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 追迹
方未寒的复盘日记。
由方未寒口述，云纾记录，暂定名称为《广陵王手记》，内记载广陵王方未寒的日常生活和语录，以供后人查阅参考。
……
咸明十五年，八月九日。
今天从陶公处得知允姜的身世，我心情很是沉重。没想到小师傅看起来那么开朗的性子背后，竟然隐藏着这样的悲惨童年。
我想，我大抵是喜欢上允姜了吧。
见到陶公派给我的杨风起，是个很好相处的和善老头，就像是没事天天乐呵的邻居大爷。
一问人家官职，好家伙，怀远镇参军，从四品，只比我低了半级。
瞬间感觉这老头不可爱了。但还是在他们那边简单打了招呼，混了个脸熟。毕竟大家以后都是同事，应该提前打好关系。
另，夜间和婉婉玩游戏，婉婉差点晕过去，看起来下次要收着点。
……
咸明十五年，八月十日。
昨天刚满足完萧槿，今天她又缠着我，不让我出门，嘴里还嚷嚷着什么“谢令婉有的我也要有”“用面积和时间补偿深度”之类的话。她在说什么，我根本听不懂！
真是败坏风纪，不知廉耻。光天化日之下，一个未婚女子堵在另一个年轻男子的门口，成何体统？
和萧槿玩游戏，游戏很好玩。
我想，我大抵是喜欢上小瑾了吧。
星辰解析进度已达百分之五十，相信再多几日，我就是大周史无前例的双料五转。
另，夜间和婉婉玩游戏。玩到一半，她真的昏过去了……奇怪，明明我已经收着力道了啊？
……
咸明十五年，八月十一日。
玄重卫正在城中打探消息，采买物资，准备沿江行船上游，直抵西城洵阳。作为正义的广陵王殿下，我自然是不能干看着。等陪同萧槿一同捣毁魔教据点后，我便可以着手返回长明。
另外，今天居然在街道上看到了几个和尚，这可真是稀奇。周武灭佛之后，这片土地上居然还有和尚？从这个角度来看，荆州果然闭塞。
在婉婉和小槿的共同施压下，荆州的世家终于认怂，开始商讨和陶琰的合作事宜。
在他们开会的时候，允姜偷偷溜出来把我拉走，逼迫我和她玩游戏，可惜没有通关。不是不能，是不想。
和允姜玩游戏，游戏很好玩。
我想，我大抵是喜欢……哦，说过了，那没事了。
话说回来，今天遇见师姐的时候，她看我的眼神很不对劲。其中蕴含着某种情感，我形容不出来那是什么情感，但是感觉有点像……新婚妻子看丈夫出轨的感觉？
呃……应该是我看错了吧，我真是下头呢。
另，今天和婉婉没有玩游戏。我看她走路都有些发颤的样子，决定给婉婉放一天假。就我这觉悟，资本家看了都要自惭形秽。
……
咸明十五年，八月十二日。
婉婉说荆州世家的态度有些暧昧，似乎背地里在谋划着什么东西。反正我最近比较闲，索性决定帮她调查一下。
突然想到前几天来荆州的时候允姜说过的驻防部队兵器问题，便决定以这方面作为切入点进行调查。
在明月芦花上发信息询问允姜，她简单地告知我自己知道的所有信息后，又莫名其妙地说让我自求多福。
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允姜是在暗示我今天去找她玩游戏吗？
结果回去之后便被婉婉微笑着严刑逼供冷暴力，我才发现是什么地方有问题。
讨厌的允姜，你算计我！
连忙给了婉婉一个芦花环，又陪她玩了半天游戏才把她哄开心。
不过总是翻白眼晕过去的婉婉也是很可爱呢。
我想，我大抵是喜欢上婉婉了吧。
……
咸明十五年，八月十三日。
今天找到了襄阳城防军的军械库，但库中空空如也，其中兵器像是已经被人提前转移。不过好在，通过云纾的帮忙，使用玄奇的时光因果之力倒反天罡，得以复现出这些兵器被运来的路径。
这么神奇的手段，世间绝无仅有。
我想，我大抵是喜欢上云……
“嘭！”
方未寒的脑袋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
云纾脸蛋通红，气急败坏地扔掉锤子：“死渣男！滚啊！”
方未寒：“……”
还是看看眼前的汉江吧。
