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迷 » 历史军事 » 殇逝三国 » 第5章 曹昭伯大力改制 夏侯玄率军征蜀

第5章 曹昭伯大力改制 夏侯玄率军征蜀

    1改制

    曹爽、司马懿与太后,头几年配合得挺好,经过改制,割除了前朝的一些弊病,曹魏发展得很好。

    尚书府的何晏、丁谧和邓飏正在闲聊,曹爽进来,众人起立。

    曹爽挥手示意坐下:“该说什么还继续说吧,你们的都说完了我再说吧。”

    何晏说:“大将军的事再小也比我们的大,你不说谁敢说啊?”

    曹爽言:“还是改制的事,上次大家提的那些,皇帝认为尚且不足,让我凑够十大项,作为‘正始新制’一并颁赐下去。今天来,就想与大家更深入地议一议,有了定论后,再拿到案面上来。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诸位有什么见解,今天就摆一摆。”

    侍中是官职之外的加衔,简单点说相当于皇帝的贴身侍从或顾问,皇帝出行,必有一个侍中陪护,有很大的建言权,侍中的资格相当老,文帝与明帝时也就五六个。曹爽为了加强尚书的地位,把何晏、邓飏与桓范皆加为侍中。司马懿早先就是侍中,如今见曹爽随便增加,心中有气,借口腿脚不好,不能经常面见皇帝,就把侍中的官帽摘下了。散骑常侍类同侍中,逊于侍中,多是年轻人,有考察与历练的意味,以待日后荣任要职。丁谧、司马师、司马昭、夏侯玄、曹彦等,皆加散骑常侍。

    何晏先说:“按现在的‘九品中正制’,选好才苗后,小中正由郡府报到州府,大中正由州府报到司徒府,这都是必须的,无论报上来的公不公正,暂且勿论,问题出在最后的辟(任)官上,全由司徒府来操作。”

    邓飏字玄茂,东汉刘秀的开朝功臣邓禹之后,明帝时为中书掾属(副手)。邓飏善于交贿。有个叫臧艾的,其父有个小妾,艳丽迷人,邓飏垂涎三尺,臧艾为谋个美差,给邓飏送礼时,提到了这个小妾,臧艾陈明利害动员好父亲,送给了邓飏,双方皆大欢喜。为此,京师传言,“以官易妇邓玄茂。”帝闻之,免官罢用。而曹爽得贿后,任其为大将军长史,尚书加侍中。

    何晏言犹未尽,邓飏接过话说:“不说司徒府那几人怎么样,其不掌握官人的履历与卷宗,半斤八两掂量不准,都不如抓阄安排人事了。”

    言外之意,履历与卷宗,都要集中在尚书府,官员人事的任用大权,理应放在尚书府。

    何晏早就想把任官权揽到尚书府,但又怕活儿累:“大魏六十几个郡一千多个县,近万份卷宗,都搬到这儿来,册得一页一页翻,行(háng)得一目一目过。再说,光看不行,还得逐个核实啊,多会儿能梳理明白呀!”

    曹爽赞成:“人手短缺不打紧,还有那些从事、东曹和西曹,下面的活儿由他们去跑。临时还可增设几个掾属,你们看看调谁来比较合适?”

    何晏借此提拔知己:“这个活儿,庸手儿不行,咱南阳出大贤,早先年被刘备挖去不少,可能与地气有关,现在仍层出不穷,毕轨、李胜、诸葛诞、许允等,都是出类拔萃的人才。”

    曹爽仰脸打个哈欠,抹把鼻涕:“管仲偷邻,陈平盗嫂,金无足赤,人无完人。武帝用人唯才是举,有助于自己的事业就行。我们也不要太过分注重德行,脚踩个蚂蚁都感到不忍的人是成不了大事的,大浪压来不知转舵,拽着牛尾巴不放的犟眼子我们也不能重用。这次改制的重点在于精简冗职与冗员,各执其责,增强效率,我想先自御林军改起,大家看看应自何处动手?”

