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出征、解梦
白川县东北方六十里处，空中。
一个身穿天青色长袍，肩披白色天狐裘披风的男子负手于身后，脚踏飞剑傲立于空中。
只见此人剑眉星目，样貌清秀，是世间少有的美男子。
“啊！你穿着天灵鲸的骨裙，发间插满回生疆场的花，两滴泪滑过你抹上脂粉的面颊，一白一红，近看便是女武神的妆。我不曾与你相爱相拥，可你却对我……对我……”
男子突然念不下去了。
他觉得如果写女方对他款步相迎显得对方太急切，但如果按真实情况写对方对自己退避三舍，好像更加不妥。
“唉，不知道这种形式的情话信宣喜不喜欢。”
男子念着伏下身子，像一个小混混似的蹲在飞剑上。
“说什么我太宅了，让我出来历练，拿不到功勋就不准回去。又不准我去回生疆场，这汉国境内要怎么捞功勋啊，老头子煮饭煮傻了吧。”
清秀男子嘟囔着，忽然他听到远处居然有厮杀声。
“我去，谁敢在我大汉国境内犯事！”
他面上一副义愤填膺模样，心里却乐开了花，这功勋居然说来就来了。
“咻！”的一声，男子御剑飞驰而去。
飞至众人头顶上空，只见三辆大马车旁，一众人正在打斗。
“捕风堂的人？对手只是个战王境界。”
男子看到王得凤等人身上穿着的捕风堂制服，挑了挑眉。
他又看向那个战王境界的男子，有些意兴阑珊，境界太低抓了也没多少功勋
下一瞬，王得凤被那七品战王一拳锤在腹部，面上满是鲜血。
“被打的有点惨呐……也罢，相见就是缘分，是本大爷帅气出场的时候了！”
他刚欲出手，忽然感受到一阵神识波动。
却见，敌方阵营内一个少年抬起手，口中低念着什么。
青年随口评价道：“天赋还行，可惜不用在正处！”
那人正是莫沫。
莫沫口中念完，忽有一阵黑雾袭来，紧接着黑雾中散开十道路径，路径所达之处相互交汇，交汇处有一盏孤灯亮起，正是那七品战王所在之处。
打开十条路径已经是莫沫的极限，此刻他太阳穴胀痛似有血液要从中涌出。
“视觉听觉封上了，快上！”莫沫急声大喝。
这种超他越极限的能力开启方式，他觉得自己只能撑十秒。但生死相搏间十秒已是极大地空隙。
赵吏等捕手也不多问，皆是持刀朝那男子劈去。
“哼！雕虫小技！”
那七品战王虽然耳不能听、眼不能看，但是根据皮肤上传来的劲风，皆是在毫厘间避开钢刀。
他继而连出九拳，将一众捕风堂捕手打得肋骨、手骨断裂，骨刺从皮肤上穿出显得格外凄惨。
战王境强者，锤炼浑身筋骨体肤，周身感知都已不是凡人可比。
“完了！我的言出法随居然对他无效，战王强者竟恐怖如斯！老哥抱歉，我今天要死在这里了！”
莫沫顿时心神被绝望所包裹，他甚至想找来纸笔给大哥写一份遗书。
“也不知道，能发多少抚恤金。”
十秒后，黑雾散去，莫沫瘫软坐倒在地，已近乎要昏厥过去。
没想到他堂堂莫沫，死时竟然还是个处男，早知道那天就答应苟德安了。
莫沫仰头叹息，无意间竟看到空中竟有一人飘着。
难道对方还有一个人在督战！？
“会飞？这人居然会飞？我是走了什么霉运摊上这么个事！”
莫沫顿时觉得自己似乎被全世界针对了。
王得凤咳血，右手刚刚抬起想要反击，对方已经以手为刀劈来，势要将他的右手直接斩下。
刻不容缓间，一男子淡然的声音忽然从空中传来。
“天河星穴，我独往矣。”
那七品战王愣住了，因为他竟在眼前看到一条涓涓流水倾泻而下穿过他的身体，抬起的手刀上忽然亮起无数光点，如天上星辰。
“嘭！”
七品战王举起的右手骤然炸裂成无数碎肉，不知何时已有一位身穿天青色长袍肩披白色狐裘披风的清秀男子背身立于他的身后。
“我的手！是谁！？是谁偷袭老子！”
男子愣了一秒，疼痛才传导至他脑中。
