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比试
郭芙眼中闪着泪花，回正厅的路上，亲热地揽着宴涟漪的手臂寒暄，乃至于走到人群中时也没有松开手，目光中依然饱含热切。
主人家的举动往往格外引人注目，再加上方才杨汝与之那一闹，宴涟漪的存在霎时成了众矢之的。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杨汝看着眼前场景，心里激灵了一下。
以这宴小姐的身份，能得到大理寺卿夫人赏脸接见就已是极大的恩赐，可如今眼看着郭芙与之亲密热络的模样，惊愕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真不知她走了什么好运，”身杨汝边的小姐妹见状，添油加醋道：“瞧那平阳王世子，目光一刻没从她身上移开过，眼都要看直了。”
提到姜琰，像是骤然触碰了杨汝的逆鳞，她咬着牙，目不转睛盯着宴涟漪的身影，手指紧攥成拳。
区区一个出身卑贱的女子，竟敢对她出言不逊，甚至在这赏花会上公然勾引世子殿下，这般不安分，她偏要叫这宴小姐知道，出风头的代价。
“哼，等她出个大丑，颜面尽失，看她还有没有脸出现在世子面前！”杨汝恶狠狠撇下一句，扭头就走。
不一会儿便有下人端来精致的小食，众人歇在凉亭内，远可观苑中楼阁立于半山半水之中，近可见游廊依势而弯，通花渡壑。
宴涟漪寻了的角落坐下，将身上挡风的薄绒袄脱下，递到姜漓手中，他一回身的功夫，那本是无人问津的桌边却迅速坐了个讨人嫌的世子姜琰，而杨汝亦带着几个姐妹，如影子般随他而来，一同挤在此处。
杨汝的目光向眼中钉般的宴涟漪那儿瞥了一下，转而笑吟吟看着身边的姜琰：“前几日谢府上开诗会，琰哥哥没来，真是可惜。”
“我有事在身，耽搁了。”姜琰口中说着，却扭头到另一边，连余光都未落到她脸上。
周遭升起些窃窃私语声，宴涟漪旁若无人地吃尽了瓷碗中的奶酪，一抬眼，目光却骤然被桌对面的姜漓吸引。
他饮食的模样素来是慢条斯理的矜贵，不一会儿盘中的酥饼便少了几颗，眉眼低垂，从怀中掏出手帕，裹着指尖轻捻了一下。
他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动作是极温润的，可那手背上随着动作缓缓起伏的青筋，却令人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双手的力量与温度。
她怔怔地看着，姜漓突然抬起头来。
四目相对的刹那，她瞳孔微缩，下意识想要闪避，他却忽然扬起意味深长的笑来，带着侵略性的目光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哪怕隔着一张桌，亦令她脸颊发烫。
四目相接，宴涟漪忍不住秉了一口气，并未说话。
一边的杨汝似乎还在滔滔不绝地说些什么，夹枪带棒地讥讽她，可那些声音却仿佛都隔了一层屏障，浑然听不清。
她的睫毛微颤，视线向下滑，落在姜漓的唇瓣上，眸中波光粼粼，像是看不见的工笔细细描摹，清风徐来，宛如她蕴满情意的抚摸。
姜漓被她这样注视着，喉结忍不住滚了一下。
宴涟漪秋水般的眸子中，狡黠的光晕一闪而过。
下一刻，姜漓的小腿上忽然被什么碰了一下，轻微的触感如突如其来的闪电，从脊椎一直蹿到头顶，令他心尖忍不住战栗。
姜漓浑身肌肉紧绷着，而对面的宴涟漪唇边却忽而绽出笑来，随即又收敛回严肃的模样。
她足尖又在他腿侧轻轻蹭了蹭，漫不经心，轻柔得像是撩过原野的风，从枝头暧昧地刮擦而过。
姜漓眼底的暗色骤然翻涌而起，他并没有动，只是压着有些慌乱的呼吸，凝视她轻佻的目光，脸色晕红得像微醺。