    邓飏说:“大将军想到节骨眼儿上了,御林军的弊病绝不仅仅是‘冗’字,中领军虽为总指挥,但还有都督中外诸军事(‘都督中外诸军事’为一个官名)、卫将军、光禄勋、执金吾、城门校尉等对其都有点儿管辖权,真正需要动兵时,中领军必须让这些官员都知道,如众口不一方向不明,中垒、坚垒及五大营的将军,莫衷一是,最后出了祸乱,还不知哪个是罪魁祸首。我说呀,卫将军、中领军当然不能减,其他的呀,干脆都一勺烩。资历实在老的,就让其遥任吴、蜀的某个州牧,领点高薪自无怨言。”

    邓飏讲的这些人有不少是司马门里的人,此论正合曹爽之意。最后决定,减掉中垒与坚垒,其兵全归五大营,曹曦任中领军,曹爽的另三个弟弟,曹训、曹彦与曹皑分领其中的三个营。为了显示点儿平衡,司马懿的庶子司马伷领一个营,太后的叔叔郭芝领一个营。

    往下继续进行。

    丁谧说:“皇帝尚无皇子,却放两个太子中庶子和一个太子舍人在那儿玩儿,坐在草席上玩儿哈喇骨(嘎拉哈),人浮于事养懒臣,勤快人气得肚皮鼓,不如暂时都裁掉,到时现任也不迟。还有光禄勋,也是可有可无的职。”

    曹爽言:“此议亦应与仲达商量,算个提案吧。”

    这些人中,桓范资历最老。桓范,字元则,沛郡龙亢人,与曹爽同乡。笔墨字画皆有造诣,与王象等合著过《皇览》,亦曾独著《桓范新书》。字同其人,有点原则,曹操时,就任丞相掾属,明帝时任中领军、尚书。因桓范体察民意,颇为清廉,并有实干精神,曹爽又任其为大司农。桓范体察民情,民间什么样的话他都能听到,有童谣:台中有三狗,二狗崖柴不可当,一狗凭默作疽囊。曹爽小名叫默,尚书台三狗即何晏、邓飏与丁谧。

    “五经课试法”自明帝时就弃了,没人再捡起来了。“九品中正制”,官员得一品一品逐步晋升,可何晏一跃跨了三级,曹爽的弟弟也都一步登天,他们的提案,都是从小团体的利益出发的,桓范瞧不起这些人,一言没发。

    曹爽看出桓范有气,遂言:“皇帝特意有话,应多听听智囊的见解,你沉默多时了,想到哪儿了?”

    桓范足智多谋,雅号智囊。桓范只得说:“关于光棍将士们的妻室,司马师的方案,可行是可行。皇帝认为该方案没有顾及到民,民间的光棍儿男人也不少。安居者乐业,世面安不安稳,与家室稳不稳固息息相关。盲流、盗贼、奸淫,藐视法纪,肆意妄为者,光棍儿占比甚大,如何让世面少些光棍,是以德治世的重要体现。皇帝的忧虑有道理,我只是提提但无巧策,有劳精英们献智了。从生育上来说,世上男女大体平衡,由于官宦豪门贪占妻妾、婢女太多,招致剩男过多。一夫一妻,百姓们好办,官宦豪贵是反对的,然而没有贵族们的支持,世面的统治还进行不下去。全部一夫一妻,先别说皇帝不会赞成,我们这些人首先就反对。”

    丁谧呲牙笑:“那只有广开妓院了,一妓能顶好多妻女。”

    桓范斥之:“你这纯粹是馊主意,妓院是为有钱人开的,没老婆的人大都是穷人或弱势者,哪个也进不了娼门,解决不了光棍儿的难题。”

    邓飏想折中:“可不可按爵位定格,三爵以下的,全部施行一夫一妻,四爵以上的,规定个限数,这样还是能接受的。”

    此时的爵位分九级。第四级为男爵。

    何晏摇头:“依我之见,有爵位者,不管几级都别动了,以有爵无爵为界,是为稳妥。”

    丁谧说:“你这更是馊主意。从国力上来看,主要凭人口,没有了人,什么都没了。有的女人天生不会生孩子,再不让娶第二个,这家不就绝后了吗?”

