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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残身安得蛹,破壳终劳心

    “这俩不是善茬,只能尽量给老五拖点时间了。”四哥心中暗自捏了一把汗。

    他可以控制部分金属粒子,但前提是,先得自然地吸收这些金属到自己肉体内,重金属荼毒着他的身体,但也能成为他索敌无形的手段。

    金瘟——萤火虫。

    被扇去的“萤火虫群”又慢慢朝老高两人聚拢而去。“萤火虫”意味着能控制大量的重金属粒子,虽然行动迟缓,但敌人一旦吸入体内,就等于宣告了慢性死亡。

    这本是暗杀的好手段,奈何遇上了老高这种能力克制的人,但多少还是能干扰他俩的进攻。

    不能硬碰,只能拖延!

    四哥周身的小团荧绿“虫群”变为耀黄,运动剧烈,速度飞快,停住的子弹被这黄色金属粒子,冲撞蚀碎。

    金瘟——蝗虫。

    身边留下的是钴、镓这类金属用以特攻,控制的量少,但足够迅猛。

    既然找准了目标,高延民提剑就上。几个大步,踩着泥地,跑跳上前。

    四哥连忙逃窜,老高拎刀的手往后蓄力,径直一甩,刀柄变得长软如鞭,刀身连带着朝敌人飞砍而去。

    四哥一躲,黑银大刀砍空在树上,树被砍作两半,断口光滑整齐。

    用来铸刀的黑色雾霾是这特殊泥沼的尘末颗粒,有很好的延展性和聚合性,很适合老高的能力。

    鞭状刀柄立马缩短收回,曾大国手一挥,能力发动成功,四哥还在树上逃窜,莫名脚踝一扭,没站稳从树上朝沼泽里摔下。

    他迅速调动“蝗虫”,缓冲垫住自己,才没陷进泥沼。

    老高手疾眼快,抓住空隙,再甩一刀,刀身直直飞砍过去。

    四哥还在调整身姿想要站稳,黑银大刀直冲面门。

    扑、扑、扑——“蝗虫”穿透沼泥刀身,撞出密密麻麻的小眼,不过很快便自行愈合。

    滋、滋、滋——“蝗虫”冲撞铬金摩擦出火花,大半“银白”,或被撞得稀碎,或被镓所腐蚀。

    而重要的还有一点,这些特殊沼泥并不是生命体,之所以会涌动,是因为其蕴藏着不稳定的能量,所以沼泥乃易燃物。

    金属摩擦的火花瞬即点燃了泥刀,红黄火焰燎燎逼人,四哥的“蝗虫”也被烧起来,不受控制,星星点点的蓝紫火焰在泥刀周围闪烁。

    四哥现在进退维谷,只得放弃防御吃一击,专注脚上功夫先逃出泥沼。

    四哥扭躲,刀砍向肩臂,但大国发动能力,四哥脚一滑,要摔倒的时候手跟着扬起,刀身上也突然一处爆燃,推动着刀改变了方向,刚好,刀砍中了四哥手腕内侧。

    刀伤很深,周围的皮肤和肉也被烧焦,但运气很差,焦化的皮肤就是没止住血,血流不止。

    但四哥总算逃到了地上,四哥调拢所有“萤火虫”,自己躲进密实的绿雾中,并从中又转化出一部分“蝗虫”用作干扰。

    老高也不得不丢下燃烧的泥刀,迟迟烧不尽,温度太高了。

    不过好在“萤火虫”不再四散,老高不用专门留一部分注意力保护体内,可以大展拳脚了。

    曾大国的子弹已经用光,高延民用带身上的最后一些火药,又做出三发子弹交给他。

    老高则手摸向一旁的黑树,用又储备好的黑雾和“萤火虫”造出了一把特殊长枪。

    木质长柄纯黑,柄中空,装有沼泥。枪头银白,大体呈菱形,层层刃片堆叠组合,极赋机械感。

    老高功夫了得,长枪在他手上挥耍得行云流水,严丝合缝地防下“蝗虫”的每一次攻击。

    大国上弹开枪,四哥躲在“萤火虫”群中,虽说挡住了子弹的直射,但子弹却和一粒粒“萤火虫”碰撞弹跳,跳弹倏倏,最后竟以各种不可思议的角度射中了四哥。

    他胸腹腿上各一处枪伤,加上手腕的刀伤,浑身是血。他能做什么,控制血液中的金属元素,取出体内的子弹,和保护伤口尽量避免失血,除此之外他只能逃,他想不出任何还击的办法。

