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解字
婢女浅浅一笑，上前又为卫瑾斟满了茶，疑惑地问道：“公子莫非没读过«南华经»？”
«南华经»？什么劳什子«南华经»，某可是学儒法的！
婢女看着卫瑾淡漠的样子，心中了然，道：“想必公子心在仕途，因而不曾读过。”
卫瑾有些尴尬，自己不但没读过，其实都没听过！
此刻卫瑾感觉就好像回到了当年毕业答辩的时候，自己在台上结结巴巴，半天憋不出一句话，说出的话那也是不知所云，台下的老师见状只好尽力提些简单的问题，但自己仍是吞吞吐吐，导师在一旁拼命地帮忙找补，奈何自己实在是不成器，最终得了个二辩的结果……
不行，太窒息了，就算瞎扯爷也不能让一个丫头小看了。
“«南华经»嘛，这个倒是读过一点，南华真人所著嘛……”声音戛然而止，卫瑾欲哭无泪，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啊，真的只能编这么多了！再多就超纲了！
“没想到公子竟然读过庄子，这倒是少见，如今朝廷首重儒法，连科举大典也只考这两家，可谓是言必有儒，行必有法，因而其余诸子百家多被当作故纸堆束之高阁，凡往日来此问卦之人不下千，但知«南华经»者不过一手之数。”婢女感叹道。
卫瑾心中却直接卧了个槽，原来«南华经»是«庄子»啊！
这高中学过啊！什么鲲鹏啊，河伯啊，庖丁啊，濠梁之辩啊，惠子相梁啊，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印象的。
但是“有所待”这个内容却是完全忘了。
对不起啊语文老师，实在是年月太久了，才不得已把当年那些知识还给了你……
细数下来距离高中学习庄子都过了二十载有余了，平时对道家也不不是很感兴趣，忘记这么一个小小的知识点其实也正常。
但是卫瑾还是对逍遥游的开篇印象很深的：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需……
好吧，忘光了。
“哈哈，客气了客气了……只是草草读过，如蜻蜓点水，浅尝辄止。也正因为此，故而对门口那副横幅的典故不甚了解。”卫瑾厚着脸皮扯道。
“这四字出自«南华经»逍遥游篇，其实并无甚高深的，大鹏能够抟扶摇而上九万里，列子能够御风而行，旬有五日而后返，此两者看似逍遥实则皆有所待也，不仅如此，万事万物皆有所待也，无人能够做到真正的逍遥，故言‘万物兴衰不自由’。”
卫瑾拖长了尾音“嗷”了一声，学到了学到了，语文老师教自己的知识点又拾回来了。
“就这样？确定没有另有所指?”卫瑾总觉得应该没这么简单。
“这就不是我一个小丫鬟能得知的了，刚刚的解释也只是我自己的猜想，具体有何用意只有姜先生自己知道。”
卫瑾：“……”
合着跟你在这扯了这么久结果就只是你的一家之言。
“姜先生为何不出来一见?”
“公子，姜先生身体不适，请再稍等一会儿。”
卫瑾又坐了片刻，便见接待自己的那名相貌普通的婢子来了。
“公子，姜先生不便见客，因此将由我来传话，请问公子是要拆字、摇签还是卜筮抑或是测紫薇斗数？”接待卫瑾的丫鬟恭敬地说道，手里还捧着一堆的道具，文房四宝、龟壳、铜钱等五花八门，看得卫瑾眼花缭乱。
“你们这不是只有拆字和摇签么，怎的又多了两样？”
“这是先生今日新加的，以后都会有这些。”
“作价几何？”卫瑾疑惑地问道，这和卫长风说的流程不一样啊！
“先生说了，此次公子算的是些许小事，因此不收费。”
这么狂？小爷我自己都还没想好呢就敢说我算的是小事？
“请公子选择一项。”
“就拆字吧。”卫瑾觉得还是不要选那两个新花样好，里面可能有什么套路，拆字他还是能把控一二的。
本公子就略微为难你一下，看看这天下第一神算到底是不是名副其实。
“公子请书写。”婢女在卫瑾面前摆好了笔墨纸砚。
卫瑾执笔挥毫，几息间就完成了个大大的楷体字，婢女捧起纸张看了一眼，瞬间眉头紧皱，眼睛都微眯了起来。
“请问公子想要算什么，前途、吉……”
“不必了，直接拿进去给你们姜先生看吧，本公子期待他给出的答案。”卫瑾直接打断了婢女的问话。