在她面前，他总是落于下风的。
“每年只是赏花，怪没意思的，不如我们比试琴棋书画助助兴，这彩头我来出。”
不知何时，身边几人已聊得有些远，杨汝鹰隼般锐利的目光向宴涟漪投来，打破了她耳边的静谧。
杨汝扬了扬下巴示意身边的侍女，宝盒缓缓打开，已有人惊叹起来，跃跃欲试：“点翠嵌珠宝花钿，这般贵重之物，杨小姐真是大方！”
“是啊，我也想上场一争了！”
这种成色的饰品在宴涟漪的梳妆匣中堆叠的快要落灰，但对在场的世家小姐而言，已算得上一等一的佳品。
凉亭前恰有一片亲水的空地，几个按捺不住的小姐互相推辞一番，便走上前去。
她们都是各怀些真才实学的，一时间清乐贯耳，舞姿艳逸，宴涟漪看的津津有味。
坐在杨汝身边的女子趁着空档奉承道：“杨小姐才富五车，前些天还夺了诗会的头筹，不妨也上来一展风华，给姐妹们饱饱眼福？”
杨汝听着这话，身上每一寸毛孔都舒坦开，但她并不打算徒然耗费这宝物，促狭的眼神一转，便落到宴涟漪身上。
“听闻宴小姐才学兼备，不如一会儿与我比试一二，所比内容宴小姐来定便好。”
杨汝自认才华不菲，对付这商贾人家的女儿全然够用，只消拱起大家的兴致，宴涟漪不自量力应了，便逃不了一番奚落，将她比较下去，更能在世子面前留下深刻的印象。
宴涟漪目光从那彩头上一晃而过，兴致恹恹地低头抿了口茶水。
“在场的各位妹妹都是风华绝代，我便不献丑了。”她推拒道。
“宴小姐此言差矣，”杨汝以为她心生胆怯，忙趁热打铁道：“你生得如此美貌，又有丰厚家财，肯定有拿得出手的技艺，不必这般自谦。”
“是啊，不过是添些热闹罢了，宴小姐别扫了大家的兴致呀！”立刻有人附和。
她唇角的浅笑一滞，目光落在姜漓面上。
她从前在宫里碍着身份，鲜少在他面前展露才华，如今借着这机会，叫他欣赏一二，也算成全了先前的遗憾。
“既是如此……”宴涟漪回望着杨汝，眉梢微微扬起，准备应下。
杨汝心中大喜，一下子站起来，而周围更多目光虎视眈眈，皆是等着看笑话。
“慢着。”
忽然，席间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子声音，宴涟漪眼看着前方的姜漓一并起身，目光在中间一横，凛声道：“宴小姐既不愿，这彩头我来替她拿罢。”
宴涟漪一怔，却见姜漓凌厉的目光径直看向一边的平阳王世子，其中赫然掺着戾气。
姜琰被姜漓看的心里发毛，但还是依着他的示意站起身，低声道了句：“宴公子，承让了。”
说罢，他嘴角挑着自信的笑意，与姜漓并肩走出了人群。
“宴公子想比试什么？”姜琰故作谦让，心中却十分得意。
他早看不惯姜漓仗着身份对宴涟漪寸步不离，此番叫他自己选的事上落败，使宴涟漪心中彻底改观，自己也能在众人面前扬眉吐气。
“皆可。”姜漓直言道。
“宴公子口气不小啊，”姜琰有些诧异，轻轻嗤笑了一声，说道：“看你这身板，比拼武艺恐失手伤了你，比试书画如何？”
姜漓点了点头，底下人便呈了笔墨纸砚上来。
姜琰身为平阳王世子，一举一动都格外引人注意，人人皆饶有兴致地打量起场上局面，而杨汝郁闷地瞪了宴涟漪一眼，目光也移向了姜琰。
今日算她走运，有这便宜堂弟替她出头，只不过他以卵击石，惹错了人，只看世子殿下如何将他狠狠比下去！
比试的内容是主人郭芙出题，画墨山水一色，约半炷香的功夫，二人便齐齐收笔，侍女走上前，将画卷展开给众人瞧看。
坐席中安静了刹那，随即惊叹的声音不绝于耳。
姜琰以为是自己的画工将他们征服，得意地望着宴涟漪，嘴角高高上扬。
他画工虽不错，但也绝非精通，眼前这些宾客的反应，未免太夸张了些，满目都是名门世家，惊异的脸色却比他往日受的奉承有过之而无不及。