他哀嚎着、咒骂着，手上的碎肉飞入他自己的嘴中，显得狰狞可怖。
“聒噪。”
清秀男子只是轻描淡写的反手一挥。
那七品战王先是眼前一花，紧接着就被眼前的场景震惊了。
这是谁的大腚？还他娘挺翘！
不对！那不是自己的裤子吗？那是自己的屁股！
一众捕风堂捕手皆是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一幕，适才把他们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的战王强者，现在他的脑袋竟然就在清秀男子的手里提着？
这一幕太震撼，也太梦幻，竟令得众人一瞬间忘了身上的剧痛。
“我去，牛批！”
莫沫重重松了口气，庆幸对方不是敌人。
王得凤过得数秒才从震惊中走出来，对方竟然是一位剑仙！看样子好像不是敌人。
王得凤顾不上身上伤痛，连忙躬身拱手道：“多谢大人相救，在下北云城捕风堂什长，王得凤。”
王得凤本想叫对方前辈，但对方看上去也就三十岁不到，比自己还年轻，这么叫万一对方不悦怎么办。
又想这等实力定然在汉国地位颇高，叫大人总没错。
清秀青年没有理他，负手将那战王的人头提在身后，摆出一副高人姿态。
“慈母唤汝归家去。”
众人闻言都懵了。
莫沫也在想：“嘿，这帅哥突然说啥呢！”
念头刚转，一股劲力忽然冲莫沫胸口而来。
莫沫被那劲力推得旋转起来，和莫沫一起旋转的还有牛茅生等倒地不起的大汉。
“嘭嘭嘭！”
一连数声，莫沫等人一齐飞入那三辆马车货箱中。
货箱内传来那些“货物”们被撞到的一阵阵惨呼声。
“鲲鹏阵法！”青年低呼一声，三辆马车凌空飞起。
“大……大人……”
王得凤眼看自己捕风堂的小弟也被装入了货箱里，显然对方是把莫沫也当成歹人了。
他刚想上去说两句却被眼前的青年打断了。
“我既然救你们一命，这些功勋可就归我了。”
“这是自然，只是……”
“呵呵，我知道你们几个都受伤严重，我刚刚都在空中看到了。”
他说着随手抛出几枚丹药。
王得凤伸手接过，只见每一枚都是疗伤上品，对于他们这些八九品的武者不但能疗伤还能稍微增长点修为。
“多谢大人！只是……”
“你是想问，我刚刚为什么不早些出手相救？”
青年说着轻笑摇头，好像这是一个很愚蠢的问题。
“喂！我要说的不是这个呀！你把我手下的人也抓走了啊！”王得凤在心里无力呐喊，又不敢插嘴。
“我与各位素不相识，看在都是为汉国效力的份上相救已经仁至义尽。况且，我辈高人，只有在最危急时刻出手，方才能显英雄风范！”
后半句青年本只是在心里说的，一不小心就顺嘴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你特么的神经病吧！
众人都是一脸看神经病的神情看着他。
青年连忙干咳两声，以缓解尴尬。
只见他踏上飞剑遁光，牵着三辆漂浮在空中的马车潇洒飞走。
那些拉车的马儿吓得那是屎尿俱下，它们做梦都没想到这辈子居然还能圆了一个当飞行员的梦想。
“大人等等！”赵吏忍着身上剧痛出声喊了一句。
“不要得寸进尺！人我会带到北云城的地牢，到时候你们自己回去审！”
青年突然没了淡然，面上满是烦躁。
这小喽啰居然打断他彰显高人风范实在是太可气啦！
赵吏被他突然变得冷厉的眼神吓了一跳，当即闭嘴。
当他想要再说话时，青年已然飞走，只留下一句：“吾乃卫戍军少校胡牟，江湖路远，有缘再见！”
“胡某？还挺谦逊，所以他到底叫什么？”王得凤一脸懵逼的问手下的小捕手们。
赵吏等人也是一脸的莫名其妙，哪有这样报名号的。
……
“哎呀——”
胡牟在空中长长舒了口气，装了个好逼，心里舒坦多了。
