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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征马超曹丕得副相 制皇后曹节封贵人

    1曹丕

    马腾是马援之后,曾任汉灵帝时的征西将军,曹操为相时转拜为前将军。马家在凉州根基甚厚,马腾之子马超又年少勇悍,追崇者甚多。曹操害怕马家在西凉做大,召马超去中原任职,马超拒之且起兵抗曹,于是曹操杀马腾及二子马休、三子马铁于许都,而“衣带诏”之故则连曹灭马家三族的由头都算不上。马超怒不可遏,联盟凉州十郡太守起兵反曹,拿下陇西及关右后,三面围攻长安。太守钟繇坚守不住退到潼关,曹洪、徐晃急驰增援,怎奈西军势大,潼关亦失。马超振奋直逼洛阳,情急之下,建安十六年秋,曹操率军亲征。赤壁之战,只是一场遭遇战,失败后曹操很快就恢复了元气。这次则是以马超为主力,刘备孙权为侧应,如若再败,曹就会有一蹶不振无可复生之势。

    邺城是曹军的主力集结地,共有七道城门,迎宾门专为迎宾,司马门专为出军。曹操出征,官员和子亲们列队送行。

    司马门外,吐不尽的祝捷语,擦不干的眼角泪。轮到曹植了,献上一首五言诗:

    皇考建世业,余从征四方。栉风而沐雨,万里蒙露霜。剑戟不离手,铠甲为衣裳……

    曹丕听此,有点站不住了,看来子建是早有准备的,我怎办呢?身旁的吴质最知曹丕之心,看清了颜面上的变化,附耳低语:“哭,哭最能打动人心,越悲憾越好。”

    不待曹植咏毕,曹丕突然嚎啕大哭,十岁的小曹叡,也被父亲的哭声所感染,也跟着大哭起来。爷俩这番憾哭,哭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大大淹没了曹植的诵诗声。不能全说这是曹丕为了抗衡曹植而使出的哭悲计,曹操五十七岁的老人了,两鬓霜白腿腰僵,跨马纵横拼生死,作为儿子的曹丕也不能不由衷地牵挂。

    曹操确实被打动了:看来,最牵挂老夫安稳的还是长子长孙啊!

    曹冲夭亡,曹操曾一度移情于曹植,可其行为漂浮,不重仪表,不善笼络,难以理政。曹丕文武双全,在军务和政务上皆比曹植优秀,但心度狭隘,难以稳固家族。左衡右量之间,难以定夺。曹操临行前,曾把相府交给守尚书令荀彧。曹操的女儿安阳嫁给了荀彧的儿子荀恽,曹操与荀彧就是儿女亲家了。这荀彧虽然是曹操的首位谋士,但其宗旨是拥曹保汉,屡戒曹操不得越位,所以难以得到曹操那些嫡系将官们的拥护与帮助。今见此情,看来身后的继位者还是应选个最孝敬最拿父亲的基业为重的儿子,况且曹丕还为长子。先试用一下吧,于是,即授曹丕为副丞相,领五官中郎将,曹操离都期间,军政全统。

    曹操出师,曹丕荣任副丞相,各级官员视其为潜龙,笑脸相奉。曹丕整肃风纪,微服布衣暗察,对枉法贪囊者严惩不贷。曹丕又迅速推出新政,加强州刺史和郡督邮的职能权位,定出对各府官员的考核细则:治域人口升降如何,人均寿命多少,搬出迁入的户数多少,讼诉案件多少,征赋缴税如何,根据这些数据决定官位的升降。

    赤壁之战后,曹操在荆州只剩下南阳和襄阳两个郡了(襄阳原属南阳郡,曹操得南阳后,又夺得南郡北部的几个县,就将襄阳升格为郡)。得益最大的是刘备,辖制了长江以北的江夏郡、南郡西部的部分县和长江南的四郡,其当务之急是巩固根据地,尚无进犯中原的实力,可眼睛却紧盯着曹、马战场:马超若得势,他将趁火打劫瓜分曹家统地。抱怨最大的是孙权,东部的广陵早在其手,现在仍旧是那一个郡,然而孙、刘联手所取得的胜利唯刘独吞,岂能容之?曹丕看清了这一点,在合肥战场上,只是防御,不予进攻,频频给孙权以机会,鼓动其矛头指向刘备。