婢女心中此时已是明了，卫瑾完全是来闹事的，即便如此她也只能依言照做，只希望先生能够化解这次刁难。
此刻的卫瑾心中自信满满，他写的那个字确实在刁难人，因为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这个字，那个字是“曌”，这个世界连大唐都没有，又怎会有“曌”字呢。
况且自己并没有说要算什么，这样他就不好牵强附会。
既然敢出来骗人，就不要怪自己给他来个降维打击了。
卫瑾等了半炷香时间，此时天色已是有些晚了。
旁边的那名侍女给卫瑾奉着茶，时不时将目光移到卫瑾身上，从上到下给卫瑾都打量了一遍，眼色颇为怪异。
卫瑾可能有点直，但他并不傻，也是察觉到了她的异常。
“姑娘一直看着我作甚？”
“我没有。”
“姑娘还不承认，刚刚你倒完茶时目光顺势在我腰腹处停留了两息时间，还有适才你站在旁边总是用余光在我身上上下梭巡，难不成这些都是我看错了？”
“明明是公子一直在看着我，你自己也承认了。”
“胡说，我看你作甚，是你先看我我才看你的。”
“公子还狡辩没看我，那么请问刚刚小婢在给公子添茶时为何公子总是有意无意的将目光投在小婢的胸口处，请公子正面回答小婢这个问题。”
“咳咳咳……”卫瑾哑口无言。
这个丫鬟怎会如此牙尖嘴利，即使是卫素也没这份功力啊，而且还读庄子，这他娘这真的是个丫鬟吗？
“公子为何不答，莫非是承认在污蔑我了。”
“姑娘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呢，不如大家各退一步，就当此事没发生，如何？”
“嗯嗯，我也有此意，公子可不敢再这么凭空污人清白了，奴家只是个婢子还无妨，但若是个大家闺秀可就不好收场了。”
“姑娘言之有理，你放心，我卫瑾欲效古仁人君子之风，绝不屑于干此事。”
“公子是识大体的。”婢女称颂道，然后又将目光放在了卫瑾身上，这回更加肆无忌惮。
卫瑾感觉自己真是丢大发了，被一个婢女欺负成这样，都怪这对招子，怎么会看到……就自动聚焦呢，自己一定要克服之！
卫瑾能够感受到，那名婢女在身后又在看着自己，这种感觉很不好，漂亮归漂亮，但是她的眼神太奇怪了，怎么形容呢，这就好像唐三藏面对妖怪看自己的眼神，简直不寒而栗！
“姑娘别看了，要不你先下去歇歇吧，一直站着也怪累的。”卫瑾猛的回头，果然在看自己！此时也只好好言相劝了。
“这可不行，先生会怪罪我的。”
你还知道主人会怪罪，你这样毫不避讳地看着客人难道就不会被怪罪了？
“那要不你入内看看姜先生好了没有，那位姐姐怎么还没出来。”
“确实是有些久了呢，公子你且稍坐，婢子去去就回。”婢女抬头望了下天色，行了一礼便走了，卫瑾感觉不被她这么盯着确实舒服多了，刚刚真是浑身不自在。
没多久，那两名女婢便联袂出来了。
“何解？”卫瑾开门见山，此时只想赶紧离了此地，看到那丫头总觉心中毛毛的。
貌美的侍女继续给卫瑾奉着茶，另一名婢女则缓缓道来：“先生说了，公子这字端的精妙，日月当空，照临下土，此煌煌天道也。”
“就这些？没了？”卫瑾有些失望。
“非也，姜先生还交待了一句话，这句话才是对这字的解答。”
“洗耳恭听。”
“公子出门一观便是。”
“啊？”卫瑾心中笃然，愈发觉得这是个老骗子，尽说些含糊其辞的话让人摸不着头脑，这个烦人的丫环可能也是他安排的，目的就是让客人自乱阵脚。
“观什么？”
“不知，姜先生并未言及。”
“老骗子！神神叨叨的。”卫瑾直接骂出了声，但还是走了出去看看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一旁的两名丫鬟只是微笑着，似乎没听见一样。
“瑾哥，你可算出来了，还以为你被算命的拐走了，俺还打算再过一阵子就闯进去救人呢……”
真是个憨憨，天子脚下，谁敢拐人，更何况自己这个官宦公子哥。
卫瑾并没有理他，只是目光四处梭巡着，一切都很正常，两边都是民居，街边间杂着一些摊贩。
时值傍晚，有些民居已升起了袅袅炊烟，很有人间烟火气。
那炊烟出口时极浓，往高处因四处扩散已看不见它的“身姿”。
不对！有点奇怪。
卫瑾顺着炊烟往天空看去，并没有摄目的阳光，但瞳孔却刹时极剧缩小，那是在极度惊惧之时的生理反应！