    丁谧的话似乎有理,邓飏一时答不出。

    曹爽却一下开了窍:“你们的思路很好,我给完善一下吧。女人能不能生孩子,八年之后自有分晓,若到了八年还没开怀,男人可再纳个妾。”

    桓范不能妄为智囊,想了想说:“你们看这样好不好,修改下‘典当法’,把典当妻妾犯法改为合法。俗话说,越穷越能生,越富越缺子。有些穷人家狗崽子般生,没奶水没米汤喂,生仨饿死俩,如允许把妻妾高价典当出去,过几年再低价赎回来,细情我就不说了,可谓一举两得皆大欢喜。”

    丁谧又挑桓范毛病:“可以是可以,但有些穷人没了老婆心不痛快,嫖妓院,抓骰子,个把年月,就把那些钱作弄光了,等到赎老婆时没了钱,又成了光棍儿。我看典当不如租借,三年给三年钱,五年给五年钱,租借到期不用赎,谁家的老婆归谁家。”

    曹爽又给完善:“典当与租借都是可以的,我的想法是以孩儿定钱,生一个给一个的钱,生双胎给双胎的钱。契约写明白,官府给做主,胡搅蛮缠板子揍,贪官受贿摘乌沙。”

    大家众口一声:“高,还是大将军高!”

    诏令拟好了,动玺之前,皇帝送给太后看,太后想到寡妇,“大魏岁数相当的寡妇算起来近万,别尊儒礼了,想改嫁的都改嫁吧,可解决近万光棍难题。”皇帝又加一项,为了鼓励寡妇改嫁,改嫁后的寡妇到新家后,不再缴赋纳税。

    新制诞生了,圣诏颁下去了,有些新制司马懿虽感不爽,也没硬生阻拦,机构是精简了,御林军的建制也改了,但“妻妾分爵制”执行时说道太多,下面的对策层出不穷,根本行不通,最终还是一切照旧。

    曹爽与几个尚书再次聚会。

    丁谧见曹爽不太爽:“自帝临政后,我看大将军有点萎靡,是不是责任小了,人忙惯了突然闲下来,

    精神都会放松下来?”

    曹爽说:“还闲?闲着谁也闲不着我,大事还得我来干。不过,也有些变化,不知为什么,有些人,主要是武将,见我不像从前了,不再点头哈腰了,那个王凌议论起皇后和郭德,竟然当面斥责我,心情着实不太爽。”

    王凌,字彦云,汉司徒王允的侄子,曹丕时,曾任过兖州刺史和青州刺史,布政施教,赏善罚恶,甚得民望。曹芳正始初年,曹爽晋其为车骑将军。甄蜜是曹叡舅舅的孙女,伏波将军甄畅的女儿,明帝太和六年,甄蜜的哥哥甄黄早夭,父母悲伤过度相继而去,甄蜜成为孤女,郭太后进宫后,非常会来事儿,叫弟弟郭德领回家收养认为义女。明帝临终遗言,叫曹芳将来册立甄蜜为皇后。甄蜜父母死后,明帝的爱女曹淑也死了,女儿托梦想要座庙,并想和甄黄在阴间同居,曹叡满足了女儿的梦求,封曹淑为平原侯,与甄黄合葬,并为之立庙。因香火无续,曹爽为了讨好郭太后,赐郭德承袭甄黄之爵,并加封为列侯。义父继承义女婿之爵,王凌认为荒唐,为此曾斥责过曹爽。

    邓飏说:“这事对大将军来说着实没什么,别人都会认为是太后整的。武将们蔑视大将军,这可不是小事,应该上点心……”

    曹爽说:“我当然明白,没经过大杀场身无大战功,因此而瞧不起我。将军们都聚在司马麾下,没法子的事啊。这些年与吴国频频开战,胡遵、王凌、毌丘俭,王昶、王经和王基,也没露什么大脸,我若率军与吴开战,一来难以插上手,二来有人怕我立功,他们能不能使绊子,这都不好说。”