“宴公子此画甚妙！”为首的郭芙率先开口。
满堂喝彩之言：“这墨山水画，可谓是一绝啊！”
姜琰这才察觉到不对，铁青着脸向前走了几步，回头看二人的画，目光触及姜漓画作的一瞬，像是被凭空泼了一盆冷水，浑身都打起寒颤。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样短的功夫，姜漓竟能作出此等风韵兼备的画作。
甚至画作的一侧，被他不紧不慢画了一只腾空展翅的鸟儿，羽毛神态纤毫毕现，宛如画龙点睛之笔，霎时衬得他那副勉强之作黯淡无光，简直像是垂髫小儿的随意练笔。
姜琰倒吸了一口凉气，感觉浑身的血液都要凝固起来。
他自打出生起，无论样貌才学，始终是世家子弟中最上乘，只有他将别人踩在脚底的分，哪曾有这般被人狠狠落了面子的时候？
姜琰的目光里，宴涟漪正看着姜漓的方向扬起恬淡的笑意，而耳边是人们无数的赞美之词。
顷刻间，他只觉得心烦意乱，一股愤恨的烈火直冲向天灵盖，口中也失去了往日彬彬有礼的把守，朝姜漓道：“宴公子画技高超不假，可有胆量再与我比试一回？”
姜漓缓缓转过身，平淡的眉眼间写满了不屑，仿佛看他笑话似的，问道：“世子想比试什么？”
“比武！”
姜琰被这眼神激得几乎跳脚，恶狠狠说道。
他书画不是最擅长，可武艺确实一等一的高超，自小到大从未有过败笔，连他那当校尉的叔父都不敌输在他手下。
如今虽有些欺负人，但只要能挽回他在众人和宴涟漪眼前的面子，姜琰也顾不上那么多。
出乎意料的是，姜漓脸上丝毫未有怯意，那双眸子中反而升腾起强悍桀骜之气，唇边携了抹清浅的笑，说道：“我尽量手下留情。”
姜琰的心里忽然有些不安。
下人们已将比武的木剑呈上来，姜琰只能咬紧嘴唇接过，身子微微伏低，做出蓄力的状态。
可面前的姜漓却泰然自若，只是轻松握着剑柄站在原地，那淡然之态几乎在嘲笑的意味。
主人家的举动往往格外引人注目，再加上方才杨汝与之那一闹，宴涟漪的存在霎时成了众矢之的。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杨汝看着眼前场景，心里激灵了一下。
以这宴小姐的身份，能得到大理寺卿夫人赏脸接见就已是极大的恩赐，可如今眼看着郭芙与之亲密热络的模样，惊愕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真不知她走了什么好运，”身杨汝边的小姐妹见状，添油加醋道：“瞧那平阳王世子，目光一刻没从她身上移开过，眼都要看直了。”
提到姜琰，像是骤然触碰了杨汝的逆鳞，她咬着牙，目不转睛盯着宴涟漪的身影，手指紧攥成拳。
区区一个出身卑贱的女子，竟敢对她出言不逊，甚至在这赏花会上公然勾引世子殿下，这般不安分，她偏要叫这宴小姐知道，出风头的代价。
“哼，等她出个大丑，颜面尽失，看她还有没有脸出现在世子面前！”杨汝恶狠狠撇下一句，扭头就走。
不一会儿便有下人端来精致的小食，众人歇在凉亭内，远可观苑中楼阁立于半山半水之中，近可见游廊依势而弯，通花渡壑。
宴涟漪寻了的角落坐下，将身上挡风的薄绒袄脱下，递到姜漓手中，他一回身的功夫，那本是无人问津的桌边却迅速坐了个讨人嫌的世子姜琰，而杨汝亦带着几个姐妹，如影子般随他而来，一同挤在此处。
杨汝的目光向眼中钉般的宴涟漪那儿瞥了一下，转而笑吟吟看着身边的姜琰：“前几日谢府上开诗会，琰哥哥没来，真是可惜。”
“我有事在身，耽搁了。”姜琰口中说着，却扭头到另一边，连余光都未落到她脸上。
周遭升起些窃窃私语声，宴涟漪旁若无人地吃尽了瓷碗中的奶酪，一抬眼，目光却骤然被桌对面的姜漓吸引。