«南华经»？什么劳什子«南华经»，某可是学儒法的！
婢女看着卫瑾淡漠的样子，心中了然，道：“想必公子心在仕途，因而不曾读过。”
卫瑾有些尴尬，自己不但没读过，其实都没听过！
此刻卫瑾感觉就好像回到了当年毕业答辩的时候，自己在台上结结巴巴，半天憋不出一句话，说出的话那也是不知所云，台下的老师见状只好尽力提些简单的问题，但自己仍是吞吞吐吐，导师在一旁拼命地帮忙找补，奈何自己实在是不成器，最终得了个二辩的结果……
不行，太窒息了，就算瞎扯爷也不能让一个丫头小看了。
“«南华经»嘛，这个倒是读过一点，南华真人所著嘛……”声音戛然而止，卫瑾欲哭无泪，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啊，真的只能编这么多了！再多就超纲了！
“没想到公子竟然读过庄子，这倒是少见，如今朝廷首重儒法，连科举大典也只考这两家，可谓是言必有儒，行必有法，因而其余诸子百家多被当作故纸堆束之高阁，凡往日来此问卦之人不下千，但知«南华经»者不过一手之数。”婢女感叹道。
卫瑾心中却直接卧了个槽，原来«南华经»是«庄子»啊！
这高中学过啊！什么鲲鹏啊，河伯啊，庖丁啊，濠梁之辩啊，惠子相梁啊，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印象的。
但是“有所待”这个内容却是完全忘了。
对不起啊语文老师，实在是年月太久了，才不得已把当年那些知识还给了你……
细数下来距离高中学习庄子都过了二十载有余了，平时对道家也不不是很感兴趣，忘记这么一个小小的知识点其实也正常。
但是卫瑾还是对逍遥游的开篇印象很深的：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需……
好吧，忘光了。
“哈哈，客气了客气了……只是草草读过，如蜻蜓点水，浅尝辄止。也正因为此，故而对门口那副横幅的典故不甚了解。”卫瑾厚着脸皮扯道。
“这四字出自«南华经»逍遥游篇，其实并无甚高深的，大鹏能够抟扶摇而上九万里，列子能够御风而行，旬有五日而后返，此两者看似逍遥实则皆有所待也，不仅如此，万事万物皆有所待也，无人能够做到真正的逍遥，故言‘万物兴衰不自由’。”
卫瑾拖长了尾音“嗷”了一声，学到了学到了，语文老师教自己的知识点又拾回来了。
“就这样？确定没有另有所指?”卫瑾总觉得应该没这么简单。
“这就不是我一个小丫鬟能得知的了，刚刚的解释也只是我自己的猜想，具体有何用意只有姜先生自己知道。”
卫瑾：“……”
合着跟你在这扯了这么久结果就只是你的一家之言。
“姜先生为何不出来一见?”
“公子，姜先生身体不适，请再稍等一会儿。”
卫瑾又坐了片刻，便见接待自己的那名相貌普通的婢子来了。
“公子，姜先生不便见客，因此将由我来传话，请问公子是要拆字、摇签还是卜筮抑或是测紫薇斗数？”接待卫瑾的丫鬟恭敬地说道，手里还捧着一堆的道具，文房四宝、龟壳、铜钱等五花八门，看得卫瑾眼花缭乱。
“你们这不是只有拆字和摇签么，怎的又多了两样？”
“这是先生今日新加的，以后都会有这些。”
“作价几何？”卫瑾疑惑地问道，这和卫长风说的流程不一样啊！
“先生说了，此次公子算的是些许小事，因此不收费。”
这么狂？小爷我自己都还没想好呢就敢说我算的是小事？
“请公子选择一项。”
“就拆字吧。”卫瑾觉得还是不要选那两个新花样好，里面可能有什么套路，拆字他还是能把控一二的。
本公子就略微为难你一下，看看这天下第一神算到底是不是名副其实。
“公子请书写。”婢女在卫瑾面前摆好了笔墨纸砚。
卫瑾执笔挥毫，几息间就完成了个大大的楷体字，婢女捧起纸张看了一眼，瞬间眉头紧皱，眼睛都微眯了起来。
“请问公子想要算什么，前途、吉……”
“不必了，直接拿进去给你们姜先生看吧，本公子期待他给出的答案。”卫瑾直接打断了婢女的问话。
婢女心中此时已是明了，卫瑾完全是来闹事的，即便如此她也只能依言照做，只希望先生能够化解这次刁难。
此刻的卫瑾心中自信满满，他写的那个字确实在刁难人，因为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这个字，那个字是“曌”，这个世界连大唐都没有，又怎会有“曌”字呢。
