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看穿
见秦文姝如此反应，云翠却有些不信，外观如此精致好看的糕点，怎会难吃？
遂便拿起一个也尝了尝。
“小姐。”云翠嘴里塞的有些满，两腮微微鼓起，说话有些口齿不清。“我怎么觉得，这个果子要比咱们府里做的好吃啊？”
文姝抬头看着云翠这个吃货的样子，无奈地用手扶着额头笑。
云翠这小姑娘当真是好哄，只要平日里能吃着些好吃的，烦恼就没了大半。
得看紧了，以后可千万别被吃的哄走。
雲京城公主府上，沈芸抓了些鱼饲放在掌心。她用手指捏着，一粒一粒地扔进鱼缸，悠闲地喂着自己养的这几条小金鱼。
沈芸的贴身婢女采薇道：“小姐，太子殿下派人送来了些好的绸缎给您。说是让您拿去做些新衣裳。”
“他可算是想起自己还有我这个妹妹了。”沈芸笑道。“让人先放进库房里吧，我待会儿再去看。”
采薇：“是！”
沈芸的语气十分懒散傲慢道：“可给母后送过了？”
“这些就是从皇后娘娘那儿送来的。”采薇点着头。
“母后一向喜爱紫色的绸面。我估摸着呀，咱们下次见到她，她穿的指定是新的紫袍！”
采薇笑道：“小姐这是又猜对了，奴婢方才大致瞧了一眼，里面确实没有紫色的布绸。”
沈芸突然想起，近日京中好像流行穿黛紫色的中腰长裙。“可有黛紫色的？”
“原先是有的。”
“原先有？为何现在没有了？”沈芸问道。
采薇似是故意拱火。“原先是有，只不过被那嘉顺郡主挑了去！”
沈芸似是察觉到了什么，追问采薇：“是哥哥给的，还是母后赏的？”
“奴婢听说…这嘉顺郡主是安分的。原本就在素玉轩里老老实实的跟着崔姑姑学规矩，是咱们娘娘特地差人把她叫了去。于是太子殿下便亲自去带她挑了布。”
沈芸听完这一番话，心中也能猜个七七八八。
应是太子对秦文姝有意，皇后有意撮合。
想到此处，沈芸淡定不下来。
“我这个哥哥呀…”她嘴角挂着冷笑，缓缓摇头。“我的这个哥哥，平日最是谦恭有礼、一本正经，也从来不近女色，旁的官宦小姐就算是找他问个路，顶天儿就是两句话的交情。如今却如此主动，挑个布还亲力亲为，竟不怕旁人说了闲话去。他对秦文姝如此不对劲，想必……是动了心思了？”
朝中虽有人弹劾沈景琮能力不足，决策优柔寡断。却也从未有过大臣上奏弹劾他目无礼法，目中无人的。
他是天子骄子，从小便被寄予厚望，自是做事出不得错的。也养成了个温和谦虚，彬彬有礼的性子。
难怪沈芸能猜出来。她知道沈景琮深知男女授受不亲，从未和别的女子有过多的交集。如今这对比，明眼人都是能看出来的。
采薇在一旁听着，默默点着头。
沈芸似是自嘲，冷哼一声道：“我的这个傻哥哥，这下怕是要空欢喜一场了。他哪儿知道？人家秦国公府的儿女们个个心气儿都高的不行，眼睛长在头顶上，从来都是不屑于跟我们这些个皇室子弟联婚的！”
剩下的话，沈芸没有说出口，而是藏在了心里：若不是因为心气儿高，不屑于跟皇室联姻，秦愠又怎会宁可低娶一个五品小官儿的女儿，也不愿与我成婚？
次日下午，崔长春来检查秦文姝的姿态练习的如何。
文姝在院子里走了一个来回后问：“崔姑姑，我这样算是练好了吗？”
“郡主如今的姿态，端庄大方，优雅贤淑。走路时腰间的禁步发出了婉转清脆的声音，这便是可以了。”崔长春笑道。“郡主日后无需再学了。”
秦文姝听此，眼睛弯成了两个小月牙，正正经经的行了礼。“文姝谢过崔姑姑这几日的教导！”
崔长春：“郡主不必如此多礼，这是老奴的本分。即如此，郡主便自行休息吧。奴婢告退…”
秦文姝深深地行了个礼。“崔姑姑慢走。”
云翠见崔长春走远了，便道：“诶？小姐，这好像是我第一次听崔姑姑对您以“奴婢”自称呢！一时间竟还有些不适应。”