他饮食的模样素来是慢条斯理的矜贵，不一会儿盘中的酥饼便少了几颗，眉眼低垂，从怀中掏出手帕，裹着指尖轻捻了一下。
他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动作是极温润的，可那手背上随着动作缓缓起伏的青筋，却令人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双手的力量与温度。
她怔怔地看着，姜漓突然抬起头来。
四目相对的刹那，她瞳孔微缩，下意识想要闪避，他却忽然扬起意味深长的笑来，带着侵略性的目光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哪怕隔着一张桌，亦令她脸颊发烫。
四目相接，宴涟漪忍不住秉了一口气，并未说话。
一边的杨汝似乎还在滔滔不绝地说些什么，夹枪带棒地讥讽她，可那些声音却仿佛都隔了一层屏障，浑然听不清。
她的睫毛微颤，视线向下滑，落在姜漓的唇瓣上，眸中波光粼粼，像是看不见的工笔细细描摹，清风徐来，宛如她蕴满情意的抚摸。
姜漓被她这样注视着，喉结忍不住滚了一下。
宴涟漪秋水般的眸子中，狡黠的光晕一闪而过。
下一刻，姜漓的小腿上忽然被什么碰了一下，轻微的触感如突如其来的闪电，从脊椎一直蹿到头顶，令他心尖忍不住战栗。
姜漓浑身肌肉紧绷着，而对面的宴涟漪唇边却忽而绽出笑来，随即又收敛回严肃的模样。
她足尖又在他腿侧轻轻蹭了蹭，漫不经心，轻柔得像是撩过原野的风，从枝头暧昧地刮擦而过。
姜漓眼底的暗色骤然翻涌而起，他并没有动，只是压着有些慌乱的呼吸，凝视她轻佻的目光，脸色晕红得像微醺。
在她面前，他总是落于下风的。
“每年只是赏花，怪没意思的，不如我们比试琴棋书画助助兴，这彩头我来出。”
不知何时，身边几人已聊得有些远，杨汝鹰隼般锐利的目光向宴涟漪投来，打破了她耳边的静谧。
杨汝扬了扬下巴示意身边的侍女，宝盒缓缓打开，已有人惊叹起来，跃跃欲试：“点翠嵌珠宝花钿，这般贵重之物，杨小姐真是大方！”
“是啊，我也想上场一争了！”
这种成色的饰品在宴涟漪的梳妆匣中堆叠的快要落灰，但对在场的世家小姐而言，已算得上一等一的佳品。
凉亭前恰有一片亲水的空地，几个按捺不住的小姐互相推辞一番，便走上前去。
她们都是各怀些真才实学的，一时间清乐贯耳，舞姿艳逸，宴涟漪看的津津有味。
坐在杨汝身边的女子趁着空档奉承道：“杨小姐才富五车，前些天还夺了诗会的头筹，不妨也上来一展风华，给姐妹们饱饱眼福？”
杨汝听着这话，身上每一寸毛孔都舒坦开，但她并不打算徒然耗费这宝物，促狭的眼神一转，便落到宴涟漪身上。
“听闻宴小姐才学兼备，不如一会儿与我比试一二，所比内容宴小姐来定便好。”
杨汝自认才华不菲，对付这商贾人家的女儿全然够用，只消拱起大家的兴致，宴涟漪不自量力应了，便逃不了一番奚落，将她比较下去，更能在世子面前留下深刻的印象。
宴涟漪目光从那彩头上一晃而过，兴致恹恹地低头抿了口茶水。
“在场的各位妹妹都是风华绝代，我便不献丑了。”她推拒道。
“宴小姐此言差矣，”杨汝以为她心生胆怯，忙趁热打铁道：“你生得如此美貌，又有丰厚家财，肯定有拿得出手的技艺，不必这般自谦。”
“是啊，不过是添些热闹罢了，宴小姐别扫了大家的兴致呀！”立刻有人附和。
她唇角的浅笑一滞，目光落在姜漓面上。
她从前在宫里碍着身份，鲜少在他面前展露才华，如今借着这机会，叫他欣赏一二，也算成全了先前的遗憾。
“既是如此……”宴涟漪回望着杨汝，眉梢微微扬起，准备应下。
杨汝心中大喜，一下子站起来，而周围更多目光虎视眈眈，皆是等着看笑话。
“慢着。”