    河间郡的田银、苏伯反叛。曹丕遣贾信平定,完胜而归。曹丕十分兴奋,邀请吴质、刘祯、徐干、应玚这三个好友来铜雀台聚会。

    冀州长史吴质是曹丕最要好的朋友,出于职责,经常探访民情,他讲了个笑话:一个贫困潦倒几欲行乞的青年,不甘沦没,苦读诗书胸满溢才,四乡施教,声名远扬,娶上了媳妇又选上了茂才。吴质闻后颇感兴趣,为证实真伪亲去访察,便予任官。邻里们说他是无师自勉不学而悟,白天在家睡觉,晚上出去施教,聘家好酒好肉供他吃,吃不了时打包回家,还常常施舍邻里,所以名声高噪,因而选上了茂才。吴质去了,见其家徒四壁连个衣柜都没有,细问他媳妇,媳妇说:“咱男人心好,钱挣了不少,可都行慈尽善了。”吴质说:“有才有德有善心,应该授个官儿当,不知他最擅长什么?量才施任很重要。”媳妇却说:“外边的人都说,自从曹公当丞相后,下边的官儿都不好当了,不敢贪不敢懒,当不好还连累到家。咱家的夫君我知道,从来没读过什么书,胸中也没有大计谋,官当大了会出乱子,我真不指望他当什么官,能吃饱肚子就行了。”吴质问:“那你家的酒肉是从哪来的呢?”媳妇说:“这我也不知道,不过,他的手就两只,从来不偷别人家东西。”吴质临走时说:“明晚你偷偷跟着他,看他到底去了哪儿,如不是正路,好生劝劝,行‘黑道儿’之事会蹲大牢的。”那媳妇诚实,吴质再去她家时,跪地连连磕头:“那晚,我照你话跟了去,原来他去了块儿豪贵家族的大坟地,那儿的坟头三天两头就有祭祀祖辈逝年忌日的供品。我家男人潜入墓地后,专捡好酒好肉吃,时不时还装几声鬼叫,吓唬别人不敢进来,半夜还捎带些回家,对我说又去哪家授课了。不知这犯不犯法,看在咱老实的份儿上,你千万帮咱家说句好话。”

    说是笑话,大家都当笑话听,笑够了,徐干说:“中原大地,头些年兵慌马乱,路边的死倒儿随处可见,谁也没心顾祖宗,安定下来后,百姓肚子撑饱了,又想起来祖宗,这两年的祭祀场面越来越大,在坟头上都能捡到牛头。”

    这几位都是丞相掾属(相府秘书)。刘祯点着头说:“确实如此,为显排场,不少家都比起阔来了,先时杀荒牛(不干活牛)和老牛,现在专杀好牛和健牛,致使牛价飞涨,耕地少牛,人拉犁杖可不是正经的法子啊!”

    先前别人笑时,唯曹丕没笑,而是联想到责任,此时严肃地说:“这不仅仅是耕牛的问题,更关系到疫情,人命!华佗生前就告戒过,肮脏是疾病的生母,除了战争和难民外,乞者是病虫最大的传播者,手脏衣脏全身脏,拜百家门吃千家饭,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千传万,流流域域成一片。坟圈中的死人得什么病的都有,坟头上的祭品更危险,滋生的病虫数不胜数,乞者捡吃后,身带着病虫流浪千里,防不胜防治不可治,绝不是耸人听闻。淫祀祸害非浅,在咱邺城,西门豹就曾整治过,五百年后的今天,岂能让其死灰复燃?”

    酒后出佳章。曹丕说:“今天比兴的诗题是写人,看看谁先来?”

    刘祯、徐干和应玚皆为文坛名士,在曹丕所认定的“建安七子”中各列一席。

    徐干首先开口;“刚才副丞相说到乞丐,我的邻家以乞讨为生,今春死于牛鼻梁,就写他吧:栉风沐秋雨,柳帽避夏阳,蓑裳即冬袄,春卧牛鼻梁。站于柴扉侧,蹲在大门旁。吝者若不舍,拄棍弯腰走,如学死皮赖,汪汪、汪汪汪。”

    刘祯说:“让狗叫唤叫唤就不如直接让狗上身。”

    徐干说:“情节真就如此,再怎么缺德的家也都不会放狗咬叫花子的,只是让狗叫两下吓唬吓唬而已。”

    吴质注重政务:“是的。对于乞者,不应小看他们,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流窜乡里,散布谣言者是他们,传播疾病者是他们,刺探军情者往往也伪装成乞者。对他们,一无法禁绝,二不能使其滋事,也要施点仁政,利于稳定。要定条法律:放狗咬乞讨者应被视为犯法。”

    “徐干这首诗从文风上来说,其实也挺好,把乞者的一年四季都写出来了,汪汪汪汪汪,一字五连用,毫不牵强,开诗坛之先河,难有后继者,可谓一绝。”曹丕评后又联想到己责,“乞者的多少昭示出世面的动荡或安定,如此大邦之朝,灾害年年有,但旱了西方有东方,涝了南方有北方,普天之下遍地大荒之年毕竟是少数。现时来说,就我们这九州而言,难于调运:豫州丰了,并州灾了,可从豫州运粮到并州,路行数月,车夫加牲口路上就得吃去大半,眼看着豫州谷贱伤农,糟践霉烂,并州饿殍遍野,逃荒要饭,如何强盛和安定?民以食为天,唯一的办法是修路了,把路修好,快速调运,以救灾地之人,民饱方能国强,是为上策。”

    吴质赞成后又说:“不但修路还应修河,将能够连接的河流都连接起来,以漕运代路运,一船等于几十车,借风杨帆,事半功倍。”

