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错过
缘分是什么，是意外的相逢，是数次的错过，是莫名的惦记，是时机还未到……
“一缗钱一日？”路南柯瞪着眼前这白袍吸血鬼，总算知道什么叫人面兽心了。
萧浩殷勤地递过一杯茶，“我说这位泼……不是，路姑娘，现下雇壮奴的市价是一月三万钱，小爷我出这个价格已经是自贬身价了，
按理说，要我这般武功高手作护卫，怎的也得十金一月。”
他皱着眉眼一脸委屈道：“唉，谁让我心地善良呢，见姑娘也算清贫人家，只好少收些喽。”
颤抖着接过那杯茶，路南柯内心一番挣扎，才忍住砸向他的冲动。
别说一缗钱，就算一钱她也拿不出。
家中的积蓄一向都是爷爷随身保管，爷爷失踪了，除了那间只值三千钱又没人买的破宅院，和爹娘留下的一把古琴，就什么都没了。
眼下别无他法，只能硬着头皮先留住他，才有机会查清他与四娘之死的联系。
“行，两日两缗钱，明日黄昏，我便将钱付你。”
“那不行，”萧浩嬉皮笑脸的伸出只手，
“姑娘，这行有个规矩，要先付一半押金，一缗钱太多，我拿着也不方便，折算成等价白银，嗯……五两四钱。”
路南柯尴尬的大笑几声，叉手置于嘴边，眨着无辜的眼睛求情道：“不如，萧公子再宽限我……”
未等她说完，萧浩转身就走。
“等等！你也知道，我的玉玦还在县令手中，那块玉玦少说也值八金，只要你能助我找到真凶拿回玉玦，我便将玉玦变卖，分你一成，如何？”
萧浩停下脚步，扒拉了几下手指，弹指之间，便冲到路南柯身前，眼神散发着钻石般夺人的光彩，
“取玉玦还用得着两日后？小爷我这就给你取来！”
“慢着！玉玦不着急，还有一件事更重要的事，你要先陪我去做。”
两人自客栈向北行去，最初路人只投来厌恶的目光。
行至最繁华的长春街时，不但被拦住去路，周围的百姓又是群起而攻之，辱骂声一波接着一波。
最关键的，是那萧浩不知什么时候，又没了踪影。
而长春街逐渐人流潮涌，比起前日柴市口的热闹，有过之而无不及。
群情激愤之时，路南柯眼见着一枚枚臭鸡蛋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就在那臭蛋砸到头顶前夕，一阵清风从头顶掠过，须臾之间，一枚枚臭蛋又原路返回，砸到了人群中。
路南柯还未看清什么，便被一长长的幂篱遮住视线，而后，被萧浩圈住腰，飞向空中。
正在此时，前日那俊美少年，穿过拥挤的人群，向城南客栈行去。
他只回头望了一眼飞上房檐的两人，略略沉吟，便捂着口鼻匆匆离去了。
“哟，客官来的不巧，那姑娘，今晨刚退房离去。”
城南客栈，俊美少年，拎着一双素丝手衣，暗暗喟叹。
正欲转身离去，店小二倏地想起了什么，飞快向他手里塞了一张纸。
他看着纸上寥寥几行字，嘴角扬起一丝微笑，迎着煌煌晨曦，抬脚走出了客栈。
路南柯与萧浩踩着飞快的打铁节奏，迈进铁匠铺中。
“喔，这位彪形大汉，臂膂惊人，劲骨丰肌，举手投足之间英气勃发，实有纵横天下之枭雄气概啊！”
萧浩频频晃拳，极尽能事，恭维着背对二人的铁匠。
“当！”最后一锤激荡起洋洋洒洒的红色火花悬停空中。
身着玄色袭袴身长八尺的魁梧铁匠，转身向萧浩投去阴冷的眼色，嗓音却如黄莺般宛转悦耳，“你们是何人？”
萧浩涨得满脸通红，没成想铁匠居然是个女的，只抓着头，朝着七夫人呲牙嘿嘿傻乐。