    老高解决完“蝗虫”,也和敌人追近到一定距离,他一手握前,一手握后,横持着长枪,枪尖瞄向敌人。

    老高曲步站定,枪头开始变化,外层刃片解体往枪柄上退,又合在一起箍住,枪尖内层向两侧张开,中间推出一个小口径炮管。

    柄管中的沼泥既作燃料也作炮弹。老高握住枪头箍住枪柄的位置,一扭,炮管连射。

    数发火弹射向四哥,攻势凶猛,“萤火虫”勉强抵御,但终还是

    防不住,浑身挂伤的四哥被轰倒在地,腰侧被轰开一个小洞。

    “已经为钟季争取足够多的时间了。”对四哥而言,现在最重要也最难的事就是如何逃脱眼前的状况。

    他咬着牙,强忍疼痛,灰溜溜要爬起来继续逃。现在,只有折命才能保命。

    他不再止血,而是牵动血液中的金属元素,使血液慢慢覆盖全身,并集中所有的“萤火虫”和“蝗虫”到这身贴身血衣上,形成一件遮住身上每一处的血甲。

    他一路左躲右闪,并尽量往树边靠,以耐火的黑树为掩体。

    老高的攻击还没停,四哥的血甲的确防御力上了一个档次,虽然逃跑途中依然被炮弹轰得踉跄,但血甲暂时还未破损。

    眼看敌人要跑远了,老高和曾大国一同追上去,老高还为大国又造了一把连弩。

    大国远程追猎,箭矢直中各个要害,后脑、心背、膝盖、脚踝,但血人的动作却并未停下,曾大国改变战术,又预判射几箭,刚好插在血人脚步前的位置,血人直接被绊倒。

    老高飞身提枪直插上去,插在血人后脑上,插碎一个口子,并转换枪的形态,再补一炮,直接给血人的脑子给没了。

    可是,两人站在尸体旁,才发现这幅血甲竟然只是个空壳。是什么时候,四哥玩了出金蝉脱壳。

    两人打量四周,泥沼许多地方都大片大片被点燃,周围的黑树竟生出密密麻麻的藤蔓在围灭火焰,再想找出人影都难,更别提继续追击。

    “老高,算了。”曾大国拉住高延民,“你今天不能再使用能力了,尤其是使用这个世界的物质,你知道后果的。咱先回去,大伙计划准备好再一起来这。”

    老高闻言叹叹气,只好作罢。

    另一边,陆何云睡饱饱了。肚子却咕咕叫,他起床找身衣服穿上,出房就往三楼走,徐懿那应该还有泡面。

    刚上三楼,就看见徐懿站在一个房间门口,那是穆萱的屋子。

    “你这是咋了,让谁给揍了?”徐懿看见了站在楼梯口的陆何云,他脸上青一块肿一块,可怜兮兮,却又一脸囧样,叫人忍俊不禁。

    “唉,甭提了。你还有泡面没,我吃饱肚子了再和你聊聊。”陆何云缩着腰捂着肚子,看着更是可怜巴巴。

    徐懿微微笑一下,领着陆何云进了自己房间,给他泡好一桶泡面,这小子倒也不客气,自己就去翻箱倒柜找火腿肠。

    陆何云吃面吃得硬,面没泡一会他就开吃。这家伙吃没吃相,坐也没坐相,一只脚褪下拖鞋就蜷在板凳上。

    “脚放下来,好好坐着。”徐懿温柔地责令。

    “有啥嘛,我脚是香的,不行你来闻。”陆何云一边咕哝着,一边埋头往嘴里塞面。

    不一会儿,陆何云便嗦完这桶面。他再开了罐可乐,咕咕大饮两口。

    “哈——”陆何云放下可乐,长哈一口气。

    徐懿掏出烟来,一人一根就点上。

    “你还记得老高不?”陆何云先开了口。

    “看门那个乞丐,他怎么了?”