车厢里，莫沫躺在一群人中央，那些人似是都昏厥了，又似是都已经死了。
莫沫感觉自己的大腿好像因为飞入车厢时被撞脱臼了，脑袋依然是昏沉的，他不知道这是因为自己的精神力消耗过度的结果。
直观来说就是mp耗空了。
货箱最里面一个身穿单薄棉衣的瘦削汉子无力的喊着：“救救我，救救我！”
那声音就像是来自深渊的梦魇，低沉无力但余音三绕久久不散。
“你们应该算是得救了吧。我应该也得救了。”莫沫苦笑道。
话音刚落，他猛地看见那车厢最里面的瘦削汉子竟用手扒着身边人的肉体，慢慢的朝自己爬过来。
“救救我，救救我！”那男人的不断喊着，声音愈发尖锐如魔音贯耳一般影响着莫沫地精神。
莫沫太阳穴越发鼓胀，脑袋犹如撕裂般的疼痛。
“别过来！你过来我就杀了你！”
莫沫无力的警告着，他想要挪动身子，但身体完全不听使唤。
“求求你，救救我！我求求你！”
镣铐上的铁链与车厢碰撞，不断发出“哐啷哐啷”的声响
莫沫仰面看着他，祈求对方不要过来，但对方根本不听依旧执着的蠕动着。
透着篷布射进来的微光，莫沫看到对方左胸的皮肤居然正在一寸寸皲裂，浓稠的血液滴落，车厢内立时弥漫起一阵浓重的血腥味。
“前辈救命，前辈救命！”莫沫拼命叫唤，希望外面那个把自己装车的前辈把自己救出去。
胡牟正在思考情诗后面该怎么写，根本不理会莫沫的求救声，只道这些亡命徒开始自相残杀了。
这些人死一两个他根本无所谓，况且他适才还特意将那个一看就是首恶的牛茅生关在了第一个车厢内，只要首恶那里没出事，其他人都无所谓。
“这些人不是普通的修行者，是僵尸还是什么奇特的种族？如果是僵尸，僵尸怕什么？大蒜吗？可我现在哪里找大蒜啊！”
莫沫急得焦头烂额。
男人越爬越近，眼看手指就要抓到莫沫的脸。
“动起来，动起来，动起来！”
人类大脑为了保护身体平日里是会对身体设下种种限制，但在经历生死危机时，就会爆发出身体的潜能。
生死之间，莫沫的右手忽然抬起。
他瞄准对方胸口皮肤皲裂处，手呈虎爪状一掌轰击而去。
“白虎锻体拳，第五式！”
手入血肉的触感传来，他感到自己抓到了一样东西，好像是这男人的心脏。
心脏有节奏的跳动着，忽然节奏加速，男人的脸已经来到莫沫脸的正上方。
“救救我！”男人一声怒吼。
莫沫一惊，右手一握。
“啪！”心脏碎裂，男人嘴唇渗出鲜血，面上露出了满足的微笑，就像一个了去万般尘缘的僧人圆寂。
“谢谢……”
男人向前扑倒，胸口压在了莫沫的脸上，那心头热血不断灌入莫沫的口鼻。
莫沫费劲将那人身体推开，贪婪的呼吸着空气，适才他差点被对方的血给溺死。
“这些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普通的修行者，更不是僵尸，牛茅生他们运输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之前另一个县被拐走的人，在登记上除了两个九品修行者以外都是普通人，难道这些也都是……”
莫沫看向身边那人的手，手上生有冻疮，除了手指根部有老茧以外，其他地方都没有老茧。
这不是一个练武之人的手，也就是说对方不是修行者……
“不对，这只能说明对方不是武者，并不能证明一定不是修行者……”
莫沫见识不算多，其他体系的修行者有什么特征他也不清楚。
莫沫想着，脑袋越发昏沉，不知不觉间就昏睡过去。
胡牟听着车厢里没了动静，暗道：“结束了吗？刚刚的感觉好怪异，那是人的气血之力吗？”
他刚刚感应了一下，那溢散出的分明是人类的气血之力，但其中还参杂着一些别的东西。他说不上来，那种感觉他只在一个人身上远远感受到过一次，当今汉国的国主，汉王刘季！
