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迷 » 武侠仙侠 » 摸鱼小衙役 » 第九章 考荐

第九章 考荐

    大康国京城皇宫朝会殿,元老院的八位元老,内务府、理事府、鉴查府三府的首席,以及吏部、户部、礼部、兵部、刑部、工部六部的尚书正在召开每旬一次的朝议。

    中天洲被大康、大运和上阳三国一分为三。

    其中,只有大康才有元老院。

    在一百多年前的“除魔纪元”中,大康宇文皇族的皇帝、太子以及多名皇子、皇叔被杀,皇族人丁凋零,统治力下降。

    大康国的另外七大世族虽有损失,但未像宇文皇族那样伤及根本,也没有哪家趁机做大到能取代宇文皇族。

    在镇氏家族的倡议下,七大世族联合起来向宇文氏皇族逼宫,提出若宇文氏想继续坐稳皇位,便要弱化皇权,让七大世族共享治权,具体的方式就是设立中央最高权力机构——元老院。

    皇帝宇文怀性格刚烈,坚决不从,企图镇压。

    怎奈满朝文武大多在七大世族掌控之中。

    宇文怀被毒杀,太子宇文同也人间蒸发一般不知所踪。

    有的说宇文同已经被乱军杀死。

    有的说宇文同在御前侍卫统领华千川和一帮心腹的保护下逃出了生天。

    不论是死是逃,七大世族乐得宇文同没再出来搅局,拥立宇文怀的胞弟宇文烨即位。

    性格懦弱的宇文烨即位当天,就颁布第一道圣旨,遵循七大世族的条件,设立元老院。

    元老院共设八位元老。

    首老由皇帝选任,是皇帝在元老院的化身。

    其它七位元老分别由七大世族掌控的票号钱庄的票行、行夫走镖的镖行、农事养殖的农行、军队武人的武行、作坊织造的坊行、米盐贩卖的商行以及读书人士子组成的仕行,共七大行分别推举。

    内务府、理事府、鉴查府三府中,内务府首席由皇帝任命,辅助首老推行元老院日常事务。

    理事府负责组织重大案件的合议审办和司法督察,鉴查府负责文武百官的官员鉴查,六部、各郡按职属各司其责。

    理事府和鉴查府的首席,以及六部尚书、各郡郡守由皇帝提出备选人,经元老院议定。

    凡国家大事,由皇帝提出后,报元老院议定;或三府六部提出,并报元老院议定后,报皇帝批准下旨推行。

    由此,形成皇帝与元老院之间相互制衡的局面。

    大康皇族与七大世族共享皇权的局面,被称为“八王共治”,意思是七大世族虽然没有称王,却同称王一般有权势。

    十年前,皇帝宇文幸到太真宫修仙,不理朝政。

    国家大事就基本变成了元老院议定推行,一些本属皇帝之权也由元老院首老代掌了。

    众人坐定,元老院首老诸葛一我说道:“诸公,今日有三件事情要议一议。”

    “一是大运国太子册封大礼借道。”

    “二是月支平叛增兵。”

    “三是南平郡和虎贲军的循例鉴查。”

    话音刚落,一圆脸老者高声道:“首老,假银票一案,我听说刑部已将案情查清,为何还不与我们通报共议?”

