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怨气
虽是初次接触，何不可却已从文里焌的言行举止看出他是一个相当死板的人。
叔侄二人，文易山扛着一座山，还会勉强挤出几分笑意，文里焌则时时将自己的心压在那座山下。
今天晚上倘若不帮王不惊过了这一关，恐怕日后文里焌将对他心生嫌隙。
想到此节，何不可道：“王不惊，你可知道你师父是什么样的人？”
说到师父，王不惊神态变得郑重：“之前，只知道师父的身份神秘。此次在京城相见，才知道师父心中扛着大康。”
何不可点点头：“不错，老文一生为大康。在他眼中，咱们暗断室诸人只要对大康忠义，没有恶行，日常的细枝末节都不足道。”
又对文里焌道：“文大人，咱们这些暗断，各行各业的人都有。有的如你一般身居庙堂，有的委身江湖。身处草莽之中，倘若时时一身正气，恐怕前景不妙。你以为如何？”
文里焌哪里不明白何不可的意思，碍于他的情面，又是初次见面，加之此刻就他们三人，如果纠缠王不惊撒谎之事，既耽误时间，也影响三人齐心合力，只好拱手道：“何大人，受教。”
冷冷地看着王不惊：“希望你我之间，仅此一次。”
王不惊何等乖巧，忙正色答应了。
此刻，山风已停，夜更深沉。
文里焌道：“何大人，我原本还在担心，凶手如果是冲着叔叔暗断室统领的身份来的，肯定会继续追查。那么，暗断室的兄弟都将面临危险。不过，印信都在，说明暗断室属员名单也不可能被凶手发现。”
相比暗断统领印信，暗断室属员名单自然更为重要。
文易山任暗断室统领多年，必定不会还带着一份暴露之后后患无穷的暗断室属员名单。
倘若有，他肯定也会藏在比印信更为隐秘的地方。
“不过……”文里焌与何不可同时摇头，看着对方，从眼中看到的都是无奈。
二人没有说出口的话是，如果文易山没有留下暗断室名单，意味着除了他们两人之外，其它暗断都将在大康朝野零落，无人问津。
如此，不但会伤了暗断的心，而且，追查凶手，以及暗断室维护大康稳定的重任都将只有他们两个承担，势单力薄、前途艰难。
要想恢复暗断室，将众暗断的力量汇聚起来，就必须找到属员名单。
此刻看来，只有找另外一个有名单之人——皇帝宇文幸。
让二人同时感到无奈的是，想从当今皇上宇文幸那里拿到名单，等同是妄想。
何不可不想在这个节点说丧气话。
“除了追查凶手，联系其他暗断之外，我认为还有一件事需尽快着手。”
文里焌忙问道：“何事？”
何不可摇头道：“具体什么事情我也不清楚。只是在上次见面的时候，老文曾说月支平叛之事有蹊跷，他很着急去查探。”
接着，把他与文易山见面时的情况简单述说了。
文里焌道：“叔叔被害一事，一时半会儿很难有什么进展。我身为当值廷尉，可以正大光明地去追查。张力雄部被歼灭一事就只有劳烦何大人跑一趟了。”
何不可点头道：“不错，此事我去颇为合适。我是神机营总领制作的侍郎，会不定期去各地巡查各军的武器使用和保养情况。还要与各军将领和士兵交谈，了解他们的使用感受和需求。而且，我是出了名的饕餮之人，外出的路上游山玩水，拜访名山大川，找寻山珍海味，也不会引人注意。的确能完美隐藏真正的目的。”
王不惊见二人在进行下一步的部署，一人在京城、一人去南边，却没有提及自己，忙道：“文大哥，我在京城和你一起追查凶手。”
文里焌虽说已经不计较王不惊之前对他撒谎，但并不认为他能帮上自己，冷冷地道：“不需要。”
“文大哥……”王不惊虽自知理亏，但更想为师父报仇。
何不可见王不惊急于辩驳，担心二人越说越不和气，忙抢话道：“文大人，老文此前可曾给你说过关于暗断室改制一事。”
文里焌想起文易山所说，自己还给他提过王不惊，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何不可道：“不惊既然听到了暗断之事，也算是我们帮老文做了决定。”