……
汉国，京城，尹阳城。
黑墙金瓦的皇城在风雪中如一座巍峨的壁垒坚守于这冰冷世间，成百金甲战士手持长矛，本身亦如长矛般伫立于城墙之上。
皇城国主寝宫外，一个披着黑披风的青年正追着一个坡脚老者口吐芬芳。
“你个老毕灯，还敢在我爹房里装我爹！我今天非抽你不可！”青年长了张鹅蛋脸，俩撇刀眉间满是煞气。
老者虽然脚是跛的，但跑得飞快，溜这青年就像溜小鸡一样。
“殿下，殿下。是国主让我这么做的，不然我哪有这个胆子呀！”
“老毕等，要不是我今天强行开门，我还不知道我爹跑回生疆场去打仗了！怪不得皇城近段时间收到的广播内容怪怪的，原来是你搞的鬼。”青年说一个猛虎扑食扑向老者。
老者一跃，脚下刻有祥云暗纹的石砖立时龟裂，他脚踏虚空，信步走到空中。
“老不死的，你给我下来！”
“嘿，你有本事上来啊！”老者仗着自己境界高可踏空而行，嬉皮笑脸的看着地上的青年。
这时又有一个看上去更年轻些的少年迈过黑石小桥疾步而来。
这个少年身穿一件青色袍子，看着不像先前那位青年那般健壮，反而有些柔弱。
柔弱少年朝健壮青年躬身行礼，这才笑道：“太子哥哥，何故与老舅拌嘴。老舅是长辈，我等当以礼待之。何况你这般吵闹，父亲会不悦的。”
言下之意就是，你注意点，小心我到老爹那里告你的状！
健壮青年闻言轻笑，指着老者对柔弱少年道：“南阳，你两耳不闻窗外事，这两月来你天天在门外请安的父王，就是天上这个糟老头子。”
南阳，全名刘南阳，是汉国国主刘季的三子。
刘南阳闻言淡然轻笑，他笑得连眼睛都眯起来了，只是额头上凸起的青筋暴露了他的本心。
刘南阳轻敲身旁白玉石柱，笑道：“弓箭手，把那老头子给我射下来！”
顿时一个班组的弓箭手从石景、花丛后步出弯弓搭箭，已做好架势。
“卧槽，小兔崽子，老舅我白疼你了！”
健壮青年笑道：“还是三弟深得我心呐！老舅，是我们把你射下来，还是你自己乖乖下来？”
健壮青年说着抢过一张硬弓，拉弦搭箭，弓如满月
“刘文，算你小子狠！”老者一撇嘴，踏步而下。
刘文正是那健壮青年的名字，他便是汉国无人不知的汉国太子，汉国国主的嫡子。
老者踏步回到地面，轻叹了一声道：“唉，国主悄悄地走还让我假扮他，就是怕你非要跟着去回生疆场！”
刘文皱眉，又是这一套说辞。
他自小好武，每日都去听皇城内的将士说些沙场上的英雄事迹。
十二岁以后就时常出宫在汉国境内清剿匪徒，如今已过弱冠之年，对回生疆场的戎马生活更是向往。
“我为何不能去？”
“哥，你是汉国的储君！”刘南阳正色，一脸关切的模样。
“储君又如何？储君更应当身先士卒，让军伍看清吾等皇室之勇！汉国历代国主哪一个不是从军阵中杀出来的？！国中有律，破兵境即可入回生疆场，为何我去不得！”
刘南阳皱眉，兄长说的句句属实，他实在无法反驳。
“哼，就你这冲动的性子，上了战场死的第一个就是你！”老者满脸不屑的看向刘文。
“老舅，多说无益，我爹现在在哪？”
“嘶——前线大捷，快要班师回国了吧。”
“好！我去迎他！”
“呵！你可想好，皇族上战场与普通人无异。你去了可没什么优待！”老者阴恻恻笑着。
“正合我意！”刘文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好像他已经凯旋而归一般。
“哥，别！”
老者拉住刘南阳，笑道：“怕什么，他死了，汉国不还有你吗？”
刘南阳甩开老者的手，道：“哥！我跟你一起去！”
刘文上下打量一番刘南阳，豪迈笑道：“南阳，你很好！非常好！是我见过最好的！你手无缚鸡之力的就留下吧，老舅说的对，汉国没了我，还有你呢！何况，我怎么会死！”