    圆脸老者是镇铭锏,自小养尊处优,极为好吃,食不厌精、脍不厌细,把自己养得肥胖异常,远看就像一个肉球。

    作为大康国七大世族之一的镇氏家族,家族产业镇四海票号是大康国第一大票号。

    经过上百年的扩张,镇四海票号坐拥大康票行三分之二的份额,在大运国、上阳国,乃至其它大洲都有分支,称得上富可敌国。

    镇氏家族因为祖上领头了七大世族的逼宫事件,一直以大康第一世族自居,族中之人行事极为跋扈。

    镇氏家族做的是票行买卖,所有男子都用“金”字旁取名。

    现在嫡系中,辈分最高的是族长镇铭钧和他的弟弟镇铭锏。

    族长镇铭钧精明强干,因为年轻时与人打斗被打残了双腿,行动不便,便将镇氏家族抛头露面之事交给了弟弟镇铭锏,包括作为大康票行的元老进入元老院。

    镇氏一直关注假银票案进展。

    以他们家的势力,肯定已经知道查抄巧工印坊一事,镇铭锏也常常在例会时突然发难。

    所以,诸葛一我被镇铭锏一问,并不感到突然,缓缓说道:“铭锏兄,假银票一案,刑部只查出一些眉目,还有很多不太清楚之处,说不上查清。我已让项大人再查。等情况明确,自然会向诸位元老通报。”

    镇铭锏正要说话,刑部尚书项柱庭已站起来,拱手朗声道:“镇元老,假银票一案尚在查办,只是有了一点眉目,还不敢莽撞地向诸位元老禀报。”

    诸葛一我任吏部尚书的时候,吏部与太学宫组织学子考核。

    诸葛一我对当时还是太学宫学子的项柱庭的表现颇为欣赏,力荐其为考核头名,并招揽至吏部,着力加以栽培,一步步把他培养成入阁大臣,做到刑部尚书。

    项柱庭由此对诸葛一我感恩戴德,以诸葛一我门生自居。

    此时,见镇铭锏突然发难,由头又是自己刑部管辖的假银票一案,于是,项柱庭主动站起来为诸葛一我分担。

    “尚未查清?我可听说印假银票的印坊都已被刑部查抄了。”镇铭锏满脸不信。

    昨查抄行动昨晚才结束,镇铭锏就知道了。

    各大家族对各部府衙的渗透无孔不入,防不胜防,已是人所共知的,哪儿还有秘密可言?

    对此项柱庭也无可奈何,回道:“既然镇元老已经知道查抄一事,想必也知道查抄之时,印坊已人去楼空,印模也无迹可寻。贼人未落网,罪证也没找到,该印坊是否印假银票的印坊尚未可知,人、证、案发现场均未确定。所以只能说初有眉目,离破案尚早。”

    镇铭锏重重地“哼”了一声,很是不满,道:“刑部最好快点破案。各大票行都很担心此事,有些家伙天天跑到我家里去追问进展,都是我一力安抚。倘若再不查清,我就只好让他们去刑部监工了。”

    项柱庭想到镇铭锏毕竟是元老院元老,场面上不能搞得太僵,微微一躬,并未回应。

    诸葛一我缓缓说道:“铭锏兄,先不要动气。”

    扭头向项柱庭高声道:“我看你们刑部办事是越来越不得力了。查了半年,就抄了个空印坊。再给你一月时间,查不清楚拿你是问!”

    “是!”项柱庭躬身领命。

    镇铭锏双眉一扬,双眼圆睁,道:“还要一个月?我还有一个月过不安生?家里怕是要被票行那帮崽子吃穷了。”

    诸葛一我“哈哈”一笑,道:“铭锏兄好会说笑。谁不知道镇四海票号是天下第一大票号?镇氏家族富甲天下。别说咱大康朝廷,大运、上阳皇族也要找你们借钱罢?”

    听得诸葛一我恭维镇氏,镇铭锏很是受用,面露得色,语气缓和,道:“那就按首老的意思办。一个月之后,刑部再查不清楚,我可真的没法给票行那帮崽子交代了。到时候,我可要来找首老了。”

    殿上诸人听镇铭锏将矛头对准诸葛一我,齐刷刷地看着他。

    与诸葛一我相好的,怕他动怒,事态激化。

    有的则是抱着看戏的心态,看他如何应对。

    项柱庭正要站起来接过话头,见诸葛一我递来一个眼色,只好作罢。

    诸葛一我在心中暗骂了一句“草包”,对镇铭锏的咄咄逼人没有显露出不快之色,胸有成竹地笑道:“一个月之后,自然给镇四海一个交代。”

