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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沦陷

    “皇上何苦拿哥哥威胁本宫。”宴涟漪坐在他腿上,身子却被硌得慌。

    她不悦地皱了眉,想要挪开,姜漓却不肯松手,将她箍得更紧。

    他不屑在她面前继续伪装,坦然道:“朕并未威胁娘娘,而是娘娘想要什么,朕都可以满足。”

    宴涟漪视线无奈地落在姜漓轮廓清晰脸上,许是因着某种隐秘的冲动,他浑身的肌肉都微微绷紧,她的目光顺着衣襟向下滑动,停驻在某处。

    这短短几日,她几乎还记得他身上每一处挺拔线条的走势,蓬勃的年轻男子的力量。

    “娘娘应当清楚该怎么做。”

    姜漓眼眸微眯,呼吸声倾洒在她耳根后,霎时令宴涟漪脖颈上泛起一层红晕。

    “皇上……”宴涟漪蹙着眉,推拒的声音渐渐弱下去。

    对他的情愫不知从何时何处而起,似乎在她精心为姜漓布置圈套时。

    随着他口中一声声“娘娘”的呼唤,那原本微弱的情意便像毒蛇一般往她心里钻,罪孽的血液渗透了四肢百骸,她明知是错,却如义无反顾扑向禁忌之火的飞蛾,无法自拔地沦陷了进去。

    她在感情方面虽有些迟钝,但并不傻,何尝意识不到此事,她自小生在宴家这儒学大家,日夜受着那诗书礼乐的浸濡,那满纸荒唐的“仁义道德”、“大局为重”,无一不化做细细的线,将她的心沉甸甸地束缚起来。

    宴涟漪鼻尖发酸,眼眶中又盈起点滴泪光。

    “本宫…不可如此……”

    她知道自己难以摆脱这礼教的束缚,面对寂寞的深宫和凉薄的皇恩,无数个日日夜夜,她将那不可言说的感情埋藏尘烟之下,唯有在他以皇权做胁时,她才能短暂地放下这重担,心安理得地将身体托付给他,而灵魂则直面自己的心。

    下一刻,姜漓的吻已覆上来,炽热的温度打断了宴涟漪混乱的思绪。

    他的动作相比几日前的青涩莽撞已熟稔了不少,温柔又带着掠夺的意味,撬开她的唇瓣。

    宴涟漪下意识反抗,手腕却被桎梏,贴在他胸口,强劲有力的心跳声便顺着指尖一路清晰地传入大脑。

    “就这一次,”他几乎是贴在她耳边哄劝,唇齿间温柔缱卷,“朕明日便将娘娘送出宫。”

    “娘娘,就这一次。”

    最后一夜的预言像是解开了她心中的那把锁,“啪嗒”一声,令她的理智近乎湮没。

    她的手臂颤抖着,轻飘飘地环上他精瘦的腰,试探游离的,轻轻回应他的吻。

    这主动的亲昵令他浑身压抑的冲动几乎难以遏制,掌心顺势将她发髻上的玉簪摘下。

    柔顺光滑的长发如漆黑的瀑布,骤然散落。

    明亮的烛光跳动在她湿润的眼眸里。

    “皇上,别在这儿……”她脸颊羞得通红,柔晕像绽开的芙蕖。

    他忽然带了几分戏谑,“放心,没人会打扰我们。”

    她像是羽毛,轻得要命,似乎稍用些力气,便能轻易掐碎。

    高傲又矜持,可那溢满双颊的热烈的红晕,却像是被毒蛇缠绕的鲜艳的苹果,诱惑着迷失之人。

    触到高大书架的木棱上的一刻,忍不住浑身颤栗了起来,脚腕上银铃骤然晃荡,清脆的响声蔓延在整个书房内。

    最高处轻薄的书卷散落,书页在空气中哗啦啦作响,随后跌在地面。

    她怔目望着凌乱的地面,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

    书卷独有的墨香填满了四周的空气,本该幽然沉静的环境中,却平添了异样的柔靡。

    望着姜漓棱角分明的脸和饱含着情欲的深邃的眼眸,心头某种坚不可摧的防线如同这满地凌乱的名书典籍似的,骤然崩塌。

    眼前的场景似乎和过往的梦境短暂地重叠。

    压抑不住的嘤咛,眼前的场景似乎和过往的梦境短暂地重叠。

    曾经,无数个日日夜夜,他整颗心在对她一次次的奢望中浮沉,虽不尽人意,可对他而言,却也死而无憾了。

    他似乎想将这一刻镌刻进脑海深处,而这不加遮掩的肆意的目光,终是令宴涟漪抵抗不住,呢喃道:“皇上莫要再看本宫。”

    她试图伸出手去遮他的眼睛,他眼疾手快,竟先一步将她的手腕攥住,甚至在那玉葱般的指尖上落下一个吻。

    顺势将她整个人一揽,置于那案前的太师椅上。

    燃了数时辰的烛火因这滑过的风,摇曳了几下,骤然熄了。

    突如其来的黑暗惊起了书房边檐下树上的乌鸦,扑棱着翅膀腾空而起,消隐在黑暗中。

    他们还有很多时日。他轻轻叹了口气。

    “娘娘,可有些冷了?”他问道。

    她迟疑了一下,轻轻摇了摇头。

    隔着窗棂,清澈的月光撒在她身上,愈衬得那一身素衣包裹的身姿玲珑曼妙,那颈边还未褪去的微红像是某种明晃晃的昭示…

    看着眼前一幕,他心中忽的腾升起一阵不可言说的爱怜,毫不犹豫,三两下便解了身上的龙袍,走上前去,轻轻披在她身上。

    龙袍上残余的男子的体温触到她皮肤的一瞬,她浑身忍不住颤了一下,望向他的眼神中掩不住惊悸。

    “皇上,这不合……”

