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余恨
许元白和吹箫姑娘坐定之后，李三寿一一介绍，许元白看萧然面貌似曾相识反复打量，想问些什么却又开不了口，一来他被宁久微割掉了舌头说不了话，二来这鸿运斋人多嘴杂，他便是想问也不会问。
那吹箫姑娘名叫宗政韵琴，宗政属于北凉的姓氏，大唐开放边关贸易后两国商贾虽然来往频繁，但总的来说这个姓氏在大唐并不多见。
李三寿介绍过后，顺道又捧了许元白和宗政韵琴几句，好让萧然尽快熟悉：“这二位在我家店里谋个营生，时间长了也算是我头排座的朋友，许大哥才华横溢又为人忠义，读书人里可不多见，至于韵琴妹子，虽然生于北凉却秀气的很，也是难得。”
方悟稀见李三寿老给萧然介绍妹子，轻轻瞪了他一眼，李三寿当即会意赶忙笑道：“咱只是想让萧然见见咱的排场，妹子可不要生你哥哥的气。”
说罢，李三寿要给许元白和宗政韵琴介绍萧然，可想来想去也不知道该如何介绍，只好尬笑道：“我这兄弟强处太多，我怕说漏了项悟稀妹子又要怪我，还是你自己说罢。”
萧然举杯说道：“在下萧然，陈留丹丘镇人士，其他···师从悬净山前任掌门陈白鹿，可惜就学了三天只会些皮毛。”
李三寿笑道：“哟萧然，想不到二十年没见跑去练武了啊，待会出去耍两下给哥见识见识。”
“二十年？”二十年前萧然连娘胎都还没入呢，眼前李三寿年纪二十年前最多也是个婴儿，这二十年没见从何说起。
李三寿发觉说漏了嘴，索性不再演了，趴在萧然耳畔低声说道：“我是你三寿哥哥！”
“卧槽。”萧然见面酒刚要入口，却是一口喷了出来。
这屋里除了萧然和李三寿，没一个知道世间还有穿越这种说法，他俩若是在这叙旧就要冷了场面还要惹人怀疑，李三寿拍拍萧然胳膊，故作轻松地说道：“下来再说下来再说。”
萧然看看李三寿，想想他俩一个上来背个“赤子摘星”的大锅，一个继承了万贯家财，直觉得哭笑不得，揶揄道：“三寿兄弟出身高贵，年纪轻轻就腰缠万贯，可真让我羡慕的很呐。”
李三寿懒得接话，问了萧然近期经历，说道：“那伤了悟稀妹子的胡大海我倒略知一二，是我那留仙楼夜水仙的情人，不过这事不要往外去说，就怕那胡大海知道阮柠重操旧业，过来惹出麻烦。”
李三寿又问道：“你这家徒四壁的，那胡大海和你无冤无仇，干嘛要下如此重手？难道你嫖了阮柠被他知道了？”
“滚犊子。”萧然正犹豫要不要回答，方悟稀却抢先答道：“三寿哥哥不要胡说，那胡大海是为了抢我萧然哥哥的天尊字帖。”
方悟稀说罢想起这字帖被她拿来当毯子，叹道：“也不知道那字帖是什么宝贝，看把他胡大海稀罕的。”
许元白听到天尊字帖脸色一凛，萧然早就看他似乎知道许多事情，如此更是觉得自己推断不假，便问道：“许兄似乎知道这天尊字帖，那究竟是个什么玩意？”
许元白顾忌屋里人多，扫视一圈后摇头否认，怕萧然继续追问还蘸着酒水在桌上写下“不知”二字。
萧然只好忍了好奇，李三寿倒是看出些端倪，将那七只小猫打发出去又对宗政韵琴说道：“韵琴妹子，我和萧兄弟扯些留仙楼的事，怕你不太方便。”
宗政韵琴本就是被强拉来给李三寿捧场，被劝退二话不说起身下了楼，屋里只剩萧然、李三寿、方悟稀以及许元白四人。
萧然对许元白说道：“许兄有话直说便是，我那点事我自己也知道一二，三寿和我上辈子就是兄弟，悟稀妹子又替我挡过一劫，没有什么不方便的。”
许元白皱了皱眉头，伸出指头蘸了蘸酒水，然后往对着墙壁一挥，只见墙上登时现出几个字来：
“云梦谷。”
“嗯？”萧然不懂，还是一旁方悟稀解释道：“长安城外有一云梦谷，据说智圣萧修远当年曾在此隐居，不过这地方如今是朝廷禁地连只鸟都飞不进去，我看许大哥意思这天尊字帖是云梦谷的地图或者破阵法门之类。”
李三寿打趣道：“老萧你这也不算一穷二白啊，祖上竟还传下来这么个宝贝，不过云梦谷现在由控鹤军守着，你要那字帖也是废纸一张。”
