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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昭武十年(2)

    王诚依旧泰然自若坐在那里,心里实际上翻起了惊涛骇浪。

    怎么会这么巧?

    是谁在陷害他?

    秃头刀疤男道:“小子,今日你若不给俺一个交待,你休想活着离开这里!”

    “他的死跟我无关!”王诚放下酒碗,目光坚毅迎向秃头刀疤男,毫不畏惧。

    “还敢嘴硬!等老子敲碎你的骨头,看你的嘴还能不能这么硬!”

    话音未落,秃头刀疤男已经消失在原地,犹如一只雄鹰展翅突然出现在王诚头顶上方,一只鹰爪抓向王诚的喉咙。

    端的是快、准、狠,这一式雄鹰捉兔被练得炉火纯青!

    眼见这一爪就要抓碎王诚的喉咙,一柄白亮如雪的利剑突然横在秃头刀疤男与王诚之间,剑刃正好迎向秃头刀疤男的脖颈儿。

    只要秃头刀疤男的鹰爪再进一步,他的脑袋也会跟着立刻搬家。

    秃头刀疤男神色大变,凌空后仰,一脚踩在王诚身旁桌子边缘,身形瞬间暴退回原地,他看着一手持剑端坐在位置上的青衣人,道:“你要保他?”

    青衣人收起利剑,道:“他还不能死!”

    “好!好!好!”

    连说三个“好”字,秃头刀疤男也不多言,一手提起光头汉子尸体出了屋内。

    王诚松了口气,那悄然插入怀中的右手缓缓松开,然后起身朝青衣人致谢:“多谢女侠救命之恩!”

    许是一下被叫出了身份,青衣人冷哼一声,斗笠下的面纱微微张开,露出半张瓜子脸,白暂如玉。

    这一幕恰巧被起身的王诚看到,心头一荡,仅下半张脸就让人难以忘却,整张脸又是如何美丽?

    只是,这么漂亮的女子他素未谋面,她为何替自己解了今日之围?

    “喂!人已经走了!”

    孙大叫醒了王诚,王诚想要解释,却见西北汉子的糙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笑容,一副“我懂”的样子。

    酒足饭饱,王诚带上裘帽,背着药篓,嘴里吞吐着白雾出了酒肆,正想着又要在这冰天雪地里步走回去了,却见从大明手里捡来的那匹大黑马竟然还在,于是骑上它朝西而去。

    大周地势西高东低,地处大周最西面的西宁县四面群山环绕,来自东南方向的暖气流很难吹进来。

    从昭武九年九月,大雪便席卷西宁,至如今昭武十年三月,雪依旧未停,还在断断续续地下着。

    持续了七个月的雪季,这在西宁县历史上很少有过。如此长时间的冰雪天气,不仅人和牲畜受到影响,庄稼也会受到影响。

    昭武十年,不会平静了。

    回到米溪镇时,已经接近下午三点,雪也在此之前彻底停了。

    米溪镇是方圆几十里地唯一的小镇,镇子比较简陋,大门是两根木头搭着一块木板,上书“米溪镇”三字。

    一条小溪从小镇大门口流过,冰雪覆盖在水面上,又从小镇一侧蜒环绕流过,周围是一望无际的良田,如今尽数被积雪覆盖,等待着开春。

    王诚一身裘帽冬服,骑着大黑马进了小镇,街道宽七八米,铺着厚厚的积雪,两边坐落着一间间上了年代的古屋,家家户户的大门几乎都关了起来,在抵御着风雪。

    大黑马驮着他走了百米,终于在一间屋前停下,屋檐下挂着一张木质匾额,上书“济世堂”三字,取自悬壶济世。

    这是小镇唯一的一间医馆。

    医馆的前门大开,门前空旷地躺着十几具尸体,有的穿着羊皮袄,有的穿着锦衣华服,但无一例外,他们的背上都插着羽箭!

    “师傅!”

    王诚身上的气力仿佛被一下抽空了,才半日没回来,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师傅张神医一生与人为善、救死扶伤,平日里就算见到受伤的流浪猫、流浪狗都会捡回来医治,江湖势力的争斗怎么会牵扯到他?

    他扔掉缰绳、药篓,冲进堂内,满地的鲜血强烈地冲击着他的视觉。

    拢共五六十平的屋内躺了数具尸体,但他还是一眼就锁定了其中两人。

    一人光着脑袋,身材壮硕,穿着一件小了几号的麻布棉袄,嘴角流着乌血,又黑又肥的脸上保留着憨憨的笑容。

    “大憨!”

    王诚冲到近前,心里虽然抱着一丝希望,但是身体上传来的温度他比谁都清楚,人已经死了很久了。

    他又冲到另一边,一把抱起地上唯一的一位八九岁男童。

    “二狗!”

    冰冷的尸体、紧闭的双眼、惨白的小脸,无一不是告诉他,人死了至少五个小时。

    “啊!”

    王诚悲痛欲绝,昨晚他和师傅、大憨才给二狗过完八岁生日,这才过了半天,人就没了。

    “师傅!”

