点东西,于是一同回了谷中茅屋。

    一路上,萧然心里百般滋味。

    他穿越前穷学生一个,偶尔欠上几百块的花呗都要寝食难安,如今莫名其妙背上三千两巨债,便像是被一座勾陈山压在身上,搞得他嘴里心里都是十分苦涩。

    方悟稀给他递来一块糖糕,可他这会心情低落一点吃不下甜腻东西,只顾着各种长吁短叹,不断唾骂这投胎投的是个什么玩意。

    骂得累了,萧然又突然来了点信心—

    “古人重农抑商又个个蠢笨如猪,像咱这种学过现代经济学的高材生,混个家财万贯还不是小菜一碟,区区三千两银子算个屁。”

    人在低谷期最容易盲目自信。

    “如何暴富?”萧然简单直接。

    方悟稀眨眨眼睛,这暴富的问题刚好到她专业,啃着糖糕煞有介事说道:

    “有呀,大唐有财道三术,一是割麦之术,二是窃国之术,三是汇金之术,随便精通一项就是了不得。”

    想不到方悟稀还有这见识,萧然忙问:

    “啥是割麦之术?粮贩子?”

    方悟稀摇摇头,指向远处麦田说道:

    “官府定有粮价不许私人收卖,这割麦之术,是说老百姓人人爱财好似稻谷渴求雨露,若是嘴上功夫了得,搞个人人皆信的···”

    这割麦之术萧然一听就懂,打断说道:

    “割韭菜呗,下一个。”

    方悟稀掰掰指头,边算边说:

    “窃国之术就是赚官家银银子,前不久陈留修缮城防,最多也就用青砖二十七万块,可上报到工部却是成了三十八万块。

    这一块青砖官府出价二十六文,但砖厂才要十八文,算下来一共能赚五千九百两银子。

    除此之外,官府还雇有三千劳工,出价一百二十文一天,工头扣去四十文,劳工可得八十文,整个工期一百六二天,一共可赚一万九千四百四十两银子。

    就修城墙这活,就能赚两万五千三百四十两银子,和主事大小官员七三分账,最后也能落得七千六百两银子。”

    古今套路都一样,萧然只听两句就明白了大概,只是看方悟稀算得认真才不没打断。

    方悟稀又补充说道:

    “说是三千劳工,其实干活不到两千人,这差出的一千个人头,每天也有一百二两银子进账,三个月少说也有三千两。”

    酒过三巡的贩夫走卒,最擅长议论家国大事和赚钱法门,方悟稀也不例外,只是她平时只能自己琢磨,如今见了萧然才得以展现才华。

    萧然听完方悟稀的长篇大论,才发觉小看了这卖报姑娘,赞叹道:

    “妹妹这算术真是了得。”

    “嗯哼。”方悟稀很是得意,可想到自己身世又忍不住叹了口气,幽幽说道:

    “萧然哥哥,可这又能怎样呢,我没在书院读过书,连个童生都不是,只能凭着孤儿身份在官府那谋了个卖报的差事。”

    可怜方悟稀虽然生得冰雪聪明,却被出身埋没,萧然顿时心生怜惜,豪迈说道:

    “悟稀妹子放心,哥哥将来送你去最好的书院读书。”

    方悟稀只当萧然吹牛,失落说道:

    “那镇上最差的书院,一年也要十三四贯钱,萧然哥哥你哪里有钱,大唐倒是有个不收钱的书院,也是最好的书院,可惜在我没出生时就被太后烧了。”

    萧然刚想接话,方悟稀又说道:

    “入了书院还要书费七八贯,学服两三贯,就这些也学不到什么东西,若是再请老师单独指点,还得十几贯,算下来没个五十两银子连门都进不去。”

    萧然听不得方悟稀算账,连忙打断:

    “算了算了,还是说说那汇金之术吧。”

    这次方悟稀倒是哑了火,只随意解释道:“汇金之术就是许以重利骗别人钱。”

    “老百姓这么好骗?”萧然不信。

    方悟稀耐心解释道:“一般说是官府的生意,再拉几个富户入伙,老百姓自然就信了,收了钱和富户二八分账就好···”

    “庞氏骗局?官府也不管?”

