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名门望族
林小鸟搡开门，气势汹汹进屋，在屋首的漆木椅子上重重地一靠。
这里护院们休息的茶室。
还没到轮班的点，屋里二十来个男女护院正在谈笑，见林小鸟如此怒气冲冲，不由得面面相觑。
林小鸟的椅子上，铺了一张羽毛软垫。
但她土匪头子一般的坐姿，让人觉得，那铺的更像是一张白虎皮。
一个大眼睛的少女护院反应倒是快，伶伶俐俐地凑上去，递给林小鸟一杯茶。
林小鸟的眼神这才有了一点儿缓和，点头接过茶水。
哐当，门被推开。
众人问声望去。一男一女两个护院，像提着一团软铺盖一样，提溜着曹云羡进屋。
在众人好奇的视线下，鼻青脸肿的淫贼被扔在了地上。
那女护院从腰间解下一个方形皮囊，上椅前递给林小鸟。
林小鸟把接过皮囊，往脚边茶几上一倒，掉出来几锭影金、一份名帖，一个卷轴。
她掀起眼皮瞟了一眼曹云羡，眼光就像连发的玄火暗器，射出杀意。
众护院围着看曹云羡这一脸伤，事情便隐约便猜到了七八分——
平时他们的林大首领还是知道分寸的，一般不轻易打脸。
这情况，八成是有人真的不要脸了。
曹云羡脑子还迷糊着，只是还没搞明白，一个酒庄，怎么还能有这么厉害的“武装力量”。
“来，说说，”林小鸟跷起二郎腿，“敢在咱们庄里非礼姑娘，你是想吃肃秩军牢饭了？”
曹云羡愣着没反应过来。
边上一个血气方刚的男护院朝着他屁股踹了一脚：“我们头儿问你话，说呀。”
“这位、这位姑娘大人，”曹云羡一时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林小鸟，只好在姑娘后加了一个大人，“我是因为情难自制、一时糊涂，这不是我喝了点酒有点醉了嘛，咱们还是好好商量……”
“唷，挺会说嘛，还情难自制。”一个气势凌厉的女护院听得直翻白眼。
刚踹他那男护院更是生气，又朝着他肚子给了两脚，曹云羡疼得吱哇乱叫。
“大祁别急。”林小鸟制止了男护院，冷冰冰看向曹云羡，“依你的意思，你想怎么商量？”
曹云羡一看有门儿，连连点头：“曹某身上还有十两影金，可献给诸位，聊表寸心。”
林小鸟瞟了一眼桌子上那几锭乌黑发亮的影金。
“你是说，用这点钱敷衍一下，这事就了了？”
“十、十两不够……姑娘你说个数，曹某日后从军拿了俸禄，可以回头慢慢还上。”曹云羡感到头皮发麻。
“在玄天城，调戏侮辱妇女是重罪。
犯者，轻则拔去五十年灵力，重则贬为矿民，发配极兀山终身苦役。”
林小鸟上上下下将曹云羡打量了一番，忍不住戏谑。
“我看阁下的身段，一身的灵力如果全都拔出来，换成影金，应该也够个三百来两……
不如，我们现在安排了可好？”
曹云羡大吃一惊：“拔去灵脉就是矿民，无异于行尸走肉，我还如何能活？”
想到自己不是普通矿民，不知道从哪里忽然涌上来一股气势，他抬高了音调。
“我曹氏一族灵脉几世相传，千金不换，怎可拔出换钱？你们莫要欺人太甚！”
林小鸟一拍桌子，杯碟震荡：“你这会儿知道灵脉高贵了？那我家的姑娘，就活该让你欺负了吗？！”
“头儿，这人不知廉耻，咱快别浪费口舌了！”
“对，这种玩意儿就该埋死在矿井里！哥儿几个拉官府去拉倒！”
见林小鸟震怒，又说要去官府报案，曹云羡立刻出了一身冷汗，刚才的气势瞬间短了一截。
几个护院上来就要拉他，吓得他哇哇大叫。
他挣扎着，撑着胆子唬道：“慢着！你们、你们刚在外头对我这番殴打欺凌，是动用私刑伤人，惹上官家没你们的好处！”
林小鸟一楞，想了想，似乎还真有这么个麻烦，到底自己刚下手是有点重了。