他跟着云纾指引的踪迹一路前行，从襄阳西门出发后，便循着一条荒僻小路来到汉江边上。
此地大概离襄阳城墙有两里的路程，周围不通大路，人迹罕至。
方未寒拨开眼前芦苇杂草，豁然出现的竟然是一个隐秘的小码头。
码头上停靠着许多小型帆船，许多人在上面忙着卸货，周围的车辙很是凌乱。
“这怎么有个码头？”
方未寒皱起眉头。
看这些船只的行驶方向，大多是从汉江上游来，运载货物到这个码头后卸货。
难道……他们运载的货物就是那些找不到来源的兵器？
要知道，在大周私自冶炼兵器被明令禁止。只有经过朝廷授权的冶炼场所才能铸造兵器，除此之外。一经发现，即刻追查到底，从重处罚。
为了能够辨别这些兵器的来源，朝廷规定，所有兵器都需要在特定位置书写冶炼厂所名号作为刻印，并添加防伪手段。
陶允姜发现的那些兵器因为打磨和锈迹的关系，剑柄上的刻印已经模糊，根本辨识不出是哪家兵器作坊的手笔。
汉江上游……有什么著名的兵器作坊吗？
方未寒开始推测。
荆州境内的汉江上游城市只有西城郡。过了西城郡再往前走，便是汉中郡。而汉中盛产铁矿，倒是有可能提供这些兵器。
不对，运载货物的船只都是单帆小船，根本不可能支持长途航运。它们的极限速度最多也就支持在顺风顺水的情况一天从西城前往襄阳。
那看起来……这些兵器只能是从西城郡来的了。
方未寒本能地就觉得这件事情有问题。
西城郡……该不会和那边的拜火神教有什么关系吧？
倘若这些兵器由拜火神教提供，那么难保荆州世家不会和他们有什么合作关系。如果猜测更大胆一点，或许拜火神教就是荆州世家的靠山呢？
如果是这样，那问题可就大了。
方未寒的面色渐渐凝重。
他必须获得更多线索。
远处码头上的噪音隐隐约约传到他这边来，
凭借明武修士的超凡视力，他能够看到那些民夫从小船上搬运下来的是一捆捆的稻草堆。
那些稻草堆被整整齐齐地码在岸边，垒成金字塔模样，而后又有小推车和牛车等陆地载具将它们装车运走。
看起来……就像是从河里捞稻草，砍芦苇的商会工人。
不过方未寒再仔细一想，瞬间就发现了不对劲。
那些小船上仅仅放下四五捆稻草，便已经满载，甚至快要倾覆翻沉。一捆稻草还没一个人重，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压力？
显然，那些兵器就藏在稻草堆中。
方未寒深吸口气，决定转身跟上那些牛车，看看它们的目的地是什么地方。
他远远地尾随在运载稻草的车队后面，神光敛息术悄然运转，尽量不发出一丝声息。
最终，车队缓缓减速，并依次驶入三里之外的一处农庄卸货。
这处农庄四面都有低矮围墙，围墙上有巡逻守卫。天空中看上去似乎还有阵法的灵力光幕，自己想要混进去应该是不太可能。
一个农庄而已，修得跟土匪山寨似的，里面肯定有鬼。
他沉吟片刻，发动神光敛息术。
片刻之后，一只棕白色的大猫便轻巧地翻过围墙，落在农庄内院的地面上。肉垫无声触地，没有惊动任何人。
“果然是兵器。”
布偶猫顺着墙根，一路溜进仓库之中，眼前便是堆积如山的兵器。
那些兵器上带着斑斑锈迹，有的甚至还有断口，不知道是多久之前的老古董。
方未寒又四处转了转，并没有发现更多的线索。
布偶猫又翻出院墙，找到一处隐蔽阴影蹲下，用爪子捧起明月符发信息。
方未寒：“我在襄阳城西五里的一处农庄中发现了那些兵器，它们是从汉江上游偷偷运过来的。”
方未寒：“｛图片｝”
方未寒：“我有理由怀疑荆州世家背着我们和拜火神教有勾结。”
谢令婉：“收到，夫君真棒。”
某些人能不能有点自觉：“我会派玄重卫跟进这件事情，辛苦方哥哥了。”
某些人能不能有点自觉：“另外，他不是你夫君，请谢小姐自重一些。”
你哥哥真棒：“呵呵。”
某些人能不能有点自觉：“？”
某些人能不能有点自觉：“谢令婉你出来，我就在你房间门口。你有本事阴阳怪气没本事开门吗？！”
你哥哥真棒：“不要，昨天晚上玩得太累了，我刚醒还没穿衣服。”
某些人能不能有点自觉：“啊啊啊啊啊！气死我了!”