崔长春在这宫里也算的上是宫女之首了，这等身份，便是在宫外，她的地位也要比一些世家大族的夫人地位还要高些。自然是不好惹的，也不容易让其俯首称奴。
可如今。经过几天的了解，她完全认可了文姝这个人，便肯把文姝当做主子对待了。
文姝没有回应云翠。她看着眼前的一处空地发呆出神。
玉佩的清脆声？这倒让她想起了一个人，只不过，那人与她好几日都未见了，一时间心中竟还萌生出了些想见见他的心思。
潇湘殿内，沈珩风尘仆仆的从外面回来。前些日子里他被仁帝派出宫巡查地方官吏，今日方才处理完这些公务。
仁帝也真是厚此薄彼的毫不遮掩，直接把需得出宫的苦差事都交给了沈珩。
沈珩忙完还没来得及休息片刻，便又喊来齐浩说话。
“这几日本王不在，素玉轩可有何事发生？”
作为沈珩的心腹，此前沈珩每每出宫办事，齐浩都是跟在身侧。但这次，沈珩为了监视素玉轩的一举一动，特地把齐浩留在了宫里。
齐浩：“郡主很是乖巧安分，每日不是在院子里走来走去，便是去陪皇后说话。”
沈珩拿起桌上的茶盏，撇了撇浮着的茶沫。“可有见过什么人？”
“有。三公主来过一次，是来陪皇后的。三人一同用了午膳，再有便是太子也来过几次。”
听到太子二字，沈珩端着茶盏的手顿了顿。“他是去找皇后请安？”
“是…也不全是。”齐浩道：“头先太子送来了些布匹，让皇后娘娘和郡主挑来做衣裳，后来衣裳做好后，太子便又亲自跑了几趟来送。”
沈珩有些不可置信。“亲自来送？”
“是啊，就连挑布也是他亲自带着小郡主去的，拿去给珍丝局的时候还交代了许多话来着。”
比方说，沈景琮吩咐珍丝局料子的这块地方绣云纹、那个地方缝金线。这也是沈景琮第一次对女子的衣裳如此上心，他也忽的发觉自己在这方面竟还有些天赋。
沈珩轻晃着手中的茶盏，若有所思道：“以本王对东宫这位太子的了解，他定是动了别的心思。否则以他平日里距女子千里之外的态度，为何如今对秦文姝这样热心肠？”
沈景琮平日里克己复礼，在加之皇储的身份令他在与人交往之事上慎之又慎，为避免旁人说闲话，他极少与哪个女子走得近。
齐浩瞬间便懂了沈珩的意思。“殿下，若是太子当真相中了郡主，咱们该当如何啊？”
沈珩放下手中茶盏，缓缓道，
“有些东西，本王是定要争一争的。”
他的语气十分坚毅，似是志在必得。
沈珩这些年虽少在仁帝面前出头，但称得上是这皇宫中最了解仁帝的人。
他能猜到些仁帝心中所虑。
若是秦文姝被沈景琮所打动，心悦沈景琮。那便是遂了仁帝的愿，将这二人赐婚，绑在一起。仁帝定会不动声色的收回秦业的兵权，让其成为一个手无实权的国丈爷。
手无兵权的武将就像那厨子没了刀具，空有一身的本事，却无用武之地。
如此，既能助沈景琮收复朝中大臣的心，又避免了外戚专权，在朝中一家独大的危险情况。
也不怪仁帝如此打秦文姝的主意。全雲京城的人即使都没见过秦文姝，也都知晓京中赫赫有名的大将军秦业有个极其疼爱的小女儿。
若是了解再深一点，便知道他为何如此疼爱了。秦业与顾夫人夫妻二人伉俪情深，顾夫人四十岁时才生下秦文姝。如此年岁再生子，自然是危险之事。
果不其然，她临盆时当真发生了血崩。顾若锦在那阎王殿走了好一遭才回来，即使日后仔细的养了两年，也还是落下了病根儿。如今都已经过去了十几载，一到阴天下雨她还是会腰背疼。
顾若锦千辛万苦才生下了这么个女儿，秦业心疼妻子，爱屋及乌。自然是对秦文姝宝贝的不行。
仁帝算准了秦文姝就是秦业的命根子这点儿，他知道秦业为了文姝此生的幸福，甘愿受天大的委屈。
沈珩自然也是知道的，想到这，他未免不摇头叹息。秦家为瑞国，守了几十年的边境，如今却还是要被仁帝算计。
“润之可有回京的消息？”沈珩问道。
“听闻林侯待年关附近才回京，小林大人理应也是那个时候回来”齐浩缓缓道。