忽然，席间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子声音，宴涟漪眼看着前方的姜漓一并起身，目光在中间一横，凛声道：“宴小姐既不愿，这彩头我来替她拿罢。”
宴涟漪一怔，却见姜漓凌厉的目光径直看向一边的平阳王世子，其中赫然掺着戾气。
姜琰被姜漓看的心里发毛，但还是依着他的示意站起身，低声道了句：“宴公子，承让了。”
说罢，他嘴角挑着自信的笑意，与姜漓并肩走出了人群。
“宴公子想比试什么？”姜琰故作谦让，心中却十分得意。
他早看不惯姜漓仗着身份对宴涟漪寸步不离，此番叫他自己选的事上落败，使宴涟漪心中彻底改观，自己也能在众人面前扬眉吐气。
“皆可。”姜漓直言道。
“宴公子口气不小啊，”姜琰有些诧异，轻轻嗤笑了一声，说道：“看你这身板，比拼武艺恐失手伤了你，比试书画如何？”
姜漓点了点头，底下人便呈了笔墨纸砚上来。
姜琰身为平阳王世子，一举一动都格外引人注意，人人皆饶有兴致地打量起场上局面，而杨汝郁闷地瞪了宴涟漪一眼，目光也移向了姜琰。
今日算她走运，有这便宜堂弟替她出头，只不过他以卵击石，惹错了人，只看世子殿下如何将他狠狠比下去！
比试的内容是主人郭芙出题，画墨山水一色，约半炷香的功夫，二人便齐齐收笔，侍女走上前，将画卷展开给众人瞧看。
坐席中安静了刹那，随即惊叹的声音不绝于耳。
姜琰以为是自己的画工将他们征服，得意地望着宴涟漪，嘴角高高上扬。
他画工虽不错，但也绝非精通，眼前这些宾客的反应，未免太夸张了些，满目都是名门世家，惊异的脸色却比他往日受的奉承有过之而无不及。
“宴公子此画甚妙！”为首的郭芙率先开口。
满堂喝彩之言：“这墨山水画，可谓是一绝啊！”
姜琰这才察觉到不对，铁青着脸向前走了几步，回头看二人的画，目光触及姜漓画作的一瞬，像是被凭空泼了一盆冷水，浑身都打起寒颤。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样短的功夫，姜漓竟能作出此等风韵兼备的画作。
甚至画作的一侧，被他不紧不慢画了一只腾空展翅的鸟儿，羽毛神态纤毫毕现，宛如画龙点睛之笔，霎时衬得他那副勉强之作黯淡无光，简直像是垂髫小儿的随意练笔。
姜琰倒吸了一口凉气，感觉浑身的血液都要凝固起来。
他自打出生起，无论样貌才学，始终是世家子弟中最上乘，只有他将别人踩在脚底的分，哪曾有这般被人狠狠落了面子的时候？
姜琰的目光里，宴涟漪正看着姜漓的方向扬起恬淡的笑意，而耳边是人们无数的赞美之词。
顷刻间，他只觉得心烦意乱，一股愤恨的烈火直冲向天灵盖，口中也失去了往日彬彬有礼的把守，朝姜漓道：“宴公子画技高超不假，可有胆量再与我比试一回？”
姜漓缓缓转过身，平淡的眉眼间写满了不屑，仿佛看他笑话似的，问道：“世子想比试什么？”
“比武！”
姜琰被这眼神激得几乎跳脚，恶狠狠说道。
他书画不是最擅长，可武艺确实一等一的高超，自小到大从未有过败笔，连他那当校尉的叔父都不敌输在他手下。
如今虽有些欺负人，但只要能挽回他在众人和宴涟漪眼前的面子，姜琰也顾不上那么多。
出乎意料的是，姜漓脸上丝毫未有怯意，那双眸子中反而升腾起强悍桀骜之气，唇边携了抹清浅的笑，说道：“我尽量手下留情。”
姜琰的心里忽然有些不安。
下人们已将比武的木剑呈上来，姜琰只能咬紧嘴唇接过，身子微微伏低，做出蓄力的状态。
可面前的姜漓却泰然自若，只是轻松握着剑柄站在原地，那淡然之态几乎在嘲笑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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