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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押货

    丑时三刻,莫沫在崭新的木床上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

    不是因为他犯贱就喜欢那个又冷又臭的货箱,而是因为晚上县长覃方明突然到访,表示那个拐卖人口的幕后老板居然想见他和牛茅生。

    莫沫在被窝里整理头绪:自己的任务有两个,第一是查清楚白川帮是否在负责运送被拐卖的人口。第二,是和捕风堂的同僚里应外合抓白川帮一个人赃俱获。

    按照当前的情况来看,这两个任务莫沫已经十拿九稳。

    但若只是完成他现在的本职工作,自己只能拿上入职捕风堂的入场券而已,功勋奖励什么的是不用想了。

    但如果能超额完成任务呢?

    比如说,自己还探清了那个幕后老板的身份以及藏身位置,这样的话捕风堂肯定会根据情况奖励自己一定功勋。

    功勋这个东西在捕风堂是有实际作用的,除了升职以外,功勋还能兑换各种丹药、功法甚至是兑换在民间五万一枚的洗髓丹。

    这洗髓丹是武者从九品锻体境界突破向八品破兵境的关键。

    缺了洗髓丹,要想凭自己修炼的气血进行洗精伐髓恐怕要数年,体质差的甚至可能十多年都无法突破。

    若是没法成为到破兵境武者,年龄超过二十五岁后就得老老实实去坐办公室,在十平米的小隔间内蹉跎一生了。

    这样自己还怎么带着大哥过上好日子!

    只完成本职工作是最保险的选择,再进一步则是为自己的前途打下更坚实的基础,但肯定要承担更大的风险。

    莫沫纠结万分,他想起莫林笑,如果是兄长会怎么选择呢?

    “哼!何须纠结,长刀在手,叫我砍出个朗朗乾坤!”

    莫林笑爽朗的笑声忽然就回荡在莫沫耳畔。

    “不行不行,不能带入老哥那个莽夫的思维!”

    莫沫又转念一想,对方为什么要见自己而二人呢?

    白川帮给对方运货这是第三次,前两次牛茅生都只见过对方的接头人廖祥。

    这一次对方老板突然要求见白川帮管事的人,可能的目的无非就是那么几个。

    第一,对方很赏识白川帮想要长期合作。

    但莫沫觉得这种可能性很低,对方和白川帮明显不是一个段位,如果真的想要长期合作,只需要让廖秃头来传达就可以。

    第二,对方想要上一道保险。

    这个世界上修炼体系繁杂,如果对方想要防止白川帮泄密,可以有很多种防治措施。比如可以给他和牛茅生下蛊、诅咒,只要他们敢泄密就会头顶生疮脚下流脓,死得非常难看那种。

    但莫沫也快速否定了这个想法,如果对方想要防止泄密,那就不单单要见自己二人,而是见白川帮所有人。因为难保帮里的人不会偷偷瞒着自己二人去泄密。

    如果这两个可能都不是正确答案,那就只剩最后一种可能。

    “对方想要杀人灭口,然后接手白川帮!”

    卧槽!卧槽!卧槽!

    莫沫连喊三声卧槽,这个猜测瞬间浇灭了他贪功冒进的想法。

    功勋虽好,但也要有命在才能花。

    “莫沫你个傻叉,不要好高骛远,只要配合好捕风堂的捕手抓人就行!一个小小锻体武者不要作死呀!”

    莫沫心中喊着突然趴到地上开始做俯卧撑,做完俯卧撑又是深蹲、倒立,最后他又打出一套拳法作为收尾。

    这套拳法名曰白虎锻体拳,是汉国军方给刚入伍的军人用来锻体拳法。

    此拳法主旨不在伤敌,而是引导身体气血流走全身,从而起到鼓荡气血充盈血肉的作用。

    人生有九窍,分别是百会、眼、耳、口、鼻、关元、涌泉、龙尾以及心窍。

    九品锻体境就是调动体内气血之力,充盈九窍,达到气血贯通周身,滋养血肉为之后破兵境引灵气入体打下身体基础。

    莫沫默默感受着身体渐渐发热,一粒粒汗珠从肩胛骨处的体表渗出,那汗珠中还夹杂着极少的黑色颗粒。

    那是他十七年来体内积压的杂质,锻体境除了能增强武者的力量,最重要的就是用气血来洗刷身体,达到段体巅峰后可初步具有洗精伐髓之功效。

    但莫沫还只是个九品初段的武者,气血不足,多年来他只打通了百会、眼、耳、口、鼻五大窍穴,集中气血后只够清除肩胛骨以上位置的杂质,肩胛骨以下气血总量不够,无法进行锻体。