文里焌道：“暗断室历来都是直接听命于皇上。叔叔遇害，我们需尽快禀告皇上。也需让皇上知晓，即便叔叔遇害，暗断室依旧存在，众暗断随时都在等待皇上的召唤。而且，暗断室招揽新人、破除单线联系旧制等等，都需禀告皇上首肯之后才名正言顺……”
对文易山之死，何不可生了兔死狐悲之感，对那位躲在太真宫的皇帝添了一丝怨气，打断了文里焌的话。
“文大人，别怪我何不可不尊今上。他抛下大康十年不闻不问，置江山黎民和我们这些臣工不顾。现今，大康百姓都只知首老，还有几人记得有个皇帝？我何不可自小喜欢与器物打交道，认理不认人。只要利于我大康，什么道统礼教、陈规旧制……有何不可？有何不可？我何不可没那么食古不化。”
言下之意，他才不管什么“名正言顺”。
文里焌与文易山一样，一辈子对皇帝忠心耿耿，随时愿意为皇帝献出生命。
即便偶尔有句怨言，都是一闪而过，从来没有动摇过心中的报国报君信念。
万万没想到，何不可作为一个老暗断，居然当着自己的面，说出一番“大不敬”的话来，楞在原地，不知道如何回应。
何不可一时激愤，一番话脱口而出之后，见文里焌神色不安，也感觉有些不合适。
文里焌细想一会，觉得何不可说的话虽然大逆不道，与自己的信念不符，但好像也难以反驳，不想因此耽误眼下之事。
“何大人，此事毕竟事关重大，叔叔也没留下明确意见。而且，暗断室眼下群龙无首，可否等到合适的时机再行决议？”
何不可听到文里焌提及群龙无首，心想文里焌忠心耿耿、元力高强、心思缜密，又是文易山一力栽培，正是接任的最佳人选。
“文大人所言极是。国不可一日无君，家不可一日无主。我暗断室需要尽快确定新的统领。老文走了，你可要多多担当。”
文里焌听得何不可有意让自己接任暗断室统领，也不想客套，毕竟在此风雨飘摇之际，暗断室总要有人担起来，拱手道：“承蒙何老抬爱。”
叔侄二人，文易山扛着一座山，还会勉强挤出几分笑意，文里焌则时时将自己的心压在那座山下。
今天晚上倘若不帮王不惊过了这一关，恐怕日后文里焌将对他心生嫌隙。
想到此节，何不可道：“王不惊，你可知道你师父是什么样的人？”
说到师父，王不惊神态变得郑重：“之前，只知道师父的身份神秘。此次在京城相见，才知道师父心中扛着大康。”
何不可点点头：“不错，老文一生为大康。在他眼中，咱们暗断室诸人只要对大康忠义，没有恶行，日常的细枝末节都不足道。”
又对文里焌道：“文大人，咱们这些暗断，各行各业的人都有。有的如你一般身居庙堂，有的委身江湖。身处草莽之中，倘若时时一身正气，恐怕前景不妙。你以为如何？”
文里焌哪里不明白何不可的意思，碍于他的情面，又是初次见面，加之此刻就他们三人，如果纠缠王不惊撒谎之事，既耽误时间，也影响三人齐心合力，只好拱手道：“何大人，受教。”
冷冷地看着王不惊：“希望你我之间，仅此一次。”
王不惊何等乖巧，忙正色答应了。
此刻，山风已停，夜更深沉。
文里焌道：“何大人，我原本还在担心，凶手如果是冲着叔叔暗断室统领的身份来的，肯定会继续追查。那么，暗断室的兄弟都将面临危险。不过，印信都在，说明暗断室属员名单也不可能被凶手发现。”
相比暗断统领印信，暗断室属员名单自然更为重要。
文易山任暗断室统领多年，必定不会还带着一份暴露之后后患无穷的暗断室属员名单。
倘若有，他肯定也会藏在比印信更为隐秘的地方。
“不过……”文里焌与何不可同时摇头，看着对方，从眼中看到的都是无奈。
二人没有说出口的话是，如果文易山没有留下暗断室名单，意味着除了他们两人之外，其它暗断都将在大康朝野零落，无人问津。
如此，不但会伤了暗断的心，而且，追查凶手，以及暗断室维护大康稳定的重任都将只有他们两个承担，势单力薄、前途艰难。
要想恢复暗断室，将众暗断的力量汇聚起来，就必须找到属员名单。