齐浩沉默片刻问道：“秦国公府地位如此之高，陛下还时常奖励军功。可我见郡主这些面，从未见郡主穿戴奢侈，连布料也是平平无奇的。吃穿用度上甚至逊色于李大人之女的。这是为何啊？”
沈珩闻此，想起那日在江畔第一次见到秦文姝的样子。身着奢华清丽，官家小姐的架子十足，珠宝钗环傍身，衬得她整个人美的脱俗。当真与如今的低调简朴成了对比。
“自是秦家有意为之。”沈珩微微道。
仁帝如此多疑，他秦国公府若是过的太好，岂不是主动让仁帝有刺可挑？
日子一天一天的似流水般过去，转眼便到了沈芸的诞辰。
天降迟暮，正近黄昏。崔长春此时便已经把晚宴的各类事宜打点妥当。
陆陆续续的有王公贵女交了拜贴，入了凤仪宫。她们几乎都是与沈芸多年交好的闺中密友，从这些人里，几乎找不出相同样式儿的衣裳。且颜色也是各色各样，色彩缤纷。
这满园的花色加起来，都没有她们衣裳的颜色多。聚在一起十分打眼，显得这花园儿里的花儿都有些黯然失色。
沈芸撇下了她们，独自去找孙皇后。
“母后，今日是芸儿的生辰，您当真不来宴上吗？”沈芸的语气近乎撒娇。
“本宫便不去了。”孙皇后摸了摸沈芸的头。“本宫老了，吃不得酒席。今日是你生辰，你便与她们一起热闹热闹，不必再来叫本宫了。”
沈芸：“那…母后早点休息，芸儿先行告退了。”
随后便吩咐采薇安排她们入殿。
云翠：“小姐，我刚才看到正殿开了！许是宴会开场了，咱们也走吧。”
“好。”
文姝住在这凤仪宫里面，这宴会就在附近开着，她自然得去参加。
她今日穿着不似前几日那样单调，内衬穿的是玉兰色的抹胸裙，外层穿的则是前几日挑的黛紫色绸缎做出来的褙子。这褙子上用金线绣了边，上面还绣有花瓣的图案，精巧至极。
文姝颈上戴着一个银质的长命锁，发髻上戴了两个红宝石的簪子，耳环则是质地较好的翡翠玉石。
遂便拿起一个也尝了尝。
“小姐。”云翠嘴里塞的有些满，两腮微微鼓起，说话有些口齿不清。“我怎么觉得，这个果子要比咱们府里做的好吃啊？”
文姝抬头看着云翠这个吃货的样子，无奈地用手扶着额头笑。
云翠这小姑娘当真是好哄，只要平日里能吃着些好吃的，烦恼就没了大半。
得看紧了，以后可千万别被吃的哄走。
雲京城公主府上，沈芸抓了些鱼饲放在掌心。她用手指捏着，一粒一粒地扔进鱼缸，悠闲地喂着自己养的这几条小金鱼。
沈芸的贴身婢女采薇道：“小姐，太子殿下派人送来了些好的绸缎给您。说是让您拿去做些新衣裳。”
“他可算是想起自己还有我这个妹妹了。”沈芸笑道。“让人先放进库房里吧，我待会儿再去看。”
采薇：“是！”
沈芸的语气十分懒散傲慢道：“可给母后送过了？”
“这些就是从皇后娘娘那儿送来的。”采薇点着头。
“母后一向喜爱紫色的绸面。我估摸着呀，咱们下次见到她，她穿的指定是新的紫袍！”
采薇笑道：“小姐这是又猜对了，奴婢方才大致瞧了一眼，里面确实没有紫色的布绸。”
沈芸突然想起，近日京中好像流行穿黛紫色的中腰长裙。“可有黛紫色的？”
“原先是有的。”
“原先有？为何现在没有了？”沈芸问道。
采薇似是故意拱火。“原先是有，只不过被那嘉顺郡主挑了去！”
沈芸似是察觉到了什么，追问采薇：“是哥哥给的，还是母后赏的？”
“奴婢听说…这嘉顺郡主是安分的。原本就在素玉轩里老老实实的跟着崔姑姑学规矩，是咱们娘娘特地差人把她叫了去。于是太子殿下便亲自去带她挑了布。”
沈芸听完这一番话，心中也能猜个七七八八。
应是太子对秦文姝有意，皇后有意撮合。
想到此处，沈芸淡定不下来。
“我这个哥哥呀…”她嘴角挂着冷笑，缓缓摇头。“我的这个哥哥，平日最是谦恭有礼、一本正经，也从来不近女色，旁的官宦小姐就算是找他问个路，顶天儿就是两句话的交情。如今却如此主动，挑个布还亲力亲为，竟不怕旁人说了闲话去。他对秦文姝如此不对劲，想必……是动了心思了？”
