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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子念母白龙哭夜郎 爆火性甄娇烧马棚

    1整蛊

    张示开又回到公孙院,帮公孙妙儿驯鹘鹰。

    张示开说:“你不能贪懒觉,晚上不熬夜不行,得和它大眼瞪小眼,半个来月后,才能慢慢地宾服你。”

    妙儿有点儿胆怯:“可你不在眼前,我不敢和它瞪眼呀,越瞪它越有敌意,我怕啄眼啊。”

    张示开也害怕:“也是,它若发怒时先啄对方眼。嗐,你若伤只眼,我的小命就完了。驯鹰太苦了,我看拉倒吧,还玩花鼠子吧。”

    妙儿问:“花鼠子在哪,你怎没给我捉呀?”

    张示开说:“要知还能回来,早给你捉来了。这样吧,你放我回去捉两只,一公一母,叫快行带给你,我就不回来了。”

    妙儿摇晃着胳膊说:“我不要花鼠子了,我要鹰,要听话的鹘鹰。”

    张示开找理由:“陪你熬鹰得晚上,可梁头不让我进院,晚上我敲不开大门呀。”

    妙儿气鼓鼓:“梁头脑袋不开窍,得想个法儿撬撬他。”

    张示开说:“治他的法儿有的是,可我怕整出事。”

    妙儿给壮胆儿:“叫他遭点罪,出事我担着。”

    正值蛤蟆交欢季,示开偷偷捉了两只,叫妙儿弄点盐,把盐粒塞到蛤蟆口中,找两根小绳拴住后腿。

    张示开常在院外遛达,谁也不在意他干什么。傍黑大院关门后,他在门东的树下扒个小坑,把那只公蛤蟆放进去,上面盖块小石板,石板上撒些枯树叶,别人轻易看不出。照此法,把那只母蛤蟆放在门西后,示开若无其事地溜走了。

    临睡时,母蛤蟆先叫欢,公蛤蟆即响应。蛤蟆含着盐,嗓子怎能不沙哑,叫声比野猫还瘆人,梁头听门外有异声,赶紧穿鞋出大门,癞蛤蟆听到脚步,趴地缩脖不出声。梁头回屋后,瘆人叫声接着起,挑个灯笼又出门,蛤蟆叫声再次停,左查右看无异情,心存疑虑回了屋。不止三番和五次,梁头一宿没合眼,眼睛肿得像红桃。

    门外的护卫提高警惕,逐渐认为张示开可疑。

    妙儿对示开说:“这几晚有惨叫声,妈去问梁头,梁头说是饕餮叫,主咱院不吉利。”

    示开问:“什么叫饕餮?”

    妙儿觉得怪:“你不常打猎么,怎么连饕餮也不知道?”

    示开说:“有的野物好几个名,它还有没有别的名?”

    妙儿说:“我老锁在院子里,连只野猫都难见到,更难见饕餮。教我的先生说过,饕餮最贪吃,叫声更可怕。”

    “你先生说没说过,饕餮什么模样?”

    妙儿说:“咱院大门拉手,就是饕餮头型。”

    “啊!我常打量过,像虎不是虎像豹又不是豹,原来叫饕餮。饕餮那么瘆人,怎把他挂在门上?”

    妙儿说:“梁头说饕餮样子最凶,小偷见了不敢进院,还能辟邪镇宅,侯门和牢门常挂这东西。”

    张示开又问:“侯院怎能和牢狱一个样?”

    妙儿不喜欢大院:“我看咱院门,还真和牢门差不多。”

    示开噗哧笑:“不是饕餮,那是蛤蟆叫,是我搞的鬼,今晚就不让它叫了。”

    “蛤蟆怎能整出那个声?”

    示开说一遍:“现在到季了,往后蛤蟆就不爱叫了,到这儿为止,露馅不值得。”

    妙儿问:“癞蛤蟆能有什么季,怎的往后就不爱叫了?”

    怎么说呢,示开思量着:“春分过后地开化,能挖到大头菜时,母蛤蟆背着公蛤蟆玩,过些日子母蛤蟆拉完线,身子瘦了没力气,背不动公蛤蟆了,趴在水中不出来,也就不再叫湾了,再过些日子,小虫小蝇出来后,只顾张嘴吃食,就更不爱叫了。”

    妙儿说:“公的应比母的有劲儿,癞蛤蟆玩时公的背母的才合理。”

    张示开扭头笑:“咱说不明白,回屋问你娘吧。”

    妙儿叹口气:“跟妈能学到什么呢?可怜我那先生,呆呆板板那些字,有用的事没教多少,不如你当我先生吧。”

    示开说:“先生教的是字,咱斗大的字不识一口袋,怎能当先生?”

    妙儿很认真:“我不要教字先生,而要像你这样什么事都能讲明白的先生。”

    “我怎没见过你先生?”

    妙儿说:“前年就走了。”

    “是叫你撵走的还是气走的?”