    邓飏说:“天下分立之际,武功最为根本,大将军身无武功,发话难以服众啊,大家应为大将军谋划谋划。”

    何晏说:“别单说为大将军,其实也是为咱们自己,没有大将军的提携,咱们谁也出息不到今天。大家都出出主意吧。”

    丁谧主张征蜀:“征吴由他们去征吧,就是能插上手咱们也不去参与。我看大将军应征蜀,拿下成都活捉阿斗,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看谁还能不服?”

    曹爽问众人:“伐蜀我也曾想过,蜀国虽弱,但川路极险栈道难跨,能一鼓作气而拿下吗?”

    邓飏也赞成征蜀:“道路不应该是问题,诸葛亮频出频入,他们都是怎么走的?刘禅胸无大志,只知吃喝玩乐,帐前无大将,廖化任前锋,全凭姜维一臂之力,姜维在蜀国如同当年的徐庶,皆因母亲被劫持,身居异国,无朋无友思恋故乡,试想开来,他能为刘禅尽忠吗?现在的蜀国,大将军是费祎,姜维只是个偏将军,费祎不信任他,姜维即使真心向蜀,也伸展不开大手脚。”

    何晏也盼曹爽征蜀:“还有,刘禅无凝聚力,南川的蛮人又骚动了,凉州的羌人也不睬了,蜀国那点儿兵,还得时时防范着内叛。大将军这些年主政,民心大顺国力大增,此时伐蜀,可谓以石击卵毫无悬念。”

    “先纠正个口语,往后别再我国我国的,三国鼎立的话也不应出自我们口中,我们是大魏朝,吴、蜀是自立的小国,是不能与大魏并列的。”曹爽话归原题,“说句实话,老仲达确实能打仗,可与蜀相战,只是防御少有进攻,灭蜀能那么容易吗?”

    邓飏给鼓气:“司马与诸葛最后一战,明帝登基不久,胸无实底小心谨慎,令辛毗高挂免战牌,持节阻战,任凭敌军羞辱,诸将动弹不得,甚至于诸葛亮被拖死后也不让深追,否则的话,阿斗不会残喘至今。”

    曹爽被说动了:“再次开朝,即当奏君。”

    自此,曹魏逐步分立了,时缓时急地动乱了十五六年。

    2征蜀

    朝制,每当开朝之日,够品位的大臣卯时之前陆续进殿,卯时正刻,三声殿鞭响后,当班常侍按序点名,即为点卯。那日早朝,点到司马懿时,下无应声。

    曹芳临朝,不见司马懿,心甚不悦,缓缓开言:“春暖花开万象更新,正是议政的好时节,何卿有本,速速奏来。”

    司马孚手捧牙板出班跪地:“我主万岁万岁万万岁,臣司空司马孚有本。”

    曹芳抬手:“爱卿平身,如实奏来。”

    司马孚起身奏道:“太傅司马懿体不力行,湿癣腿重,行步艰难无法赴朝,乞恳圣上赦其误朝之罪。”

    曹芳一笑:“这叫什么本,散朝后,辇驾亲去探视探视。”

    司马孚回班。

    曹爽不跪不拜口不报名抱拳出奏:“臣有本。太傅体道正直,帝屈圣尊,亲幸府邸,其心必当忐忑。再则,太傅乃朝之顶柱,朝议不可或缺,每临大事圣上不可能总幸臣府,莫若赐太傅乘舆临殿之仪,岂不两全齐美?”

    曹芳欲准,司马孚急言:“不可不可,万万不可。像大将军那样,携履上殿参拜不名,人臣已极,历朝历代哪有卿臣乘舆参殿之礼,太傅决不肯受。”

    曹芳迟疑:“待朕与太傅商量商量,再诏不迟。”

    曹爽再次出班:“臣还有奏。自帝亲政以来,东洋奉献,匈奴进贡,鲜卑臣服,九族谐和,天下归魏已上议程。如今蜀国,帐下无大将,廖化任先锋,全凭两个降将姜维和王平来主战……”

    曹芳断其言:“怎么,蜀国主军者,不是蒋琬任大司马,费祎任大将军么?怎么论到姜维和王平了?”