    方悟稀叹道:“怎么管?那些骗子找些快倒闭的作坊做担保,把老百姓的钱都转为作坊的股金,最后来个经营不善把作坊关了,这样就不算违了那《大唐律例》。”

    方悟稀说这些财道之术,说白了就是诈骗,萧然听后鄙夷不已,他内心正直才不愿行坑蒙拐骗之事,更觉得这大唐世道肮脏。

    而方悟稀也清楚,在大唐若是没钱没背景,基本上这辈子就是废了,若是又不愿坑蒙拐骗,那更是没有出头之日。

    “妈的头疼。”萧然一脚把石头踢飞。

    方悟稀见萧然生起闷气,还以为是被她刚说的那些打击到,嗫嚅小嘴解释道:

    “萧然哥哥你可以的···”

    萧然看着被他踢飞的石头,如同他那虚无缥缈的命运,本以为努力就可以飞得很远,却是不过四五丈就啪叽掉了下去—

    “嘭!”一白发老头应声倒地。

    “操。”萧然很是崩溃:“前脚送走催收,后脚就伤了人,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古人诚不欺我也。”

    萧然不是天生神力,这石头压根没什么力度,他本就觉得这大唐人心不古,更以为老头是想借机讹诈,走上前去没声好气地说道:

    “大爷,要碰瓷去那镇东,有钱人多。”

    老头一袭青衫身背长幡,一副算命先生装扮,被萧遥误解也不以为意,起身大笑道:

    “老夫哪里敢碰你的瓷?”

    说罢,老头取下背后长幡当作拐杖,蹒跚走到萧存道坟前,指着坟头飘散的缕缕灰烟,捏着及腰白须缓缓说道:

    “此坟背后主山高大,两侧崇山护卫,可谓是来龙深远。再看这极运青烟气势非凡,风云搅动地气极旺,后世必出摘星赤子。”

    老头说的煞有介事,萧然却觉得是在胡扯八道,他才不信怪力乱神,讥笑道:

    “老爷爷好眼光,先不管那什么九州大才,帮我看看坟里埋的有没有银子宝物。”

    “这坟里唯有一片赤诚之心,哪有什么银子。”老头摆摆手一笑置之,伸开皱纹满布的树皮糙手慨然说道:

    “世间皆以为九洲天运玄妙无比,却不知天运跑不脱我这一只枯手,老夫随便掐掐指头,便能算出九洲至少百年的运势。”

    “乖乖,大唐方圆几千里外加上下三千年的牛都被你吹完了。”

    若老头真如他所说算命极准,怎么没算出来他那脑袋要平白无故地挨一石子?萧然只当老头虚张声势,低声吐槽:

    “这逼装的真大,让我猝不及防。”

    老头一笑置之,对方悟稀温声说道:

    “姑娘天纹上悬,两颧红润明亮,眉眼光明莹净。可谓生来一颗甜涩柿子,梅兰竹菊竞折腰,兜兜转转在眼前。”

    方悟稀听不太明白,只当被老头夸赞命好,嬉笑两声扮出个鬼脸,而后连声道谢。

    萧然来自现代社会,对剑仙魔神还能姑且信之,对算命却没太大好感,再说他这一天总觉得命运各种不公,嗤笑说道:

    “你这云里雾里让人听不明白,和骗子是一个路数,大师能不能说点能听懂的。”

    老头哈哈大笑,慨然长叹:“十八年前老夫一句酒后诳语,害苦了我那知己,如今风烛残年之际被他后人取笑,也算是罪有应得。”

    说罢,老头又对萧然说道:“少侠,我看你头角峥嵘,要不要让老夫算上一卦?”

    萧然没声好气说道:“别了,听不懂。”

    老头笑道:“也是,我若是说的多了,只会折损掉你的命途,还是不说为好。”

    “嘁。”萧遥忽的一惊,问道:

    “萧氏?前辈认识我?”

    “怎么不认识?”老头掐掐指头,慨然道:“凡占吉凶首重九星,你命犯十七位值年太岁,往后三年的命途可谓是凶险万分。”

    上来背了三千两巨债,能特么不凶险么?

    “金手指?”萧遥听老头说和他渊源颇深,这才意识到是系统安排来指点他,兴奋问道:

    “前辈可有破解之法?”

    “没有。”

    “前辈可有什么道法传授一二?”

    “没有。”

    “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