朝中虽有人弹劾沈景琮能力不足，决策优柔寡断。却也从未有过大臣上奏弹劾他目无礼法，目中无人的。
他是天子骄子，从小便被寄予厚望，自是做事出不得错的。也养成了个温和谦虚，彬彬有礼的性子。
难怪沈芸能猜出来。她知道沈景琮深知男女授受不亲，从未和别的女子有过多的交集。如今这对比，明眼人都是能看出来的。
采薇在一旁听着，默默点着头。
沈芸似是自嘲，冷哼一声道：“我的这个傻哥哥，这下怕是要空欢喜一场了。他哪儿知道？人家秦国公府的儿女们个个心气儿都高的不行，眼睛长在头顶上，从来都是不屑于跟我们这些个皇室子弟联婚的！”
剩下的话，沈芸没有说出口，而是藏在了心里：若不是因为心气儿高，不屑于跟皇室联姻，秦愠又怎会宁可低娶一个五品小官儿的女儿，也不愿与我成婚？
次日下午，崔长春来检查秦文姝的姿态练习的如何。
文姝在院子里走了一个来回后问：“崔姑姑，我这样算是练好了吗？”
“郡主如今的姿态，端庄大方，优雅贤淑。走路时腰间的禁步发出了婉转清脆的声音，这便是可以了。”崔长春笑道。“郡主日后无需再学了。”
秦文姝听此，眼睛弯成了两个小月牙，正正经经的行了礼。“文姝谢过崔姑姑这几日的教导！”
崔长春：“郡主不必如此多礼，这是老奴的本分。即如此，郡主便自行休息吧。奴婢告退…”
秦文姝深深地行了个礼。“崔姑姑慢走。”
云翠见崔长春走远了，便道：“诶？小姐，这好像是我第一次听崔姑姑对您以“奴婢”自称呢！一时间竟还有些不适应。”
崔长春在这宫里也算的上是宫女之首了，这等身份，便是在宫外，她的地位也要比一些世家大族的夫人地位还要高些。自然是不好惹的，也不容易让其俯首称奴。
可如今。经过几天的了解，她完全认可了文姝这个人，便肯把文姝当做主子对待了。
文姝没有回应云翠。她看着眼前的一处空地发呆出神。
玉佩的清脆声？这倒让她想起了一个人，只不过，那人与她好几日都未见了，一时间心中竟还萌生出了些想见见他的心思。
潇湘殿内，沈珩风尘仆仆的从外面回来。前些日子里他被仁帝派出宫巡查地方官吏，今日方才处理完这些公务。
仁帝也真是厚此薄彼的毫不遮掩，直接把需得出宫的苦差事都交给了沈珩。
沈珩忙完还没来得及休息片刻，便又喊来齐浩说话。
“这几日本王不在，素玉轩可有何事发生？”
作为沈珩的心腹，此前沈珩每每出宫办事，齐浩都是跟在身侧。但这次，沈珩为了监视素玉轩的一举一动，特地把齐浩留在了宫里。
齐浩：“郡主很是乖巧安分，每日不是在院子里走来走去，便是去陪皇后说话。”
沈珩拿起桌上的茶盏，撇了撇浮着的茶沫。“可有见过什么人？”
“有。三公主来过一次，是来陪皇后的。三人一同用了午膳，再有便是太子也来过几次。”
听到太子二字，沈珩端着茶盏的手顿了顿。“他是去找皇后请安？”
“是…也不全是。”齐浩道：“头先太子送来了些布匹，让皇后娘娘和郡主挑来做衣裳，后来衣裳做好后，太子便又亲自跑了几趟来送。”
沈珩有些不可置信。“亲自来送？”
“是啊，就连挑布也是他亲自带着小郡主去的，拿去给珍丝局的时候还交代了许多话来着。”
比方说，沈景琮吩咐珍丝局料子的这块地方绣云纹、那个地方缝金线。这也是沈景琮第一次对女子的衣裳如此上心，他也忽的发觉自己在这方面竟还有些天赋。
沈珩轻晃着手中的茶盏，若有所思道：“以本王对东宫这位太子的了解，他定是动了别的心思。否则以他平日里距女子千里之外的态度，为何如今对秦文姝这样热心肠？”
沈景琮平日里克己复礼，在加之皇储的身份令他在与人交往之事上慎之又慎，为避免旁人说闲话，他极少与哪个女子走得近。