    妙儿说:“我虽然不爱听,也没像虎头哥那样撵先生走。大伯说,女人无才便是德,女孩十四岁后,再不应有先生了。”

    2奶妈

    小白龙两岁了,从来没生病,一觉睡到大天亮。这几天不知怎么了,睡到半夜就出声,肚子不疼腿不疼,一直哭到鸡伸脖,清晨睡了场回笼觉,白天一点儿没毛病,第二天晚上又同样,一连哭了三晚上,可把老人们急坏了。梁头把府医请了来,天不太黑就坐窗外。准时准刻又到半夜,孩子哇哇哭起来。府医上炕摸肚皮,上腹不胀下腹无包,拉不太稀也不干燥,着实没法下诊药。实在没辙请巫医,巫医虽常糊弄人,但对这孩子,还是不敢随意瞎折腾:“生母想儿夜半勾魂,二灵相通以哭泄情,其母在那边也哭。奶妈家事不顺,火奶伤腹,如不换奶,病根难除。”

    为什么不给孩子断奶呢?一因孩子恋奶,断了更哭,二为公孙康回家还得吃几口,利于奶妈保奶。

    听说孙子病了,公孙康特意回家了,夫人说:“孙儿灵通,知奶妈不是生母,心想亲妈,医道说孩子半夜哭觉是母子灵犀相思。把孩子妈接到大院吧。”

    公孙康摆手:“别说了,甄娇之迹,我略有所知,她曾在无虑,但他们不可复圆。早说过,儿媳之事是个误会,都怪虎头当时没有弄清,以至咱当初放言:吾身不死,不看甄娇入公孙之门。身为平州魁首,随意搅舌头,反复浪言,无威治邦啊。”

    夫人说:“那就看孩子这样哭死吗?”

    “奶妈家境酸楚难生净乳,换个奶妈吧。”公孙康闭目静思一会儿,“虎头早到该娶媳妇的岁数了,他若真喜欢甄娇,也别接在这大院,在哪县都行,收拾个小金屋,把其安在那儿也算是个小家,以后再有相应的,娶到大院算作正妻,里外不全摆平了吗?”

    夫人没好脸:“你就是这么干的,还想教儿子也学着干。”

    公孙康说:“就你这妒性,如娶个偏房进院,过不了两天半,她不去望井,你也得系套绳。”

    夫人不服:“怎能出此语?和倪玲都快二十年了,咱们俩多会儿红过脸?”

    公孙康说:“你俩又不是侍候一个男人,这是两码子事儿。再说,倪玲多贤惠,和谁都能合得来。”

    夫人放了刁:“早知你看上她了,倪玲若生出个孩子,那一定是你的了,说不定妙儿就是你的种,我见你亲她比虎头深,你敢不敢硬嘴?”

    公孙康是看在徐荣的面子上,才由夫人的性,此时放下脸:“好久不回院,一回你还让我心不顺,再这样的话我就不回来了,哪儿还没有睡觉的地方。”

    公孙康并不惧怕内人,于是夫人赶紧陪个笑:“再找奶妈时,当然得找个俊的,一笑两个小酒窝,还得会剥瓜子。西院的吴妈,那手真巧,她婶仰躺着张嘴等瓜子,吴奶妈剥得真快,投得更准,不但不碰牙一个都不塞喉。”

    “这点小事你都忌妒,怎么能合群?还得说个事儿,虎头也不必学什么了,我叫他到平郭驯马,他干那事还真是个好手。”公孙康又说,“那个虎头虎脑的训鹘小子,在院中能不能出娄子?梁头过去说过他,妙儿和他太近乎,能不能被他勾上手?”

    夫人说:“那小伙子叫张示开,虎头在耳边敲过钟,他说家中已有可心姑娘,心里老惦记着回家去,不能和妙儿贴耳热。我还忘告诉了,你知他是谁?虎头和王鼎去过他家,原来是张木匠的二小子。”

    “哪个张木匠?”

    夫人说:“就是那年他在咱院油家具,后来你把他叫到豹子沟,去给咱老家看行辕的那个张木匠。”

    公孙康想起了张翔:“噢!他爹是个精明人,孩子必不敢胡来,那我就放心了。”

    甄娇在河边洗衣服,贵妈领金凤在身边玩儿,金凤喜欢水总想往河里走,贵妈赶紧拉住:“往后的衣服叫安吉洗吧,金凤太淘了别让水灌着。”

    甄娇说:“安吉的活儿也不少,还是我自己洗好,往后洗衣服,把金凤扔在家叫虎牙给看吧。贵妈,我再跟你说个事,你帮我拿拿主意。这两年,在贵妈这,你待我就像亲生闺女,真不知怎么报答啊。”

    贵妈说:“一家人怎能说两家话,还报答什么?”

    “我知你拿咱如一家人,但先前之间素不相识,一点亲戚边儿也不沾呀。”

    “你是公孙渊的女人,儿女是公孙渊的儿女,这亲情还远吗?”

    “从贵妈的话里,早听出你与公孙是至亲,到底是什么亲戚呀,贵妈能不能告诉我?”

    “这亲戚呀,对你是没法瞒的。告诉你吧,我是公孙康的一个夫人,人称贵夫人。”

    甄娇一惊,停住手直起腰:“啊?!原来是这样。贵夫人就是贵夫人,怎还说成‘人称’?”

    贵妈说:“我是个鲜卑女人,原来不姓贵。”

    甄娇问:“鲜卑人,那你的汉话怎么说得这样熟?”