    众人听得明白,诸葛一我说的是“镇四海”,而不是“镇氏”,言下之意,我是为大康朝廷做事,维护票行稳定,而不是帮你镇氏解决家事。

    镇铭锏一时没反应过来,还在为逼得诸葛一我明确表态洋洋得意。

    诸葛一我不等镇铭锏接话,转移话题,道:“全大人,你说说大运国太子册封一事吧。”

    礼部尚书全雄传起身拱手,禀道:“禀诸位元老,大运国嫡皇子王佩,年满十六,将被册封为太子。七日前,大运的行人递交国书,将于明年正月在太真宫举行册封大典……”

    尚未说完,农行元老盛克生插话道:“在太真宫?那岂不是要借道我大康?”

    农行元老盛克生是盛氏家族的族长。

    盛氏家族家繁叶茂,子孙众多,几乎布满大康各郡,家家都是当地的大地主,拥有良田山林无算,领袖大康农事养殖群伦。

    全雄传拱手道:“盛元老所言极是。”

    “大运的国书提出两件事,一是请我大康元老观礼册封大典,二是借道我大康前往太真宫。”

    “观礼一事,建议请长孙元老代表元老院出席。属下已将随行司员、贺礼、贺词、日程、接送诸事报诸葛首老初定。以自走兽一副为主礼,由太学宫首席皇甫先生草拟贺词……”

    盛克生再次打断全雄传,道:“观礼安排,循惯例即是。想必首老已经思虑周详,礼部已安排妥帖。你详细说说借道一事如何应对?”

    全雄传早已料到借道一事会成为例会关注的焦点,早有准备,道:“诸葛首老,盛元老,观礼安排的细目在议事册中,未及禀明之处请诸位元老阅览。属下着重禀报借道一事。”

    七位元老听言,纷纷拿起桌上的议事册翻阅。

    “诸位元老都知道,自中天洲三分为大康、大运、上阳三国以来,我大康与大运、上阳虽偶有小小摩擦,但总体遵照三大皇族之间的盟约,相安无事。”

    “因为太真宫在我大康境内,大运、上阳两国逢先祖祭祀、皇帝登基等需祭天的大事借道,我大康都是全力支持。”

    全雄传说到此处,众人纷纷点头,都说“我大康仁义。”

    “王氏为大运国新皇族以来,不断在我大康的北、南两面制造摩擦。”

    “近二十多年来,更是占我太乙、南平两郡的当、湘等五城,至今未还。”

    “还不断往两国边境增兵,制造摩擦。”

    “我大康不忍刀兵再起,天下生灵涂炭,一再忍让。”

    听到此处,众人脸上均现义愤填膺之色。

    脾气暴躁的武行元老乔希明更是捏紧拳头,在桌上狠狠捶了几捶,不住口地说道:“他娘的!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全雄传的声音在殿中回荡。

    “王氏自统治大运以来,只有太祖王昶登基之时到太真宫祭天。四十余年来,逢大事,都是在其境内的昆仑顶祭天。”

    “逢此两国边境未安之时,太子王佩的册封大典却偏偏要到太真宫祭天,借道我太乙郡。”

    “属下恐王氏不安好心。但若是不借,又是我大康破坏祖制在先,给了他们出兵的借口……”

    全雄传说到此处,朝会殿内人人都感到棘手。

    乔希明听到大运可能借口出兵,气不打一处来,声若洪钟,震得众人耳朵嗡嗡直响,道:“怕个鸟!他们敢来,咱们就狠狠干他娘的!”