但随即一转念，这种事儿也不是头一遭，就算对簿公堂，也是事出有因，无非就挨下丁都头的训诫，不算大事。
曹云羡见林小鸟神色若有所思，还以为自己一句话唬住了她。他以为机不可失，于是赶紧跟着又来了一句：
“我乃临顷曹氏之后，昔年是玄天城荀家族人，要论出身，如今的肃秩官军同我族原是一脉。
今天就是见了官，人家也断不会轻信你们这些、陪酒卖笑的！”
“陪酒卖笑”四个字，就像是一个咒语，一瞬间，所有人的动作都静止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将目光投向了林小鸟。
她止了笑意，脸上的最后的半分戏谑也消失无踪。
所有人都知道，她真的生气了。
她平生最恨人装腔作势，自来瞧不上那些自诩名门贵族的客人。
“陪酒卖笑”一类词，更是林小鸟的大忌讳。她从来不许人背后如此议论庄里，每次听见有人嘴碎，势必要有一番干戈。
众人后背一阵恶寒。
砰啪一阵乱响，林小鸟一脚踏过面前的茶几，曹云羡还未看清人影，她已经把他领子拎了起来。
像要捶碎他脑袋一样，她挥起右拳。
有几个跟林小鸟特别亲近的，已经担心会闹出人命了。
“哪里来的名门贵族，怎么我头一回听说？”屋外突然传来一个爽朗的男声。
众人闻声回头，一个丰神俊秀的青年气定神闲地走进来。
林小鸟见到来人，拳势一顿，冷静许多，慢慢地松开了曹云羡。
曹云羡乍一听这声音觉得有几分耳熟，定睛细看，大惊失色。
“荀、荀公子？”他有点不敢认。
上一次他见到这位荀家公子，还是在年前，父亲领着他去荀家请安。
那时他跪在堂下，头也不敢抬，想见见真正的贵族公子是什么风采，也只是在起身告退的时候，特意瞄了一眼。
荀今谷风流倜傥，一见难忘。
曹云羡后来还常常幻想，如果自己是那样的贵族该有多好。
没想到，再见竟是在这样的情景下。
荀今谷斜了一眼，便不再用正眼瞧他。
“我一路过来，听说抓了个胆大轻薄的淫贼，没想到竟是曹老的公子。怎么，如今的曹氏，已堕落至此了吗？”
“荀公子明鉴，这、这原是一时的误会，一时糊涂……”
“临顷曹氏，昔年为我曾祖执鞭坠镫，念在劳苦功高，才给你们分出去了一门灵脉，”荀今谷径直走到林小鸟的椅子上坐下，“这原是希望你们行善积德、护佑一方，你却自甘堕落。怎么，这会儿你倒是想起来了自己是个贵族？”
曹云羡哑口无言。
荀今谷见茶几上散落着金锭各物，拿起当中的名帖翻了翻，旁边那册卷轴不知写了什么，也打开瞧了瞧。
末了，他冰冷地望向曹云羡：“你犯下此等龌龊事，还想去长治营参军吗？”
一炷香后，几个荀家护卫推开千杯瑚堤的小侧门，折了好几根肋骨的曹云羡被五花大绑，搡了出去。
关门之前，一个红衣小护院还不解恨，又朝着曹云羡的身后啐了一口。林小鸟搡开门，气势汹汹进屋，在屋首的漆木椅子上重重地一靠。
这里护院们休息的茶室。
还没到轮班的点，屋里二十来个男女护院正在谈笑，见林小鸟如此怒气冲冲，不由得面面相觑。
林小鸟的椅子上，铺了一张羽毛软垫。
但她土匪头子一般的坐姿，让人觉得，那铺的更像是一张白虎皮。
一个大眼睛的少女护院反应倒是快，伶伶俐俐地凑上去，递给林小鸟一杯茶。
林小鸟的眼神这才有了一点儿缓和，点头接过茶水。
哐当，门被推开。
众人问声望去。一男一女两个护院，像提着一团软铺盖一样，提溜着曹云羡进屋。
在众人好奇的视线下，鼻青脸肿的淫贼被扔在了地上。
那女护院从腰间解下一个方形皮囊，上椅前递给林小鸟。
林小鸟把接过皮囊，往脚边茶几上一倒，掉出来几锭影金、一份名帖，一个卷轴。
