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东华门外
翻检几下后，陆畏浮捧出一本卷宗，转身放回案上。
重新坐下后，来回找了几页，随后定睛细看粘在那一页上面的白帛字条。
片刻后抬起头问舒牧：“那家伙昨晚怀疑是西夏人干的吧？”
舒牧毫不迟疑回答：“是，当时他是这么说的。”
陆畏浮挠着后脑勺，起身疑惑道：“这有点不大对啊，时间上也太仓促了，我收到的这消息就够快的了，难道他们还是八百里加急赶来的不成？”
见舒牧坐在那里，不出声也不接话，陆畏浮又说：“这个你知道也无妨，姓萧的不还在你家里住着吗。”
舒牧还是不言不语，静静等着自己舅舅说出，这个能让自己知道的事。
在案前来回走几步，陆畏浮伸手拍一下已经合上的卷宗，把头转向舒牧这边说：“你知道了，自己也好有个防备，西夏五品堂派人来京城了，我的人新近打探出，他们是冲着姓萧的小子来的。”
“这姓萧的身上，能牵扯到的干系，无非不就是和那什么镇国神器有关，可问题是，现在谁都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真有这回事。”
舒牧的这几句回答，让陆畏浮也说不出肯定的话来，毕竟这类消息，现在还都是风闻、传说，这种情况得来的，也不光是他自己不能确定。
陆畏浮摸摸下巴上的短须，断然开口道：“都来争抢的事，必定会有原因，不管是不是真有那东西，借着这个机会，狠狠收拾一下西夏人也不错。”
舒牧想了想，正要开口说点什么，可陆畏浮一拍后脑勺，又是一句：“昨晚在州桥夜市，我问你的时候，你有些话不好当着姓萧的说吧？”
舒牧手伸向后腰，嘴里回答：“这量天尺的事，我哪能让外人知道。”
“还和之前那几回的情形一样吗？”
“差不多吧，到了一定的步数内，才会有反应。不过，若是何指挥派给我的人，不当时就大喊大叫，或许对方也不会跑的那么快。”
陆畏浮听完一摆手：“还是得有合拍的人相互配合才行，这件事就不用再提了。”
舒牧点头表示认可舅舅的这个说法。
忽然脑中念头一转，又问陆畏浮一句：“我回家要不要告诉周叔一声，让他也加强点防备，万一他们会跑去家里抢人呢。”
“嗯，和他说一声也好，他是个有分数的人，应付这类事，对他来说应该算不上什么。不过这西夏五品堂，同样是打探消息为主，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明着和我们起冲突的。”
“哪昨晚的事算怎么回事？他们不是已经主动出手了吗？”
听舒牧这么问，陆畏浮扫他一眼说道：“我刚才疑惑的就是这个事，总觉得有哪里好像不太对劲，可一时之间又没个头绪。”
“会不会是辽国的谍子干的？”
一听这句话，陆畏浮又抱起胳膊，用一只手的拇指、食指在下巴上摩挲。
过了一会他才又开口：“这种可能不大，本来就已经派人送姓萧的回去，况且他们安插在京城的谍子，基本上都由我的人盯着，近来并没有什么动作。”
见舒牧又要开口问话，陆畏浮一撇嘴，接着说出：“你想问既然已经发现了为何不抓？”
随后自问自答：“留着自有留着的好处。”
话到这里，舒牧自然不再多问。他站起来捋一下衣衫，随口说：“那我先走了，这边离东华门近，我去这边街市上给我娘买些新鲜果子，然后就从这边直接回家······。”
不等他说完，陆畏浮就笑了：“你是要我把你的枣红马带回去，你出东华门，就不再进来绕这个圈了。”
舒牧也点头笑：“和舅舅说话可真省心。”
“去吧，去吧，我午时去你家吃饭，顺便再探探那姓萧的小子。”
陆畏浮一摆手，看着舒牧走出自己的公房，又回到案前坐下，随手翻开卷宗，盯着上面的字迹，右手两指轻叩桌面，开始考虑究竟是那里不对劲。
翻了几册卷宗，对照了几则消息，陆畏浮起身离开自己的公房。
他觉得有必要去见一下皇城司使，不止是因为眼下的事，萧半秋在黄河被袭杀事件，还有陆虞侯召人杀自己的事，也都透出那么几分古怪。
陆畏浮去见皇城司使的时候，舒牧已经出了皇城东华门。
