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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露端倪

    正当安成渊感慨世事无常之时,老头开口一句话把他拉回现在。

    “你真是亚哲的同事?”老头冷不丁再问了一遍。

    安成渊用力点点头,表现出一种局促不安的神情。

    老头放松下来。“亚哲啊,”他把丢进来的纸板拖到墙壁边垒起,犹豫道,“早不知道去哪了。死活都没个信。”

    安成渊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亚思宁大概,出国有5、6年了。”老头整理好纸板,靠在房间门边,突兀地补了一句。

    “亚思宁是谁?”安成渊问道,他隐隐觉得这名字好像在哪里见过。

    “亚哲姐姐啊。嫁得好啊,嫁了个有钱人,老有钱了。跟着丈夫带孩子出国了。”清洁工语气里满是羡慕嫉妒,“可就一样,她走了。她爸就没人管了,后来还是亚老爷子提的,让组织在他家乡找个远亲来照顾他。他们就找到我了。”

    “难怪你现在住在亚家房子里。”安成渊恍然大悟,“你是亚家什么亲戚?请问贵姓?”

    “谈不上什么亲戚,我爷爷原来是亚家佃农。贵姓归,归有祥。”归有祥嘴角勾了起来,态度更和蔼了。大概是好久没人跟他聊天了,他显得谈兴很浓。

    “归大哥,亚哲去哪了?他什么时候不见的?他不是有工作的吗?”安成渊微微直了直背,盯着归有祥问道。

    “很早就找不到他人了。工作早不干了。起码有,有快10年了吧。他们家人也怪,就一个儿子,也没怎么找。亚老爷子身体不好后,亚思宁来照顾了些日子,后来就把我找来了。我把老爷子照顾得好得不行,所以亚思宁才放心跟老公出国去了。”

    “那你现在?”安成渊看着归有祥的工作服轻声问道。

    “咚咚哐!”

    隔壁房间传来一声巨响,归有祥瞟了一眼卧室道:“隔壁又在打老婆了。烦得很!显摆他有老婆怎么滴?哦,这房子墙壁薄,不隔音。大声点说个话隔壁听得清清楚楚。你刚问什么来着?”

    安成渊重复了一遍问题。隔壁再次传来男人的喝骂声,女人的哭泣声和锅碗瓢盆砸地上的声音。

    “哦,亚老爷子糊涂啦。组织上把他送到什么疗养院去了。给了我一份扫地的活。我不上班的时候会去看看老爷子,跟他说说话,推他出去晒晒太阳。”归有祥没理会传来的噪音,说的时候,显露出羡慕的神情,大概是联想到自己,晚年不可能有这个福气。

    “这么说亚家基本等于没人了。”安成渊感慨道。

    “可不咋地。亚思宁出国的时候,亚老爷子就说过他死后这房子就归我啦!现在让我先住着。”归有祥边说边搓了搓手,用一种期盼的眼光在安成渊脸上来回扫。

    安成渊一时没回过味来,他感觉老头跟他打了个哑谜,而他没有猜出来。

    “既然他不在,那我先回了。”安成渊有些沮丧,白白跑了一趟。

    大门在他身后“砰”地一声关上了。

    安成渊走出楼道口,顺着雪松入口向下走去。只走了几百米,道路拐了个大弯,离弯道不远处的小山丘底部,一个大门紧锁的防空洞洞口赫然出现在眼前。

    防空洞门口是一片大约半个足球场大小,红砖铺地的空地。两扇对开铁门的把手上挂着一把大铜锁,安成渊拉了拉把手,发出“哗啦啦”一阵响声。他向后退了两步,抬头看了看铁门与洞口交界的地方。如他所料,交界处有很大一条缝隙,不是太胖的人,应该能翻进去。

    这样的防空洞口在江城大大小小只怕有数十个。两岸局势缓和后,江城市把绝大多数入口都封了,仅留下极少数改建后的防空洞供市民夏天纳凉之用。

    可现在这周围并没有大型的小区或者学校医院。“能是附近准备盖房子修商场吧。修好以后人不就多了?”安成渊暗自猜测。

    奔波了一上午,未免有些饿了,安成渊回到家附近,随便找了个面馆子吃完面,回家。

    到家后安成渊向沙发上一躺,踢掉脚上皮鞋,拉过抱枕垫在脑袋下,整个人顿时感到舒服极了。

    刚舒服不过几分钟,沙发那头搁在高几上的座机响了。安成渊费劲地爬起来接了电话,话筒里传来的竟然是郑海龙的声音。

    郑海龙说当时走得匆忙,在医院还有些票据没有拿到,请安成渊帮忙跑一趟,取回票据寄给他。

    安成渊自然一口答应。他接着把拿到马宇日记和今天所有的事,在电话里详细向郑海龙说了一遍。

    郑海龙听得非常认真。

    “你怎么看彭露离开公园后的去向。”郑海龙问安成渊。

    “这可难说了,她顺着飞霞路可能去到任何地方。这怎么猜?”