    曹丕高兴后开始嬉闹了:“徐干写了乞丐,应玚写美女吧,都说嫂夫人很美,就写你的夫人吧。”

    应玚言:“自己的夫人不好自己赞,我见过刘祯的夫人,就说弟妹吧:攘袖见素女,皓腕约金环。头上金爵钗,腰佩翠琅玕。明珠交玉体,珊瑚间木难。罗衣何飘飘,轻裙随风还。”

    轮到刘祯了,其酒喝得有点儿高了,见曹丕高兴了,他的话自然也就放开了:“若论夫人,谁都比、比不了五官将的夫人,听吴质说过,酒后看甄嫂,骨头都、都酥软,若能让鄙眼端量端量,专为甄嫂诵一首。”

    刘祯说话有点结巴,曹叡笑于侧:“比唱歌还好听。”

    徐干说:“你还没听他学驴叫呢,比王璨学得还像。”

    王璨的外号叫“大叫驴”,高兴时常学驴叫,曹丕虽佩服其才华,可因其与曹植太近,故而远之。

    曹叡推着刘桢的肩膀:“你学驴叫我听听。”

    应玚说:“你若能把妈请出来,刘桢就学驴叫。”

    曹叡看曹丕,曹丕说:“那刘桢叫几声,大家都说像,我就叫甄氏出来。”

    刘桢借着酒劲,“噶啊噶啊”连叫几声,大伙儿大笑,曹丕叫曹叡入内喊母亲。不一会儿曹叡自己回来了:“妈衣服都脱了,髮髻也散了,她想睡觉。”

    曹丕亲自进屋拉:“他们都称我为兄,你是嫂子没有避讳。酒饮微醉,花看半开,美人半裸最为畅意。”

    甄氏胸乳袒半,众人顿感光彩耀目,脸热心急不敢仰视,唯刘桢瞪大眼珠,张大嘴巴死死地盯着。甄氏逐个点下头,转身回卧室。

    刘桢咏诗一字不吃:“公子待爱客,终宴不知疲,亮出美嫂嫂,唯桢目敢开。扬眉雁落地,垂首鱼沉底,注目花不红,摆腰柳枝停。唇媚玉珠齿,千金口难开,幽于袖中秀,实能戏诸侯,中宫一旦笑,洛城重妆容。”

    徐干说:“此诗虽然贴切,但不应将嫂嫂比为褒姒。”

    曹丕倒没太在乎:“无妨无妨,刘祯拟的是美,别想到烽火。甄氏不苟言笑,诚望弟兄们包量。”

    应玚说:“洛都帝宫修好后,嫂嫂坐了正宫自然就会笑了。”

    吴质正待开诵,老太太进来了。母亲在窗外已听多时,让侍女推开门,指着刘祯喝:“这么放肆!刘祯,你今年多大了?”

    刘祯年长曹丕两岁,知道是违礼了,吓得缩了脖,一声儿不敢吱。

    老太太颇有养性,不再紧逼了:“都快子夜了,还折腾什么?看把你们喝得,老雷神这几天就回来,知道你们这个样都得丢官帽。”

    别人不敢言,曹丕说:“我们是在比兴,不喝点酒兴致上不来。”

    母亲说:“比兴怎不找子建,论起诗赋来哪个敢和他比?”

    曹丕支吾着:“子建不没在家么,要不然准少不了他。”

    母亲哼一声:“昨日子建才出门,你们是专等他走才整这事,没个好德性!”

    经过半年多的征战,建安十七年春,曹操西征凯旋。在曹丕的威迫下,汉帝赐曹公九锡,封国公。

    曹操最想知道曹丕这期间干得怎么样,先到丞相府询问群僚。陈群和司马防等尽说好话,曹操细看那些《明罚令》,废除了虫王节、牛王节、马王节等那些不甚必要的节日,保护耕牛不得淫祀,治理漳河,野外禁火等,曹公非常满意。

    荀彧的理念是匡扶汉室再度中兴,见曹操讨伐董卓时首倡义兵,而后又拥天子平逆臣,认为其真心维系刘汉天下,遂弃袁绍投曹操,屡献良谋大建其功,被曹操赞之为“吾之王佐”。其言:“副丞相确实有些作为,但君臣易位朝纲无序,本当由朝廷颁布的诏令却皆以相令颁下,令人担忧。”

    曹操又何尚不是如此呢?荀彧表面上是说曹丕,实际上是警告曹操,见曹操不以为然,荀彧又言:“不但朝纲乱序,府任也乱套啊,副丞相用人不公,相府的文书本该为秘书府(后改为中书府)拟稿,他却总相信掾属那几个人,他们只是写了几首诗赋,行文还能比孙资、刘放强吗?”

