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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还债(这章以后先别看,等我明天更了“重写”再看)

    子时,东岳峰那座隐约浮现的宫殿中,依旧灯火通明,如同白昼。

    一位身材清瘦修长的男子,正手持紫毫笔与颜料盘,缓缓作壁画,他白皙娇嫩的双手如水一般婉转荡漾于壁画之侧,每落一笔,那副画便增添了一分生气,渐渐,一副栩栩如生的女子肖像图徐徐浮现于墙壁之上。

    画中女子莞尔一笑,举杯于胸前,在月下湖畔与某人对饮。

    画中的这位女子,正是前几日被送往狐鸣寨的美人儿,名唤青离。

    一人快步走入大堂,正是前几日护送青离去往狐鸣寨的男人。他屈身行礼,“公子深夜召未都前来,所为何事?”

    作画的那人,正是他们的堂主,人人称呼其公子,人人心中敬畏他。

    作画的公子久未回应,待他落下最后一笔,才转过身来朝着未都摆手,示意他过去。

    未都走到公子身前一尺远,停步,屈首。这是他们的规矩,无人敢与公子对视。

    公子言语平静,听不出丁点儿的情绪,仿佛他是天外降临已久的陨石,冰冷而神秘,他冷冷问道:“我画的青离美,还是与你共处一室的青离美呢?”

    难道前几日的事被公子知道了?未都面具下的额头渗出汗水,汗水渐渐迷了双眼,他使劲低头,妄图掩饰内心的恐惧。

    “这么心虚?连真话都不会讲了?”公子冷笑一声,走到未都身前,从袖袋里掏出一把匕首,递给未都,“认识吗?”

    未都双手微抖,接过那把带有血迹的匕首,心头一颤,这不是留给她的匕首吗?他装作不解诧异,嗓音略颤,那已经是他尽力克制的结果,“这是属下的匕首,前几日护送青离姑娘的路上遗失了,不知为何在公子这里?”

    “哼”,公子冷笑一声,“你真拿我当个傻子了?”

    未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本以为死不认账便能逃过一劫,可公子冷冷的声音寒若冰锥,正在步步瓦解消磨他那本就不够坚固的残破心防,他慌张跪下,“属下不敢!”

    “再给你一次说实话的机会。”公子寒眸如剑,死死扎在未都身上,一眼便识破他拙劣的演技,他要看着这个自作聪明的未都到底怎么演这场戏,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过程曲折一些,不过是找个乐子罢了,这种将人心玩弄于鼓掌之间的游戏,倒是能给他死水般的心境平添一丝乐趣。

    未都的汗水湿透了后背的衣衫,脸上的汗珠滴落在地上,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任他怎么努力想稳住心绪,也抹不去心里极大的恐惧,仿佛死亡的深渊近在咫尺,一步踏错,将遭烈火焚身,他俯伏在地,颤声道:“公子,属下绝不敢欺瞒!这把匕首真的是半路丢失了!”

    “既然丢失怎会在青离手中?”公子厉声质问道。

    “属下不知,也…也许是青离早己清醒,趁我不备偷走的。未都以性命保证,对公子绝无二心!”

    “很好!”公子拍拍未都的肩膀,柔声问道:“你可知,青离现在怎样了?”

    未都见公子信过了自己,吐了口浊气,“我将青离送去狐鸣寨后,便不知了。”

    “她死了,狐鸣寨的那些畜生还没来得及享用,她就先一步割腕而死了。”这话如笑话般轻轻松松从公子口中讲出后,他便拂袖走向了堂前的金龙椅。

    未都听到青离的死讯,不禁感叹美人陨落的凄惨命运,如落花深埋尘土内,只剩下腐朽枯干的结局,虽不免为她难过,却也得些慰藉,毕竟不是被那些禽兽折磨死的,也算是安乐之死。他心头那将要崩断的弦彻底松了,看样子,公子只是试探自己。侥幸逃过一劫,他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又赶忙跪起。