况且自己并没有说要算什么，这样他就不好牵强附会。
既然敢出来骗人，就不要怪自己给他来个降维打击了。
卫瑾等了半炷香时间，此时天色已是有些晚了。
旁边的那名侍女给卫瑾奉着茶，时不时将目光移到卫瑾身上，从上到下给卫瑾都打量了一遍，眼色颇为怪异。
卫瑾可能有点直，但他并不傻，也是察觉到了她的异常。
“姑娘一直看着我作甚？”
“我没有。”
“姑娘还不承认，刚刚你倒完茶时目光顺势在我腰腹处停留了两息时间，还有适才你站在旁边总是用余光在我身上上下梭巡，难不成这些都是我看错了？”
“明明是公子一直在看着我，你自己也承认了。”
“胡说，我看你作甚，是你先看我我才看你的。”
“公子还狡辩没看我，那么请问刚刚小婢在给公子添茶时为何公子总是有意无意的将目光投在小婢的胸口处，请公子正面回答小婢这个问题。”
“咳咳咳……”卫瑾哑口无言。
这个丫鬟怎会如此牙尖嘴利，即使是卫素也没这份功力啊，而且还读庄子，这他娘这真的是个丫鬟吗？
“公子为何不答，莫非是承认在污蔑我了。”
“姑娘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呢，不如大家各退一步，就当此事没发生，如何？”
“嗯嗯，我也有此意，公子可不敢再这么凭空污人清白了，奴家只是个婢子还无妨，但若是个大家闺秀可就不好收场了。”
“姑娘言之有理，你放心，我卫瑾欲效古仁人君子之风，绝不屑于干此事。”
“公子是识大体的。”婢女称颂道，然后又将目光放在了卫瑾身上，这回更加肆无忌惮。
卫瑾感觉自己真是丢大发了，被一个婢女欺负成这样，都怪这对招子，怎么会看到……就自动聚焦呢，自己一定要克服之！
卫瑾能够感受到，那名婢女在身后又在看着自己，这种感觉很不好，漂亮归漂亮，但是她的眼神太奇怪了，怎么形容呢，这就好像唐三藏面对妖怪看自己的眼神，简直不寒而栗！
“姑娘别看了，要不你先下去歇歇吧，一直站着也怪累的。”卫瑾猛的回头，果然在看自己！此时也只好好言相劝了。
“这可不行，先生会怪罪我的。”
你还知道主人会怪罪，你这样毫不避讳地看着客人难道就不会被怪罪了？
“那要不你入内看看姜先生好了没有，那位姐姐怎么还没出来。”
“确实是有些久了呢，公子你且稍坐，婢子去去就回。”婢女抬头望了下天色，行了一礼便走了，卫瑾感觉不被她这么盯着确实舒服多了，刚刚真是浑身不自在。
没多久，那两名女婢便联袂出来了。
“何解？”卫瑾开门见山，此时只想赶紧离了此地，看到那丫头总觉心中毛毛的。
貌美的侍女继续给卫瑾奉着茶，另一名婢女则缓缓道来：“先生说了，公子这字端的精妙，日月当空，照临下土，此煌煌天道也。”
“就这些？没了？”卫瑾有些失望。
“非也，姜先生还交待了一句话，这句话才是对这字的解答。”
“洗耳恭听。”
“公子出门一观便是。”
“啊？”卫瑾心中笃然，愈发觉得这是个老骗子，尽说些含糊其辞的话让人摸不着头脑，这个烦人的丫环可能也是他安排的，目的就是让客人自乱阵脚。
“观什么？”
“不知，姜先生并未言及。”
“老骗子！神神叨叨的。”卫瑾直接骂出了声，但还是走了出去看看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一旁的两名丫鬟只是微笑着，似乎没听见一样。
“瑾哥，你可算出来了，还以为你被算命的拐走了，俺还打算再过一阵子就闯进去救人呢……”
真是个憨憨，天子脚下，谁敢拐人，更何况自己这个官宦公子哥。
卫瑾并没有理他，只是目光四处梭巡着，一切都很正常，两边都是民居，街边间杂着一些摊贩。
时值傍晚，有些民居已升起了袅袅炊烟，很有人间烟火气。
那炊烟出口时极浓，往高处因四处扩散已看不见它的“身姿”。
不对！有点奇怪。
卫瑾顺着炊烟往天空看去，并没有摄目的阳光，但瞳孔却刹时极剧缩小，那是在极度惊惧之时的生理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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