    荀彧这番话,前部分曹操不爱听,后部分得罪了曹丕,终结了自己的身家性命。

    许都的华歆和郗虑也来到相府述报,曹操边听边点头。何晏随之也来了,他讲了宫中的嫔妃如何穿开裆裤,宫女之间如何淫戏的情节,曹操不耐烦地挥下手,灰溜溜地退出去了。

    曹操回到铜雀台,妻妾子孙围聚迎候。曹叡捋着爷爷的胡子:“爷爷,我最、最爱你的长胡毛,这、这回怎成短茬儿了?”

    爷爷说:“小马崽子着实凶,被他追得舍命逃,割掉了长须丢弃了战袍,若没有那棵大槐树,爷爷就见不到黑龙了。”

    曹叡秀发齐腰,字元仲,小名黑龙,追问:“那爷爷怎把他打、打败了?”

    “爷爷用‘反间计’,挑拨他们窝里斗。”曹操看着曹叡嘴,“黑龙今天怎结巴了?”

    曹叡说:“跟刘祯学的,想改却改、改不过来了。”

    “刘桢常来吗?”

    “父亲聚酒比兴时,哪次都少不了他。”曹叡相当聪明,记忆力特强,当即背诵了刘祯那天的诗,当听到“亮出美嫂嫂,唯祯目敢开”,曹操勃然大怒,以“不敬罪”罚刘桢去采石场做苦力,而后降职到野王任县令(河南省沁阳市)。

    曹丕却不解:我的夫人,我都没拿这事儿当回事,你老又何必呢?

    曹丕遂对曹操、甄氏与曹叡的关系产生了疑问,引发了一连串的后续反应。

    建安二十二年(公元217年),刘祯与徐干、应玚都死于瘟疫。

    2曹节

    曹操回到铜雀台,卞夫人迎进室,曹操闭目养了会儿神,睁眼后,夫人问:“公今晚想睡哪姬,我好差使女安顿。”

    “就在你这室。”曹公言,“不是当年了,宝刀卷刃了。”

    夫人说:“你不还想生个儿,凑够二十五个吗?”

    曹操瘪嘴一笑:“心情好时再说吧!今晚咱俩谈谈儿女们的事。”

    夫人说:“西征得胜了,子桓干得也挺好,心情怎能还不好呢?”

    “不少人吹捧他,说实话的人也有。”曹操叹口气,“博众议本是好事,可他亲近的只是那几个诗友,不视兄弟为手足,此乃族氏大忌。外人都能看出来,夫人视之若何?”

    卞夫人最会说话:“拙躯虽愚,但亦知应以曹门为重,子桓多妒,子建少威。别氏所生有无胜于咱儿者?”

    曹公言:“夫人懿德,实堪楷模。论起众子们,稍长者不成器,睿智者早夭。老夫再健十年,嗣位直传于元仲,儿辈们望风去吧!”

    夫人说:“公是气话,历代侯王哪有儿子不用,隔代嗣位给孙子的?”

    曹公有气:“有子不立史不鲜见,秦宜公死时,九个儿子全不用,立弟成公。成公得位四年也死了,七子也不用,立弟穆公。”

    夫人说:“那是同辈,公既钟视于元仲,也应先过子桓这条桥呀。”

    曹操显得无奈,叹息后说:“刘姓破旗不应轻意毁弃,打着他的旗号,诏令诸侯更容易些。老身离都期间,不知子桓待天子如何?”

    夫人说:“子桓听何晏说过,嫔妃们都穿开裆裤,他认为荒唐,闯过一次宫,察看嫔妃裤裆,把帝后吓得半死,令后宫把裤裆都缝上了。”

    “多管闲事。不可肆意践踏皇室。我离都时最不放心的是后宫。驸马都尉那职,考虑到何晏的身位,就让他任了。可何晏太轻浮,难扯大纲。子桓与帝相处又掌握不住分寸,今欲送个女儿进宫。”

    夫人一惊:“当今天子徒有帝名,换朝只是早晚的事,何必再把女儿往粪坑里推,将来一旦汉终,女儿如何善身?”

    送女进宫绝非简单出嫁,今日言谈,曹公格外耐心:“汉室陵迟,社稷分崩,非本代天子无能,乃其先祖昏庸几代所酿。当今残汉,即使宜臼再生刘秀复世,亦无中兴可盼。单论刘协,实存人君之灵,耳锐目明宏微洞察,二十来年马蹄下残喘,浮萍上周旋,手挥不动一兵,足驱不动一卒,忍辱负重实属不易。董卓当年废弃刘辨看中刘协,自有道理。别看他今日跛脚踏地,可其容度若海胸纳百川,晚年必当善终,青史英名绝非庸君可比。再者纵观前史,不论商殷还是周姬,换朝后新君皆没将末代王朝赶尽杀绝,何况曹刘已成了亲家。”

    卞夫人精明,深知曹操更有深意,于是直截了当地说:“这些都是糊弄外人的话,在家何必如此,有什么用意夫君就直说了吧。”

    曹公正色:“华歆和郗虑都说,可能是董贵妃的死刺激了伏皇后,皇后精神不太正常,白天常常梦呓惊语。黄门侍郎樊普是伏后的舅亲,与何晏很近乎。一是樊家与伏家不睦,二是樊普想攀附曹门,酒后他露出点话味儿,说是伏后与伏完和当年的董贵妃与董承一样,父女都曾想谋害老夫,可这阴谋还没成,伏完就完了。不过,来日方长,这总归是个隐患。为防不测,莫如再遣个女儿进宫,未雨绸缪是为上策。你看还有哪个女儿合适?”