她掀起眼皮瞟了一眼曹云羡，眼光就像连发的玄火暗器，射出杀意。
众护院围着看曹云羡这一脸伤，事情便隐约便猜到了七八分——
平时他们的林大首领还是知道分寸的，一般不轻易打脸。
这情况，八成是有人真的不要脸了。
曹云羡脑子还迷糊着，只是还没搞明白，一个酒庄，怎么还能有这么厉害的“武装力量”。
“来，说说，”林小鸟跷起二郎腿，“敢在咱们庄里非礼姑娘，你是想吃肃秩军牢饭了？”
曹云羡愣着没反应过来。
边上一个血气方刚的男护院朝着他屁股踹了一脚：“我们头儿问你话，说呀。”
“这位、这位姑娘大人，”曹云羡一时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林小鸟，只好在姑娘后加了一个大人，“我是因为情难自制、一时糊涂，这不是我喝了点酒有点醉了嘛，咱们还是好好商量……”
“唷，挺会说嘛，还情难自制。”一个气势凌厉的女护院听得直翻白眼。
刚踹他那男护院更是生气，又朝着他肚子给了两脚，曹云羡疼得吱哇乱叫。
“大祁别急。”林小鸟制止了男护院，冷冰冰看向曹云羡，“依你的意思，你想怎么商量？”
曹云羡一看有门儿，连连点头：“曹某身上还有十两影金，可献给诸位，聊表寸心。”
林小鸟瞟了一眼桌子上那几锭乌黑发亮的影金。
“你是说，用这点钱敷衍一下，这事就了了？”
“十、十两不够……姑娘你说个数，曹某日后从军拿了俸禄，可以回头慢慢还上。”曹云羡感到头皮发麻。
“在玄天城，调戏侮辱妇女是重罪。
犯者，轻则拔去五十年灵力，重则贬为矿民，发配极兀山终身苦役。”
林小鸟上上下下将曹云羡打量了一番，忍不住戏谑。
“我看阁下的身段，一身的灵力如果全都拔出来，换成影金，应该也够个三百来两……
不如，我们现在安排了可好？”
曹云羡大吃一惊：“拔去灵脉就是矿民，无异于行尸走肉，我还如何能活？”
想到自己不是普通矿民，不知道从哪里忽然涌上来一股气势，他抬高了音调。
“我曹氏一族灵脉几世相传，千金不换，怎可拔出换钱？你们莫要欺人太甚！”
林小鸟一拍桌子，杯碟震荡：“你这会儿知道灵脉高贵了？那我家的姑娘，就活该让你欺负了吗？！”
“头儿，这人不知廉耻，咱快别浪费口舌了！”
“对，这种玩意儿就该埋死在矿井里！哥儿几个拉官府去拉倒！”
见林小鸟震怒，又说要去官府报案，曹云羡立刻出了一身冷汗，刚才的气势瞬间短了一截。
几个护院上来就要拉他，吓得他哇哇大叫。
他挣扎着，撑着胆子唬道：“慢着！你们、你们刚在外头对我这番殴打欺凌，是动用私刑伤人，惹上官家没你们的好处！”
林小鸟一楞，想了想，似乎还真有这么个麻烦，到底自己刚下手是有点重了。
但随即一转念，这种事儿也不是头一遭，就算对簿公堂，也是事出有因，无非就挨下丁都头的训诫，不算大事。
曹云羡见林小鸟神色若有所思，还以为自己一句话唬住了她。他以为机不可失，于是赶紧跟着又来了一句：
“我乃临顷曹氏之后，昔年是玄天城荀家族人，要论出身，如今的肃秩官军同我族原是一脉。
今天就是见了官，人家也断不会轻信你们这些、陪酒卖笑的！”
“陪酒卖笑”四个字，就像是一个咒语，一瞬间，所有人的动作都静止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将目光投向了林小鸟。
她止了笑意，脸上的最后的半分戏谑也消失无踪。
所有人都知道，她真的生气了。
她平生最恨人装腔作势，自来瞧不上那些自诩名门贵族的客人。
“陪酒卖笑”一类词，更是林小鸟的大忌讳。她从来不许人背后如此议论庄里，每次听见有人嘴碎，势必要有一番干戈。
众人后背一阵恶寒。