    大部分人在进行锻体时都会选择先开距离心脏最近的关元窍,再打通涌泉,自下而上进行锻体。

    人的下肢力量本就比上肢要强,如此锻炼可增强下肢力量更具杀伤力,也可以增强脚程得以完成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的骚操作。

    但莫沫的血气若远离上半身,他就会头昏眼花,于是被迫选择自上而下的锻体。

    经过他不断锻炼肩胛骨以上,以至肩胛骨以上已近乎达到无垢之体。

    也许正是这样的原因他还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份不同寻常的能力。

    莫沫眼见房间进来一只老鼠,老鼠吱吱叫着,便往装有灯油的油桶跑去。

    莫沫凝神低声念道:“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言至此处,忽有微风轻启,一团黑雾立时充斥整个房间,遮住一切光明。

    老鼠的叫声也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轻柔的雨滴落地声。

    “野径云俱黑,江船独火明。”

    莫沫话音一落,黑雾缓缓从中散开,形成一条路径,直通那只在黑暗中茫然无措的老鼠。老鼠身后有一点孤光,恰似江船上的一盏孤灯。

    孤灯为莫沫照亮了目标,但老鼠依然沉浸在黑暗中。

    莫沫朝孤灯处伸手一抓,一把将老鼠抓到手中。

    黑雾散去,老鼠这才恢复视觉和听觉,一脸惊恐的看向莫沫,仿佛在说:“哎呀,你可别吃我呀!”

    别问莫沫怎么从鼠脸上看出这些情绪,反正他就是感受到了。

    莫沫没有让它变成“一只耳”,而是随手将它抛出了窗外。

    这能力是他无意中发现的。

    那日他坐在家中,忽然从脑子中回忆起一首没头没尾的诗,随心一念便制造出了黑雾。

    在此之后,他也翻阅了很多古诗,但没有一首诗念出来能产生奇异效果的。

    他还给这能力起了个特别装叉的名字:“言出法随!”

    这言出法随就是莫沫最后的底牌,他从未将此能力示人,这是他最后保命的底牌。

    确定言出法随能够正常使用,莫沫又开始修习白虎锻体拳,引导气血往下腹部行去,想要填充关元窍。

    可他才练了两式,那种沉重的眩晕感再次袭来。

    紧接着他便靠着床边一倒,进入那个古怪的梦境。

    梦境之中,那个看不清模样的人再次出现在酒坛对面,这次对方换了一种姿势,侧卧拿着酒杯。

    “今日,咱们不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但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干了这杯咱俩就是兄弟了。”

    还是那句一模一样的台词,莫沫想要反驳,但无法开口。有一种不可抗力的力量,逼迫着他的身体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酒很辛辣,如滚烫的开水顺着喉咙自上而下灼烧莫沫的五脏六腑。

    莫沫紧咬牙关忍着疼痛。

    对面那人似是在点头,莫沫鬼使神差的觉得对方好像是在表示很欣赏自己。

    接下来的流程莫沫很清楚,不就是一杯接一杯的把酒坛子喝空吗?

    “我可以的!”

    莫沫含泪鼓励着自己。这是他第一次忍住没有把酒吐出来,好像身体已经勉强可以忍受那种疼痛。

    可这次梦境居然有了变化。

    只见那人缓缓起身,忽然暴怒道:“你他娘的,带点什么垃圾玩意儿就来蹭老子的酒!”

    那人飞起一脚,直踹莫沫的面门。

    莫沫第一反应不是好痛,而是这家伙的脚底板好软!

    “咚!”的一声,莫沫从床上滚了下来。

    他摸着肿起的后脑勺,一脸的莫名其妙。

    今天倒是没有头脑昏沉的感觉了,难道是因为自己没有把那坛酒喝完的缘故吗?

    对方又为什么会突然打人呢?

    “这一次做梦和之前做梦,自己难道有什么变化吗?”

    莫沫躺在地上思考,上一次做梦还是被李十娘拖到房间里那一晚,和这一次做梦差了两天。

    自己在这两天内身体上没什么变化,作息规律也没有改变,境界上也没有增长。

    “难道是因为我喝了酒?”

    莫沫想起前天曾和牛茅生喝过一碗结拜酒。

    但他又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他曾经是喝过酒的,如果没喝过又怎么会知道自己酒精过敏呢?但那次喝酒梦境并没有任何变化。

    就这样,莫沫躺在地上想了整整一刻钟。

    直到门外传来了苟德安的声音。

    “起床啦二当家!要去清点货物啦!”