此刻看来，只有找另外一个有名单之人——皇帝宇文幸。
让二人同时感到无奈的是，想从当今皇上宇文幸那里拿到名单，等同是妄想。
何不可不想在这个节点说丧气话。
“除了追查凶手，联系其他暗断之外，我认为还有一件事需尽快着手。”
文里焌忙问道：“何事？”
何不可摇头道：“具体什么事情我也不清楚。只是在上次见面的时候，老文曾说月支平叛之事有蹊跷，他很着急去查探。”
接着，把他与文易山见面时的情况简单述说了。
文里焌道：“叔叔被害一事，一时半会儿很难有什么进展。我身为当值廷尉，可以正大光明地去追查。张力雄部被歼灭一事就只有劳烦何大人跑一趟了。”
何不可点头道：“不错，此事我去颇为合适。我是神机营总领制作的侍郎，会不定期去各地巡查各军的武器使用和保养情况。还要与各军将领和士兵交谈，了解他们的使用感受和需求。而且，我是出了名的饕餮之人，外出的路上游山玩水，拜访名山大川，找寻山珍海味，也不会引人注意。的确能完美隐藏真正的目的。”
王不惊见二人在进行下一步的部署，一人在京城、一人去南边，却没有提及自己，忙道：“文大哥，我在京城和你一起追查凶手。”
文里焌虽说已经不计较王不惊之前对他撒谎，但并不认为他能帮上自己，冷冷地道：“不需要。”
“文大哥……”王不惊虽自知理亏，但更想为师父报仇。
何不可见王不惊急于辩驳，担心二人越说越不和气，忙抢话道：“文大人，老文此前可曾给你说过关于暗断室改制一事。”
文里焌想起文易山所说，自己还给他提过王不惊，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何不可道：“不惊既然听到了暗断之事，也算是我们帮老文做了决定。”
文里焌道：“暗断室历来都是直接听命于皇上。叔叔遇害，我们需尽快禀告皇上。也需让皇上知晓，即便叔叔遇害，暗断室依旧存在，众暗断随时都在等待皇上的召唤。而且，暗断室招揽新人、破除单线联系旧制等等，都需禀告皇上首肯之后才名正言顺……”
对文易山之死，何不可生了兔死狐悲之感，对那位躲在太真宫的皇帝添了一丝怨气，打断了文里焌的话。
“文大人，别怪我何不可不尊今上。他抛下大康十年不闻不问，置江山黎民和我们这些臣工不顾。现今，大康百姓都只知首老，还有几人记得有个皇帝？我何不可自小喜欢与器物打交道，认理不认人。只要利于我大康，什么道统礼教、陈规旧制……有何不可？有何不可？我何不可没那么食古不化。”
言下之意，他才不管什么“名正言顺”。
文里焌与文易山一样，一辈子对皇帝忠心耿耿，随时愿意为皇帝献出生命。
即便偶尔有句怨言，都是一闪而过，从来没有动摇过心中的报国报君信念。
万万没想到，何不可作为一个老暗断，居然当着自己的面，说出一番“大不敬”的话来，楞在原地，不知道如何回应。
何不可一时激愤，一番话脱口而出之后，见文里焌神色不安，也感觉有些不合适。
文里焌细想一会，觉得何不可说的话虽然大逆不道，与自己的信念不符，但好像也难以反驳，不想因此耽误眼下之事。
“何大人，此事毕竟事关重大，叔叔也没留下明确意见。而且，暗断室眼下群龙无首，可否等到合适的时机再行决议？”
何不可听到文里焌提及群龙无首，心想文里焌忠心耿耿、元力高强、心思缜密，又是文易山一力栽培，正是接任的最佳人选。
“文大人所言极是。国不可一日无君，家不可一日无主。我暗断室需要尽快确定新的统领。老文走了，你可要多多担当。”
文里焌听得何不可有意让自己接任暗断室统领，也不想客套，毕竟在此风雨飘摇之际，暗断室总要有人担起来，拱手道：“承蒙何老抬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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