    文官爱书,武官喜斗。

    乔氏家族是大康最大的军人世家,儿孙无论男女,人人习武,男丁人人都要入伍从军,

    历代名将辈出,在军中的家族后辈、旧部门生不计其数,在大康七大世家的地位完全靠战争而来。

    乔氏家族之人深知,他们就是为战而生、因战而强,只有不断作战,才能维持和稳固家族地位。

    乔希明虽年事已高,仍是闻战则喜。

    他与大运打过的大仗小仗无算,荣耀等身。

    可惜的是十二年前,在当城一战,被大运统帅,当时还是太子的大运皇帝王壾一剑刺穿腹部,差点重伤不治。

    乔希明统领的大康军还被大运军偷了后路,大败亏输。

    当城之战,大康又丢失两城,之后一直没有组织夺回失地的进攻。

    两国此后也只发生些零星的小摩擦,没有大战。

    乔希明这些年再没带兵上阵,但一直耿耿于怀,想要报一剑之仇。

    殿上众人清楚乔希明想挑动开战,为家族争取利益的算盘,对他的煽动无动于衷,没人搭理。

    诸葛一我抬手示意,全雄传接着说道:“借道一事,今需请诸位元老定夺。”

    “如若不借,请审议礼部与太学宫起草的拒借国书。”

    “如若要借,请审议礼部与兵部草拟的借道方案。”

    “国书与方案都已报诸葛首老初定。”

    其它元老都早知此事,做过利益权衡,此时却都在假装沉思。

    乔希明率先发言,道:“不借!”

    诸葛一我道:“希明兄,可有说法?”

    乔希明哈哈一笑,道:“还要什么说法?当年,王壾老贼亲率大军抢我当、湘两城,至今不还,算不算破坏两国先祖盟约?既然是他们先破坏盟约,就不要怪我们不守祖制了。”

    说完,捋了捋引以为豪的大胡子,心想,看你们这群软蛋有何话说。

    兵部尚书朱子白站起身来,抱拳行礼,接话道:“乔元老所言极是!我认为,更有一节,我大康宇文皇族与大运的盟约乃是与杨氏皇族所订,可从来没有与逆贼王氏有过什么盟约。”

    大运现在的皇族王氏的皇帝宝座乃是四十多年前从杨氏皇族手中夺过来的。

    所谓名不正言不顺,朱子白这样一说,殿中众人倒也认为不好再拿两国皇族盟约的理由来反对借道。

    乔希明事前就与朱子白商议过,此时抢先从道义上封住借道派的说辞,使得殿中一时间陷入了沉寂。

    诸葛一我打破僵局,缓缓地道:“希明兄和朱大人的说法也算一说。不知道诸公还有没有其它说法?”

    乔希明双眼一瞪,道:“怎么是‘也算一说’?难道说得不对吗?”

    诸葛一我哈哈一笑,道:“希明兄,今日乃是商议借与不借。你方才说了不借的理由,也要容大家说一说借的理由吧?”

    乔希明笑道:“借也可以,除非他们把当、湘五城还回来。”

    此言一出,诸葛一我心里冷笑,明知大运不可能把五城还给大康,你乔氏想要挑起战端尽管明言,何须如此拐弯抹角?

    扭头对坐在身旁的长孙宏说道:“长孙兄有何看法?”

    诸葛一我左手坐的是镇铭锏,右手坐的是商行元老长孙宏。

    长孙宏是长孙氏家族的族长,家族历代从事米、盐等诸货贩卖,积累家财无算。

    更兼所贩卖的米、盐等物,事关民生,对大康局势稳定举足轻重。

    长孙宏进入元老院以来,一直都秉承商人本色,但凡与己无关的事情,都是不支持、不反对、不表态,最喜欢打太极,当和事佬。

    诸葛一我让长孙宏发言,也是因为深知他的秉性,知道他肯定又是说一通不痛不痒的废话,避免了例会一开始,借与不借两派就针锋相对地吵起来。

    长孙宏没有让诸葛一我失望,咳嗽两声,道:“借道一事,事关重大。”

    “借有借的原因,不借有不借的理由。”

    “这借与不借,都各有利弊。”

    “到底借还是不借,那既得讲道理,也得看结果。”

    “如果对我大康有利,那肯定得借!谁还跟钱过不去啊?”