齐浩瞬间便懂了沈珩的意思。“殿下，若是太子当真相中了郡主，咱们该当如何啊？”
沈珩放下手中茶盏，缓缓道，
“有些东西，本王是定要争一争的。”
他的语气十分坚毅，似是志在必得。
沈珩这些年虽少在仁帝面前出头，但称得上是这皇宫中最了解仁帝的人。
他能猜到些仁帝心中所虑。
若是秦文姝被沈景琮所打动，心悦沈景琮。那便是遂了仁帝的愿，将这二人赐婚，绑在一起。仁帝定会不动声色的收回秦业的兵权，让其成为一个手无实权的国丈爷。
手无兵权的武将就像那厨子没了刀具，空有一身的本事，却无用武之地。
如此，既能助沈景琮收复朝中大臣的心，又避免了外戚专权，在朝中一家独大的危险情况。
也不怪仁帝如此打秦文姝的主意。全雲京城的人即使都没见过秦文姝，也都知晓京中赫赫有名的大将军秦业有个极其疼爱的小女儿。
若是了解再深一点，便知道他为何如此疼爱了。秦业与顾夫人夫妻二人伉俪情深，顾夫人四十岁时才生下秦文姝。如此年岁再生子，自然是危险之事。
果不其然，她临盆时当真发生了血崩。顾若锦在那阎王殿走了好一遭才回来，即使日后仔细的养了两年，也还是落下了病根儿。如今都已经过去了十几载，一到阴天下雨她还是会腰背疼。
顾若锦千辛万苦才生下了这么个女儿，秦业心疼妻子，爱屋及乌。自然是对秦文姝宝贝的不行。
仁帝算准了秦文姝就是秦业的命根子这点儿，他知道秦业为了文姝此生的幸福，甘愿受天大的委屈。
沈珩自然也是知道的，想到这，他未免不摇头叹息。秦家为瑞国，守了几十年的边境，如今却还是要被仁帝算计。
“润之可有回京的消息？”沈珩问道。
“听闻林侯待年关附近才回京，小林大人理应也是那个时候回来”齐浩缓缓道。
齐浩沉默片刻问道：“秦国公府地位如此之高，陛下还时常奖励军功。可我见郡主这些面，从未见郡主穿戴奢侈，连布料也是平平无奇的。吃穿用度上甚至逊色于李大人之女的。这是为何啊？”
沈珩闻此，想起那日在江畔第一次见到秦文姝的样子。身着奢华清丽，官家小姐的架子十足，珠宝钗环傍身，衬得她整个人美的脱俗。当真与如今的低调简朴成了对比。
“自是秦家有意为之。”沈珩微微道。
仁帝如此多疑，他秦国公府若是过的太好，岂不是主动让仁帝有刺可挑？
日子一天一天的似流水般过去，转眼便到了沈芸的诞辰。
天降迟暮，正近黄昏。崔长春此时便已经把晚宴的各类事宜打点妥当。
陆陆续续的有王公贵女交了拜贴，入了凤仪宫。她们几乎都是与沈芸多年交好的闺中密友，从这些人里，几乎找不出相同样式儿的衣裳。且颜色也是各色各样，色彩缤纷。
这满园的花色加起来，都没有她们衣裳的颜色多。聚在一起十分打眼，显得这花园儿里的花儿都有些黯然失色。
沈芸撇下了她们，独自去找孙皇后。
“母后，今日是芸儿的生辰，您当真不来宴上吗？”沈芸的语气近乎撒娇。
“本宫便不去了。”孙皇后摸了摸沈芸的头。“本宫老了，吃不得酒席。今日是你生辰，你便与她们一起热闹热闹，不必再来叫本宫了。”
沈芸：“那…母后早点休息，芸儿先行告退了。”
随后便吩咐采薇安排她们入殿。
云翠：“小姐，我刚才看到正殿开了！许是宴会开场了，咱们也走吧。”
“好。”
文姝住在这凤仪宫里面，这宴会就在附近开着，她自然得去参加。
她今日穿着不似前几日那样单调，内衬穿的是玉兰色的抹胸裙，外层穿的则是前几日挑的黛紫色绸缎做出来的褙子。这褙子上用金线绣了边，上面还绣有花瓣的图案，精巧至极。
文姝颈上戴着一个银质的长命锁，发髻上戴了两个红宝石的簪子，耳环则是质地较好的翡翠玉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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