    伏皇后叫伏寿,父亲伏完,任屯骑校尉,建安五年谋事之前死去。

    曹公在朝一掌盖天,在家一足顿地,卞夫人随声附和:“知子莫如父,公想再遣哪个就遣哪个吧。也确实,曹宪性格也好,岁数也好,可就是自个儿一人在宫里有点儿孱弱,也不太管乎事儿。”

    曹宪是曹冲的同母异父姐姐,父亲是边让,由母亲带到曹家的,后来曹操将其送入宫内。

    曹公说:“那就叫曹节去,曹节泼辣,对付伏后不成问题。”

    卞夫人生的长女即曹节,次女叫曹华。

    卞夫人实则是想让其他姬妾所生之女入宫,就支吾说:“可曹节无国母之仪,任性恣意。余妃必看其不顺眼,悄然落魄后可能会跑回来,那可就被动了。”

    曹公狠了狠心:“曹华雍容,也去,将来可为皇后,亲姊妹俩是个伴儿,就不能受委屈了。”

    母亲更不割舍曹华:“可曹华才十三呀,还不到出阁的年岁呀。”

    曹公打个顿:“我还真记不准,那就叫曹华等几年吧,闺满后,到岁数再送。”

    皇帝知情后,多种感触,备礼聘纳,曹节隆重进宫。曹操想让天下人都相信其诚心诚意维护汉室,都听曹家的,就是听皇帝的。

    汉制,后宫嫔妃,皇后之下,有贵人、夫人、昭仪、婕妤、荣华、修仪等十四个等级。曹节初到,即在皇后之下众妃之上,曹宪憨厚并没介意,别的妃子当然就更无话可说。

    曹贵人临宫,诸妃皆惧,一个个面孔呆若铜板。许都的皇宫并不奢华,没有太多的娱乐项目,常常以斗鸡逸兴。皇后为了奚落曹节,叫个宫女拿个塞满了棉花的黄鼠狼皮筒藏在腰后,当曹节斗志正浓时,对面那个宫女偷偷拿出皮筒晃动几下,曹节的雄鸡见之即恐,很快就败下阵来,如此几番曹节总输不赢。

    曹节念叨:“怎么这么没意思呀!”

    没有几天,曹节嚷嚷要回家。皇帝急了,对伏皇后说:“嫔妃不同民间新媳妇那样想家就可探娘。曹贵人是丞相嫡长女,脾性激越,与其不谐恐生事端。你身为国母,无论真情还是假意,应主动搭讪保求安定。”

    伏皇后心虽妒恨,但不敢太表露,只得招呼余妃与其周旋。

    李昭仪说:“贵人颜面与众不同,越端详越好看,不像有些美人,初眼乍看如出水芙蓉,精端细量不是眉高就是眼低。”

    “自己觉得身条还算匀称。”曹贵人按揉着脸,“自照铜镜,觉得脸勾大了点。”

    伏后说:“换个镜子照照可能就不一样了。你这叫摇篮脸,生过皇子后还会添些肉,那就是元宝脸了,一定大荣大贵,咱这些人全得仰仗您呢。”

    曹节很得意。然而曹宪听出了伏后这话言不由衷,附耳曹节说:“也应夸夸皇后,让她高兴没有坏处。”

    曹节认可:“皇后颜容润若蜜桃儿,春秋几何?”

    皇后特忌问己岁数,贵人问究不便显厌:“庸庸碌碌,虚晃三十四了。”

    “啊!都这般年岁还这样鲜灵儿,不怪天子宠幸。”曹节继续说,“皇后为兆民之母位尊极至,您言庸碌,别人怎活啊?”

    皇后伤心:“历代皇后谁像我这样,连个安宫都没有,从长安跑出来,被乱臣挟持好多年,几经漂泊,落到这个小许县,还大言不惭称许都。”

    “这您还得谢魏公呢!”曹节说,“没有丞相保驾,皇室恐早散架子了。”

    天子道:“多亏相父,以后还得靠他老人家支撑。先将就点吧,洛阳那边正重修,早晚还得搬回去。”

    曹贵人言:“行宫也不应此等寒酸呀,窗有缝门走扇,衣柜后身还是白板。我昨晚就没睡好觉,耗子磕牙真烦人,太监来两次,总算给轰走了,天子却睡得挺香,一点儿不在乎。”

    伏后说:“陛下是见你皮新肉嫩,跟你翻腾乏了就睡得香,与别人可不那样。”

    天子笑过:“主要是习惯了。行都的宫室虽简陋,但比行营安稳多了。那几年半夜三更经常跑,成月囫囵衣着睡,身上都生佛子了。”

    “佛还生子?”曹节不知是什么。

    “是说虱子。从明帝后,皇室叫虱子为佛子。”穆公公说。

    皇后跟曹贵人说:“听说铜雀台比皇宫壮观多了,你何不求丞相也给咱修葺修葺,大家都跟着借点光。”

    曹节说:“咱家的楼用的是父亲的钱,修皇宫应用朝廷的库银,天子龙口张一下,不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儿吗?”