看起来两个大小姐相处得很愉快。
方未寒：“允姜，呼叫允姜，允姜在吗？”
今天中午吃什么：“什么事呀乖徒弟？”
方未寒：“帮我找一下师姐，让她把凤凰派过来，我要骑。”
今天中午吃什么：“好的，你等一下。”
今天中午吃什么：“温姑娘说她已经把瑜沫传送过去了，让你查收。”
方未寒：“？”
布偶猫僵硬地向下看去，一只蓝色的胖鸟朝他挥了挥翅膀。
“嗷。”
你好呀，我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凤凤。
胖鸟卖了个萌。
方未寒：“……”
他解除神光变幻状态，对瑜沫说道：“帮我个忙，回头点心管够。”
“嗷！”
凤凤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瑜沫晃晃脑袋，显出凤凰真身。在炎炎酷暑之中，流光溢彩的冰蓝色羽毛上竟然飘扬着雪花。
方未寒爬到凤凰背上，只觉得一股寒冷包裹住自己，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还好我是明武修士，要不非得感冒不可。
“沿着汉江向上游飞，注意隐匿自己的气息啊。”
“嗷！”
伴随着超重和风压，方未寒的视野瞬间便从地面田野切换到了无边高空。
他扒着凤凰的脊背向下看，极目远眺，能够看到那些运稻草的小船。
不得不说，以凤凰的速度移动，在这个时代简直是降维打击。
方未寒粗略估计了一下，这玩意的时速少说得有三百公里，甚至能和高铁相较高下。
很快地，他便找到了小船的终点站。
“停。”
方未寒拍拍瑜沫的脑袋，指了指下方的一处山坳。
“降落在那边，找个隐蔽的地方。”
“嗷嗷。”
凤凰降落在地面上，缩小成胖鸟的样子，落到方未寒的肩头。
“别出声，我们过去看看。”
他的眼前是一片充满历史色彩的斑驳废墟。
这是一个广博的建筑群，里面的建筑物大多已在无数年的风风雨雨中残破。他放眼看去，依稀可辨那红砖金瓦的屋顶，以及高耸入云的宝塔残骸。
远处的山崖之上，无数的洞窟星罗棋布，洞窟与洞窟之间曾经有栈道相连，如今却只余下锈迹斑斑的铁索。
废墟所在的山谷空灵而幽寂，汉江支流从建筑群中静静穿过，汇入不远处的滔滔汉江。
“这是……一座寺庙？”
方未寒低声喃喃自语。
“好大的寺庙……”
云纾的身影浮现在他的身旁。
少女抬起头来，目露惊叹地看着眼前的建筑群。这些佛塔与洞窟虽然残破不堪，但仍能从这残骸之中一窥往日的庄严壮丽。
“这里是汉水上游，西城与襄阳中间……在我的记忆之中，能够符合这样庞大规模的寺庙只有一座……”
“大还愿寺。”
云纾淡淡说道。
“这寺庙以前叫做建昭寺，始建于前朝建昭年间，那时它的规模还没有现在这般大。”
“相传，当年周太祖方乾义在未曾起兵造反之前曾经漫游到此地，并且在佛像面前许下宏愿，希望自己能够鱼跃龙门，请求菩萨保佑。”
“后来他割据关外，占领南阳，第一时间便差人送来了许多金银财宝，扩建寺庙。等他登基称帝，为表示自己还愿的感激，遂将建昭寺改名为大还愿寺。”
“可惜……之后不久，他便大举灭佛，大还愿寺也未能免受这无妄之灾。”
方乾义……真不是个东西，但是个狠人。
方未寒皱眉：“所以……他们的兵器是从这大还愿寺中弄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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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方未寒口述，云纾记录，暂定名称为《广陵王手记》，内记载广陵王方未寒的日常生活和语录，以供后人查阅参考。
