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拒婚
片刻，场面陷入了尴尬的安静，夜静眼眶一瞬间盈满泪水，颤抖着身子说不出来。
她没有想到姜漓会当场抗旨拒婚。
她只感觉姜漓方才的话像是毫不留情面地打了她一巴掌，打碎了她心中一切幻想，让她从天堂猛然跌落地狱，当众沦为众矢之的。
如今失了面子，大家都在看她的笑话。
吸了吸鼻子，恨不得转身逃走，离开这是非之地。
“时候还早，依本宫看，在座的各位若有雅趣，不如上台一展风华。”
宴涟漪打破这尬尴的气氛，淡淡的声音，徐徐散落夜静耳边。
众人立刻起了兴致，也纷纷将目光从夜静身上移开。
夜静抬起头，目光恰好与宴涟漪相视，美艳又清冷的眸子里波光粼粼，似乎将她心底的惶恐不安尽数抹去。
“皇上，臣妾愿意献丑。”
汇婕妤从人群中走出，在姜原面前拜了一拜。
春日宴的表演，众人都仔细筹备，为了此时刻令人眼前一亮。
姜原点了点头，汇婕妤便款款走上台。
她准备的是一首江南曲，自幼生长在江南，一首软语细调，令人浑身发酥，姜原也被她吸引心神，随声唱曲，蓦然忘了方才的不快。
郑美人抱紧怀中的琵琶，脸色紧张地随宫人行到后方。
宴席上表演的顺序都登记在册，郑美人指尖颤动着，在册子上缓缓落下自己的名字。
她这些天只要是有时间，都是勤学苦练，模仿先皇后的姿态，又有贵妃娘娘指导，她深知自己能得圣宠，便看这一曲了。
“皇上，臣妾准备许久的才艺，您可愿一看？”郑美人上前朝姜原福了福身子。
“哦？”姜原犹豫了一会儿，看着郑美人的眼神，还是说道：“好。”
郑美人试了下琵琶弦音。
一阵琵琶音缓缓响起，弹得闲婉悦耳，曲中讲术的是，一对相爱人，从懵懂无知到相识相爱，到被迫相离的凄凉情绪。
刚开始节奏缓缓慢，中间起伏跌宕，收尾有点不尽人意，但是先皇后最爱的《不悔识君》，就是结局不好。
一旁的，沐婕妤黯然泪下，捂着嘴，不敢出声。她与她的青梅竹马不可能在一起，也是不能走到一起，被逼迫来到这个皇宫金丝笼子里。
姜原呼吸颤抖着，眼神死死盯着郑美人出神。
仿佛时光倒流，他还是从前那个不受宠的皇子，门庭冷落，他在演武场练剑，陶珠在廊架下弹琵琶，二人眼神相触，默契一笑。
记忆里花瓣凋零，怔怔地望着郑美人，连睫毛都不愿眨。
一曲完毕！
什么天子威仪都抛在脑后，泪湿眼睫，猛的冲上台抱住了郑美人。
郑美人没有想到姜原还真是个痴情种，顺从地将双臂环绕住他，忽然听见耳边传来细细的呢喃：“阿珠…”
郑美人强压住心里的难受，手掌轻轻拍了拍姜原的肩膀。
对着宴涟漪投来胜利的神色，仿佛说道，娘娘，我们成功了。
底下一片哗然，面色各异，不知情的议论纷纷。
宴涟漪早知道此事一定成，垂眸轻声咳了一声，将姜原的思绪打断。
姜原知自己失了礼法，脚步从台上退下来，看着眼前的一切，忽然有种失而复得的恍惚。
一把拉起郑美人的手，便道：“朕今日有些累了，先去休息。”
无人敢置喙，郑美人昂首与姜原并肩而行，二人往后院走，脚步踏过新漆的门槛。
夕阳西下，人影散落。
在春日宴上看对眼的青年男女，窃声议论着，被路过的一众人取笑打趣。
“微臣给娘娘请罪。”
趁宴涟漪身边人少，姜漓踌躇几番，终于走在她身边，说出他心里的话。
“那晚在凤栖宫里，微臣说了冒犯的话，还望娘娘饶恕。”
他半低着头，硬朗的下颌线有些紧张的颤动。
二人并肩，缓步行于宽敞的庭院。
四处都是春暖花开，枝头上缀满娇嫩的花苞，泥土和青草的香气，万物从荒芜走向复苏。
想起那夜他的那个跪礼！
宴涟漪舔了下唇，声音有些不自然：“无妨，你为本宫寻来药材，本宫要感激你才是。”
“为娘娘尽忠，是微臣分内之事。”
他的嘴角忽然浮现出笑意，看着宴涟漪舒展的眉眼。
突然，她又问起来：“今日皇上赐婚，你为何拒绝了？”