    莫沫一个鲤鱼打挺帅气起身,穿好衣物后还特地到门口的小镜上照了照。

    “嗯!看不出后脑上肿起的包,完美!”

    莫沫夺门而出,只见苟德安已经在院子里搓着手,满脸陪笑的等着自己。

    “二当家,你可算起了。再晚咱们就赶不上点货了!”

    “我们?”

    莫沫挑眉看向苟德安,原定的押货队伍里是没有苟德安的。

    “你今天也要跟我一起去押货?”

    苟德安挠着头笑道:“我昨晚给黄师爷说过了,我也想跟着去见见世面了。黄师爷也说了,你需要自己的班底,让我好好跟着你干。为了这一趟,我把全部身家都送给黄师爷了。”

    莫沫现在虽然成了二当家,但人员分配上还是由黄师爷掌控,他并没有实权。

    莫沫扫了苟德安一眼,只见就连他那双前天捡到的皮靴也没了,却而代之的是一双破布鞋。

    果然,舔狗舔到最后那是一无所有。

    莫沫皱起了眉头,他很清楚汉国的法律,拐卖人口罪主犯斩首,从犯也是要服十年以上的苦役。

    莫沫心中是有自己的小正义的,对于牛茅生这样的人他认为要除恶务尽,但对于苟德安他认为没必要。

    苟德安身体瘦弱,在白川帮其实没做过什么罪大恶极的事,充其量也就是凑个人数壮壮气势,在各个大汉身边舔一舔臭脚,喝口汤。

    就连他前天往那老头身上扒靴子,莫沫也不认为是什么错,在这个时代没有这份狠厉是活不下去的,如果为了不相干的人把自己搭进去,那不是善良而是愚蠢。

    苟德安如果今天跟着押货,他必然逃不过十年以上的苦役,十年对这未成熟的个少年而言就是人生的终点。

    “滚!这一趟不需要你这废物,回屋里烤火等我回来!”

    莫沫推开苟德安,他也不是圣人,不会做出因为同情就暴露身份带苟德安回北云城这种脑残操作。

    他认为,苟德安只要不跟着去押货,就算被抓住也就是被关几个月。

    等他出来后白川帮也没了,凭他的小聪明之后在县里找个活计也不是什么难事。

    但苟德安仍旧没有放弃,立马跟上莫沫。

    “莫哥别这样嘛。你我也算是朋友一场,以后我给你当牛做马,叫帮里那些人也不敢小看我!”

    莫沫目中突然露出狠色。

    “我说滚!我要你干嘛!你是能打,还是像黄师爷一样能识文断字?想在白川帮混你也配!?大哥以前就是太宽容了,以后白川帮不养你这样的废物!滚去林场砍柴吧!那里还能给你口饭吃,他们可没什么要求。我身边不需要你这样一个爱占便宜的货。”

    苟德安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目中也显现出怒意。

    “老莫我给你脸了是吧!你又算个什么东西!靠耍嘴皮子当上二当家就跟老子耍威风了!我告诉你,我娘就是累死在林场的!和我一起跑的那些大人都死在来白川县的路上了只有我没死,就证明我有本事!我决不会再回那种鬼地方,我他妈就是要一步登天,就是要踩着那些贱皮子的脸上位!”

    “算了吧,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去你妈的!”

    苟德安挥拳朝莫沫的面门砸去。

    他说的没错,他之所以能活着越过雪原来到白川县不是因为自己命有多硬,而是凭着自己敢和那些成年人争抢食物的狠劲,能狠下心往死人怀里伸手。

    苟德安很清楚自己和帮派里那些大汉的力量差距,也很清楚像莫沫这样弱不禁风的选手自己一拳就可以揍得他哭爹喊娘,

    岂料,莫沫侧身一闪,紧接着一掌击打在苟德安的腹部。

    莫沫这一掌是白虎锻体拳里的招数,这一掌上他一狠心带上了劲力。

    苟德安立时倒飞出去,酸水从胃里翻腾而上,又从嘴角溢出。

    “修……修行者。”

    苟德安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昂首立在寒风中的少年,这一刻,莫沫对于他是如此的陌生。

    平日里那个插科打诨、一毛不拔的老莫居然是修行者。

    “好勇斗狠是吧。那你可以去给人当护院,也可以去县里戍所考个小差啊。”

    莫沫的心还是软了。

    苟德安捂着肚子,看着眼前的少年转身,一步步走出小院,消失在寒风里。

    少年一句轻飘飘的话传到他耳里,像一个笑话,亦是一杆旗帜。

    莫沫觉得自己没做错,自己和牛茅生都有保住自己的武力与底牌,苟德安只是在这残酷世间求存的普通人。

    半个时辰后,莫沫来到白川帮将“货物”装车的大院中。

    大院内停了三辆轮距宽达九尺,长近十五尺的马车。马车上盖有篷布,篷布下是一个硕大的铁笼。

    三排带着镣铐,身着单薄棉袍的人缓步而行等着黄师爷一一点货。

    莫沫清点了一下人数,共有三十六人。

    莫沫皱眉走到黄师爷身旁问道:“怎么有三十六个人,合同上明明写的是三十五个。怎么多了一个?”