刘文连说三个好，把刘南阳说得僵住了。
老者挑眉看向刘南阳，目中有几分调笑。
三人都懂刘文所说何意。
今日刘南阳为什么会带一个班组的弓箭手来，因为他早就预料到刘文和老舅会有这么一幕。
也就是说刘南阳不但深知刘文和老舅的性格，而且在身为太子的刘文都不知道国主悄悄离开的情况下，他却知道。
那就证明，他的手要么已经伸到国主身边，要么就是已经伸到军中。
“在我面前，不用藏着掖着，也不用耍这些小心机。你哥我，就在前面等着你！”
刘文说完，拿了一杆长枪便出城去了。
皇城大道上，这位太子的披风被吹得剌剌作响，城头的侍卫们无一人看他。
只是在他迈出皇城的那一步时，城头上忽闻铠甲如潮水般齐响，百余只长矛矛杆一齐锤地，“咚！”的如一声沉闷的战鼓，甲士们脚边的数十凹坑如今又多了一个。
寒风息，城头百人齐呼：
“凯旋——！”
……
莫沫昏昏沉沉间终于醒了，他迷茫的看着眼前的大酒缸。
“艹，原来是在梦里醒了！来吧，喝呗。”
却闻对面那人居然没有再说同年同月同日生那套台词，而是说道：“你今天总算不是来白蹭我的酒啦。”
“嗯？”
莫沫大吃一惊，梦境居然又有变化了。
他朝对面那人看去，又吃了一惊。
“妖……妖族！”
只见那人人身兽首，长着一个鼠头却有锋利的牛角两只眼睛呈现琥珀色。
他今天抬起酒杯的手也是毛茸茸的，竟是一双长满白色绒毛的手。
“卧槽，你是什么妖怪！人都说日有所思，日有所梦……难道你是我抓住的那个一只耳？！”
对方没有回答他，而是自顾自说道：“八品盗梦鼠的心头血……嗯，也能凑合吧。”
“盗……盗梦鼠？这是眼前这妖族的名字吗？心头血……”
听到这个词，莫沫立刻反应过来，上一次梦境的内容发生改变时，自己曾和牛茅生用王发财的血喝了一碗结拜酒。
“难道使梦境内容变化的关键在于血？而且不能是普通的血，必须是心头血。不，他说还能凑合，指的是血的种类还是血主人的境界？而且他说这是盗梦鼠的心头血，我记得我明明杀的是人，难道那人是妖族变换而来的？”
莫沫心中没有立刻做评判，能化形的都是高品妖族，这是常识，那人只是八品，应该不可能化形才对。
莫沫正想着，对面那个盗梦鼠忽然端起酒杯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但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干了这一碗你我就是兄弟了！”
“哎呀，怎么还是这个台词？”
莫沫端起酒碗，立时一股血液的腥味混杂着酒味扑面而来，这竟是一碗血酒。
那妖看莫沫愣在那里，催促道：“干嘛，你不愿和我结拜吗！？”
“那也不是……”莫沫看着眼前的酒碗，以前只是酒就已经够他好受的了，现在更是一碗血酒……
“喝下去，我不会直接重新开始游戏吧……”
对面那妖族似是等不下去了，夺过莫沫手里的酒碗，怒道：“我盗梦鼠族最怕的就是墨迹，快给我喝！”
他说着就将一碗血酒全给莫沫灌了下去。
莫沫无法反抗，只得认命等待着那股灼烫流遍全身。
但这一次灼烫感并未到来，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暖流流遍全身，莫沫感觉仿佛回到了妈妈的怀抱里。
“哎呀，真是太舒服了！”莫沫不自觉的呻吟一声。
那盗梦鼠也将血酒饮下，转过头不断朝着莫沫喊：“兄弟，兄弟，兄弟！“
诶？这又是什么神展开，这妖族是卡了吗？
网络有延迟？
但莫沫越听越不对，这声音怎么越听越像牛茅生的声音。
北云城，昏暗的捕风堂地牢里。