    贵妈直说:“我妈是个汉家名门姑娘,长得很俏丽,出嫁的途中被我的父亲抢了去,我父亲是鲜卑人,我的话是跟妈学的。”

    甄娇嫣然一笑:“啊,那你父亲是个了不起的大英雄了。”

    贵妈说:“看来你是深知鲜卑的,汉族人那样做是犯法的,会被当成强盗,会被惩处和斥骂,可在鲜卑或乌桓那边,这样的人会被当成大英雄,受到赞赏和敬佩。你可能还想问,鲜卑女人不尊儒礼,汉家不娶鲜卑姑娘,我又怎能嫁给大名鼎鼎的公孙康呢?”

    “贵妈真能猜。只听说皇家为了笼络异族王,常把公主嫁于外蛮,还没听说过汉族英雄能娶外族姑娘。”

    “是这样:鲜卑人、乌桓人和其他东胡人,打猎和放牧满足不了生存的全部需求,往往向农家抄掠,不管是对袁绍还是公孙瓒,抢多少是多少,打不过就跑。公孙康父亲有头脑,不单单用武力,在接壤处开了几个市,互相换物和买卖,双方谁也不吃亏,逐渐各族裔就都安定下来了。公孙度和公孙康都不视异族为低贱。我有个弟弟叫轲比能,父亲走了后现在他为族王,听说公孙康想娶我为夫人,感到荣耀和高兴,他到这儿后让别人称我为贵夫人。”

    “那公孙的侯府在襄平,你怎么住在这儿呢?”

    “公孙康对我说,这儿离鲜卑近,想见亲人方便,其实我心里明白,表面上人家看上我,心里总是有隔阂,把个异族女人弄到襄平,会怕世人说三道四。”

    “那你与襄平侯没生个儿女吗?”

    “公孙康事太忙,三年二年才能来两天,和他只有个女儿,叫公孙妙儿,和白龙一样同在襄平侯府大院。”

    “那平日里是你女儿常回来看你,还是你去襄平看女儿?”

    贵妈说:“十七年了,我们母女从没再相见过啊。公孙康对我挺好,什么话都对我说,他说襄平大院的徐夫人,嫉妒又泼赖,看在岳父的脸面上不愿和她太纠缠。妙儿进院后,公孙康害怕徐氏容不下,没有说实话,送给了公孙恭。徐夫人至今也不知道在无虑还有我这个女人,所以也就没法儿去看了。”

    “说实在的,我们母女在你这儿,虽然吃用不愁,什么事也不用操心,但总是棵无根草,不能不考虑最终归宿。一来想白龙,二来想看看公孙家究竟怎么样,还能不能容下我们母女,我想去襄平看看。”

    贵妈说:“白龙他们都收留了,照理说你去也没问题。”

    “那我明天就动身了,望妈妈好生保重。”

    贵妈说:“走就走吧,你在这儿我心情挺好,虽然走后我会孤独,但为你们的前景着想,我也不能强留了。”

    “话虽这么说,但到那儿后还不知究竟能怎样,若不,把金凤还放在这儿,我那儿定下后再来接金凤吧,如何?”

    贵妈高兴:“看着金凤我就等于看着妙儿,公孙康说过,汉人贵族家的孩子九岁请先生,如果你能常在那,金凤九岁时你再接回襄平吧。”

    甄娇说:“那样更好,金凤太淘气了,她若不听话时,什么笤帚疙瘩烧火棍,做奶奶的尽管打。”

    贵妈拍一把金凤:“麻溜神出好人,跑点淘点不打紧,金凤一定会长成个好孩子,哪用人去打。明早走时别忘了,妈给你点儿钱,路上没钱不行呀。”

    襄平城的人力市场,人头攒动熙熙攘攘。梁头手举木牌,上写:侯府聘奶妈。跟前围着几个女人。这时,甄娇来到,梁头喜见其容颜,感到满意:“你也想当奶妈吗?”

    甄娇说:“是的。侯府谁想吃奶?”

    梁头说:“侯爷的孙子,妈妈不在跟前,早先的奶妈奶坏了,想换个奶妈。”

    “你看我行吗?”

    “我看行。不知你的奶水好不好?”

    甄娇说:“不好来这干什么?”

    梁头说:“那就跟我走吧。”

    甄娇进了侯宅大院,徐夫人见后非常满意。新奶妈见了孩子,唰唰掉眼泪,摸头又贴脸,一把搂在怀,母子心跳声,怎听听不够。甄娇对孩子说:“以后你就叫我妈,好生吃妈奶,什么病都没有。”

    孩子听懂了妈的话,认定这人就是妈,吃饱了稳稳睡,妈妈唱着摇篮曲,很是愉悦和惬意。

    甄娇来了后,全家人都高兴,话却不敢太实说。

    徐慧说:“听你的口音,不是眼前儿的人。”

    甄娇说:“生在冀州,嫁到无虑。”

    徐慧问:“大老远的,怎到这儿来做奶妈?”