    曹爽细说:“名义上是那样。诸葛亮死后,蒋琬初始为尚书令兼大将军,而不授丞相之任。蒋琬从不督训步骑之旅,而是常年待在涪城造船。蜀国川险水急,船下去上不来,也没人与他水战,有何大用?实质上是畏战而已。无奈之下,后主提拔费祎为大将军,为使蒋琬不失颜面,改任其为有名无实的大司马。费祎亦非精武之将,难掌全军。再说姜维,虽为英武,但为降将,难得信任。诸葛亮死后,不少异族又骚动了,汶山郡的平康蛮人也反了,姜维去那儿平乱了。陛下当知,得成都必先得汉中。自魏延去后,蜀国再无良将,现在守汉中的是王平,王平原本夏侯渊帐下牙将,自幼丧父,随母改家,难得学业目不识丁,只知孙武不知孙膑,降蜀后,仅凭在街亭那点小功,耀升为镇北大将军,手下只有区区两万兵,不足畏矣。臣去白马寺卜过,蜀国今年当亡,既然太傅腿不能跋,臣愿领军挂帅亲征,先擒刘禅,再行灭吴。”

    曹芳起身蹦了个高:“好啊,好啊!天下大事莫过于荡吴灭蜀,越早越好。”

    李丰字安国,李丰的儿子叫李韬。曹叡欣赏李韬文笔,将齐长公主嫁于他。李丰颇有些眼光,曹芳看中他的见识,在私下里也议论过征蜀。李丰曾说过,曹爽虽然军权至顶,但征蜀这样的大战,由他挂帅肯定不行。

    曹芳在彭城王的引导下,有了长足的进步,自知重任在身不太贪玩儿了,想到这环节委婉着说:“征蜀着实不可久待,但太傅有病不能上朝,大将军再领兵西征,朝政大事势必耽搁,还是另荐个能将吧。”

    曹爽也觉得这样好:“谢陛下。散骑常侍夏侯玄宇量高雅,不威自敬,可授其为征西将军,挂帅征蜀。”

    夏侯玄任右护军,仍以著述玄学为重,不务正业心不在焉,正事放手让僚属们去干,下面所行之贿他没贪受,却让僚属们贪受了,但僚属们手无实权,行贿者的钓饵打了水漂,不免怨声载道形象破败。而东部的司马师,牢记父亲的教导,不贪小贿自肃清正,军容严整,士气高昂。相比之下,夏侯玄处境不妙,曹爽举其挂帅征蜀,也有让其离开是非之境的意思。这样以来,司马师则顺理成章地得任中护军了。

    曹芳考虑到夏侯玄的声望和方方面面的关系,觉得再合适不过了,立即准奏。

    曹爽又举荐右将军夏侯霸为右先锋,后将军牛金为左先锋,雍州刺史郭淮领本部兵马,再调幽州、冀州四个军,毌俭作为后军增援。

    曹芳也皆准奏了:“好!这样以来,征蜀大军已超十五万了,应当注重的是,战前准备要齐全,不得沿路任意扰民。还有就是,得胜后一定要安好民,别像辽东那样乱糟无序。朕备好奖赐,静候将士们凯旋!不过,吴国见我大军西去,必定乘机进犯,大将军决不应顾此失彼。”