莫沫昏昏沉沉的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便是牛茅生那张大脸。
“兄弟，你可算醒了！”
“大……大哥？”
莫沫还有些发懵，自己这是在哪呢？他隐约间好像还能听到一个人似乎在讨价还价的声音。
“大哥，你多给点吧。我辛辛苦苦把他们抓来，才那么一丁点儿，还不够我路费呢！”
“这位大人，您可别为难我了，他们真只值这点儿功勋。”
“啊这……这是那个会飞的帅哥的声音吧……”莫沫低声呢喃。
牛茅生将莫沫扶起来，低声道：“兄弟，抱歉。是我害了你，我没想到行动被捕风堂的知道了。看来，你我只能到黄泉再做兄弟了。”
莫沫看着牛茅生这副愧疚的样子，还有点小感动，这就是恶人心里的那点小柔软吗？
狗屁！你就算比那些小娘子还软，也不能抵消你的罪过！
“唉，你当然想不到，毕竟谁能想到，二五仔就是自己这个二当家呢？”
莫沫在心中暗忖，但他不能说出来。毕竟自己还和牛茅生关一个笼子里，自己可不是牛茅生的对手，况且还受着伤呢。
“嗯？受伤？”
莫沫这时才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大腿不是脱臼了吗？怎么不疼了！
他连忙站起来，拉开裤裆一看，肿起来的肌肉已经消肿了，只留下了一点淤青！这是怎么回事！？
而且他觉得自己好像比从前更有力气了。
莫沫太过兴奋，他完全没在意牛茅生等人对他的怪异目光。
“大当家，二当家这是疯了吗？”
“嗯，还是不要刺激他吧。”
莫沫连忙打坐调息，感受自身的身体情况。
“关元、和涌泉穴的血气……满了。”
莫沫不可置信的呢喃出声。
难道是因为那个梦？那杯血酒？
这个梦的秘密终于被他撕开了一角。
一个身穿天青色长袍，肩披白色天狐裘披风的男子负手于身后，脚踏飞剑傲立于空中。
只见此人剑眉星目，样貌清秀，是世间少有的美男子。
“啊！你穿着天灵鲸的骨裙，发间插满回生疆场的花，两滴泪滑过你抹上脂粉的面颊，一白一红，近看便是女武神的妆。我不曾与你相爱相拥，可你却对我……对我……”
男子突然念不下去了。
他觉得如果写女方对他款步相迎显得对方太急切，但如果按真实情况写对方对自己退避三舍，好像更加不妥。
“唉，不知道这种形式的情话信宣喜不喜欢。”
男子念着伏下身子，像一个小混混似的蹲在飞剑上。
“说什么我太宅了，让我出来历练，拿不到功勋就不准回去。又不准我去回生疆场，这汉国境内要怎么捞功勋啊，老头子煮饭煮傻了吧。”
清秀男子嘟囔着，忽然他听到远处居然有厮杀声。
“我去，谁敢在我大汉国境内犯事！”
他面上一副义愤填膺模样，心里却乐开了花，这功勋居然说来就来了。
“咻！”的一声，男子御剑飞驰而去。
飞至众人头顶上空，只见三辆大马车旁，一众人正在打斗。
“捕风堂的人？对手只是个战王境界。”
男子看到王得凤等人身上穿着的捕风堂制服，挑了挑眉。
他又看向那个战王境界的男子，有些意兴阑珊，境界太低抓了也没多少功勋
下一瞬，王得凤被那七品战王一拳锤在腹部，面上满是鲜血。
“被打的有点惨呐……也罢，相见就是缘分，是本大爷帅气出场的时候了！”
他刚欲出手，忽然感受到一阵神识波动。
却见，敌方阵营内一个少年抬起手，口中低念着什么。
青年随口评价道：“天赋还行，可惜不用在正处！”
那人正是莫沫。
莫沫口中念完，忽有一阵黑雾袭来，紧接着黑雾中散开十道路径，路径所达之处相互交汇，交汇处有一盏孤灯亮起，正是那七品战王所在之处。
打开十条路径已经是莫沫的极限，此刻他太阳穴胀痛似有血液要从中涌出。
“视觉听觉封上了，快上！”莫沫急声大喝。
这种超他越极限的能力开启方式，他觉得自己只能撑十秒。但生死相搏间十秒已是极大地空隙。