    甄娇谎说:“遭大水了,男人和孩子都没了,俺娘受了伤,想挣点钱给娘治伤,听说这边钱好挣,也就来这儿了。”

    徐慧高兴:“你这样喜欢咱孙子,在你奶头下,我们可就放大心了。”

    甄娇试问:“白龙太可爱了,不光我喜欢,谁见谁都想摸摸。可孩子妈哪儿去了,孩子怎能没有妈呢?”

    徐惠说:“没妈,那他是哪儿来的?怎说呢,孩子妈有点儿缘故,无法来到孩儿身边。”

    “是公子不喜欢,把她打走了吗?”

    “不是,孩儿妈从没进过院,是公孙渊自己乱搞的。侯爷不认账,也就形成这样的事儿。”

    甄娇进一步问:“全家都喜欢这孩子,能不能有一天侯爷心软了…”

    徐惠告诉:“侯爷一言九鼎,只要眼不瞎,是不会看孩儿妈进院儿的。不过,他也吐过话儿,公孙渊若把孩妈弄到个小地方,他会装聋作哑混着过。”

    甄娇奶儿子,三天没走五天没动,每当说走孩子就哭。但她极其要脸面,不能在这死乞白赖。

    甄娇决意走,可出了个意外。

    小白龙醒了午觉,听见黄鹂唱柳梢,从摇蓝中爬出来。妙儿领着他捉蝉,被飞蝉引到龙爪槐下。此时甄娇决意走,脚已迈到大门口。蝉儿落在树丫上,孩子跷脚用手捉,没等到手蝉飞了,树丫处有个小鸟窝,窝中下了几个蛋,小手拿不过来,捡一个放在口中,再捡一个又放进口中。杈上的小青蛇也想吃鸟蛋,蛇皮与树皮一个色,大人也看不见。蛇见鸟蛋入白龙嘴,窜下钻进孩子口,进喉感到热,急忙往回撤,可腹下皮节是逆向,只能前进不能退。别说是幼童,如你逢到那情景,也得仰面瘫在地。妙儿回头见孩儿跌倒,急急忙忙跑过去,见景吓得岔了声。人都呼拉围过来,毕盛伸手往外扯,喉节有坎拽不出,孩子双手挣两眼瞪,连憋带吓,眼看就要没小命。奶奶哭姑姑嚎,甄娇赶紧往回跑,就数示开最冷静,弄根葱棒跑过来:“小劲拽不出,大劲蛇身断,蛇头断了更麻烦,把蛇尾顺到葱筒里,里面有滑液,蛇能慢慢退出来。”

    小蛇耐不了里面热,使尽力气往外撤,毕盛顺势助点劲,小蛇终于出了喉,大家这才把气松。

    孩子虽然无大伤,缓过气来直喊娘。甄娇心头上了火:不知哪时再出祸,我身出了院,观不着望不见,那可怎么办?

    徐夫人听说甄娇要走,对梁头发了脾气:“谁敢答应让她走?简直眼中没了珠,没有我的话永远不准她往门外走!”

    甄娇灵机一动,提了个条件:“咱是小门小户家女人,从小就怕见大官儿,侯爷要吃奶,立时就吓坏。”

    徐夫人更爱听这句话,高高兴兴答应了。

    上火容易退火慢,这火窜到乳腺上,甄娇坐奶子了。徐夫人说:“先前的孙妈,每当闹奶头时就用猫胡子透,有时还真好使。咱炕上的花花管耗子,一共十四根长胡子,叫孙奶妈拔去了六根,再拔,耗子就不怕了。西院的波斯是只宠物,不会抓耗子,留那些胡子没大用,你去西院那儿拔两根吧!”

    甄娇去了西院。波斯猫的胡子柔,文净拔了两根,猫胡子竟被乳管吸进去,白龙吸几次都没吸出。

    文净帮着吸也没有好使:“做这事儿不但得有力气,还得有巧劲儿,恭公最会使这劲儿,先前孙妈的也掉进过,就是他给吸出来的。今天是七月十三,轩辕黄帝的生日,侯爷们都能回来祭祖,到时恭公保准能给吸出来。”公孙恭喜欢人们称其“恭公”。

    甄娇听后头发炸:公孙恭是叔公公,我与公孙渊若能复圆,那么这事儿后可怎再面对面?白龙的爷爷也会回来…我无法再住这个院儿。

    公孙恭醉悠悠回来了,吴奶妈搀进屋。

    公孙恭到了锅灶前打了个冷颤,顿生尿意,拿出来就撒,还说:“今天这桶口真大,一点没撒到外边,以后再见我喝过酒,都摆这样的大口桶。”

    甄娇躲在墙边,寻觅跳墙的方位,文净近前说:“恭公喝多了,不能给你吸猫胡了,你去东院吧,白龙爷爷常吃奶,也应该会吸。”

    岂有此理?甄娇不跑,更待何时!

    公孙兄弟祭完祖,新奶妈不见了,旮旮旯旯都寻遍,哪儿也不见甄娇影儿。

    徐夫人说:“这个奶妈真不错,和孩子最实心,就像她亲生的一样,不知为什么总想走,我强把她留到现在,她说怕侯爷吃奶,可能听说侯爷回来了,拔腿偷着就走了。白干了半个月,一个钱也没领。”

    公孙康责梁头:“我不在乎她走不走,疑是里面有隐情。内有护院外有武卫,连大门口都守不住,都因给你们的饭食太干了,往后一天喝一顿稀汤!”