砰啪一阵乱响，林小鸟一脚踏过面前的茶几，曹云羡还未看清人影，她已经把他领子拎了起来。
像要捶碎他脑袋一样，她挥起右拳。
有几个跟林小鸟特别亲近的，已经担心会闹出人命了。
“哪里来的名门贵族，怎么我头一回听说？”屋外突然传来一个爽朗的男声。
众人闻声回头，一个丰神俊秀的青年气定神闲地走进来。
林小鸟见到来人，拳势一顿，冷静许多，慢慢地松开了曹云羡。
曹云羡乍一听这声音觉得有几分耳熟，定睛细看，大惊失色。
“荀、荀公子？”他有点不敢认。
上一次他见到这位荀家公子，还是在年前，父亲领着他去荀家请安。
那时他跪在堂下，头也不敢抬，想见见真正的贵族公子是什么风采，也只是在起身告退的时候，特意瞄了一眼。
荀今谷风流倜傥，一见难忘。
曹云羡后来还常常幻想，如果自己是那样的贵族该有多好。
没想到，再见竟是在这样的情景下。
荀今谷斜了一眼，便不再用正眼瞧他。
“我一路过来，听说抓了个胆大轻薄的淫贼，没想到竟是曹老的公子。怎么，如今的曹氏，已堕落至此了吗？”
“荀公子明鉴，这、这原是一时的误会，一时糊涂……”
“临顷曹氏，昔年为我曾祖执鞭坠镫，念在劳苦功高，才给你们分出去了一门灵脉，”荀今谷径直走到林小鸟的椅子上坐下，“这原是希望你们行善积德、护佑一方，你却自甘堕落。怎么，这会儿你倒是想起来了自己是个贵族？”
曹云羡哑口无言。
荀今谷见茶几上散落着金锭各物，拿起当中的名帖翻了翻，旁边那册卷轴不知写了什么，也打开瞧了瞧。
末了，他冰冷地望向曹云羡：“你犯下此等龌龊事，还想去长治营参军吗？”
一炷香后，几个荀家护卫推开千杯瑚堤的小侧门，折了好几根肋骨的曹云羡被五花大绑，搡了出去。
关门之前，一个红衣小护院还不解恨，又朝着曹云羡的身后啐了一口。
这里护院们休息的茶室。
还没到轮班的点，屋里二十来个男女护院正在谈笑，见林小鸟如此怒气冲冲，不由得面面相觑。
林小鸟的椅子上，铺了一张羽毛软垫。
但她土匪头子一般的坐姿，让人觉得，那铺的更像是一张白虎皮。
一个大眼睛的少女护院反应倒是快，伶伶俐俐地凑上去，递给林小鸟一杯茶。
林小鸟的眼神这才有了一点儿缓和，点头接过茶水。
哐当，门被推开。
众人问声望去。一男一女两个护院，像提着一团软铺盖一样，提溜着曹云羡进屋。
在众人好奇的视线下，鼻青脸肿的淫贼被扔在了地上。
那女护院从腰间解下一个方形皮囊，上椅前递给林小鸟。
林小鸟把接过皮囊，往脚边茶几上一倒，掉出来几锭影金、一份名帖，一个卷轴。
她掀起眼皮瞟了一眼曹云羡，眼光就像连发的玄火暗器，射出杀意。
众护院围着看曹云羡这一脸伤，事情便隐约便猜到了七八分——
平时他们的林大首领还是知道分寸的，一般不轻易打脸。
这情况，八成是有人真的不要脸了。
曹云羡脑子还迷糊着，只是还没搞明白，一个酒庄，怎么还能有这么厉害的“武装力量”。
“来，说说，”林小鸟跷起二郎腿，“敢在咱们庄里非礼姑娘，你是想吃肃秩军牢饭了？”
曹云羡愣着没反应过来。
边上一个血气方刚的男护院朝着他屁股踹了一脚：“我们头儿问你话，说呀。”
“这位、这位姑娘大人，”曹云羡一时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林小鸟，只好在姑娘后加了一个大人，“我是因为情难自制、一时糊涂，这不是我喝了点酒有点醉了嘛，咱们还是好好商量……”
“唷，挺会说嘛，还情难自制。”一个气势凌厉的女护院听得直翻白眼。
刚踹他那男护院更是生气，又朝着他肚子给了两脚，曹云羡疼得吱哇乱叫。