    “朕亦不知朝廷府库如何。副丞相正在洛阳修呀。”

    伏后翻了翻眼:“回洛阳后,还不知谁是天子谁是皇后呢。”

    皇帝不想往明处说:“往吉利上说,怎知朕寿不到那一天?”

    曹节听出话味儿:“皇后所言可不是寿星的事,是疑虑那时会有人把刘家踢开了。明说了吧,那还能有谁呢?当然是曹家,咱进宫前已想过这事,如曹家真想篡汉,咱姊妹也得跟着受贬,我才不干呢!父亲当我明言后,心里有了底咱才来。”

    后妃们来了兴奋劲儿,都让曹节细说说。

    曹节所言为实:“父欲将我送进宫,我不留情面,将父比作当年的王莽。父道,‘此一情彼一情也!当年哀帝无子,九岁的侄子刘衔正位,平帝的朝权被掌在皇太后手中,皇太后委政于王莽,王莽得看太后的意愿行事。王莽为固权想让王连香进宫,那也得太后认可。王莽如有篡汉之力,就不必以女为器。如今汉室仰仗相父,如父存夺位之志,巴掌一翻即可,无需送女入宫,女入宫改朝后反而不利。’父是真情拥汉,又怕其子不敬圣上,即遣我进宫镇之,如有戏弄者,我将捧玺砸头!”

    众皆庆幸,激奋欢悦!

    黄门正殿,平时嫔妃禁入,曹贵人要进,不得不依。丹墀两侧,虽没铺盖金砖也算干净。久无朝议,廊檐下面的地缝中冒出几簇白东西,穆顺心虚用腿遮掩,可帝已看见:“穆公公,脚下踩着何物?”

    穆顺只得移开。那物指头粗细,比筷子矮些,头上有顶小白帽,李昭仪说:“这不蘑菇么,但叫不出名。”

    帝问余者,有人确实不认识,有的虽知也不说。天子开龙口:“既然无名,那朕给起个吧。长在金銮殿上就叫龙菇吧。送到御膳房晚上做个菜,好久没吃到鲜菇了每人尝一口。”

    曹宪认识那东西,忍不住想笑:“这东西早有名,不好吃,还龙菇呢,比狗尿还臊。”

    “那叫什么名?”天子问。

    “小皇子头几天在这放泡尿,咱不敢说怕圣上问罪。”曹宪好像是开玩笑。

    天子很认真:“赦妃无罪,实说无妨。”

    曹宪仍不肯说。曹节说:“宪姐先告诉我,咱嘴直替你说。”

    姐姐低言与妹,又嘱:“你也别说了,传出去不好听。”

    曹节却哈哈大笑:“小皇子是哪位所生?怎这么巧,白蘑菇原来叫狗尿苔。”

    穆顺哭丧着脸:“老奴该死,拔除不及。”

    伏后的脸猪肝色,曹贵人自觉过了头,调转话题:“众位皇子都封了什么王啊?”

    好顿尴尬后,帝言:“刘珪曾封为赵王,刘和为彭城王。这几年再没封,那几个只知道玩儿,见了他们就来气,都没大出息,相父心里也有数。”

    后面这句明显是表白自己不敢作主。曹节说:“魏公托我转告圣上,够七岁的皇子都应当封王,别让世人笑话礼数不周。皇室硬朗了,民众心里有底气,讨逆方能有气势。至于太子么,圣上龙体康健不必太急,晚几年才能立明白。”此论是为自己肚子着想。

    天子高兴,拟封刘熙为济阳王,刘懿为山阳王,刘邈为济北王,刘敦为东海王。后来又听人传,先朝封赵王者,常为潜在的太子,帝也确存此意,害怕彰显,于子不利,又把刘珪改封为博陵王。伏后只能忌恨在心,无法逆转。

    御苑景观,曹贵人更为失望,既缺奇花又无异草,树是常见的树,果是普通的果。

    曹贵人指着大象说:“谁把长牙锯掉了,象没大牙哪来威风?”

    “谁能敢锯呢?它来时就无长牙。”穆顺说。

    “胡说!”曹贵人歪着脖子斥老奴,“我比你见得早,称它的法子还是曹冲想出来的,相父后来送到了皇苑。”

    天子解释:“贵人记得对,孙权送给魏公那头大象确有一对长牙,后来死了,牙锯下来做了笏板。这头是于阗国贡的,母象来时就无牙。”

    穆顺不知好歹,纠正说:“不是无牙,而是无长牙,食牙在嘴里边。”

    曹节斥之:“还敢犟嘴!皇帝金口玉牙,说有就有说无就无。”

    伏后伤情,油然而颂:“般般之兽,乐我君囿。宛宛黄龙,兴德而生。濯濯之麟,游彼灵时……西汉时的长安,实能如此吗?”