    曹爽陈明形势:“自诸葛亮死后,蒋琬、费祎不敢再战,吴国的孙权早已不是‘碧眼儿’了,越老越糊涂,不但识臣不准,连对儿子们都疑心疑鬼。不讲另者,单讲战将,诸葛瑾死了,陆逊的腿脚也不行了,弃军改任丞相了,吴国再无年富力强的将军了,现在由两个老朽吕岱和丁奉领军,加起来一百五十多岁了,棺椁都备好了。现在是吴国瞪眼看蜀国,蜀国瞪眼看吴国,互相指盼,谁都不敢先出头。吴蜀联盟名存实亡,等我收拾完蜀国后,回过头来就收拾吴国。吕岱多年在交州和广州,对长江流域地脉生疏,其非为莽撞之将,不可能刚主军就大规模进犯。咱胡遵、诸葛诞、王凌雄师不动,在太傅的照料下,我凯旋之前,必定万无一失。”

    曹爽对吴国的评定,说对了一半儿。

    3孙权

    孙权十四岁跟随兄长平定江东,四十七岁立国称帝,亲自秉政二十四年,活到七十一岁。赤壁之战,以少战多以弱胜强,没有他毅然决然的定力,周瑜、黄盖等的功绩也都是妄谈。连曹军畏之如神的关羽,也死在他的将下。他审时察变,为保永处于不败之地,有时权且向曹魏称臣,有时又联蜀抗魏,在其有生之年,吴国没吃大亏。他中前期勤奋节俭,发展农耕,兴修水利,注重民生,整合交州,开拓航线,加大各民族之间的交往,功不可没。

    吴国临战时的最高将领为大都督,相当于元帅,周瑜任过,吕蒙任过,陆逊任过。孙权称帝后的最高将号为上大将军,陆逊是第一任,大将军位在二号。大司马与蜀、魏同样,虽然为上卿,但都是荣誉性的虚衔,并不真正领军。

    汉末三国之战,在人们心目中,蜀、魏好像是主角,吴国好像是配角,其实不然,吴魏的战斗场面比蜀魏之间惨烈得多,当说三国期间最优秀的军事家是吴国的陆逊时,会有人不赞同。

    陆逊字伯言,夷陵之战,火烧刘备连营七百里,一战成名,而后的皖北之战,大破曹休于石亭。捕捉战机,兵不妄动,后发制人,从无败绩。陆逊目光深睿,察人精准,关羽发动襄樊之战,势不可挡之际,陆逊即看出其实乃强弩之末狂傲自大,视帐下诸将如草芥,其阵营早晚会分崩离析。果不其然,不但孟达、士仁、申耽兄弟,连糜芳、刘封也怨愤交加,不再凝聚,这才促使孙权遣吕蒙白衣渡江,成功偷袭江陵。而当刘禅即位,诸葛亮主政时,吴蜀关系重新定位,陆逊又支持吴蜀再次结盟。其间,刘禅、诸葛亮与孙权频繁通信,孙权都给陆逊看,陆逊文修深蕴,武德厚重,为官清廉,不但是位杰出的军事家,还是位优秀的政治家。

    随着年岁的增长,孙权的性格逐渐偏执,不再礼贤下士,崇纳良言,变得狂暴变态,果于杀戮,成了暴君。对子女们,不善教诲,不善拢和。在立嗣上,听信谗言,翻来覆去,造成了同室操戈,互相攻讦,以致殿基不固。

    孙权七子,登、虑、和、霸、奋、休、亮。三子孙和为王夫人所生,聪明好学,但有点软和,孙登、孙虑死后,赤乌五年(公元242年)孙和被立为太子。

    孙小虎嫁于骠骑将军朱据,称为朱公主。孙大虎嫁于左护军全综,称为全公主。全综的岁数与孙权差不多,且经常领兵打仗。大虎长相俊美,寂寞难耐,经常偷情。大虎是孙氏家门一毒舌,且讨巧博宠大有一套。大虎与孙和母亲王氏有隙,屡进谗言陷害,孙权越老越糊涂,偏听偏信,欲废孙和,改立孙霸。鲁王孙霸是谢夫人所生,奢望极高,甚能炫耀。陆逊有辅导诸位皇子之责,认为倘若废长立幼,兄弟为敌,终为祸根。陆逊非为介入二宫之争,而是为孙权大业着想,屡屡上书,稳固孙和的太子嗣位。孙权不听,陆逊又联系全综,全综不但不理,还与大虎一起进一步挑隙。孙霸如为太子,能得到好处的还有全寄、吴安、孙奇等,他们共同拥戴孙霸,孙和的嗣位岌岌可危。