“因为微臣…”
姜漓声音顿住，注视着她的脸。
忽然心虚，一下子变得笨嘴拙舌，不知该如何解释。
因为他心里有她，已经容不下别人了。
他感觉到胸膛那颗火热跳动的心扑通作响。
宴涟漪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凑到他跟前：“质子殿下已经有心仪的人了吗？”
许久，终于败下阵来，眼底一片清澈又真挚，轻轻“嗯”了一声。
“难怪你要辜负萧夜小姐。”
见他这样害羞，便没深深盘问，反而起了戏笑之意。
四周无人，她贴在他耳边，一阵细语扫过：“想不到质子殿下外表冷酷，提起心上人，竟如此温柔。”
“微臣没有……”百口莫辩，心慌意乱，只能低下头去。
良久，他声音轻缓，：“微臣与心仪之人还有差距，娘娘替微臣保守这个秘密，可以？”
宴涟漪微笑点了点头。
夜静在京城里，贵女中数一数二的人物了，姜漓拒绝了与夜静的婚约，却说心仪之人还有差距，不禁让她怀疑，那女子的身份究竟是何等显赫。
不过姜漓与自己说此事，对她定是有几分信任的。
未来的新后不管是谁，她其实毫不在意，只要自己和家人日后性命无虞，便最好。
看着她若有所思的模样，不禁笑起来，心里被一阵甜蜜的充满。
他喜欢她这件事，便不是他一人不轨之心，而是他们两个人之间心照不宣的秘密了。
月上枝头…
养心殿偏殿
“贵妃娘娘，今晚皇上与郑美人还在养心殿，现在过去怕不合宜？”领头的小太监低头弯腰道。
郑美人果然有点手段，今晚留宿养心殿，宴涟漪眸闪现一抹过惊讶，她入两年来还从未留宿过。
“无妨，本宫送春日宴帐簿给皇上过目就离开。”宴涟漪手里捏着帐簿冷清清的说着。
小太监来到门口抬手轻轻敲了敲门：“皇上，贵妃娘娘来向您禀告春日宴开支。”
屋内满室旖旎，姜原没听见小太监的通传。
姜原抱着郑美人梦呓：“阿珠，朕这次绝不会再让你被淑贵妃…”
他的声音透过窗棂落入宴涟漪耳中，音量减低，埋藏进昏暗的夜里。
姜原始终将自己看成害死先皇后的凶手。
“皇上既在忙，本宫便不打扰了。”
转身，将账簿交给小太监，旋即转身回宫，脸上浮现出淡淡的阴霾。
若不是因为那个梦，自己终日沉浸在姜原编织的郎情妾意之中。
自己并未做亏心事，当务之急便是将真凶查明，以证清白。
回了凤栖宫，宴涟漪洗漱毕，坐在镜前，遣人将晓月与玥彤都唤来。
桌面上摆了一些零散的物件，是这些日子姜漓替她私下探查来的证物，还有在养心殿寻的药渣。
那药渣私下查过，都说只是一些寻常安神的药物，并无异样，但她将其仔细收好。
屏退所有的宫人，留下晓月与玥彤。
“你们过来看看这个。”宴涟漪，伸手唤她们走进点。
她手上拿着一册名单，正是姜漓给她的，上面列排人名，细细写了每个人的年龄和住址等信息。
三人围坐在烛火下。
宴涟漪，指着册子说道：“这上面写的，都是从前在府邸里伺候先皇后和陶妃的仆从。”
如今时过境迁，当初许多无证都已寻不到踪迹，想要发掘出真相，还是要从下人身上下手。
姜漓已经帮了她许多，禁军事务又繁杂，她便决定亲自动手查案。
“本宫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托付给你们。”
神情严肃，她顿了顿，吩咐道：“本宫要你们去查当年先皇后真正的死因。”
听闻此言，晓月与玥彤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晓月咽了下口水，犹豫：“娘娘，先皇后这事，在皇宫内外都是禁忌，我们偷偷查这个，恐怕……”
“行事小心些。”
宴涟漪摇头又说道：“此事一日不明，我们便都处在危险之中。”
“是，娘娘。”晓月有些惊诧，忙行礼应下。
晓月和玥彤二人都是从宴府带来陪嫁的丫鬟，对她的命令是十分信任。