路南柯一怔，“七夫人，我是城西私塾路先生的孙女南柯呀，上月还来您这儿打过一把菜刀呢。”
七夫人上下打量一番路南柯，“想起来了，你看我这记性，来此作甚？”
路南柯作揖道：“七夫人，请问昨夜四娘来此，到底何事？那把寒月刀，可是出自七夫人之手？”
七夫人本清冽的目光有了些邪魅笑意，抓着路南柯的肩膀，引她向后院走去，
“四娘昨夜来，确有一物交我保管，你随我来。”
萧浩也不自禁挪步时，已掀开帘子的七夫人又冷冷道：“小公子留步。”
两人直到步入后院正堂屋内，七夫人仍是一言不发，反而捏起茶壶柄，斟上了一杯茶。
“七夫人，现下已经无人，可否将四娘遗物交予小女？”
七夫人从来都用碗喝茶，何时有过这般风雅之举？今日似与往日豪放飒爽大相径庭，令路南柯疑窦丛生。
“昨夜，四娘来此，是将你托付予我。你以后，安心住我这里便是。”七夫人笑意盈盈的，将茶水递向路南柯。
接过茶杯，路南柯放置鼻尖，轻轻一嗅，微微笑道：“那以后，南柯便叨扰了。
今日为何只有七夫人一人打铁？帮工鲁鲁汉呢？”
七夫人目光闪烁，背过她，开始收拾着地上掉落的铁器杂物，吞吐应道：“哦，鲁鲁汉，今日，旷工了。”
路南柯猛地将茶杯砸到地上，“茶水已馊，铁匠铺从来没有鲁鲁汉这帮工！你到底是谁？”
只一霎，一把铁刀已抵在喉咙，七夫人的娇声不见，却是一汉子的浑厚声响彻耳边，
“寻你寻得好苦，没想到你自己送上门了。把玉玦交出来，便饶你一命！”
那铁刀一碰到颈部，红疹便如潮汐般汹涌袭来，路南柯的喉咙像是被一块异物塞住，艰难挤出一丝气息，急促问道：
“是你杀了四娘？七夫人在哪？要玉玦何用？”
“玉玦在哪？”那人稍一用力，铁刀愈陷愈深，“放聪明点，别跟他们一样，为了块玉玦便要豁出命来，不值得。”
他们？难道七夫人也跟玉玦有关？那爷爷呢……
一想到爷爷生死未卜，路南柯也不知哪来的一股力量，用力攥住那人粗壮的手腕，将铁刀顺着颈部划过，刺向身后。
身后的“七夫人”眼疾手快，夹紧手臂，路南柯被憋得瞬间失力，手脚乱扑腾，就在意识模糊之际，恍惚听到一声大喝，“放开她！”
是萧浩。
眼前散出一圈七彩光芒，耳后响起一人嚎叫，路南柯就被丢到地上，不省人事了。
再醒来时，极远处已闪动着微微星光。
她听见一疯狂的扑水声，起身环视，发现萧浩正在井边，猛劲儿往脸上扑水。
原来萧浩与假扮七夫人的男子搏斗一番，将那人擒住一手时，又被辛辣雾弹偷袭，放跑了那男子。
两人仍处于铁匠铺中，除了铺中频闪的炉火红光，暗黑的铁匠铺，了无生机。
她摸向刺痛的颈部，已被包扎好，虽仍有些窒息感，但已无大碍。
最要命的是，破案期限只剩一日，而铁匠铺七夫人的失踪，又成了新的谜团。
她虽懊恼错失了抓到贼人的大好时机，可也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至少知道了，“他们”到底想要什么。
路南柯急不可待的从堂屋中翻找出纸笔，借着烛火，伏在案上开始作画。
落笔之时，她猛然想起，失约了！
抓着画好的图纸，塞到萧浩手中，急忙道了句：
“连夜找个玉石匠人，按图纸做出来，钱你先垫着，过后还你。”便一溜烟从铁匠铺消失了。
从铁匠铺一路奔着城北牌坊疾行，赶到四方大柱前时，除了牌坊两边挂着的长灯笼，已无人影。
本来，路南柯留信，约那日救她的恩人天黑前在此一会，她想着当面拜谢，再想办法借点银两还他的。
可终究，还是错过了。