    3滚马岭

    甄娇南下找公孙渊,两天走了三百里,那晚来到滚马岭。

    有家老太太在喂鸡,甄娇问:“老妈妈行行好吧,今晚过不去岭了,留我住一晚吧,明早咱就走。”

    老太太答应了:“留个宿就留个宿呗。”

    甄娇说:“明早再供我顿饭,我身上还有几个钱。”

    老太太心眼儿挺好:“吃顿饭就得给钱,咱可不是那样的家。你的胆儿可太大了,张口就敢说身上有钱。进屋再说吧。”

    进屋后,老太太问:“晚饭吃没吃,没吃我给你做点儿。”

    甄娇说:“吃了,不用你费心了。这屋就您老一人吗?”

    “儿子在驯马场当兵,犯了点小过。马督罚他媳妇去当两月的洗衣妇,这些日子就我一个在家。你过岭想去哪儿?”

    甄娇答:“也去驯马场,我的男人也在那儿,想去看看。”

    老太太说:“你可能是远道儿的,别说最近出了杠子,就是在往常,孤身男人都不敢过,更不用说你这女人家。实在非过不可,在岭下等一等,多结几个伴儿,千万别着急。”

    “什么叫‘杠子’?”甄娇问。

    老太太说:“手握杠棒拦道儿的毛贼,岭前岭后的人都叫‘杠子’。”

    “那是强盗了,有多少根杠棒?”

    “都说是两个:一个满脸横丝肉一个长着三角眼。”

    甄娇没在乎:“三两个小强盗,我是不怕的。”

    第二天早饭后,甄娇往外走,老太太送几步,仍然在叮嘱:“管怎别一人过呀,多结几个伴儿。”

    甄娇说:“着急啊,没事的。”

    “什么大事都不顾命了?还是命要紧啊。”

    甄娇说:“你老人家知不知道‘洗衣营’都干什么活?我想早点到,早点把你儿媳弄回来呀。”

    “多少知道点,那不是好活:白天得给洗赃衣,晚上,嗐,晚上没法儿说了。你能把我儿媳弄回来?”

    甄娇说:“实话告诉你老人家,我的男人在驯马场管大事儿,我帮说句话应该能好使。”

    老太太扑通跪地,连连磕响头:“菩萨,观音菩萨,不知祖上积什么大功大德了,菩萨来救咱家了。”

    甄娇赶紧扶起:“我不是什么菩萨,是个好心人,一定想法儿把你儿媳弄回来。”

    甄娇来到岭下,心中有防备,把钱贴内身。甄娇到了险处,双眼细留神,转过滚马坎,树丛窜出俩毛贼,手提青杠棒,前后夹住身,“横丝肉”说:“咱哥俩昨晚熬了半宿,刚想睡点觉,被你搅合了,看来你身上没几个钱,闪亮的是身条和脸蛋儿,和咱哥俩玩玩吧。”

    “三角眼”说:“南边那个小山窝,阴凉又不潮,全身累出汗,也不会受风寒,乖乖过去吧,自己解裤带,一人就两遍,事后放你走,和气不伤脸。”

    见甄娇迟疑,“横丝肉”又说:“前天那老头儿,不知死的鬼,一个钱不给,还想来夺棒,一杠砸下去,差点见阎王,来人抬走后,不知几日醒!”

    甄娇没说话,来到那坎下,二贼丢下杠,争先脱裤子,刚褪到脚脖,甄娇瞅得真,飞起蛟龙足,夺命就一脚。“横丝肉”没料到,仰面大马哈,运气真不佳,一桩梨树橛,正垫后脑勺,口中吐白沫,不哼也不哈。“三角眼”见事坏,赶紧去捡棒,裤子绊了脚,自己先跌倒。这边甄娇快,大棒握在手,一棒扫腿,二棒折腰,三棒下去嘴啃泥,四棒想砸后脑勺。

    “三角眼”吓趴叫奶奶:“奶奶奶奶,我的姑奶奶,以后再不短道儿(劫道儿)了,不知咱哥死没死,家中还有个老母,我若再死去,老母也得在家毙,奶奶给我留条命,就是俺娘命能续。”

    4碧流河

    滚马岭是碧流河的西源头,顺河往南行,就能到公孙渊的驯马场。甄娇过了滚马岭,大小石棚转眼过,万福庄上住一宿。伏雨下饱了,初秋再来一大场,碧流河水不见底,浊浪滚滚难以涉水渡河,别看甄娇陆上能,却是一个旱鸭子,沿河寻觅摆渡人。

    河边站立一大汉,短裤赤足胸长毛。甄娇走过去,那人先招呼:“小娘子想过河吗?”

    甄娇说:“我想去驯马场,得从这过河吗?”

    “从这过最近,我送你过吧。”

    甄娇望着河,心有些迟疑:“这么大的水,能过吗?”

    送河人说:“你听我这外号,‘水鸭子’,多大的浪也没事。”

    “水鸭子”要价不老少,甄娇摸了摸身:“大哥,钱没几个了,过河后很快就会回来,如不够的话先欠几天行不行?”