她没有想到姜漓会当场抗旨拒婚。
她只感觉姜漓方才的话像是毫不留情面地打了她一巴掌，打碎了她心中一切幻想，让她从天堂猛然跌落地狱，当众沦为众矢之的。
如今失了面子，大家都在看她的笑话。
吸了吸鼻子，恨不得转身逃走，离开这是非之地。
“时候还早，依本宫看，在座的各位若有雅趣，不如上台一展风华。”
宴涟漪打破这尬尴的气氛，淡淡的声音，徐徐散落夜静耳边。
众人立刻起了兴致，也纷纷将目光从夜静身上移开。
夜静抬起头，目光恰好与宴涟漪相视，美艳又清冷的眸子里波光粼粼，似乎将她心底的惶恐不安尽数抹去。
“皇上，臣妾愿意献丑。”
汇婕妤从人群中走出，在姜原面前拜了一拜。
春日宴的表演，众人都仔细筹备，为了此时刻令人眼前一亮。
姜原点了点头，汇婕妤便款款走上台。
她准备的是一首江南曲，自幼生长在江南，一首软语细调，令人浑身发酥，姜原也被她吸引心神，随声唱曲，蓦然忘了方才的不快。
郑美人抱紧怀中的琵琶，脸色紧张地随宫人行到后方。
宴席上表演的顺序都登记在册，郑美人指尖颤动着，在册子上缓缓落下自己的名字。
她这些天只要是有时间，都是勤学苦练，模仿先皇后的姿态，又有贵妃娘娘指导，她深知自己能得圣宠，便看这一曲了。
“皇上，臣妾准备许久的才艺，您可愿一看？”郑美人上前朝姜原福了福身子。
“哦？”姜原犹豫了一会儿，看着郑美人的眼神，还是说道：“好。”
郑美人试了下琵琶弦音。
一阵琵琶音缓缓响起，弹得闲婉悦耳，曲中讲术的是，一对相爱人，从懵懂无知到相识相爱，到被迫相离的凄凉情绪。
刚开始节奏缓缓慢，中间起伏跌宕，收尾有点不尽人意，但是先皇后最爱的《不悔识君》，就是结局不好。
一旁的，沐婕妤黯然泪下，捂着嘴，不敢出声。她与她的青梅竹马不可能在一起，也是不能走到一起，被逼迫来到这个皇宫金丝笼子里。
姜原呼吸颤抖着，眼神死死盯着郑美人出神。
仿佛时光倒流，他还是从前那个不受宠的皇子，门庭冷落，他在演武场练剑，陶珠在廊架下弹琵琶，二人眼神相触，默契一笑。
记忆里花瓣凋零，怔怔地望着郑美人，连睫毛都不愿眨。
一曲完毕！
什么天子威仪都抛在脑后，泪湿眼睫，猛的冲上台抱住了郑美人。
郑美人没有想到姜原还真是个痴情种，顺从地将双臂环绕住他，忽然听见耳边传来细细的呢喃：“阿珠…”
郑美人强压住心里的难受，手掌轻轻拍了拍姜原的肩膀。
对着宴涟漪投来胜利的神色，仿佛说道，娘娘，我们成功了。
底下一片哗然，面色各异，不知情的议论纷纷。
宴涟漪早知道此事一定成，垂眸轻声咳了一声，将姜原的思绪打断。
姜原知自己失了礼法，脚步从台上退下来，看着眼前的一切，忽然有种失而复得的恍惚。
一把拉起郑美人的手，便道：“朕今日有些累了，先去休息。”
无人敢置喙，郑美人昂首与姜原并肩而行，二人往后院走，脚步踏过新漆的门槛。
夕阳西下，人影散落。
在春日宴上看对眼的青年男女，窃声议论着，被路过的一众人取笑打趣。
“微臣给娘娘请罪。”
趁宴涟漪身边人少，姜漓踌躇几番，终于走在她身边，说出他心里的话。
“那晚在凤栖宫里，微臣说了冒犯的话，还望娘娘饶恕。”
他半低着头，硬朗的下颌线有些紧张的颤动。
二人并肩，缓步行于宽敞的庭院。
四处都是春暖花开，枝头上缀满娇嫩的花苞，泥土和青草的香气，万物从荒芜走向复苏。
想起那夜他的那个跪礼！
宴涟漪舔了下唇，声音有些不自然：“无妨，你为本宫寻来药材，本宫要感激你才是。”
“为娘娘尽忠，是微臣分内之事。”
他的嘴角忽然浮现出笑意，看着宴涟漪舒展的眉眼。
突然，她又问起来：“今日皇上赐婚，你为何拒绝了？”
“因为微臣…”
姜漓声音顿住，注视着她的脸。
忽然心虚，一下子变得笨嘴拙舌，不知该如何解释。
因为他心里有她，已经容不下别人了。
他感觉到胸膛那颗火热跳动的心扑通作响。