……
咸明十五年，八月九日。
今天从陶公处得知允姜的身世，我心情很是沉重。没想到小师傅看起来那么开朗的性子背后，竟然隐藏着这样的悲惨童年。
我想，我大抵是喜欢上允姜了吧。
见到陶公派给我的杨风起，是个很好相处的和善老头，就像是没事天天乐呵的邻居大爷。
一问人家官职，好家伙，怀远镇参军，从四品，只比我低了半级。
瞬间感觉这老头不可爱了。但还是在他们那边简单打了招呼，混了个脸熟。毕竟大家以后都是同事，应该提前打好关系。
另，夜间和婉婉玩游戏，婉婉差点晕过去，看起来下次要收着点。
……
咸明十五年，八月十日。
昨天刚满足完萧槿，今天她又缠着我，不让我出门，嘴里还嚷嚷着什么“谢令婉有的我也要有”“用面积和时间补偿深度”之类的话。她在说什么，我根本听不懂！
真是败坏风纪，不知廉耻。光天化日之下，一个未婚女子堵在另一个年轻男子的门口，成何体统？
和萧槿玩游戏，游戏很好玩。
我想，我大抵是喜欢上小瑾了吧。
星辰解析进度已达百分之五十，相信再多几日，我就是大周史无前例的双料五转。
另，夜间和婉婉玩游戏。玩到一半，她真的昏过去了……奇怪，明明我已经收着力道了啊？
……
咸明十五年，八月十一日。
玄重卫正在城中打探消息，采买物资，准备沿江行船上游，直抵西城洵阳。作为正义的广陵王殿下，我自然是不能干看着。等陪同萧槿一同捣毁魔教据点后，我便可以着手返回长明。
另外，今天居然在街道上看到了几个和尚，这可真是稀奇。周武灭佛之后，这片土地上居然还有和尚？从这个角度来看，荆州果然闭塞。
在婉婉和小槿的共同施压下，荆州的世家终于认怂，开始商讨和陶琰的合作事宜。
在他们开会的时候，允姜偷偷溜出来把我拉走，逼迫我和她玩游戏，可惜没有通关。不是不能，是不想。
和允姜玩游戏，游戏很好玩。
我想，我大抵是喜欢……哦，说过了，那没事了。
话说回来，今天遇见师姐的时候，她看我的眼神很不对劲。其中蕴含着某种情感，我形容不出来那是什么情感，但是感觉有点像……新婚妻子看丈夫出轨的感觉？
呃……应该是我看错了吧，我真是下头呢。
另，今天和婉婉没有玩游戏。我看她走路都有些发颤的样子，决定给婉婉放一天假。就我这觉悟，资本家看了都要自惭形秽。
……
咸明十五年，八月十二日。
婉婉说荆州世家的态度有些暧昧，似乎背地里在谋划着什么东西。反正我最近比较闲，索性决定帮她调查一下。
突然想到前几天来荆州的时候允姜说过的驻防部队兵器问题，便决定以这方面作为切入点进行调查。
在明月芦花上发信息询问允姜，她简单地告知我自己知道的所有信息后，又莫名其妙地说让我自求多福。
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允姜是在暗示我今天去找她玩游戏吗？
结果回去之后便被婉婉微笑着严刑逼供冷暴力，我才发现是什么地方有问题。
讨厌的允姜，你算计我！
连忙给了婉婉一个芦花环，又陪她玩了半天游戏才把她哄开心。
不过总是翻白眼晕过去的婉婉也是很可爱呢。
我想，我大抵是喜欢上婉婉了吧。
……
咸明十五年，八月十三日。
今天找到了襄阳城防军的军械库，但库中空空如也，其中兵器像是已经被人提前转移。不过好在，通过云纾的帮忙，使用玄奇的时光因果之力倒反天罡，得以复现出这些兵器被运来的路径。
这么神奇的手段，世间绝无仅有。
我想，我大抵是喜欢上云……
“嘭！”
方未寒的脑袋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
云纾脸蛋通红，气急败坏地扔掉锤子：“死渣男！滚啊！”
方未寒：“……”
还是看看眼前的汉江吧。
他跟着云纾指引的踪迹一路前行，从襄阳西门出发后，便循着一条荒僻小路来到汉江边上。