    “按你说的,飞霞路一带到现在都算偏僻,要走到底才有个公交车站。彭露当年最有可能在哪里遭遇凶手?”

    对这个问题安成渊只能干瞪眼,他想了想,拉开茶几抽屉,翻找一阵,从一本体育杂志下抽出一张辨不出颜色的纸,那是一张98年的江城地图。

    他把地图摊在电话上,先用右手食指点了点“人民公园”再找到彭露家位置,最后食指落在了彭露消失的公园侧门飞霞路位置上。这三个地点形成了一个小小的,不规则三角形。

    窗外,突然刮起一阵大风,大风通过敞开的窗户直扑进客厅,像把巨大且无形的手,一把把窗户对面柜子上摆的相框吹倒,发出一声清脆的“铛”的声音。

    安成渊放下电话,走过去先关上窗户,然后扶起相框。郑海龙的问题实在难以回答,他重新拿起话筒,没话找话随口道:“对了,那个亚哲好像也是育英的。我上次在育英看见他照片来着。”

    电话那头的郑海龙显然吃了一惊,话筒里传来了用力拍打的声音和一声轻微的“刺啦”声,安成渊估计郑海龙把烟头弹书上或者垫子上,所以赶紧又拍又打又浇水。

    几秒后,郑海龙问道:“真的?”

    “当然,育英中学校史墙上有亚哲照片,我见过。”安成渊口中答道,他有些莫名其妙,郑海龙怎么对这个事反应这么大?

    郑海龙连连道:“对了!对了!这事跟亚哲脱不了关系!”声音听上去非常兴奋,“按你的描述,12年前,彭露从人民公园侧门跑出来就是飞霞路,这一带人烟稀少。离她最近的楼房不就是亚哲家这4栋吗!

    如果她向人呼救,会不会正好碰见下班回家的亚哲?亚哲会不会跟彭露有过接触?他们可是校友!”

    安成渊不以为意道:“彭露当天从公园跑的时候可没穿校服。亚哲打哪知道彭露是育英中学的?再说,彭露为什么一定碰见的是亚哲?”

    郑海龙没搭理安成渊第一个问题,他意味深长地道:“我基于一个事实,推导出来的。彭露当天,碰见亚哲的可能性非常大!”

    “说来听听!”安成渊的好奇心被成功勾起。

    “你对南磨的事还有印象吧!”

    安成渊心想怎么转到南磨这事上了?

    “第一、骆家父子遇害后,警方怎么也找不到丢失的复方甘草片。第二、郭二毛到达南磨的第二天,有个女人溺死在一栋尚未完工房子前游泳池里。警方却找不到关于这个女人的任何真实信息,直到你告诉我,死者叫万丽红,曾经是江城高档KTV女领班。”

    一口气说这么多,郑海龙的呼吸明显有些紧。他大大喘了口气接着道:“我们在调查万丽红真实身份、社会背景的时候,发现一个跟彭露案有关系的点。你当年是在江城分局见到的万丽红是吗?”

    安成渊不由自主地点点头,补充道:“当时我跟户籍警张东一起,去汇报排查情况。以及拿明天的排查分派区域。”

    “你猜万丽红去分局做什么?”

    “不知道。”

    “她是去替一个人作证的。证明10号到14号他们一直在一起。这个需要证明的男人,就是亚哲。”

    “我的天!但是!亚哲为什么需要万丽红作证?他,被怀疑什么?”安成渊激动了。

    “江城警方记录,有人向排查人员举报,11号早晨6点半左右,有人看见亚哲非常匆忙地从外面返回家中。

    警方随即传唤了亚哲,但他一口咬定举报人看错了。他说他当时和万丽红在家里睡觉。在警方笔录里,万丽红承认她和亚哲是地下情人关系,从10号到14号,他们一直在一起。”

    安成渊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来。他用手指在地图上划来划去,闷声道:“这跟南磨有什么关系?”

    “万丽红这些年一直和亚哲藏在南磨。”

    这句再平淡不过的话落在安成渊耳朵里,像一挂鞭炮,炸得他脑袋嗡嗡直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