宴涟漪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凑到他跟前：“质子殿下已经有心仪的人了吗？”
许久，终于败下阵来，眼底一片清澈又真挚，轻轻“嗯”了一声。
“难怪你要辜负萧夜小姐。”
见他这样害羞，便没深深盘问，反而起了戏笑之意。
四周无人，她贴在他耳边，一阵细语扫过：“想不到质子殿下外表冷酷，提起心上人，竟如此温柔。”
“微臣没有……”百口莫辩，心慌意乱，只能低下头去。
良久，他声音轻缓，：“微臣与心仪之人还有差距，娘娘替微臣保守这个秘密，可以？”
宴涟漪微笑点了点头。
夜静在京城里，贵女中数一数二的人物了，姜漓拒绝了与夜静的婚约，却说心仪之人还有差距，不禁让她怀疑，那女子的身份究竟是何等显赫。
不过姜漓与自己说此事，对她定是有几分信任的。
未来的新后不管是谁，她其实毫不在意，只要自己和家人日后性命无虞，便最好。
看着她若有所思的模样，不禁笑起来，心里被一阵甜蜜的充满。
他喜欢她这件事，便不是他一人不轨之心，而是他们两个人之间心照不宣的秘密了。
月上枝头…
养心殿偏殿
“贵妃娘娘，今晚皇上与郑美人还在养心殿，现在过去怕不合宜？”领头的小太监低头弯腰道。
郑美人果然有点手段，今晚留宿养心殿，宴涟漪眸闪现一抹过惊讶，她入两年来还从未留宿过。
“无妨，本宫送春日宴帐簿给皇上过目就离开。”宴涟漪手里捏着帐簿冷清清的说着。
小太监来到门口抬手轻轻敲了敲门：“皇上，贵妃娘娘来向您禀告春日宴开支。”
屋内满室旖旎，姜原没听见小太监的通传。
姜原抱着郑美人梦呓：“阿珠，朕这次绝不会再让你被淑贵妃…”
他的声音透过窗棂落入宴涟漪耳中，音量减低，埋藏进昏暗的夜里。
姜原始终将自己看成害死先皇后的凶手。
“皇上既在忙，本宫便不打扰了。”
转身，将账簿交给小太监，旋即转身回宫，脸上浮现出淡淡的阴霾。
若不是因为那个梦，自己终日沉浸在姜原编织的郎情妾意之中。
自己并未做亏心事，当务之急便是将真凶查明，以证清白。
回了凤栖宫，宴涟漪洗漱毕，坐在镜前，遣人将晓月与玥彤都唤来。
桌面上摆了一些零散的物件，是这些日子姜漓替她私下探查来的证物，还有在养心殿寻的药渣。
那药渣私下查过，都说只是一些寻常安神的药物，并无异样，但她将其仔细收好。
屏退所有的宫人，留下晓月与玥彤。
“你们过来看看这个。”宴涟漪，伸手唤她们走进点。
她手上拿着一册名单，正是姜漓给她的，上面列排人名，细细写了每个人的年龄和住址等信息。
三人围坐在烛火下。
宴涟漪，指着册子说道：“这上面写的，都是从前在府邸里伺候先皇后和陶妃的仆从。”
如今时过境迁，当初许多无证都已寻不到踪迹，想要发掘出真相，还是要从下人身上下手。
姜漓已经帮了她许多，禁军事务又繁杂，她便决定亲自动手查案。
“本宫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托付给你们。”
神情严肃，她顿了顿，吩咐道：“本宫要你们去查当年先皇后真正的死因。”
听闻此言，晓月与玥彤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晓月咽了下口水，犹豫：“娘娘，先皇后这事，在皇宫内外都是禁忌，我们偷偷查这个，恐怕……”
“行事小心些。”
宴涟漪摇头又说道：“此事一日不明，我们便都处在危险之中。”
“是，娘娘。”晓月有些惊诧，忙行礼应下。
晓月和玥彤二人都是从宴府带来陪嫁的丫鬟，对她的命令是十分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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