这世间知道字帖内情者并无几人，萧然见许元白知道如此多的秘密，猛然问道：“许大哥是不是认识我？”
许元白跟杜玄成学过半天相术，虽然技艺不精，可凭着脸骨长势也早已将萧然认出，只是他对李三寿和方悟稀并不放心，略作迟疑后摇头否认。
萧然看出许元白谨慎，在桌上写了个“赤”字试探，见许元白微微点头于是说道：“那老头说我摘星赤子时悟稀妹子也在场，没什么好忌讳，至于三寿嘛许兄也大可放心。”
李三寿也在一旁补充道：“许兄但说无妨，我三寿虽然兄弟多，可过命的就老萧一个。”
许元白知道李三寿素来仗义，见他和萧然关系匪浅，又见萧然并无所谓，这才蘸着酒水在墙上写下：
“字帖，云梦谷，一切便知”。
许元白虽是道出天尊字帖秘密，可这字帖如今在胡大海手里，萧然无可奈何，想了一会一拍脑门推测道：“这字帖只有贾有乾见过，恐怕这胡大海就是他请来的，不过我看这贾胖子未必知道字帖秘密，若不然早就把我拿去领赏了。”
“妈的！”李三寿大气说道：“回头我帮你找个好手，把老萧你那字帖搞回来，再把这贾有乾好好修理一顿。”
“领赏？去哪里领赏？看不出来老萧你还值点钱呐？”李三寿这才反应过来萧然身世特殊，一脸奸笑地拉过萧然说道：“超过一万两银子，那咱这兄弟可就做不成了。”
“滚犊子。”萧然并不知道太多内情，只能简单解释道：“有个算命老头说我将来要杀了皇帝，也不知道怎么传到了太后耳朵里，给我整成了朝廷的心腹大患。”
“太后？”李三寿哈哈大笑，揶揄道：“太后神通广大竟还信那算命的胡说八道，不过兄弟你这得罪了未央宫我可罩不住，将来实在兜不住了，这领赏的好事可得让我去做。”
李三寿眼里，十年前的大唐太后林婉贞是个中年丧偶的神经女，今天觉得北凉派个女人贺寿是瞧不起她，把大唐龙捷军拉过去干上一架，明天又嫌武道宗师目无朝堂，把各派掌门全给换了个遍，整个一心理变态。
不过最近这几年林婉贞倒是开了窍，可算知道治国不是这么个治法，开始倚重以秦白圭为首领的清正一派，又逐渐放权给勤政开明的皇帝宁炀，才算是稳住国体没把大唐坏在她手里。
李三寿觉得林婉贞只是有些病态，若说手腕毒辣也称不上，近年来脾气好了不少，似乎也没做过什么让人咬牙切齿的恶事。
就说那藏珏公主宁久微，虽然是宁仲禅和宫女的私生女，都说林婉贞容她不下，可十几年来不还是活的好好的。
总而言之，萧然和李三寿都不太把摘星赤子当回事，以为低调行事少惹些麻烦就行，反而许元白倒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看萧然大大咧咧毫不避讳止不住地叹气。
李三寿见许元白连连叹气，猜出他这断舌多半和摘星赤子有些关系，这才赶紧收回笑容愤恨说道：“宁久微那个娘们应该是找你找的辛苦，许大哥不愿告她内情，竟是把许大哥的舌头给裁了。”
“许兄···”萧然想不到许元白这哑巴竟是拜他所赐，可即便如此许元白仍是对萧然处处维护，这使得他羞愧难当却又不知该如何道歉，只能喃喃说道：“许兄何必如此···”
许元白藏身市井多年，其实早料到会有今日，按着萧然微微一笑表示宽慰，起身在墙上写道：
“吾师萧修远。”
“又是萧修远。”萧然和萧修远虽有祖孙之实，可他对萧修远并无感情，见萧存道、许元白忍辱负重甚至不惜赴死，竟是很不不理解。
萧然天命是诛杀皇帝，可萧存道和许元白和宁炀无冤无仇，何必心甘情愿舍弃性命？
虽说林婉贞口碑不一，可宁炀在民间却是评价极高，萧然其实既没有报杀父之仇的念头，也没有斩真龙摘帝星的想法，要说对未央宫的敌意，最多不过想逼迫林婉贞放过陈白鹿而已。
萧然想不明白，于是向许元白问道：“大唐如今国泰民安四海升平，为何非要去斩真龙摘帝星，干脆我去找皇帝说个清楚，以后别再找咱们麻烦可好？”
许元白笑了一笑，似是在笑萧然想法幼稚，又似是在笑萧然并未理解斩龙摘星本意，挥指在墙上写道：
“云梦谷。”
萧然顿觉无奈，幽幽说道：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命运捉弄人。”