    公子看着堂下的未都,嘴角勾起了一丝阴笑,死到临头还不自知,当真以为几句话就能骗得过他,背地里做了阳奉阴违的事,嘴上竟敢喊着忠心无二,果然,人心复杂啊!既然他如此痴情,那就送他一个美好的结局罢了。

    “带上来吧。”

    一位身材娇小,头戴幂篱的女子走上堂前,作揖柔声道:“公子。”

    未都猛地抬头,这不是青离姑娘的声音吗?怎会如此?难道…

    公子面无表情言道:“你没猜错,青离没死,见你对她痴情,帮你把她带回来了。青离跟我说过你为她做的一切,冒着被处死的风险,也要让青离少受苦,这般痴心男子,世间少有啊!你说你啊,若早早阐明对青离有意,我又怎会将青离赏赐给狐鸣寨那些畜生,自然让青离跟着你更好了。”

    未都万念俱灰,原来青离将自己所作告诉公子了,那自己注定难逃一死,加上欺瞒公子,恐要罪加一等,死亡,是铁板上钉钉子的事。虽获得如此结局,他却不恨青离,同是世间苦命人,唯独可怜她还要继续悲惨的生活。

    他紧闭双目,额头伏地,恳求道:“公子,属下欺瞒公子罪该万死,死则死矣,只求公子不要伤害青离姑娘,她对公子一片痴心,是真心实意对公子的,纵使公子不要青离姑娘,也请公子放她离开此处,莫要再把她投身虎狼窝中!”

    公子放下了手中糕点,赞赏道:“嗯!好一番慷慨陈词,不愧是我蜃影宫的人,有胆识、深明大义。这样吧,给你们一次机会,二选一,只要有一个人死了,我就放另一人离山,从此逍遥人间,如何?”

    话音将落,头戴幂篱的女子便踱着步子走到未都身前,蹲了下来,右手伸向未都的脸。

    未都含泪看着眼前这个女子,刚要说话,那女子突然从袖中甩出一把匕首,猛地插向未都的胸口。

    未都抓住那女子的手,口吐鲜血,模糊不清的问道:“为…为什么?你不杀我,我也会自行了断的。”他眼角滑出了泪水,不解地看着眼前的她。

    公子拍手笑道:“好一个狠心的女子啊!这世间又多了一个负心人,情之一字,终究不如命珍贵啊!未都你说,这样负心薄幸又狠毒的女子,该不该杀?”

    倒在血泊中的未都,双目泛红,挣扎了一阵子,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女子站起身,揭下幂篱,抱拳行礼道:“公子,叛徒已除!”之后便恢复高大的身形,原来他并不是青离,只是一个会缩骨变声的男人。

    公子走下堂,看着已死的未都,冷冷说道:“我不过是帮你看清人心,这天下,哪有从一而终之人,哪有专情之人,不过都是逢场作戏罢了。”

    天已大亮,小白在远处的山坡慢悠悠吃着草,尾巴不停地晃来晃去,悠闲得很。

    路南柯睡成了大字型,刺眼的阳光顺着敞开的庙门射到了她的脸上,她逐渐清醒过来,看见一双眼睛正在头顶注视着她,一挥拳头,打在了那人的鼻梁骨上。

    “啊!”那人惨叫一声,后仰倒在地上,捂着鼻子再也不动了。

    路南柯连忙站起身,仔细端详着那无礼之人,诶?这穿着打扮,很眼熟啊?萧浩?

    “喂!喂!醒醒!你没事吧?”路南柯蹲下身子,摇晃着那倒地不起的萧浩,半天也没反应,她无比疑惑地看着自己的拳头,居然这么厉害,能一拳打晕高手?

    路南柯凑近想看看萧浩的伤势,萧浩猛地坐起身,捂着鼻子委屈巴巴地瞅着她,“嘶…哈…你想干嘛,把我打晕还想对我做点什么不成?”

    她赶忙站起身后退躲远,一脸嫌弃,“我不过是想看看你的伤势!谁叫你装晕的!”