    “穿着。”

    姜漓打断了她的话,他的声音不容置疑,站在宴涟漪面前,宽阔的身姿挡住了大半片月光。

    “朕抱娘娘回寝殿去,莫要冻着了。”

    他伸出手臂,想从背后拢她的身子,她却敏捷地躲开了。

    “本宫自己会走。”

    她神情又恢复了一贯的矜傲,可拒绝的声音却还是染了几分娇嗔。

    龙袍上金线纹绣泛着耀眼的光,搭在她身上,明黄色的衣摆许多拖垂到地面,将她的身段遮掩。

    她踩着清莹的月光往门边走去,却没想到腿软得厉害,方走了两步便摇晃起来,急忙伸手撑着案边,险些摔倒。

    下一刻,便听见背后姜漓低低的笑声,没再给她机会,将她整个人抱起,那瀑布般的长发沿着他手臂柔软地垂散开。

    寝殿内,床榻散乱。

    锦衾从床沿垂到地面,夜明珠燃着幽暗的光晕,渐渐交叠在一处,不知过了多久,姜漓才放开了她。

    他仍余力气,却未再折腾她,只是默不作声地将床榻收拾整齐了些,轻轻叹了口气,从一边的柜子中寻出宴涟漪的中衣替她换上,又带她去洗漱。

    她浑身像是散架一般酸痛地厉害,浑浑噩噩地,软绵绵靠在他怀里,美艳的眼尾还泛着未褪的红晕,隔着薄薄的水雾望向他。

    不知折腾了多久,凤栖宫内烛火终于熄了,银碳燃得火热,整个室内暖如春昼。

    宴涟漪靠着床的内沿,身子微微缩着,整个人裹进被褥里,姜漓在她身边躺下,床榻很大,二人在一处并不显得拥挤。

    片刻,姜漓侧过身看她,宴涟漪也抬起眼回望着他,随着眼睛一睁一阖,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起来。

    若是妃嫔侍寝,惯例是要睡在床榻外缘,以便服侍皇帝歇息,可她并不是他的妃嫔,他们如今是什么关系,她心里说不清楚,也不愿探究。

    “朕抱着娘娘睡。”姜漓忽然凑上前些,手臂轻轻绕过宴涟漪的身子,将她揽在怀中。

    宴涟漪并未推拒,只是将头低下些,靠在他颈窝处。

    沉思了一会儿,道:“给朕一些时间,朕会给娘娘一个名分。”

    他知道自己的皇位夺得并不清白,如今姜原尸骨未寒,他与宴涟漪的关系若是在此时披露,对他们二人而言,都是十分棘手的难题。

    他心里清楚,宴涟漪这些年过得并不快乐,如今之计,唯有他尽快稳固朝纲,把控政权,将这化成他的一言堂,才能还她一份清净。

    听了他的话,唇瓣动了一下。

    她知姜漓口中的“名分”是何意思,却什么都没说,漫长的沉默回荡在二人之间。

    她心里固然是对他有情,可说到名分,最先回荡在脑海中的,便是后宫中花团锦簇的女人。

    不过,十几年,她便已年华不再,可后宫里最不缺的,便是年轻貌美,又会撒娇哄人的女子。

    若自己心软留在此处,哪怕短暂的辉煌,依旧无法避免时间流逝所增添的衰老,而尴尬的地位、一刻不停的勾心斗角又令她无比厌烦。

    这世上最易变,也最不可靠的的,无非是凉薄的皇恩。

    半晌,她轻轻摇了摇头。

    姜漓心中郁堵,问她道:“为什么?”

    她一言不发,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姜漓的脸,似乎想要透过他热烈的神情,看见未来不见踪影的事。

    那时,他心中不再对她依恋,这凤栖宫人去楼空,又是否会住进新的宠妃,而他满腔热忱,是否又会落在另一人眼中。

    一股难言的不舍和酸涩蓦然从她心底腾升而起,宴涟漪又垂下眼眸,以免姜漓看见她眼眶的微红。

    “本宫倦了。”她轻声道。

    并未再逼问她,似乎带着怜惜,伸手揉了揉宴涟漪的发。

    先帝遗妃纵使无所谓二嫁,可三年的守孝也必不可少。

    他知道自己不该不急于一时,宴涟漪如今虽放不下心防,可说到底,依旧是对他有一份情的,哪怕那情微不足道,甚至是他强求而来,他也并不在乎。

    无论多么漫长的时日,他都会守在原地等着她。

    他笃定自己与姜原截然不同,绝不会辜负宴涟漪来之不易的情意,这空旷的三宫六院,将会为她一人而留。

    “对不起。”他的气音回荡在空气中,缥缈得几乎不像现实。

    “睡吧,娘娘。”他哄她道。

    姜漓的怀抱温暖稳妥,不一会儿,她便陷入了沉沉的睡眠。

    在他怀中,她渡过了这数年来最安稳的一个睡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