    帝言:“司马相如之言,只是意境,子虚乌有。不过,莽犀鲟鳄金猴仙鹤,假山瀑布人造清泉,逸情悦目实亦不伪。”

    皇后说:“据说什么也没有九尾狐悦目,天下唯辽南有。前年诏令公孙康,令其捉一对送来。人家不理,连个信儿都不复,恨死人了。公孙康不怕天子可怕丞相,那年追袁氏兄弟,刚临门口,公孙康吓得立马把俩人头颅送到。贵人如索九尾狐,当丞相说一声,公孙决不敢拒。”

    “公孙并没有待那诏不当回事,邴原回来说,辽东辽南都搜遍了,实没见影儿。可能古时确有现在绝灭了。”帝又指了指鸟栏,“大家都叫它凤凰,其实是对孔雀,雄鸟叫凤雌鸟叫凰。凉茂说,乐浪与带方山清水秀珍禽异兽汇聚,有种五色大鸟,翅若金,腹若银,羽毛蓝中还有绿,脖颈花环相套,春吃香椿芽,秋食梧桐籽,双翔傍飞,那才是凤凰。”

    曹节急言:“凤凰临御苑,皇家永安昌,叫凉茂速速送来。”

    帝言:“凉茂说得并不太算,那地方也是公孙的天下。”

    曹节发狠:“那就叫公孙康送,如再迟误,发兵征剿。”

    “齐王不以亡鸟之故杀侍士。公孙康威震东北,夷狄无扰,边境安宁,丞相方可毕力征剿南方诸逆。”天子言,“魏公把羁縻东北诸族定为即定之策,还想与朕亲去安慰一番,届时皇后和贵人皆可伴驾幸游。”

    一年后,不知曹节是真发现还是假发现了伏皇后与其父当年欲谋曹操的一封信,言辞恶毒,于是伏皇后遭废黜后被诛,不久曹节晋为皇后。

    3曹华

    建安二十一年(公元216年),曹操伟绩卓著,诸臣向曹。天子见汉室气数已尽,为保身命,只得晋曹操为魏王。曹操全履上殿佩剑面君,出征代展天子旌旗,仪尽皇帝。

    曹节独揽圣体,后宫肃穆。曹操许诺过,曹华达岁后也入宫为妃。曹华有国母之仪,心性刚烈,年已及笄,如今进宫曹节必妒,姊妹俩倘若争闹起来有辱王声。宫事不比当年,皆在曹节掌控之下,没必要再遣曹华进宫了,在母亲的央求下,曹操也就放下了。

    东北数族雄健骁勇,非公孙震慑,王师难得毕力于孙、刘。公孙虽称汉臣,但实际上是独立的,但在孙、刘尚存之日,曹操不打算轻意强动。为了笼络公孙,曹操想与公孙联姻,霍然想到了曹华。

    蔡文姬被曹操接回来后,非常感激曹家,经常到铜雀台去。曹华听其弹奏那‘胡笳十八拍’,认为辽东也像匈奴那样,吃膻肉睡冷帐,不知书不达理,心中十分恐惧,眼含热泪喝下致哑药。

    魏王征吴归来,见曹华不能说话了,惊问:“东平喉若鹂鸣,歌醉广籁,如今何以哑言?”曹华生于东平,被封为东平公主。

    王后卞夫人也有撒谎时:“那日食鱼,骨刺梗咽,自用筷捅,伤及音舌。说什么也不能给公孙送去个哑巴呀,给东平换个人家吧。”

    “也是。”曹操思量起来,“哑巴了,送给谁呢,夏侯家有没有合适的呢?”

    王后害怕重蹈覆辙:“还夏侯家,可别忘了清河与德阳的眼泪呀。”

    曹操的女儿曹清河,嫁给了夏侯惇的儿子夏侯懋。夏侯懋纨绔无德,不分婢妾,肆意胡行,惹得清河几番欲死,又想投井又想上吊。曹真的女儿曹德阳嫁给了夏侯渊的从子夏侯尚,夏后尚待之毫无感情,不久就另纳宠妾,曹家却无可奈何。

    曹操翻了翻白眼,一时无声。

    王后趁机说:“曹家与夏侯之间的婚嫁太多了,华佗说过,表亲联姻,于后代不利啊。”

    几百年来,曹氏与夏侯氏世代通婚,不单单是曹门的女儿大多嫁给了夏侯,夏侯的女儿嫁给曹门的也不少。生下了多个残病儿。

    确实如此,曹操不再坚持了,思量后说:“把曹华送给三达吧?”

    王后问:“哪个三达?”