    水鸭子一笑:“像你这情况,我以往也遇到过。别人确实不行,但是对于你,谎话送俺咱都不骂。”

    甄娇问:“我有什么不同?”

    水鸭子毫不隐讳:“咱送河十多年,从没送过你这般俊俏的小娘子,抱在怀里会舒服,即使不给钱,每天送一趟我也会高兴的。”

    甄娇皱眉:“怎么?还得让你抱,背着不行吗?”

    水鸭子说:“你可能头次请人送河,不知道那阵势,水急情险时背上人会怕,越怕胳膊越勒脖,俩人可能一块儿死。若送大男人,俩人手牵手,小孩儿和女人就得抱着了。”

    甄娇见他说得有理:“抱就抱着吧,但你不得乱摸,否则上岸后我不会饶你。”

    水鸭子说:“咱也是正经人,女人送过几十个,从没被人抓破过脸。水比火还凶,要紧的是安生,下水就盼早到岸,你就放心吧!”

    水鸭子甩下蓑衣,还想脱短裤,甄娇急止:“你都脱光了,让我看你身?”

    水鸭子说:“你还真没过过大河,送河人哪有穿裤子的?大水冲下来,再结实的裤带也得松脱,裤绊腿脖子的话,就别想活命了。如要送男人,他也得脱光。我看你是少妇,脸面还怕羞,就不勉强你了,只留条短裤,其余都脱光。我先把衣裤送过岸,再回来接你。”

    甄娇说:“咱是实在着急,若不,就等水消后再过了。你别两趟了,我把长衣长裤抱在怀一次就过去吧。”

    水鸭子又说:“你羞见咱前身,那就用衣衫把眼蒙上,不就看不见那丑东西了吗?”

    甄娇心里想,都是过来人什么没见过,只要他心术正,那也就行了:“不必了,蒙眼我会发晕的。”

    水鸭子名不虚传,不管多深的水只达他的腰,突然低下头来亲甄娇嘴。甄娇一激灵伸手抓他脸,这一张开手,衣裤全冲走。水鸭子一步比一步慢,手不停地乱摸索。甄娇在水中没法大挣扎,嘴中只能连声骂。水鸭子嘻皮笑脸不还口,唾涎滴落甄娇唇。过河那段,水分两汊,中间有个小岛,水鸭子抱着甄娇,摇摇晃晃上了小岛,水鸭子说:“先在这歇会儿吧,西汊水浅,再过就不费大劲儿了。”

    甄娇一肚子气:“再深我也不用你送了,实在恶心人!”

    水鸭子说:“因你实在美,我才亲一口,你身上钱没了,要不,咱俩好生玩一回,什么也就不要了。”

    甄娇怒不可遏:“那就先玩一脚吧!”

    甄娇飞起一脚,把水鸭子踢得翻了个跟头。

    5驯马场

    西河汊虽比主流浅,旱鸭子想过也够险。甄娇抬脚慢慢探,水漫前胸心发颤,两臂推撒胡乱划,眼见趟过最深处,上游冲下一棵柳,没有躲处急伸手,手抓树梢向下漂,举步维艰朝岸绕。树放横来人斜拉,树枝打兼乱石砸,腿瘸脸肿眼欲瞎,跌跌撞撞岸上爬。蒿丛藏身遍体伤,上身半裸双腿光,小裤无法全遮羞,铜钱随衣亦漂走。没辙行在光天下,只好坐地把虫打。夜幕渐降天已晚,毛道难行又绵长,走走停停忽有声,见人慌忙去躲藏。

    十多里后,摸到一处孤婆家,月光下甄娇敲门。孤老太开条窗缝伸头看,见是个女人,下地开了门。甄娇问:“就您老一人在家吗?”

    老太太没说话,只是点点头,用手比划着甄娇的身子。甄娇明白:“衣裤过河时叫水拉走了,没有别的事儿。你不会说话吗?”

    老太太指指嘴,又比划一气。甄娇懂得:“啊,以前会说话。”

    甄娇躺在哑老太炕上,一宿没睡实,盼着天放亮。老太太起个早,做了点饭,与甄娇吃了。甄娇说:“老妈妈,我去驯马场找亲戚,这样没法儿见人啊,您能不能借给我身衣服,回来时就还给你?”

    哑老太指指自己,意思是自己就身上这一套,没法儿借给她。见甄娇发愁后,哑老太又比划一会儿,意思是让甄娇先等一下,她出去给借。哑老太回来后,只借来一条破裤子,甄娇穿上后,哑老太摇头,甄娇说:“没法子的事儿,将就点儿吧。”

    哑老太脱下自己的上衣给甄娇,自己拿块麻布披着。甄娇热泪盈眶,跪地给老人磕了个头:“老妈妈,回来时我还你套新的。”

    灯台山东麓那条沟,后来叫作马圈沟,辽东轮驯的战马都圈在这里。马圈沟东至碧流河四五里,南是丘陵北是河,有沟有坎有平川,是训练战马的最佳选地。公孙渊自小儿就酷爱马,他把俊马叫作龙,自称龙督。王鼎没有正事干,也来这里陪着。那日午后,驯马士回场晚了些。王鼎各打三鞭子,再问迟因,有位答:“河北酱帽山下,来了个要小钱的女人,咱们都去看。”

    王鼎问:“是游妓么,这点工夫尽兴么?”