“大祁别急。”林小鸟制止了男护院，冷冰冰看向曹云羡，“依你的意思，你想怎么商量？”
曹云羡一看有门儿，连连点头：“曹某身上还有十两影金，可献给诸位，聊表寸心。”
林小鸟瞟了一眼桌子上那几锭乌黑发亮的影金。
“你是说，用这点钱敷衍一下，这事就了了？”
“十、十两不够……姑娘你说个数，曹某日后从军拿了俸禄，可以回头慢慢还上。”曹云羡感到头皮发麻。
“在玄天城，调戏侮辱妇女是重罪。
犯者，轻则拔去五十年灵力，重则贬为矿民，发配极兀山终身苦役。”
林小鸟上上下下将曹云羡打量了一番，忍不住戏谑。
“我看阁下的身段，一身的灵力如果全都拔出来，换成影金，应该也够个三百来两……
不如，我们现在安排了可好？”
曹云羡大吃一惊：“拔去灵脉就是矿民，无异于行尸走肉，我还如何能活？”
想到自己不是普通矿民，不知道从哪里忽然涌上来一股气势，他抬高了音调。
“我曹氏一族灵脉几世相传，千金不换，怎可拔出换钱？你们莫要欺人太甚！”
林小鸟一拍桌子，杯碟震荡：“你这会儿知道灵脉高贵了？那我家的姑娘，就活该让你欺负了吗？！”
“头儿，这人不知廉耻，咱快别浪费口舌了！”
“对，这种玩意儿就该埋死在矿井里！哥儿几个拉官府去拉倒！”
见林小鸟震怒，又说要去官府报案，曹云羡立刻出了一身冷汗，刚才的气势瞬间短了一截。
几个护院上来就要拉他，吓得他哇哇大叫。
他挣扎着，撑着胆子唬道：“慢着！你们、你们刚在外头对我这番殴打欺凌，是动用私刑伤人，惹上官家没你们的好处！”
林小鸟一楞，想了想，似乎还真有这么个麻烦，到底自己刚下手是有点重了。
但随即一转念，这种事儿也不是头一遭，就算对簿公堂，也是事出有因，无非就挨下丁都头的训诫，不算大事。
曹云羡见林小鸟神色若有所思，还以为自己一句话唬住了她。他以为机不可失，于是赶紧跟着又来了一句：
“我乃临顷曹氏之后，昔年是玄天城荀家族人，要论出身，如今的肃秩官军同我族原是一脉。
今天就是见了官，人家也断不会轻信你们这些、陪酒卖笑的！”
“陪酒卖笑”四个字，就像是一个咒语，一瞬间，所有人的动作都静止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将目光投向了林小鸟。
她止了笑意，脸上的最后的半分戏谑也消失无踪。
所有人都知道，她真的生气了。
她平生最恨人装腔作势，自来瞧不上那些自诩名门贵族的客人。
“陪酒卖笑”一类词，更是林小鸟的大忌讳。她从来不许人背后如此议论庄里，每次听见有人嘴碎，势必要有一番干戈。
众人后背一阵恶寒。
砰啪一阵乱响，林小鸟一脚踏过面前的茶几，曹云羡还未看清人影，她已经把他领子拎了起来。
像要捶碎他脑袋一样，她挥起右拳。
有几个跟林小鸟特别亲近的，已经担心会闹出人命了。
“哪里来的名门贵族，怎么我头一回听说？”屋外突然传来一个爽朗的男声。
众人闻声回头，一个丰神俊秀的青年气定神闲地走进来。
林小鸟见到来人，拳势一顿，冷静许多，慢慢地松开了曹云羡。
曹云羡乍一听这声音觉得有几分耳熟，定睛细看，大惊失色。
“荀、荀公子？”他有点不敢认。
上一次他见到这位荀家公子，还是在年前，父亲领着他去荀家请安。
那时他跪在堂下，头也不敢抬，想见见真正的贵族公子是什么风采，也只是在起身告退的时候，特意瞄了一眼。
荀今谷风流倜傥，一见难忘。
曹云羡后来还常常幻想，如果自己是那样的贵族该有多好。
没想到，再见竟是在这样的情景下。
荀今谷斜了一眼，便不再用正眼瞧他。
“我一路过来，听说抓了个胆大轻薄的淫贼，没想到竟是曹老的公子。怎么，如今的曹氏，已堕落至此了吗？”