站在东华门外的石阶上，舒牧往街上看一眼。此时已近巳时，东华门街上的店铺、摊档早已开始经营，街上往来的，也是锦衣华服的居多。
由于禁中买卖在此，市井格外繁盛。
凡饮食、时鲜瓜果、鱼虾鳌蟹、鹑兔脯腊、金玉珍玩、衣着等无非天下之奇。
盖因品质超拔，所以这价格嘛，也比别处街市高出不是一点半点。
同样，最新鲜的东西也是最早拿到这里来卖，就只是价高而已。
舒牧信步缓行，脑中却在想着今天何二阁对他说过的话。
“这内二指挥不只是管着汴京城内的各类消息，其他几个内指挥，在国朝境内四方搜集到的消息，也由内二指挥汇总后，才会往上报。”
想要有效搜寻阿爹的消息，自己还得尽快融入内二指挥，只有这样，包括天下奇闻等，自己才能尽快掌握。
他脑中翻腾着这些想法，慢慢往前走着。
忽然肋下被人一撞，他立刻停步去看撞自己那人。
一个清脆的声音也立刻入耳“真是不好意思，对不住你了，我只顾拖着桶后退，忘记看背后了。”
“是你呀！”
舒牧已经认出来这个撞了自己一下的人，正是昨晚在马行街上，买她冰水喝的小娘子。
小娘子一惊之后也认出舒牧，脸上歉疚之意尚存，却又立刻眉眼弯弯，两颗小虎牙随即出现在舒牧面前。
“你这是······？”
“撞疼你了吧？要不要紧？”
两人同时开口。
顿了一下，小娘子低下头，两只嫩白的小手开始揉衣角，脸上惊喜的笑容并未退去。并不猛烈的阳光下，能看到她潮红的脸庞上，那层细细的茸毛下沁出微汗。
“你是来这边买碎冰？”得了这个空档，舒牧问出一句。这碎冰是宫里不要的边角料，内侍出来采买时，顺便带出来换点零花钱。
小娘子小鸡啄米一样的点头，又开口问舒牧：“还疼吗？”
“不碍事，你这一胳膊也没多重。”
舒牧回答完，看看地上冰桶，又说一句：“你的车在什么地方？我帮你放上去吧。”
小娘子双手急摆：“不用！不用！不能劳烦公子，我自己能拖过去。”眼睛往不远处的平头车看了一下。
舒牧顺着她的目光一扫，随后提起冰桶，走向小娘子看的那辆平头车。
重新坐下后，来回找了几页，随后定睛细看粘在那一页上面的白帛字条。
片刻后抬起头问舒牧：“那家伙昨晚怀疑是西夏人干的吧？”
舒牧毫不迟疑回答：“是，当时他是这么说的。”
陆畏浮挠着后脑勺，起身疑惑道：“这有点不大对啊，时间上也太仓促了，我收到的这消息就够快的了，难道他们还是八百里加急赶来的不成？”
见舒牧坐在那里，不出声也不接话，陆畏浮又说：“这个你知道也无妨，姓萧的不还在你家里住着吗。”
舒牧还是不言不语，静静等着自己舅舅说出，这个能让自己知道的事。
在案前来回走几步，陆畏浮伸手拍一下已经合上的卷宗，把头转向舒牧这边说：“你知道了，自己也好有个防备，西夏五品堂派人来京城了，我的人新近打探出，他们是冲着姓萧的小子来的。”
“这姓萧的身上，能牵扯到的干系，无非不就是和那什么镇国神器有关，可问题是，现在谁都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真有这回事。”
舒牧的这几句回答，让陆畏浮也说不出肯定的话来，毕竟这类消息，现在还都是风闻、传说，这种情况得来的，也不光是他自己不能确定。
陆畏浮摸摸下巴上的短须，断然开口道：“都来争抢的事，必定会有原因，不管是不是真有那东西，借着这个机会，狠狠收拾一下西夏人也不错。”
舒牧想了想，正要开口说点什么，可陆畏浮一拍后脑勺，又是一句：“昨晚在州桥夜市，我问你的时候，你有些话不好当着姓萧的说吧？”
舒牧手伸向后腰，嘴里回答：“这量天尺的事，我哪能让外人知道。”
“还和之前那几回的情形一样吗？”
“差不多吧，到了一定的步数内，才会有反应。不过，若是何指挥派给我的人，不当时就大喊大叫，或许对方也不会跑的那么快。”
陆畏浮听完一摆手：“还是得有合拍的人相互配合才行，这件事就不用再提了。”
舒牧点头表示认可舅舅的这个说法。
忽然脑中念头一转，又问陆畏浮一句：“我回家要不要告诉周叔一声，让他也加强点防备，万一他们会跑去家里抢人呢。”