    军士答:“穿得破破烂烂的,应该是个卖艺的,好像被人打过,全都是破皮伤。她不白伸手而是赌拳脚,口气还不小,她输她给咱十铢,咱输咱给她一铢。她被打成那个样,看起来怪可怜,咱也不打算赢她,可她反复叫号,并说龙督来了也不怕,太轻蔑人了。想看看她有多大能耐,结果,上去一个倒一位,上去两个倒一双,三三两两都上去,地上倒了一小帮儿。我是最后上去的,倒在地上身没钱,她揪住耳朵不松手,我答应明天晌午送,她叫龙督亲去送。她松手后我就赶紧往回跑,没等说清楚就挨顿鞭揍。”

    其他军士也都这样说,公孙渊心生奇,同王鼎和几个军士来到小河北。

    甄娇自知这模样,直接去兵营必给公孙渊丢脸,想用这办法引他来。公孙渊一时没认出,两个士兵倒下后,王鼎也进圈:“哪来的野女人?为弄几个钱,被打成这个样儿,实在不值得。看你这身条,如果不受伤,卖身钱能挣不少。你打败众军士,是在羞辱咱龙督,我欲倒算账,你输十我输百,还愣什么,先出手呀?”

    小声如蚊声:“我是甄娇,过河受了伤。”

    “什么真娇假娇的,丑成这样儿,还敢叫作娇?”王鼎虽然见过一面,此时还真没认出。

    “公孙渊,你也认不出了吗?我是你的媳妇甄娇呀,过河冲走了衣裤,这身是跟个老太太借的。为了孩子特来找你。”

    公孙渊反复打量,认出后却难了心。

    王鼎继续说:“咱龙督是东北王子,怎能看中你这个丑女,这是公孙侯爷的封地,敢到这儿来讹龙督,是不想活了吧?”

    公孙渊附耳说:“她真是甄娇,你看怎么办?”

    王鼎似乎也认出来了,悄声说:“是也不能认,这身破衣这模样还不被众人笑掉牙?再说,姑夫早把她扫出门,你若认下来也得被逐出,姑夫一言九鼎你也不是不知道。”

    公孙渊把兵士们打发走,对甄娇说:“咱们俩在白狼河,我玩你你玩我是互相的事,就那么几天,事儿都过去了,怎么还赖着不成?都撵来了,赶紧回去吧,咱还有正事。”

    真没想到公孙渊能出这种话,甄娇强压住火性:“有个儿子在你院中,贵妈那儿还有个你女儿,若没有这对儿骨肉,还真不能来找你。”

    公孙渊反倒来了火儿:“女儿咱没看见,儿子一点儿都不像我,自从会说话从来没叫声爹,不知你与谁偷生的,却想用他来缠我。”

    甄娇怒不可遏:“就当孩子是我与野狼生,这条狼死了,我是个狼寡妇,再不为死狼守贞。玩儿吧,玩儿吧!咱们就玩儿个玩世不恭!”

    王鼎说:“虎哥,那边的马都撒缰了,你先走吧。”

    公孙渊借故溜走了,王鼎又对甄娇说:“虎哥做事光明正大,晚上玩了哪个女人,第二天就对人说过不过瘾,从来不隐讳。他说你不是个处女,怎能当贵妇人?你如不死这条心,我帮你断了这条根吧。”

    甄娇坐在草地上,头发炸眼发花,火气冲顶站不起来。王鼎手一招,十几个兵士围过来,王鼎喊:“上啊,不上白不上,轮着把她干了!”

    军士们早已听出话味儿,皆知此事非同小可,甄娇虽已被摁住,迟迟疑疑不敢动手,王鼎近前:“你们不干我干。”

    甄娇被王鼎强奸了。这些伤这些辱,无法顺水漂流走,揉成根大蜡烛,把它插在胸口,点着让它燃烧,烧它个猴年马月,想宁者别想再安宁!

    几十座马棚,纵横交错,八俊南北,九逸东西。第一厩骅骝骐骥,第二厩騄駬纤离,第三厩龙媒紫燕,第四厩挟翼骕骦……俊鸣南山脆,逸嘶北峰回,斑豹藏深沟,野猪不敢出,何必还遣军士看护?哪曾想到,半夜子时,十几座马棚相继起火,牲畜都怕火,火光一闪惊恐万状:柱塌砸后臀,棚落拍马腰,矫健者跳栅越栏,稍慢者腿断肠流,鬃燃者撞墙顶障,尾着者身转风轮……皮肉烧焦味越过碧流河,草垛火更猛灯台山更红!别说一千兵,就是几十万,也得干瞪眼。王鼎身子发抖,公孙渊腿哆嗦。

    丛中一女人,像哭又像笑!

    小白龙不见了,翻窖门揭井盖,耗子洞都望了好几遍,仍然不见影。大院一下炸了锅,火头箭上了天,见了信号岂敢怠慢,驻军迅速赶来,把大院围得水泄不通。

    梁头喊:“孩子已不在院内,光围大院有何用?赶紧围城,别让贼劫孩子跑了!”