    黄师爷笑答道:“廖秃子临时加了一个。”

    “一个人的运费可是三千汉元币。”

    “廖秃子已经付过了。”

    这时,队伍中一个瘦弱的女子忽然跌倒在地,莫沫下意识就伸手去扶。

    “别碰我!”

    莫沫还没碰到女子,就被女子伸手推开。

    莫沫顿时从女子双掌中感受到一股温暖的劲气将将自己弹开,这是气血之力!

    气血之力外放,这是破兵境才能做到的。

    “我艹,这女人竟然是个修行者!”

    莫沫一边在心中呐喊一边跌倒在地。他又看向其他身带镣铐的人,这些人虽然穿的单薄,但在这寒风中并没有颤抖。

    卧槽!

    难道,这些所谓的货物都是修行者!

    莫沫心中感到一阵寒意,这群人要是奋起反抗,不等捕风堂的人来白川帮就得被团灭了。

    女子刚一推开莫沫,就被白川帮的一群人冲上去用木棍一顿痛殴。

    “怪事,这女人居然不反抗?”

    莫沫凝眉暗忖。

    黄师爷上前扶起莫沫,看他一直盯着那个女子便猥琐笑道:“看上这女人了?这瘦的跟柴火一样,回来我给你找点水灵的!”

    “不,我哪敢看上这女人。这他妈是破兵境!”

    莫沫在心中暗叫。

    莫沫看向黄师爷,这时他才发现黄师爷居然是裹着一身睡袍就来了。

    在这么一群高手面前,他连跑都不好跑呀。

    “老黄,你这是不打算跟我们一起押货?”

    “狗蛋跟我换了,总得有个人看家不是。诶?他人呢?”

    黄师爷现在心还在棉被里。

    他昨晚掳回去了一个寡妇,现在只想赶快点完货回去再体验一下何谓古道遗风。

    “我把他赶走了,那小子总想往我身上薅羊毛。”

    “没事,没事。押货有大当家和十几个兄弟足够了,本来你也不用去的。”

    清点完人数后,黄师爷将那合同交给莫沫后便离开了大院。

    大院外县长覃方明站在一棵常青松树后,见黄师爷走出来了便笑道:“干的不错,以后白川帮就是你说的算了。”

    “嘿嘿,多谢县长栽培。”

    覃方明微微挑眉。

    “以后,我俩少来往,我可没栽培你什么!”

    黄师爷连忙点头称是。

    不远处,一个脑袋悄悄缩回了雪堆后面。

    雪堆后,苟德安冷汗直冒。

    “难道,老莫早就知道这黄师爷有歪心思?他不让我去难道是……”

    为了保护我!?

    莫沫的形象立时在苟德安心中变得高大起来。

    “老莫这份恩情苟德安记住了!我现在必须……赶紧跑路!”

    ……

    车队破雪而行,莫沫坐在牛茅生身旁为其驾车,听着他谈天说地吹牛逼。

    “兄弟,我现在准备给你大嫂再找个宅子。她曾经是王富贵的老婆,我俩现在就住到一起,肯定有人说风凉话,你说哪的宅子不错?”

    莫沫完全没有在听他说话,此时正紧张的握紧缰绳。

    那车里可是三十六个修行者,就算捕风堂的人来了恐怕也只有全军覆没的下场。

    到时候捕风堂恐怕得认为自己叛变了!

    “唉,我到时候是在堂主面前三百六十度螺旋下跪好呢?还是七百二十度舔鞋子好呢?我堂堂莫沫,也只能靠变成舔狗保命了吗?问题堂主也不可能会信啊!老哥能救得了我吗?”

    莫沫的悲伤逆流成河。

    就在这时,车队已行驶至白川县以东五十里处。

    忽然,有二十余个身披黒袍,腰挂钢刀,黑衣黑靴,衣绣“捕风”二字的汉子从管道两旁的雪地中跃出。

    为首者是一个刀眉薄唇的精壮汉子,莫沫识得这正是二组的什长王得凤。

    王得凤喝道:“捕风堂查案,尔等速速下车!”