    “如果对我大康不利,那就万万不可借!难道我们和钱有仇啊?”

    说到此处,左右环顾,看向众人,问道:“你们说是不是?”

    众人习惯了长孙宏的说话风格,但都还是感到莫名其妙,心道:“什么是不是?”

    郑世光向来惜字如金,最烦这种没有实质性内容的长篇大论,待长孙宏停顿下来,赶紧插话道:“借不借?”

    长孙宏道:“这件事情嘛,属实是难以定夺。”

    乔希明趁机又喊打喊杀,道:“不借!大运要打,就打他娘的!”

    乔希明说完,长孙宏和诸葛一我同时开口。

    长孙宏与乔希明相邻而坐,和事佬习气发作,端起乔希明面前的茶盏递给他,劝道:“希明兄,消消气,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嘛。”

    诸葛一我则道:“诸公都说一说吧。”

    要说殿中众人最反对与大运王氏皇族作战的,肯定是镇铭锏。

    当初,王氏篡位,镇氏借了一千万两银子给王氏作为军费。

    王氏篡位之后,镇氏非但得到了高额的孳息回报,而且镇四海票号也得以在大运开设分号,这些年没少帮镇氏从大运赚钱。

    听到长孙宏说到“财”字,镇铭锏也坐不住了,说道:“现今国库空虚,倘若要与大运开战,不知钱从何来?”

    乔希明哈哈一笑,道:“铭锏兄,不要开口闭口就是钱。”

    “我是个大老粗,不懂算账。但我知道一个道理,如果别人都打上门了,咱们还不敢打回去,那以后就只有任人欺负了,还谈什么钱不钱的?”

    兵部尚书朱子白是乔氏远亲,原本是一个穷困潦倒的士子,机缘巧合得到乔希明赏识,靠着乔氏家族这棵大树,硬是从一个读书人,宦海沉浮几十年,熬成了兵部尚书。

    所以,朱子白无所顾忌,时刻站在乔希明一边,再次站起来,帮腔道:“诸位元老,属下认为只要是义理所在,即便是倾尽国力,我大康百姓都会支持朝廷与大运一战!”

    镇铭锏哼了一声,道:“义理!义理!义理能当饭吃啊?你们这些花钱的,哪里知道挣钱的不易?”

    户部尚书李佑,是镇氏家族一力举荐的,替镇氏把大康的财政大权紧紧握在手中。

    见朱子白在帮乔希明说话,李佑站起来说道:“朱大人,户部可是没钱了。倘若开战以后,粮草接续不上,可不要怪我。”

    乔希明闻言,霍地起身,用力在桌上砸了一拳,将桌上的议事册砸得纷纷弹起,斥道:“李佑!你他娘的什么意思?”

    乔希明再怎么说都是元老院元老,官大一级压死人,李佑也不好和他正面冲撞,撇嘴一笑,道:“没什么意思。”

    镇铭锏见乔希明斥责自己的人,也忍不住怒道:“希明兄,这是朝会殿,不是你的行伍之中,可以任你打人骂人。”

    乔希明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一屁股坐回椅中,气哼哼地没有答话。

    诸葛一我见两位元老已经动怒,兵部和户部的尚书也搅了进来,忙打圆场。

    “诸公不要动怒,我们可不能为了大运,伤了自家的和气。”

    说罢,对仕行元老孔文晟笑道:“方才说到义理。文晟兄乃当世大儒,义理之道,大康没人比你更精通,要不你来说说?”

    孔文晟微一抱拳,笑道:“首老谬赞,首老谬赞。”

    接着,摇头晃脑地说道:“蕞尔王氏,名为皇族,实为国贼。篡取大运皇权,大道崩。屡欺我大康,邻谊坏。是可忍,孰不可忍!”

    诸葛一我道:“如此说来,文晟兄是支持不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