那吹箫姑娘名叫宗政韵琴，宗政属于北凉的姓氏，大唐开放边关贸易后两国商贾虽然来往频繁，但总的来说这个姓氏在大唐并不多见。
李三寿介绍过后，顺道又捧了许元白和宗政韵琴几句，好让萧然尽快熟悉：“这二位在我家店里谋个营生，时间长了也算是我头排座的朋友，许大哥才华横溢又为人忠义，读书人里可不多见，至于韵琴妹子，虽然生于北凉却秀气的很，也是难得。”
方悟稀见李三寿老给萧然介绍妹子，轻轻瞪了他一眼，李三寿当即会意赶忙笑道：“咱只是想让萧然见见咱的排场，妹子可不要生你哥哥的气。”
说罢，李三寿要给许元白和宗政韵琴介绍萧然，可想来想去也不知道该如何介绍，只好尬笑道：“我这兄弟强处太多，我怕说漏了项悟稀妹子又要怪我，还是你自己说罢。”
萧然举杯说道：“在下萧然，陈留丹丘镇人士，其他···师从悬净山前任掌门陈白鹿，可惜就学了三天只会些皮毛。”
李三寿笑道：“哟萧然，想不到二十年没见跑去练武了啊，待会出去耍两下给哥见识见识。”
“二十年？”二十年前萧然连娘胎都还没入呢，眼前李三寿年纪二十年前最多也是个婴儿，这二十年没见从何说起。
李三寿发觉说漏了嘴，索性不再演了，趴在萧然耳畔低声说道：“我是你三寿哥哥！”
“卧槽。”萧然见面酒刚要入口，却是一口喷了出来。
这屋里除了萧然和李三寿，没一个知道世间还有穿越这种说法，他俩若是在这叙旧就要冷了场面还要惹人怀疑，李三寿拍拍萧然胳膊，故作轻松地说道：“下来再说下来再说。”
萧然看看李三寿，想想他俩一个上来背个“赤子摘星”的大锅，一个继承了万贯家财，直觉得哭笑不得，揶揄道：“三寿兄弟出身高贵，年纪轻轻就腰缠万贯，可真让我羡慕的很呐。”
李三寿懒得接话，问了萧然近期经历，说道：“那伤了悟稀妹子的胡大海我倒略知一二，是我那留仙楼夜水仙的情人，不过这事不要往外去说，就怕那胡大海知道阮柠重操旧业，过来惹出麻烦。”
李三寿又问道：“你这家徒四壁的，那胡大海和你无冤无仇，干嘛要下如此重手？难道你嫖了阮柠被他知道了？”
“滚犊子。”萧然正犹豫要不要回答，方悟稀却抢先答道：“三寿哥哥不要胡说，那胡大海是为了抢我萧然哥哥的天尊字帖。”
方悟稀说罢想起这字帖被她拿来当毯子，叹道：“也不知道那字帖是什么宝贝，看把他胡大海稀罕的。”
许元白听到天尊字帖脸色一凛，萧然早就看他似乎知道许多事情，如此更是觉得自己推断不假，便问道：“许兄似乎知道这天尊字帖，那究竟是个什么玩意？”
许元白顾忌屋里人多，扫视一圈后摇头否认，怕萧然继续追问还蘸着酒水在桌上写下“不知”二字。
萧然只好忍了好奇，李三寿倒是看出些端倪，将那七只小猫打发出去又对宗政韵琴说道：“韵琴妹子，我和萧兄弟扯些留仙楼的事，怕你不太方便。”
宗政韵琴本就是被强拉来给李三寿捧场，被劝退二话不说起身下了楼，屋里只剩萧然、李三寿、方悟稀以及许元白四人。
萧然对许元白说道：“许兄有话直说便是，我那点事我自己也知道一二，三寿和我上辈子就是兄弟，悟稀妹子又替我挡过一劫，没有什么不方便的。”
许元白皱了皱眉头，伸出指头蘸了蘸酒水，然后往对着墙壁一挥，只见墙上登时现出几个字来：
“云梦谷。”
“嗯？”萧然不懂，还是一旁方悟稀解释道：“长安城外有一云梦谷，据说智圣萧修远当年曾在此隐居，不过这地方如今是朝廷禁地连只鸟都飞不进去，我看许大哥意思这天尊字帖是云梦谷的地图或者破阵法门之类。”
李三寿打趣道：“老萧你这也不算一穷二白啊，祖上竟还传下来这么个宝贝，不过云梦谷现在由控鹤军守着，你要那字帖也是废纸一张。”
这世间知道字帖内情者并无几人，萧然见许元白知道如此多的秘密，猛然问道：“许大哥是不是认识我？”
许元白跟杜玄成学过半天相术，虽然技艺不精，可凭着脸骨长势也早已将萧然认出，只是他对李三寿和方悟稀并不放心，略作迟疑后摇头否认。