    在对待太子的态度上,吴国的朝臣分两派。以陆逊为首的这一派,光明正大地力挺孙和。以大虎为首的另一派,想废孙和另立孙霸。在阴谋诡计和谗言之下,孙权倾向了大虎。陆逊的那些同僚,有的流放,有的自杀。孙权追昔抚今,不忍对陆逊施以刑罚,让其离开军界任丞相了。孙权先后立过五位丞相,皆没像诸葛亮那样有独裁权,只是经管那些萦绕难缠的日常琐事而已,比上大将军逊色多了。陆逊从此一蹶不振,憋屈,忧愤,昼不思饭,夜不甘眠,转过年(六十三岁)死去。

    吕岱,字定公,不图虚名,更为低调,不熟知正史的人不知其名。他是凭业绩从县丞小吏一步步干上去的,镇南将军,交州牧,上大将军。任交州牧期间,不断出使马来、暹罗、斯里兰卡,与东南亚诸国,不欺不夺,互利互惠,彼此谐穆,绥靖邦域。吕岱清廉磊落,勠力奉公,从不索贿,几十年在外,孙权给这个封侯,那个赏赐,却把吕岱给忘了,可他仍不提诉求。屋中一无侍妾二无婢女,院中一无童仆二无家奴,田间无地产,山上无桑林,老婆蹲灶坑,常常没米下锅。孙权偶然闻之,斥责左右后,封吕岱为都乡侯。吕岱体格特棒,八十四岁代六十二岁的陆逊接任上大将军,上马依然不用凳。

    孙吴早期的优秀将领成列成行,吕蒙、程普、黄盖、甘宁等都死了,只剩个丁奉了。丁奉,字承渊,身经百战,伤疤十处,丁奉作战,不循常路,善出奇兵。可能身为草根文盲,没读过兵书,此时只是个偏将军,可,凡任过偏将军的将领,大都前程无量,肯定会有飙升,曹爽甚畏,视其为吴国二号将领。

    4禺婉

    曹魏的后妃制,到曹叡时又增加了昭华、淑妃、修仪、顺成等。曹芳时,郭太后遵制于前朝,不再给增加了。少帝圆宫,不必一下子册封齐备,曹芳册立完皇后后,又册立了婕妤和美人。太后把后半生的荣耀都寄托在曹芳身上,成全他对禺婉的情感,对己唯利无害,于是把禺婉册封为婕妤。太子的膳食当然不用说了,曹芳自幼就与美丽的少女们在一起嬉戏,发育自然要快一些,对身边美女的渴望,由于太后的管束,就像猫儿守着肥鱼,干馋而不准动口。如今到时候了,自己爱用哪个就用哪个,十分兴奋。洛阳的清明时节,牡丹怒放众花盛开,莺歌燕舞百鸟朝凤,室外的风光比宫内还宜人。大将军兴师征蜀了,平完蜀就将平吴了,大魏不久就整合天下了,曹芳非常兴奋,把酒桌放在牡丹亭里,与皇后和嫔妃们边赏花边饮宴。

    年岁尚少,几人平常不太恋酒,此刻非同往日,后妃们享受着非凡的荣华富贵,惬意促使着开怀。这几个美女不知深浅,陪着皇帝狂喝起来,三巡过后,出语放荡。甄皇后量浅,不一会儿就耐不住了。邢修仪乖敏机警,颇能自制,趁机陪宫女把皇后扶回宫去。酒桌上还有婕妤,美人和昭华。曹芳本来就是个顽童,对她们的放肆毫不介意,还频频地挑逗和打诨。

    张美人,笔者不知详情。

    尚书仆射李丰,其女李美相貌不凡,知书达理,被采为昭华。

    李昭华(李美)盯着曹芳的眼睛:“皇帝你说实话,咱们几个数谁最美?”

