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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女人的第六感总用在无关紧要的地方

    荣格认为:人的第六感就是自己心灵世界的内容。

    我认为:第六感是本能,是一个人在世界历史和个人生涯中,对自己所处的纵横坐标的潜意识的认知。

    我的第六感出了问题,在婚姻大事儿上,对自己的坐标判断一点不清晰。

    科学证明,沉迷游戏的人脑部构造会处于萎缩状态,所以你看,恋爱中的人都是傻呵呵的,第六感在贪恋一种感觉得时候,最迟钝。

    我和李东诚的恋爱细节跟普通青年都一样,你接我送,眉目传情;他是我第二份工作时的业务主管,我认识他的时候,他一身破烂衣服,骑一辆破自行车。

    就是这种破烂但宽容的气质吸引了我。

    现在想想,我那真是脑子进shit的表现……穷得差不多喝风,跟谁不宽容都犯不上吧……

    一句话描述李东诚这个人——不吃不喝不嫖不赌,唯一的缺点就是专注力奇差,他经常在我跟他说话的时候神游天外,从小到大没有看完过一本书。

    其实我有很多个机会认识到两个人不合适,可你知道的,我大脑处于萎缩状态,这不赖我。

    恋爱第二年,因为穷,两个人很快同居了,只因为可以省掉一个人的房租;当时我们租住在城中村一个十几平方的小房子里,跟李东诚的日子一直都是温温吞吞,波澜不惊。

    突然有一天,他给了我个惊喜。

    那天周六,中午在家里做面吃。李东诚的电话突然响了,来电固话,他开了免提。

    “喂?”一个女的声音。

    毫不夸张地说——女人的第六感再不中用,也能从“喂”这一个词的感觉里听出来他们关系不一般。

    空气很奇怪地凝固住了。

    李东诚说:“哦。”

    女的说:“在哪?”

    李东诚说:“在家吃饭。”可能是声波传输的问题,他声音有点哆嗦。

    女的赶快问:“跟你女朋友在一起?”

    李东诚说:“哦。”

    女的明显不知道开着免提,有点沮丧地说:“那算了,别让她又找事儿。”

    “找事儿”两个字完全证明了中文的神奇,直到后来我也没想明白,那时候李东诚对我好到每天要给我端洗脚水,我们俩黏糊到像个连体婴。

    一个跟他一起住一个月三百块出租屋的女孩儿,是会找多大事儿?跟他要辆玛萨拉蒂么?

    我有点小兴奋,决定真的找一下事儿。我砸掉了厨房所有的东西,哭得满脸鼻涕泡。

    李东诚没有任何诚意地说:那个姑娘只是个联通的话务员,两个人只是没事儿聊聊。

    天色渐暗,我哭累了给程阔打了个电话,让他过来出租屋帮我收拾行李。

    程阔家到我这二十分钟,见他来了,李东诚恼怒摔门而去,程阔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他的背影。

    程阔没让我拿行李,拽我出去在街上溜,路灯下一双细眼不停望向我,我闷得像个烤地瓜。

    他问我:“你能不能说话?”

    我其实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他明显看到了战场的一片狼藉,问我:“要分开么?”

    我摇摇头。

    他站定了,用手把我的头扳正,让我看着他的眼睛:“我问你,你好好回答——他是不是干了什么伤害你的事儿?”

    我有点懵,我也判断不出来,那时候还没有撩骚这个词,我只知道撩了,骚不骚还是欠缺判断,当然,我更不知道这一役事关底线,我对这件事儿的处理态度,让李东诚拿到一张通行证。

    我摇摇头,一脸迷茫。两个人百无聊赖又走了两条街,他问我:“困了没?回去睡?”

    我点点头。

    凌晨四点,我打开门,冲站在门口的程阔招招手,然后抹黑走到床边,躺下来在李东诚身边。他转过来抱住我,我眼眶一热,不停流着热泪迷糊着了。

    我现在回忆起我当时那B样,就觉得无比恶心,我让程阔一个人凌晨四点独自回家,然后自己还钻进了一个有人格障碍的傻X怀里。

    恋爱第四年,我意外怀孕了。李东诚支支吾吾说,还不应该结婚。

    我懂,依他的家境,我们做不好准备的话吃苦的只能是孩子。

    对缺乏安全教育的我来说,流产也不是很严重的事儿。小诊所买了药,一整套,吃下去躺在床上休息,小腹的绞痛像要把人撕成两截,我一边感觉身下的血汩汩地流着,一边昏昏沉沉的睡着。

    第二天是中秋节,可李东诚失踪了。

    我拿着我翻盖摩托罗拉,一遍一遍打电话,电话里传来的永远是个女声: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我的血开始倒流,手脚冰冷冰冷。

    晚上九点,李东诚出现了,随便扯了个谎,问什么都没有结果。我流着眼泪看着他说:这样也可以么?

    他坐在出租屋的化妆镜前,手里拿着我的梳子颠来倒去,一言不发。我看见镜中的他,突然眼前有种幻象,这个人的灵魂幻化出来另一个人,离开他的躯壳,开门而去。

    又一个无疾而终事件,我的爱人,仍然觉得不需要有个答案,默不作声。

    我心里就像铁罐子里烧着了火,一瓢水泼上去,只剩一团乌烟瘴气,这团气在一条管道里跑啊跑,没有口,出不去。

    我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因为爱他,只能让这团烟跑出去。

    后来,我对他的不专注开始麻木:他的小师妹,他的前任一个一个跟克赛一样,前来拜访;有一次,我居然发现他偷偷藏起来一个包装好的礼物,那是一个银质的吊坠,他对我说这是为我准备的生日礼物,那个时候,离我的生日还有五个月……

    日子从那开始之后,就是被拖着走的,认识——恋爱——意外怀孕——意外怀孕。

    可能,我的海马体和杏仁核出了问题,为了不让太难过的事情伤害自己,我选择性遗忘了一些东西,我蠢到记不得自己打过几次胎,只记得有一次打完胎我出差去另外一个城市,自己还不太会照顾自己,去公共浴池洗澡,站到淋浴头下才看到,血正顺着大腿流下来,一堆裸女,大姑娘小媳妇儿看着我大呼小叫。

    即便像头受伤的野兽,可是却从来没想过要离开——我跟我妈一样是个矛盾体,开放又传统。

    我离不开李东诚。

    他是第一个我要一起白头到老的人,第一个父母之外生活在一起的人。面对这些不痛快,我就像个叛逆少年,想离家出走连怎么迈出去第一步都不知道。就这样,外强中干地吵着闹着,不知死活地往前走。

    这个男人,一如既往地不发脾气,不解释,有时候冒着农村人的憨厚劲儿傻笑笑,有时候心不在焉地四处看看,他心里的那个我,在他的高度近视镜前,手舞足蹈、声嘶力竭,越来越模糊,渐渐模糊成一个轮廓。

    直到我们离婚后,他的小娇妻未婚先孕,三年连生两个,那时候我才明白,我的那些血都白流了。李东诚完全可以像一个父亲和一个男人一样承担,是我的第六感,它蒙蔽了李东诚并不足够爱我这样一个事实,我一厢情愿地一步一步把自己拖进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