    “哎!你真是恩将仇报啊!我可不是装晕,我是真困了,昨晚我可救了你一条小命,还守了你半宿呢!我容易吗我,一大早还吃你一拳,就不能让我躺会儿。”萧浩松开了捂着鼻子的手,打着哈欠。

    路南柯哦了一声,这么说来是应该内疚些!诶?不对啊!“你刚才说什么?”

    萧浩抬头,一脸茫然,“我说我昨晚救了你啊!”

    “不是,下一句!”路南柯有些微怒,瞪着萧浩。

    萧浩见势不对,也连忙站起身躲远,都怪这张破嘴,还想着邀功呢,话没说清楚还让人误会了,不得再挨一顿揍啊?

    “路姑娘别误会,我是在庙外的树上守着姑娘半宿的。哎!你说咱俩是真有缘分哈!昨晚我尾随着那几个强盗来到这间破庙中,没想到那几个强盗想打你的主意,我呢,也就恰巧救了姑娘。子夜时分,我伏于树上,眼看着那些强盗要一拥而上对你下手,毫不犹豫使出弹指神功,一打一个准,那些家伙一个接一个晕过去,可惜你是没看见啊,我那个帅劲儿啊!路姑娘,不要太感谢我啊!”萧浩一脸得意,又拿出折扇耍帅起。

    路南柯对他的话半信半疑,想来他若是真有所图谋,也不会等到自己醒了还不走,更不会傻乎乎挨上一拳,这个萧浩既然能协助刘大人破案,又能帮素不相识的小余儿找来神医,应该是心地纯良之辈。她颦眉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千真万确!”萧浩故意拉长加重了字音,显得十分诚恳,见路南柯疑心未散,又举起右手并拢三指:“我萧浩对天发誓!对路姑娘所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若有半句虚言,就让我…”

    “哎!得得得!我信你了!”

    萧浩笑吟吟帮着路南柯拿起行李和琴,一齐往门外走去。

    路南柯唤来小白,忽想起一事,愧疚道:“萧浩,我把你的马弄丢了。”

    萧浩见她像犯了错的孩童乖乖等着先生的戒尺,忍不住调侃,“那怎么办,我的马千金难求,这下子你欠我的多了去了!”

    路南柯丧着脸嘟哝道:“欠你的,还你就是了。”

    萧浩看着她那样子,可爱极了,真不忍心告诉她实情啊,就这样让她内疚,总以为欠着自己的,是不是就能留下她?不过,玩笑归玩笑,总不至于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对她。

    “算了算了!跟你开玩笑呢,我的暗夜和你的小白一样,都是神马,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丢了?”他吹哨唤来黑马——暗夜。

    路南柯见到失而复得的暗夜,欢喜的跳了起来,张开双臂一蹦一跳地跑到暗夜身边,揉搓着暗夜的长脸开心道:“你真是我的救星啊!我的银子,回来了!”

    萧浩头一次见到路南柯这么活泼的样子,感叹着,哎?这是跟我熟了吗?

    随后,路南柯往小白身上搭着行李,“听吴衙役说,帮刘大人办完案以后就没见到你,你怎么又追踪起强盗来了?”

    萧浩难得一脸认真,“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不是要去十方镇吗?正好我也要去那儿,到了地儿,待我补一觉后,再和你细说。”

    路南柯意识到事情没那么简单,回道:“我是要路过十方镇,但我就不听你行侠仗义这些事了,我着急赶路,咱们就此告别吧!”她拽着缰绳,一脚踩上了马镫。

    萧浩连忙拽住了路南柯的衣角,“你怎么这么急性子,比我还急啊!话没说完就走,好歹我还救了你一命,你就这么报答救命恩人啊?”

    看样子这恩情不还是走不了了,大不了早早打发了他,也好早日赶路。路南柯叹了口气,“你想让我怎么还?”

    萧浩又打开折扇,半遮脸,妩媚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