    他放下二狗,又满屋里搜索师傅的身影,令他担忧的是,没找到人,但也让他放下了心,师傅应该还活着。

    “刷!”

    斜刺里,一道黑影闪过,只见一柄黑色长枪向他刺来。

    强劲的罡风刺激着他的神经,王诚几乎条件反射闪避。

    原本刺向他太阳穴的一枪落空,穿过宽近十米的厅堂,径直插在前面的一面墙上。

    尺许长的枪头完全没入了墙内,这一枪若是刺中绝对能将人捅个对穿。

    院内走出一人。

    这人很高,将近两米,一身黑袍,脸上带着一张半遮的面具,看不清面容。

    王诚瞳孔一缩,他在此人身上感受到了同类的气息,虽然装束看不出来,但身上散发的那股杀伐的气息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了。

    军人!

    再联想到大明和门口的十多具尸体身上的制式羽箭,以及华服鼠目男、秃头刀疤男几人在酒肆里的谈话,他一下将事情想了个大概。

    这里发生的一切一定跟这人有关,师傅现在下落不明,十有八九是被这人的同伴或是下属抓走了。

    他看着来人,质问:“是你杀了大憨、二狗?”

    “你是说那两个傻子?”黑袍人的冷冷地说道。

    王诚怒吼:“他们不是傻子!”他是绝不会承认大憨、二狗是傻子,尽管他们智力确实有点不正常。

    黑袍人冷笑:“看来你很在乎他们?哼!两个蝼蚁般的贱种,也敢阻拦我等行事,死不足惜!”

    王诚强忍着怒火,接着喝问:“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来我济世堂杀人?”

    “哼!区区一个下三滥,就凭你也配知晓我的身份?想知道我的身份,去阴曹地府问吧!”黑袍人不屑道。

    他不想再耽搁,他留在这里就是为了除掉张神医的弟子,眼前的这人想来就是了。

    他一步踏出,铺在地上的青砖“咔嚓”一声爆碎,双腿如装了弹簧般激射而出,几乎瞬间出现在王诚面前。

    尽管心里早有预料,但是这速度还是让王诚心头一跳。

    黑袍人动若奔雷,一拳轰向王诚胸口,见王诚没有闪躲之意,狞笑:“找死!”拳上力道再加三分。

    王诚面对来敌,一双眼睛像有火焰在跳动,整个人的精气神在瞬间攀升至顶点,他一步踏出,右手格开对方的直拳,左脚攻其下盘。

    好一招猛虎硬爬山!

    黑袍人本就双脚离地,无处着力,这时再被来自侧面一个力道击中,重心立刻不稳,整个人半悬在空中斜斜地飞了出去。

    王诚同样连退数步,左肩被对方的肩膀擦了一下,只是被擦中,像被飞速的巨石撞到了一样,先是一阵钻心的疼,很快麻木使不上劲。

    真是好大的力道!

    “轰!”

    黑袍人被摔飞至三米外,重重地砸在地上,他灰头土脸地从地上起身,暴怒:“小杂碎,我宰了你!”

    吃过了刚才的亏,他这次出手谨慎,一步踏出数米,右手五指成爪抓向王诚左肩,他看出来王诚的左肩出了点问题。

    出乎他意料的是,王诚竟然不闪不避,同样一步踏出,但王诚脚还未落地,人又迅速后撤了一步,他的攻势一下落空了。

    原来是虚晃一招!

    黑袍人暗道一声“不好”,只见王诚一记掌刀劈中他的内肘,关节是人体最灵活的骨连结,被这么一击砍中,立刻朝里弯曲。

    王诚空着的左手早有准备,一把抓住黑袍人的手腕。

    一拧、一拉、一摁!

    黑袍人的右臂被摁在背上,王诚又抬脚踢在他后膝上,纵使黑袍人实力强大也老老实实地跪在地上。

    “关节技!”

    黑袍人跪在地上,丝毫没有被抓住的觉悟,反倒在打听王诚的跟脚:“小杂碎,你也来自军中?”

    王诚一言不发,手上的力道加大,他要一举卸掉黑袍人的胳膊。对于这种武人,不彻底废掉他的战斗力,很可能会阴沟里翻船。

    黑袍人整条手臂压力陡增,手腕和肘部发出“嘎吱嘎吱”声响,好似要断了一般,但他却在冷笑:“小杂碎,你以为这样就抓住我了吗?”

    只听他大喝一声,那只被摁在背后的手臂爆粗了数圈,袖子轰地炸碎。

    王诚只觉一股强大的气劲传至自己手心,像被电电了一下,双手瞬间失去知觉,他暗道一声“不好”。

    果然,下一刻,黑袍人胳膊甩了出去,王诚被掀飞至数米开外。

    黑袍人起身,右臂完全裸露在外,古铜色的皮肤下是充满着爆炸性的肌肉,极具线条感,那胳膊竟跟成人大腿一般粗细。

    “小杂碎,我不得不说,你真的让我很意外啊!可惜,你拳法虽然精妙,就是一些武师都不见得强过你,但你终究只是筋骨境的武徒,不入气血永远只是三流武者。今日我就让你看看,在实力面前,任何技巧都是花里胡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