此地大概离襄阳城墙有两里的路程，周围不通大路，人迹罕至。
方未寒拨开眼前芦苇杂草，豁然出现的竟然是一个隐秘的小码头。
码头上停靠着许多小型帆船，许多人在上面忙着卸货，周围的车辙很是凌乱。
“这怎么有个码头？”
方未寒皱起眉头。
看这些船只的行驶方向，大多是从汉江上游来，运载货物到这个码头后卸货。
难道……他们运载的货物就是那些找不到来源的兵器？
要知道，在大周私自冶炼兵器被明令禁止。只有经过朝廷授权的冶炼场所才能铸造兵器，除此之外。一经发现，即刻追查到底，从重处罚。
为了能够辨别这些兵器的来源，朝廷规定，所有兵器都需要在特定位置书写冶炼厂所名号作为刻印，并添加防伪手段。
陶允姜发现的那些兵器因为打磨和锈迹的关系，剑柄上的刻印已经模糊，根本辨识不出是哪家兵器作坊的手笔。
汉江上游……有什么著名的兵器作坊吗？
方未寒开始推测。
荆州境内的汉江上游城市只有西城郡。过了西城郡再往前走，便是汉中郡。而汉中盛产铁矿，倒是有可能提供这些兵器。
不对，运载货物的船只都是单帆小船，根本不可能支持长途航运。它们的极限速度最多也就支持在顺风顺水的情况一天从西城前往襄阳。
那看起来……这些兵器只能是从西城郡来的了。
方未寒本能地就觉得这件事情有问题。
西城郡……该不会和那边的拜火神教有什么关系吧？
倘若这些兵器由拜火神教提供，那么难保荆州世家不会和他们有什么合作关系。如果猜测更大胆一点，或许拜火神教就是荆州世家的靠山呢？
如果是这样，那问题可就大了。
方未寒的面色渐渐凝重。
他必须获得更多线索。
远处码头上的噪音隐隐约约传到他这边来，
凭借明武修士的超凡视力，他能够看到那些民夫从小船上搬运下来的是一捆捆的稻草堆。
那些稻草堆被整整齐齐地码在岸边，垒成金字塔模样，而后又有小推车和牛车等陆地载具将它们装车运走。
看起来……就像是从河里捞稻草，砍芦苇的商会工人。
不过方未寒再仔细一想，瞬间就发现了不对劲。
那些小船上仅仅放下四五捆稻草，便已经满载，甚至快要倾覆翻沉。一捆稻草还没一个人重，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压力？
显然，那些兵器就藏在稻草堆中。
方未寒深吸口气，决定转身跟上那些牛车，看看它们的目的地是什么地方。
最终，车队缓缓减速，并依次驶入三里之外的一处农庄卸货。
这处农庄四面都有低矮围墙，围墙上有巡逻守卫。天空中看上去似乎还有阵法的灵力光幕，自己想要混进去应该是不太可能。
一个农庄而已，修得跟土匪山寨似的，里面肯定有鬼。
他沉吟片刻，发动神光敛息术。
片刻之后，一只棕白色的大猫便轻巧地翻过围墙，落在农庄内院的地面上。肉垫无声触地，没有惊动任何人。
“果然是兵器。”
布偶猫顺着墙根，一路溜进仓库之中，眼前便是堆积如山的兵器。
那些兵器上带着斑斑锈迹，有的甚至还有断口，不知道是多久之前的老古董。
方未寒又四处转了转，并没有发现更多的线索。
布偶猫又翻出院墙，找到一处隐蔽阴影蹲下，用爪子捧起明月符发信息。
方未寒：“我在襄阳城西五里的一处农庄中发现了那些兵器，它们是从汉江上游偷偷运过来的。”
方未寒：“｛图片｝”
方未寒：“我有理由怀疑荆州世家背着我们和拜火神教有勾结。”
谢令婉：“收到，夫君真棒。”
某些人能不能有点自觉：“我会派玄重卫跟进这件事情，辛苦方哥哥了。”
某些人能不能有点自觉：“另外，他不是你夫君，请谢小姐自重一些。”
你哥哥真棒：“呵呵。”
某些人能不能有点自觉：“？”
某些人能不能有点自觉：“谢令婉你出来，我就在你房间门口。你有本事阴阳怪气没本事开门吗？！”
你哥哥真棒：“不要，昨天晚上玩得太累了，我刚醒还没穿衣服。”
某些人能不能有点自觉：“啊啊啊啊啊！气死我了!”