    曹芳不在乎其称你,都上下细瞅瞅:“昭华的脸蛋最美,婕妤的腰条最美,美人的屁股最美。”

    李昭华说:“圣上这话还真是实话,说实在的,我们还真是各有千秋。不过臣妾还有个小妹妹,脸蛋比臣妾美多了,腰条比婕妤还窈窕,屁股比张美人还妩媚。臣妾的妹妹若进了暖宫,我们全得进冷窖。”

    曹芳晃了两下头:“臣妾臣妾的,听起来多么别扭啊。以后在酒桌上,没有外人时,别什么臣妾、鄙姬的,大家都叫你我他。”

    姬妃们欢呼:“好好!”

    禺婕妤(禺婉)捅李昭华一把:“可别吹乎了,你妹妹若是真来了,我们不都得受冻么?”

    禺婉的声虽不大,还是被曹芳听清了:“朕是个重情谊的君主,即使天仙来了,也不会抛弃你们的。明日就把她接来,你们千万别吃醋。”

    李昭华方感失言了,摇晃着手说:“不行呀圣上,她还不够十岁,再说长成后也可能变丑。”

    曹芳砸了砸舌:“变丑是不可能的。这话记着吧,出闺之期朕去接,你妹妹叫什么名?”

    李昭华后悔了,没有马上告诉名。

    怎样才能打消皇帝的念头呢?张美人看了眼李昭华,转眼再盯皇帝:“就是她到岁数了,陛下也不能去接,她(李昭华)的妹妹叫李婉。李婉的身世太低贱,皇帝是无法纳为嫔妃的。”

    皇帝不解:“姐姐是朕的嫔妃,妹妹怎就不行了呢,李婉的身世低贱在哪儿?”

    李昭华仍然不出声,禺婕妤靠向皇帝的耳:“李美没法儿说出口,我替她说了吧。李婉与李美不是一个妈,李婉是她的小妈跟个‘小鲜肉’生的,如此低贱,圣上肯纳其为妃吗?”

    禺婕妤紧接着讲了秦始皇他母亲及吕雉等几个太后与面首的例子。而后说:“秦始皇他母亲有面首,汉惠帝他母亲有面首,不少年轻的寡太后都有面首。往根儿上说,都是人性情中的事,可是结局却不一样。我们的太后若有个面首,大家都会宽容点儿,尽量担待着。”

    张美人挑禺婕妤的字眼:“太后就太后呗,还寡太后,太后不守寡能当上太后吗?”

    禺婕妤又反挑张美人的字眼:“你的话也不太顺溜,若老皇帝尚在,哪个皇后还能再去找面首?”

    张美人忘了压低声:“太后的面首,倒不是什么稀奇事,主要得防备生出小孩儿……”

    常来常往的,曹芳早看出来太后有点事,打断张美人的话:“能说玄话不说闲话,还说我们自己的事吧。”

    郭德肩负着永宁宫及华林苑的安全,来回不停地巡视,偶尔停下脚步,听几声皇帝与嫔妃们的嘻闹。当听到禺婕妤与张美人讲面首和小孩儿时,赶紧进宫禀报。

    酒是千万不应过量的,往小处说能误事,往大处说能送命,就为这顿酒,禺婕妤和张美人,莫名其妙地掉井里了。禺婉之死,是郭德自作主张。太后很失落,没有别的法,只能好好安葬,埋于兆城山。

    曹芳不知其死因,掉了几滴眼泪,后宫美女有的是,两天半也就忘了。

    青州东莞郡守张缉之女儿色艺双绝,很会讨宠,禺婉死后,即由顺仪晋到婕妤。李昭华知道点禺婉和张美人的死因,吓得半死,精神有点失常,曹芳逐渐不宠了。李丰为保安生,让女儿靠近太后,李昭华(李美)平静后,极力讨好太后,太后也很喜欢,陪皇帝的时候少,陪太后的时候多,成了第二个禺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