    “司马防有八个儿子,字中都有个达字。”曹操逐渐平静下来,“老三司马孚,字叔达,最有德行,失了妻子也没纳妾,把曹华送给司马叔达吧。”

    王后知叔达:“司马孚,人是行,东平虽不捧脸儿,但也不应送去续室啊。君王在火气上,今天就别提这事了,消消火后再给相道个适当的人家吧。”

    曹操却一本正经:“别单看岁数,司马家族最善养生,上辈人都长寿,我的二十多个儿子十几个女儿,近三成夭折,司马防连儿带女,个个如小树,栽一棵活一棵,苗条香直一大行。尤其司马孚,像座石碑挺挺实实,面呈能活百岁之容。曹华咸了不吃,淡了不咽,又怕风又怕霜,还不知能不能伴人家终老呢。再说,曹华如若真哑了还不知人家乐不乐意呢?”

    王后点头:“好了好了,什么事最后还不都依你。这话找谁去传呀?”

    曹操说:“找找陈群吧,陈群话中有刀子,一说准成。”

    王后说:“你还是把女儿当缰绳,想拴住司马家。”

    王后不敢坚持了,曹操转话题:“各室有无妄议嫔爵之舌?”

    王后说:“谁敢啊?能说玄话不说闲话,王之威仪哪个不惧?”

    曹操又说:“吾虽不常居粉台,但斜目倾之,眉眼互递悉悉窃窃者不免有之,决不都是规规矩矩的。良子喊父不看老夫,该如何斟酌哉?王后身曾低卑,老夫不唯门第,你也不必自耻,夫人你应高擎戒尺,绝不姑息。”

    王后为难:“妾身能有何法?”

    曹操将手一挥:“女人通病,一不能聚堆,二不能过闲。分发些丝线让她们针织,以劳消遣即能少生枝节。再就是要节俭,一不要缝花衣,二不要裁绸缎。穿得太艳了,易娇,易飘。也不许化妆。素衣布,裤裹住身,少招展也就少招风。”

    这话又从哪儿来?当然也有根由。

    曹家父子与铜雀台那些粉黛的关系是混乱的。先从甄氏而言,甄氏原是袁绍的次子袁熙的妻子。曹操破袁绍下邺城后,曹丕率先闯进袁家宅府,发现甄氏美艳绝伦倾国倾城,曹丕大喜过望,恳请父亲赐为己有。曹操仍像对待秦朗的母亲一样,亲往观之,果不其言,后悔被儿先行一步。曾有传言,曹操出个损手儿,借故将曹丕支使去外地,自己先睡了些时日,而后才将甄氏还给曹丕。以曹操的德行来推断,他是能干出这事的。甄氏到曹丕身边后,不到月即生下曹叡,所以曹丕怀疑不是自己的儿子,为君后久不立太子。曹植对甄氏也垂涎三尺,恋得发疯,作过赞诗误过正事。曹家父子与甄氏的艳闻传遍邺城,孔融竟为传言丧了性命。孔融,孔子的后人,三岁即知让梨,在儒生中名气很大。曹操喝酒有度从不过格,曹丕曹植及部下们往往自控不住,常常误事,曹操颁布了一道禁酒令,公务期间不准喝酒。孔融却不理这一套,家中客满座,樽中酒不空。孔融时为朝中的太中大夫,非为曹操的直系对曹作用不大,曹操也就睁只眼闭只眼没有去深究。孔融持名傲世,以为曹操不敢动他,竟然给曹操写信极度讽刺和挖苦,说周武王伐纣,俘纣王的宠姬妲己,兄弟功臣们都盼为己有,武王姬发最后把妲己赐给了弟弟姬公旦。公旦后来为大周天下的整合做出了巨大贡献,被尊为周公。现在的曹植如同大周的周公,将来肯定大有作为,此时应该把甄氏赐给曹植。曹操见之大为光火,把孔融找来诘问:“哪部书上也无武王赐妲己于周公之事,孔融你是想当然尔,意为羞辱曹家!”盛怒之下曹操记恨在心,后又借别故将孔融杀了。曹操的美姬太多,又加上岁数渐长陪伴不了,曹丕也与几个绝色眉来眼去。尤为陈姬,先是曹丕的情人,为了博得父亲的欢心就送给了曹操。陈姬所生的曹干小名良子,是曹操最后的小儿子,常喊曹丕为父,母亲纠正也记不住,曹操偶尔也听到几次,所以才有前文曹操‘良子喊父不看老夫’这话。

    曹华违拒父意,曹操痴心不死,又欲将高城公主再送给公孙渊。其母求曹丕讲情,曹丕对父言:“公孙康积劳成疾,体难久支,继任者不是公孙渊就是公孙恭。公孙恭秉性仁厚胸无大志。公孙渊恃才傲物不屑中庸,是辽东的暗涌,如其得志,说不定哪天就会反叛。我们应扶植公孙恭打压公孙渊。王女嫁于公孙渊等于反助其势,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请父王三思。”

    曹操点头:“子桓此话,甚有远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