看起来两个大小姐相处得很愉快。
方未寒：“允姜，呼叫允姜，允姜在吗？”
今天中午吃什么：“什么事呀乖徒弟？”
方未寒：“帮我找一下师姐，让她把凤凰派过来，我要骑。”
今天中午吃什么：“好的，你等一下。”
今天中午吃什么：“温姑娘说她已经把瑜沫传送过去了，让你查收。”
方未寒：“？”
布偶猫僵硬地向下看去，一只蓝色的胖鸟朝他挥了挥翅膀。
“嗷。”
你好呀，我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凤凤。
胖鸟卖了个萌。
方未寒：“……”
他解除神光变幻状态，对瑜沫说道：“帮我个忙，回头点心管够。”
“嗷！”
凤凤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瑜沫晃晃脑袋，显出凤凰真身。在炎炎酷暑之中，流光溢彩的冰蓝色羽毛上竟然飘扬着雪花。
方未寒爬到凤凰背上，只觉得一股寒冷包裹住自己，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还好我是明武修士，要不非得感冒不可。
“沿着汉江向上游飞，注意隐匿自己的气息啊。”
“嗷！”
伴随着超重和风压，方未寒的视野瞬间便从地面田野切换到了无边高空。
他扒着凤凰的脊背向下看，极目远眺，能够看到那些运稻草的小船。
不得不说，以凤凰的速度移动，在这个时代简直是降维打击。
方未寒粗略估计了一下，这玩意的时速少说得有三百公里，甚至能和高铁相较高下。
很快地，他便找到了小船的终点站。
“停。”
方未寒拍拍瑜沫的脑袋，指了指下方的一处山坳。
“降落在那边，找个隐蔽的地方。”
“嗷嗷。”
凤凰降落在地面上，缩小成胖鸟的样子，落到方未寒的肩头。
“别出声，我们过去看看。”
他的眼前是一片充满历史色彩的斑驳废墟。
这是一个广博的建筑群，里面的建筑物大多已在无数年的风风雨雨中残破。他放眼看去，依稀可辨那红砖金瓦的屋顶，以及高耸入云的宝塔残骸。
远处的山崖之上，无数的洞窟星罗棋布，洞窟与洞窟之间曾经有栈道相连，如今却只余下锈迹斑斑的铁索。
废墟所在的山谷空灵而幽寂，汉江支流从建筑群中静静穿过，汇入不远处的滔滔汉江。
“这是……一座寺庙？”
方未寒低声喃喃自语。
“好大的寺庙……”
云纾的身影浮现在他的身旁。
少女抬起头来，目露惊叹地看着眼前的建筑群。这些佛塔与洞窟虽然残破不堪，但仍能从这残骸之中一窥往日的庄严壮丽。
“这里是汉水上游，西城与襄阳中间……在我的记忆之中，能够符合这样庞大规模的寺庙只有一座……”
“大还愿寺。”
云纾淡淡说道。
“这寺庙以前叫做建昭寺，始建于前朝建昭年间，那时它的规模还没有现在这般大。”
“相传，当年周太祖方乾义在未曾起兵造反之前曾经漫游到此地，并且在佛像面前许下宏愿，希望自己能够鱼跃龙门，请求菩萨保佑。”
“后来他割据关外，占领南阳，第一时间便差人送来了许多金银财宝，扩建寺庙。等他登基称帝，为表示自己还愿的感激，遂将建昭寺改名为大还愿寺。”
“可惜……之后不久，他便大举灭佛，大还愿寺也未能免受这无妄之灾。”
方乾义……真不是个东西，但是个狠人。
方未寒皱眉：“所以……他们的兵器是从这大还愿寺中弄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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