    “其实他是一个隐藏高手的,他带我认识了一些人,最近都在探索这个世界,他们管这叫作负一层。”

    “啊?!”徐懿一脸惊讶,“可为什么,为什么他要来我们这当看门大爷,负一层又到底是怎么回事?”

    “别急别急,我慢慢给讲。”陆何云给他讲述了关于这个世界的很多知识,也讲了老高这个人和他们六人组合的一些事情。

    徐懿先是很受震撼,但也慢慢理解接受陆何云所讲这些东西,并低着头思索起来。

    “你知道吗,你很聪明,而且可能就像你们自诩的一样,你们是疯子,很多时候我的确摸不透你在想什么。”徐懿抬起头,缓缓开口:

    “但是呢,我知道的一点就是,你是一个很善良也很纯粹的人,我相信你看人的标准,但鱼龙混杂人心险恶,你以后还会结交更多的人,记得保护好自己。”

    “你在说啥呢,搞得和临别遗言一样。”现在换陆何云一头雾水。

    “人各有志嘛,我想和穆萱回主世界安稳过日子了。”徐懿微微苦笑着,“虽然咱俩相识时间不多,不过我还挺喜欢你这个人的,分别还是挺可惜的。”

    陆何云沉默了一会,才缓缓说出口:“也挺好的,有个真心爱人陪伴,安稳过日子也是一种幸福。”

    “这段时间,我一直在给关这里那些人模糊记忆,然后放回去他们再怎样也和我无关。”徐懿一脸愁容,“只是,穆萱她执意要考验他们,用一种伤害她自己的方式,我不忍心但又拗不过她。”

    徐懿给陆何云讲了穆萱的考验过程,然后低着眼继续慢慢说着:“而且,她有留在这里的想法,我知道她顾虑我的想法没有直说,但我能感觉到。”

    “她是个很坚强的女人,很小的时候就和父母外出打工,她看着挺柔弱的,却也干男人做的体力活。”

    “她很孝顺也很懂事,每个月的工资都会带爸爸妈妈买点东西、吃点东西。但一个青春期的女孩子,生活里都是各种劳苦,也让她没有什么恋爱观念,男朋友、丈夫只是一个提供物质的人,她理解不了男女之情。”

    “那时候我也是个打工的穷小子,再喜欢她也没办法,哪怕她和她第一个对象,也就是相亲认识的刘根硕结婚了,我也一边挣钱一边想办法陪在她的身边。”

    徐懿越说越发哽咽,陆何云在一旁默默听着。

    “我是个没用的男人,我能给她的,只有这份即将摆到面前的安稳生活。”徐懿说着停顿下来,咽了咽喉咙里的泪。

    “可是,我也明白,我喜欢她的就是她骨子里那股硬劲儿。童年和青春里缺乏的激情,是她这些年来一直在找补的东西,如果她为此伤害自己了,我就给她疗伤,但我做不到去阻拦她。”

    徐懿把手放上面前的桌子,撑住头,手掌支在脸上,偷偷地擦掉那不胫而走的泪水。

    “还有十个人,她又得考验多少轮!她又得伤害自己多少回!”徐懿说着激动起来,伴着微微的悲腔,“小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陆何云听入了神,为徐懿和穆萱所感伤,“我不知道我能帮到多少。”

    “但我大概能想到个办法,起码,不用让她再自我伤害,也足以帮大家破蛹脱壳,得个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