    这王得凤是一个八品高段的破兵境好手,使得一手三十六路快刀,在白云城捕风堂颇有些名声。

    牛茅生愣住一瞬,手立时往裤裆里摸去。

    他回首低声道:“兄弟,待会打起来你往后面站,小心伤到你。”

    莫沫感动了,死到临头你居然还关心我!

    莫沫知晓这次来的是二组的人后连忙从人群中看去,只见捕风堂人群里果然有一个长发瘦削青年,赵吏。

    赵吏也看到了莫沫,连忙走到王得凤身旁低语几句。

    莫沫见到赵吏连忙施展眼神交流。

    只见他皱眉摇头,又悄悄用大拇指指向身后车厢,意为:“有高手,别动刀子!”

    赵吏皱眉,心想:“这小子是憋不住尿,想去后面先撒一泡,让我们赶紧动手?”

    赵吏微笑点头,莫沫也轻微颔首。

    但他哪知道赵吏完全曲解了他的意思。

    下一瞬间,赵吏“锵”的一声长刀出鞘,大喝一声:“狗贼们,还不快快受降!”

    “噗!我去你奶奶个西瓜皮!”莫沫大吼出声。

    这赵吏什么神级操作?!

    捕风堂的人见状一个个抽出长刀朝三辆货车逼近。

    牛茅生眼见事情败露,跃至王得凤身前。

    “嗤啦!”一声,牛茅生裤裆被划开,一柄钢刀突兀出现,自下而上直撩王得凤面门。

    “飞龙在天!”

    “飞你大爷啊!”

    王得凤虽然吃了一惊,但也是经验丰富的老手,挡过这一刀立时用出三十六路快刀刀法。

    牛茅生虽然境界与王得凤差不多,但王得凤是捕风堂的人,功法和战法都不知比牛茅生强上多少倍。

    几个回合下来,牛茅生便开始气息不稳,被逼得连连后退。

    白川帮剩余的十来个汉子都只是普通人,几下就被捕风堂的捕手们揍得哭爹喊娘。

    但莫沫仍然眉头紧皱,他担心的根本不是牛茅生几人,关键是自己车里的那些人。

    “嘭!”的一声,最后一辆车的铁门被人一拳轰开,一个精壮的男子从车中跃出,正是那多出来的一个人。

    “哼!老板料事如神,果然有条子盯上我们了!”

    捕风堂一众捕手见状,皆是一凛,能打破铁门就证明对方修为最低也是和什长一样的破兵巅峰。

    十余人持刀而上,便欲将对方乱刀分尸。

    只闻一阵金铁交鸣之声,众人震惊地看向男子。

    十余刀砍上去,竟只在对方身体上留下几道淤青。

    “铜皮铁骨!这人是七品战王!”

    赵吏刚喊出声,拳风已至他胸前,赵吏肌肉迅速作出条件反射,横刀挡在胸前。

    “嘭!”长刀断裂,赵吏人如断线纸鸢被跌飞至莫沫身旁。

    “我不是让你们别动手吗?!”

    “我还以为你是在憋尿呢!”

    就在莫沫二人交流的几息间,二十余个捕风堂捕手尽皆倒地。

    王得凤见状,一刀拍晕了牛茅生。

    “结阵!死战!”王得凤怒吼一声,持刀而上。

    王得凤性情刚烈,自认为对方只是一个散修,就算境界比自己高一筹,又如何比得上他汉国捕风堂的什长。

    “呵呵,看来今天是得折在这里了。”赵吏杵刀起身,便要和同僚一起去结阵,消耗一下对方的体力。

    怎料对方虽然是散修,但功法和战法一点不差。只是三个回合,王得凤便被对方掐着肩膀摁在车厢上。

    那汉子一拳打在王得凤腹部,劲力未消又震的马车差点侧翻。

    那马被余力震荡跌倒在地,车内一男子因震荡撞上铁栅栏,一口鲜血呕出直接吐在了王得凤的头顶上。

    王得凤被吐得满脸是血,显得极其惨烈。

    赵吏持刀怒吼,一边朝那汉子挥刀而去一边冲莫沫喊道:“你还不是捕风堂的人,没必要送死!快走!”

    走?我该走去何处?

    曾经,莫林笑和他说过去那些在军旅中患难与共,抵背而战的战友情。

    那时他毫无感受,但这一刻他好像模糊的感受到了一些。

    他本不想暴露自己的底牌,因为这股力量在他看来太过诡异,他曾担忧被人觊觎,被人抓起来当作试验品。

    但现在,他无法看赵吏就这样去送死。

    只见莫沫凝眉抬起手,低声念诵:

    “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野径云俱黑,江船独火明。”

    言出法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