“荀公子明鉴，这、这原是一时的误会，一时糊涂……”
“临顷曹氏，昔年为我曾祖执鞭坠镫，念在劳苦功高，才给你们分出去了一门灵脉，”荀今谷径直走到林小鸟的椅子上坐下，“这原是希望你们行善积德、护佑一方，你却自甘堕落。怎么，这会儿你倒是想起来了自己是个贵族？”
曹云羡哑口无言。
荀今谷见茶几上散落着金锭各物，拿起当中的名帖翻了翻，旁边那册卷轴不知写了什么，也打开瞧了瞧。
末了，他冰冷地望向曹云羡：“你犯下此等龌龊事，还想去长治营参军吗？”
一炷香后，几个荀家护卫推开千杯瑚堤的小侧门，折了好几根肋骨的曹云羡被五花大绑，搡了出去。
关门之前，一个红衣小护院还不解恨，又朝着曹云羡的身后啐了一口。林小鸟搡开门，气势汹汹进屋，在屋首的漆木椅子上重重地一靠。
这里护院们休息的茶室。
还没到轮班的点，屋里二十来个男女护院正在谈笑，见林小鸟如此怒气冲冲，不由得面面相觑。
林小鸟的椅子上，铺了一张羽毛软垫。
但她土匪头子一般的坐姿，让人觉得，那铺的更像是一张白虎皮。
一个大眼睛的少女护院反应倒是快，伶伶俐俐地凑上去，递给林小鸟一杯茶。
林小鸟的眼神这才有了一点儿缓和，点头接过茶水。
哐当，门被推开。
众人问声望去。一男一女两个护院，像提着一团软铺盖一样，提溜着曹云羡进屋。
在众人好奇的视线下，鼻青脸肿的淫贼被扔在了地上。
那女护院从腰间解下一个方形皮囊，上椅前递给林小鸟。
林小鸟把接过皮囊，往脚边茶几上一倒，掉出来几锭影金、一份名帖，一个卷轴。
她掀起眼皮瞟了一眼曹云羡，眼光就像连发的玄火暗器，射出杀意。
众护院围着看曹云羡这一脸伤，事情便隐约便猜到了七八分——
平时他们的林大首领还是知道分寸的，一般不轻易打脸。
这情况，八成是有人真的不要脸了。
曹云羡脑子还迷糊着，只是还没搞明白，一个酒庄，怎么还能有这么厉害的“武装力量”。
“来，说说，”林小鸟跷起二郎腿，“敢在咱们庄里非礼姑娘，你是想吃肃秩军牢饭了？”
曹云羡愣着没反应过来。
边上一个血气方刚的男护院朝着他屁股踹了一脚：“我们头儿问你话，说呀。”
“这位、这位姑娘大人，”曹云羡一时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林小鸟，只好在姑娘后加了一个大人，“我是因为情难自制、一时糊涂，这不是我喝了点酒有点醉了嘛，咱们还是好好商量……”
“唷，挺会说嘛，还情难自制。”一个气势凌厉的女护院听得直翻白眼。
刚踹他那男护院更是生气，又朝着他肚子给了两脚，曹云羡疼得吱哇乱叫。
“大祁别急。”林小鸟制止了男护院，冷冰冰看向曹云羡，“依你的意思，你想怎么商量？”
曹云羡一看有门儿，连连点头：“曹某身上还有十两影金，可献给诸位，聊表寸心。”
林小鸟瞟了一眼桌子上那几锭乌黑发亮的影金。
“你是说，用这点钱敷衍一下，这事就了了？”
“十、十两不够……姑娘你说个数，曹某日后从军拿了俸禄，可以回头慢慢还上。”曹云羡感到头皮发麻。
“在玄天城，调戏侮辱妇女是重罪。
犯者，轻则拔去五十年灵力，重则贬为矿民，发配极兀山终身苦役。”
林小鸟上上下下将曹云羡打量了一番，忍不住戏谑。
“我看阁下的身段，一身的灵力如果全都拔出来，换成影金，应该也够个三百来两……
不如，我们现在安排了可好？”
曹云羡大吃一惊：“拔去灵脉就是矿民，无异于行尸走肉，我还如何能活？”
想到自己不是普通矿民，不知道从哪里忽然涌上来一股气势，他抬高了音调。
“我曹氏一族灵脉几世相传，千金不换，怎可拔出换钱？你们莫要欺人太甚！”