“一缗钱一日？”路南柯瞪着眼前这白袍吸血鬼，总算知道什么叫人面兽心了。
萧浩殷勤地递过一杯茶，“我说这位泼……不是，路姑娘，现下雇壮奴的市价是一月三万钱，小爷我出这个价格已经是自贬身价了，
按理说，要我这般武功高手作护卫，怎的也得十金一月。”
他皱着眉眼一脸委屈道：“唉，谁让我心地善良呢，见姑娘也算清贫人家，只好少收些喽。”
颤抖着接过那杯茶，路南柯内心一番挣扎，才忍住砸向他的冲动。
别说一缗钱，就算一钱她也拿不出。
家中的积蓄一向都是爷爷随身保管，爷爷失踪了，除了那间只值三千钱又没人买的破宅院，和爹娘留下的一把古琴，就什么都没了。
眼下别无他法，只能硬着头皮先留住他，才有机会查清他与四娘之死的联系。
“行，两日两缗钱，明日黄昏，我便将钱付你。”
“那不行，”萧浩嬉皮笑脸的伸出只手，
“姑娘，这行有个规矩，要先付一半押金，一缗钱太多，我拿着也不方便，折算成等价白银，嗯……五两四钱。”
路南柯尴尬的大笑几声，叉手置于嘴边，眨着无辜的眼睛求情道：“不如，萧公子再宽限我……”
未等她说完，萧浩转身就走。
“等等！你也知道，我的玉玦还在县令手中，那块玉玦少说也值八金，只要你能助我找到真凶拿回玉玦，我便将玉玦变卖，分你一成，如何？”
萧浩停下脚步，扒拉了几下手指，弹指之间，便冲到路南柯身前，眼神散发着钻石般夺人的光彩，
“取玉玦还用得着两日后？小爷我这就给你取来！”
“慢着！玉玦不着急，还有一件事更重要的事，你要先陪我去做。”
两人自客栈向北行去，最初路人只投来厌恶的目光。
行至最繁华的长春街时，不但被拦住去路，周围的百姓又是群起而攻之，辱骂声一波接着一波。
最关键的，是那萧浩不知什么时候，又没了踪影。
而长春街逐渐人流潮涌，比起前日柴市口的热闹，有过之而无不及。
群情激愤之时，路南柯眼见着一枚枚臭鸡蛋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就在那臭蛋砸到头顶前夕，一阵清风从头顶掠过，须臾之间，一枚枚臭蛋又原路返回，砸到了人群中。
路南柯还未看清什么，便被一长长的幂篱遮住视线，而后，被萧浩圈住腰，飞向空中。
正在此时，前日那俊美少年，穿过拥挤的人群，向城南客栈行去。
他只回头望了一眼飞上房檐的两人，略略沉吟，便捂着口鼻匆匆离去了。
“哟，客官来的不巧，那姑娘，今晨刚退房离去。”
城南客栈，俊美少年，拎着一双素丝手衣，暗暗喟叹。
正欲转身离去，店小二倏地想起了什么，飞快向他手里塞了一张纸。
他看着纸上寥寥几行字，嘴角扬起一丝微笑，迎着煌煌晨曦，抬脚走出了客栈。
路南柯与萧浩踩着飞快的打铁节奏，迈进铁匠铺中。
“喔，这位彪形大汉，臂膂惊人，劲骨丰肌，举手投足之间英气勃发，实有纵横天下之枭雄气概啊！”
萧浩频频晃拳，极尽能事，恭维着背对二人的铁匠。
“当！”最后一锤激荡起洋洋洒洒的红色火花悬停空中。
身着玄色袭袴身长八尺的魁梧铁匠，转身向萧浩投去阴冷的眼色，嗓音却如黄莺般宛转悦耳，“你们是何人？”
萧浩涨得满脸通红，没成想铁匠居然是个女的，只抓着头，朝着七夫人呲牙嘿嘿傻乐。
路南柯一怔，“七夫人，我是城西私塾路先生的孙女南柯呀，上月还来您这儿打过一把菜刀呢。”
七夫人上下打量一番路南柯，“想起来了，你看我这记性，来此作甚？”
路南柯作揖道：“七夫人，请问昨夜四娘来此，到底何事？那把寒月刀，可是出自七夫人之手？”