萧然看出许元白谨慎，在桌上写了个“赤”字试探，见许元白微微点头于是说道：“那老头说我摘星赤子时悟稀妹子也在场，没什么好忌讳，至于三寿嘛许兄也大可放心。”
李三寿也在一旁补充道：“许兄但说无妨，我三寿虽然兄弟多，可过命的就老萧一个。”
许元白知道李三寿素来仗义，见他和萧然关系匪浅，又见萧然并无所谓，这才蘸着酒水在墙上写下：
“字帖，云梦谷，一切便知”。
许元白虽是道出天尊字帖秘密，可这字帖如今在胡大海手里，萧然无可奈何，想了一会一拍脑门推测道：“这字帖只有贾有乾见过，恐怕这胡大海就是他请来的，不过我看这贾胖子未必知道字帖秘密，若不然早就把我拿去领赏了。”
“妈的！”李三寿大气说道：“回头我帮你找个好手，把老萧你那字帖搞回来，再把这贾有乾好好修理一顿。”
“领赏？去哪里领赏？看不出来老萧你还值点钱呐？”李三寿这才反应过来萧然身世特殊，一脸奸笑地拉过萧然说道：“超过一万两银子，那咱这兄弟可就做不成了。”
“滚犊子。”萧然并不知道太多内情，只能简单解释道：“有个算命老头说我将来要杀了皇帝，也不知道怎么传到了太后耳朵里，给我整成了朝廷的心腹大患。”
“太后？”李三寿哈哈大笑，揶揄道：“太后神通广大竟还信那算命的胡说八道，不过兄弟你这得罪了未央宫我可罩不住，将来实在兜不住了，这领赏的好事可得让我去做。”
李三寿眼里，十年前的大唐太后林婉贞是个中年丧偶的神经女，今天觉得北凉派个女人贺寿是瞧不起她，把大唐龙捷军拉过去干上一架，明天又嫌武道宗师目无朝堂，把各派掌门全给换了个遍，整个一心理变态。
不过最近这几年林婉贞倒是开了窍，可算知道治国不是这么个治法，开始倚重以秦白圭为首领的清正一派，又逐渐放权给勤政开明的皇帝宁炀，才算是稳住国体没把大唐坏在她手里。
李三寿觉得林婉贞只是有些病态，若说手腕毒辣也称不上，近年来脾气好了不少，似乎也没做过什么让人咬牙切齿的恶事。
就说那藏珏公主宁久微，虽然是宁仲禅和宫女的私生女，都说林婉贞容她不下，可十几年来不还是活的好好的。
总而言之，萧然和李三寿都不太把摘星赤子当回事，以为低调行事少惹些麻烦就行，反而许元白倒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看萧然大大咧咧毫不避讳止不住地叹气。
李三寿见许元白连连叹气，猜出他这断舌多半和摘星赤子有些关系，这才赶紧收回笑容愤恨说道：“宁久微那个娘们应该是找你找的辛苦，许大哥不愿告她内情，竟是把许大哥的舌头给裁了。”
“许兄···”萧然想不到许元白这哑巴竟是拜他所赐，可即便如此许元白仍是对萧然处处维护，这使得他羞愧难当却又不知该如何道歉，只能喃喃说道：“许兄何必如此···”
许元白藏身市井多年，其实早料到会有今日，按着萧然微微一笑表示宽慰，起身在墙上写道：
“吾师萧修远。”
“又是萧修远。”萧然和萧修远虽有祖孙之实，可他对萧修远并无感情，见萧存道、许元白忍辱负重甚至不惜赴死，竟是很不不理解。
萧然天命是诛杀皇帝，可萧存道和许元白和宁炀无冤无仇，何必心甘情愿舍弃性命？
虽说林婉贞口碑不一，可宁炀在民间却是评价极高，萧然其实既没有报杀父之仇的念头，也没有斩真龙摘帝星的想法，要说对未央宫的敌意，最多不过想逼迫林婉贞放过陈白鹿而已。
萧然想不明白，于是向许元白问道：“大唐如今国泰民安四海升平，为何非要去斩真龙摘帝星，干脆我去找皇帝说个清楚，以后别再找咱们麻烦可好？”
许元白笑了一笑，似是在笑萧然想法幼稚，又似是在笑萧然并未理解斩龙摘星本意，挥指在墙上写道：
“云梦谷。”
萧然顿觉无奈，幽幽说道：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命运捉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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