林小鸟一拍桌子，杯碟震荡：“你这会儿知道灵脉高贵了？那我家的姑娘，就活该让你欺负了吗？！”
“头儿，这人不知廉耻，咱快别浪费口舌了！”
“对，这种玩意儿就该埋死在矿井里！哥儿几个拉官府去拉倒！”
见林小鸟震怒，又说要去官府报案，曹云羡立刻出了一身冷汗，刚才的气势瞬间短了一截。
几个护院上来就要拉他，吓得他哇哇大叫。
他挣扎着，撑着胆子唬道：“慢着！你们、你们刚在外头对我这番殴打欺凌，是动用私刑伤人，惹上官家没你们的好处！”
林小鸟一楞，想了想，似乎还真有这么个麻烦，到底自己刚下手是有点重了。
但随即一转念，这种事儿也不是头一遭，就算对簿公堂，也是事出有因，无非就挨下丁都头的训诫，不算大事。
曹云羡见林小鸟神色若有所思，还以为自己一句话唬住了她。他以为机不可失，于是赶紧跟着又来了一句：
“我乃临顷曹氏之后，昔年是玄天城荀家族人，要论出身，如今的肃秩官军同我族原是一脉。
今天就是见了官，人家也断不会轻信你们这些、陪酒卖笑的！”
“陪酒卖笑”四个字，就像是一个咒语，一瞬间，所有人的动作都静止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将目光投向了林小鸟。
她止了笑意，脸上的最后的半分戏谑也消失无踪。
所有人都知道，她真的生气了。
她平生最恨人装腔作势，自来瞧不上那些自诩名门贵族的客人。
“陪酒卖笑”一类词，更是林小鸟的大忌讳。她从来不许人背后如此议论庄里，每次听见有人嘴碎，势必要有一番干戈。
众人后背一阵恶寒。
砰啪一阵乱响，林小鸟一脚踏过面前的茶几，曹云羡还未看清人影，她已经把他领子拎了起来。
像要捶碎他脑袋一样，她挥起右拳。
有几个跟林小鸟特别亲近的，已经担心会闹出人命了。
“哪里来的名门贵族，怎么我头一回听说？”屋外突然传来一个爽朗的男声。
众人闻声回头，一个丰神俊秀的青年气定神闲地走进来。
林小鸟见到来人，拳势一顿，冷静许多，慢慢地松开了曹云羡。
曹云羡乍一听这声音觉得有几分耳熟，定睛细看，大惊失色。
“荀、荀公子？”他有点不敢认。
上一次他见到这位荀家公子，还是在年前，父亲领着他去荀家请安。
那时他跪在堂下，头也不敢抬，想见见真正的贵族公子是什么风采，也只是在起身告退的时候，特意瞄了一眼。
荀今谷风流倜傥，一见难忘。
曹云羡后来还常常幻想，如果自己是那样的贵族该有多好。
没想到，再见竟是在这样的情景下。
荀今谷斜了一眼，便不再用正眼瞧他。
“我一路过来，听说抓了个胆大轻薄的淫贼，没想到竟是曹老的公子。怎么，如今的曹氏，已堕落至此了吗？”
“荀公子明鉴，这、这原是一时的误会，一时糊涂……”
“临顷曹氏，昔年为我曾祖执鞭坠镫，念在劳苦功高，才给你们分出去了一门灵脉，”荀今谷径直走到林小鸟的椅子上坐下，“这原是希望你们行善积德、护佑一方，你却自甘堕落。怎么，这会儿你倒是想起来了自己是个贵族？”
曹云羡哑口无言。
荀今谷见茶几上散落着金锭各物，拿起当中的名帖翻了翻，旁边那册卷轴不知写了什么，也打开瞧了瞧。
末了，他冰冷地望向曹云羡：“你犯下此等龌龊事，还想去长治营参军吗？”
一炷香后，几个荀家护卫推开千杯瑚堤的小侧门，折了好几根肋骨的曹云羡被五花大绑，搡了出去。
关门之前，一个红衣小护院还不解恨，又朝着曹云羡的身后啐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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