    这些兵士哪够用,再调精兵万名,将襄平城围了一层又一层,纵横道口有岗,转弯抹角安哨,眼盯大人领小孩,目不漏兔,插翅也难逃。两天两夜过去了,可踪影如同石沉海。

    公孙康正在步云山开秋会:“今年又是个丰收年,农家都是喜气洋洋,欢是欢乐是乐,但还得看到另一面:辽东是丰收了,并不等于全平州所有的家都能吃饱饭,尤其那些以游牧和渔猎为主的族群,农业丰收看着眼馋,往往会去抢财掠粮,引发骚乱。这几年我们通商互市,鼓励异族间通婚,各族间亲和不少,但从大局来说还远远不够,还有进一步加强的余地,我们今天来看看还应向哪些方面努力。”

    长史纶直说:“中辽和右北平那边,乌桓、鲜卑等族群每年春都举行‘那达慕’,进行摔跤、拔河、赛马、射箭等比赛,彩头虽不多,但人们都个个兴奋,场面也热热闹闹的。在辽东可不可进行些类似那样的活动?对民族和谐加强交往是大有益处的。”

    公孙康赞成:“是的。各族群都有几个佼佼者,成好事是他们,挑事闹事也是他们。那些游牧和狩猎族群,经常与暴兽搏斗,崇尚勇猛和刚烈,种田人往往比不了,与他们角斗,既要尊重又不能示弱,否则他们会肆无忌惮的,力量平衡了,互相才能和谐。我们要开成个盛会,也别起新名了,还叫‘那达慕’吧,这名字大多数族群都熟知,有利于大家参与。定一定时日和地点吧。”

    公孙恭说:“这事儿不能误农时,应选在闲季,春夏之交种完地是个小闲季,不冷不热的最能招来人。”

    公孙模说:“襄平东的弓长岭,有山有水有草甸子,没有多少庄稼,可任赛马的飞奔和践踏,那儿作赛场挺适宜。”

    公孙康点头:“今年是来不及了,给点时间,让大家苦练半年,回州府后,拟好公文下发到各地,全平州人都可来。这事就这么定了。下面司农讲一讲关于农牧的事项。”

    贾范讲:“今天主要讲讲良种。不管是农耕还是畜牧,良种都是最重要的。我各地跑了多年,进行了大量的对比,有了不少成熟的经验。有些人弄不清,大家回到各地后,让各乡各里都知道,别再走弯路了。千山往南的粮谷和豆类,从山里换到沿海来种,明显就比本地的长得好,猪崽子也同样,可羊就不同了……”

    贾范正在讲,卫尉突然进来:“州牧在上,外面有两人求见。”

    公孙康正听在兴致上:“不识颜色的,什么事能比这会重要,不见!”

    卫尉不敢多言,纶直见侯五在窗外向他招手,知此事非同小可,装作有尿的样子起身出室,不一会儿回来,面向公孙康:“主公的孙子被劫了,驯马场也被烧毁了,这会儿…”

    公孙康惊愕:“散会。”

    十月初一是鬼节,永宁海边的煮盐场,十几座大柴垛,一宿烧个精光。腊八那早,和尚帽起火,虽是白天也无法扑灭。接二连三的大火,烧遍了辽南的山山岭岭。

    出事后公孙渊和王鼎撒丫子跑了。驯马场原先的马督是公孙渊的堂兄,心手有点软,公孙渊去后降为副手,公孙康审问他时才知道那个奶妈原来是甄娇。出于报复和泄愤,不但驯马场,各处的纵火者也都是甄娇。

    公孙恭对兄言:“若逮到甄娇,兄想如何处治呢?”

    公孙康眉头紧皱:“按理说,这个疯女人死罪难逃。但中原探报,甄娇的姐姐甄氏把曹家父子迷惑得神魂颠倒,生的孩子都不知是谁的。流言在邺城沸沸扬扬,有人因诽谤被杀,有人因传播丧生。曹操因甄氏对甄娇念念不忘,得知甄娇今在辽东,嘱咐咱们一定要善待她,如今若当罪犯来处治,势必得罪了曹家,从大局来说不可鲁莽。还有白龙,白龙在她手中为质,硬来小命恐难保,投鼠忌器啊。”

    公孙恭说:“白龙被生母劫走,应无大险,但甄娇处境艰难,求生不易,如何安置还真得细思量。公孙渊把事做绝,他俩亦不可能重圆。若甄娇再另嫁人,侯门颜面上也过不去。既然撕破了脸,甄娇也不能常住贵嫂那儿。”

    公孙康叹道:“一步踏错歧路横生矣!公孙渊失德,不怪乎人家,我想建处小庙,让她当住持,勤去施舍点儿,让她安安稳稳度余生。你看这庙应建在哪里?”

    弟言:“驯马场北碧流河西,有一条小山沟,越往里走越开朗,想像多阔就有多阔,三年不下雨,那口小井仍盈盈欲溢,五行神蕴藏,阴阳仙气归。若兄有暇,绕梁环一圈,心旷神怡矣。”

    兄道:“弟之山水意境兄不敢比,这事儿就由你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