七夫人本清冽的目光有了些邪魅笑意，抓着路南柯的肩膀，引她向后院走去，
“四娘昨夜来，确有一物交我保管，你随我来。”
萧浩也不自禁挪步时，已掀开帘子的七夫人又冷冷道：“小公子留步。”
两人直到步入后院正堂屋内，七夫人仍是一言不发，反而捏起茶壶柄，斟上了一杯茶。
“七夫人，现下已经无人，可否将四娘遗物交予小女？”
七夫人从来都用碗喝茶，何时有过这般风雅之举？今日似与往日豪放飒爽大相径庭，令路南柯疑窦丛生。
“昨夜，四娘来此，是将你托付予我。你以后，安心住我这里便是。”七夫人笑意盈盈的，将茶水递向路南柯。
接过茶杯，路南柯放置鼻尖，轻轻一嗅，微微笑道：“那以后，南柯便叨扰了。
今日为何只有七夫人一人打铁？帮工鲁鲁汉呢？”
七夫人目光闪烁，背过她，开始收拾着地上掉落的铁器杂物，吞吐应道：“哦，鲁鲁汉，今日，旷工了。”
路南柯猛地将茶杯砸到地上，“茶水已馊，铁匠铺从来没有鲁鲁汉这帮工！你到底是谁？”
只一霎，一把铁刀已抵在喉咙，七夫人的娇声不见，却是一汉子的浑厚声响彻耳边，
“寻你寻得好苦，没想到你自己送上门了。把玉玦交出来，便饶你一命！”
那铁刀一碰到颈部，红疹便如潮汐般汹涌袭来，路南柯的喉咙像是被一块异物塞住，艰难挤出一丝气息，急促问道：
“是你杀了四娘？七夫人在哪？要玉玦何用？”
“玉玦在哪？”那人稍一用力，铁刀愈陷愈深，“放聪明点，别跟他们一样，为了块玉玦便要豁出命来，不值得。”
他们？难道七夫人也跟玉玦有关？那爷爷呢……
一想到爷爷生死未卜，路南柯也不知哪来的一股力量，用力攥住那人粗壮的手腕，将铁刀顺着颈部划过，刺向身后。
身后的“七夫人”眼疾手快，夹紧手臂，路南柯被憋得瞬间失力，手脚乱扑腾，就在意识模糊之际，恍惚听到一声大喝，“放开她！”
是萧浩。
眼前散出一圈七彩光芒，耳后响起一人嚎叫，路南柯就被丢到地上，不省人事了。
再醒来时，极远处已闪动着微微星光。
她听见一疯狂的扑水声，起身环视，发现萧浩正在井边，猛劲儿往脸上扑水。
原来萧浩与假扮七夫人的男子搏斗一番，将那人擒住一手时，又被辛辣雾弹偷袭，放跑了那男子。
两人仍处于铁匠铺中，除了铺中频闪的炉火红光，暗黑的铁匠铺，了无生机。
她摸向刺痛的颈部，已被包扎好，虽仍有些窒息感，但已无大碍。
最要命的是，破案期限只剩一日，而铁匠铺七夫人的失踪，又成了新的谜团。
她虽懊恼错失了抓到贼人的大好时机，可也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至少知道了，“他们”到底想要什么。
路南柯急不可待的从堂屋中翻找出纸笔，借着烛火，伏在案上开始作画。
落笔之时，她猛然想起，失约了！
抓着画好的图纸，塞到萧浩手中，急忙道了句：
“连夜找个玉石匠人，按图纸做出来，钱你先垫着，过后还你。”便一溜烟从铁匠铺消失了。
从铁匠铺一路奔着城北牌坊疾行，赶到四方大柱前时，除了牌坊两边挂着的长灯笼，已无人影。
本来，路南柯留信，约那日救她的恩人天黑前在此一会，她想着当面拜谢，再想办法借点银两还他的。
可终究，还是错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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