“嗯，和他说一声也好，他是个有分数的人，应付这类事，对他来说应该算不上什么。不过这西夏五品堂，同样是打探消息为主，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明着和我们起冲突的。”
“哪昨晚的事算怎么回事？他们不是已经主动出手了吗？”
听舒牧这么问，陆畏浮扫他一眼说道：“我刚才疑惑的就是这个事，总觉得有哪里好像不太对劲，可一时之间又没个头绪。”
“会不会是辽国的谍子干的？”
一听这句话，陆畏浮又抱起胳膊，用一只手的拇指、食指在下巴上摩挲。
过了一会他才又开口：“这种可能不大，本来就已经派人送姓萧的回去，况且他们安插在京城的谍子，基本上都由我的人盯着，近来并没有什么动作。”
见舒牧又要开口问话，陆畏浮一撇嘴，接着说出：“你想问既然已经发现了为何不抓？”
随后自问自答：“留着自有留着的好处。”
话到这里，舒牧自然不再多问。他站起来捋一下衣衫，随口说：“那我先走了，这边离东华门近，我去这边街市上给我娘买些新鲜果子，然后就从这边直接回家······。”
不等他说完，陆畏浮就笑了：“你是要我把你的枣红马带回去，你出东华门，就不再进来绕这个圈了。”
舒牧也点头笑：“和舅舅说话可真省心。”
“去吧，去吧，我午时去你家吃饭，顺便再探探那姓萧的小子。”
陆畏浮一摆手，看着舒牧走出自己的公房，又回到案前坐下，随手翻开卷宗，盯着上面的字迹，右手两指轻叩桌面，开始考虑究竟是那里不对劲。
翻了几册卷宗，对照了几则消息，陆畏浮起身离开自己的公房。
他觉得有必要去见一下皇城司使，不止是因为眼下的事，萧半秋在黄河被袭杀事件，还有陆虞侯召人杀自己的事，也都透出那么几分古怪。
陆畏浮去见皇城司使的时候，舒牧已经出了皇城东华门。
站在东华门外的石阶上，舒牧往街上看一眼。此时已近巳时，东华门街上的店铺、摊档早已开始经营，街上往来的，也是锦衣华服的居多。
由于禁中买卖在此，市井格外繁盛。
凡饮食、时鲜瓜果、鱼虾鳌蟹、鹑兔脯腊、金玉珍玩、衣着等无非天下之奇。
盖因品质超拔，所以这价格嘛，也比别处街市高出不是一点半点。
同样，最新鲜的东西也是最早拿到这里来卖，就只是价高而已。
舒牧信步缓行，脑中却在想着今天何二阁对他说过的话。
“这内二指挥不只是管着汴京城内的各类消息，其他几个内指挥，在国朝境内四方搜集到的消息，也由内二指挥汇总后，才会往上报。”
想要有效搜寻阿爹的消息，自己还得尽快融入内二指挥，只有这样，包括天下奇闻等，自己才能尽快掌握。
他脑中翻腾着这些想法，慢慢往前走着。
忽然肋下被人一撞，他立刻停步去看撞自己那人。
一个清脆的声音也立刻入耳“真是不好意思，对不住你了，我只顾拖着桶后退，忘记看背后了。”
“是你呀！”
舒牧已经认出来这个撞了自己一下的人，正是昨晚在马行街上，买她冰水喝的小娘子。
小娘子一惊之后也认出舒牧，脸上歉疚之意尚存，却又立刻眉眼弯弯，两颗小虎牙随即出现在舒牧面前。
“你这是······？”
“撞疼你了吧？要不要紧？”
两人同时开口。
顿了一下，小娘子低下头，两只嫩白的小手开始揉衣角，脸上惊喜的笑容并未退去。并不猛烈的阳光下，能看到她潮红的脸庞上，那层细细的茸毛下沁出微汗。
“你是来这边买碎冰？”得了这个空档，舒牧问出一句。这碎冰是宫里不要的边角料，内侍出来采买时，顺便带出来换点零花钱。
小娘子小鸡啄米一样的点头，又开口问舒牧：“还疼吗？”
“不碍事，你这一胳膊也没多重。”
舒牧回答完，看看地上冰桶，又说一句：“你的车在什么地方？我帮你放上去吧。”
小娘子双手急摆：“不用！不用！不能劳烦公子，我自己能拖过去。”眼睛往不远处的平头车看了一下。
舒牧顺着她的目光一扫，随后提起冰桶，走向小娘子看的那辆平头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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