赵吏等捕手也不多问，皆是持刀朝那男子劈去。
“哼！雕虫小技！”
那七品战王虽然耳不能听、眼不能看，但是根据皮肤上传来的劲风，皆是在毫厘间避开钢刀。
他继而连出九拳，将一众捕风堂捕手打得肋骨、手骨断裂，骨刺从皮肤上穿出显得格外凄惨。
战王境强者，锤炼浑身筋骨体肤，周身感知都已不是凡人可比。
“完了！我的言出法随居然对他无效，战王强者竟恐怖如斯！老哥抱歉，我今天要死在这里了！”
莫沫顿时心神被绝望所包裹，他甚至想找来纸笔给大哥写一份遗书。
“也不知道，能发多少抚恤金。”
十秒后，黑雾散去，莫沫瘫软坐倒在地，已近乎要昏厥过去。
没想到他堂堂莫沫，死时竟然还是个处男，早知道那天就答应苟德安了。
莫沫仰头叹息，无意间竟看到空中竟有一人飘着。
难道对方还有一个人在督战！？
“会飞？这人居然会飞？我是走了什么霉运摊上这么个事！”
莫沫顿时觉得自己似乎被全世界针对了。
王得凤咳血，右手刚刚抬起想要反击，对方已经以手为刀劈来，势要将他的右手直接斩下。
刻不容缓间，一男子淡然的声音忽然从空中传来。
“天河星穴，我独往矣。”
那七品战王愣住了，因为他竟在眼前看到一条涓涓流水倾泻而下穿过他的身体，抬起的手刀上忽然亮起无数光点，如天上星辰。
“嘭！”
七品战王举起的右手骤然炸裂成无数碎肉，不知何时已有一位身穿天青色长袍肩披白色狐裘披风的清秀男子背身立于他的身后。
“我的手！是谁！？是谁偷袭老子！”
男子愣了一秒，疼痛才传导至他脑中。
他哀嚎着、咒骂着，手上的碎肉飞入他自己的嘴中，显得狰狞可怖。
“聒噪。”
清秀男子只是轻描淡写的反手一挥。
那七品战王先是眼前一花，紧接着就被眼前的场景震惊了。
这是谁的大腚？还他娘挺翘！
不对！那不是自己的裤子吗？那是自己的屁股！
一众捕风堂捕手皆是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一幕，适才把他们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的战王强者，现在他的脑袋竟然就在清秀男子的手里提着？
这一幕太震撼，也太梦幻，竟令得众人一瞬间忘了身上的剧痛。
“我去，牛批！”
莫沫重重松了口气，庆幸对方不是敌人。
王得凤过得数秒才从震惊中走出来，对方竟然是一位剑仙！看样子好像不是敌人。
王得凤顾不上身上伤痛，连忙躬身拱手道：“多谢大人相救，在下北云城捕风堂什长，王得凤。”
王得凤本想叫对方前辈，但对方看上去也就三十岁不到，比自己还年轻，这么叫万一对方不悦怎么办。
又想这等实力定然在汉国地位颇高，叫大人总没错。
清秀青年没有理他，负手将那战王的人头提在身后，摆出一副高人姿态。
“慈母唤汝归家去。”
众人闻言都懵了。
莫沫也在想：“嘿，这帅哥突然说啥呢！”
念头刚转，一股劲力忽然冲莫沫胸口而来。
莫沫被那劲力推得旋转起来，和莫沫一起旋转的还有牛茅生等倒地不起的大汉。
“嘭嘭嘭！”
一连数声，莫沫等人一齐飞入那三辆马车货箱中。
货箱内传来那些“货物”们被撞到的一阵阵惨呼声。
“鲲鹏阵法！”青年低呼一声，三辆马车凌空飞起。
“大……大人……”
王得凤眼看自己捕风堂的小弟也被装入了货箱里，显然对方是把莫沫也当成歹人了。
他刚想上去说两句却被眼前的青年打断了。
“我既然救你们一命，这些功勋可就归我了。”
“这是自然，只是……”
“呵呵，我知道你们几个都受伤严重，我刚刚都在空中看到了。”
他说着随手抛出几枚丹药。
王得凤伸手接过，只见每一枚都是疗伤上品，对于他们这些八九品的武者不但能疗伤还能稍微增长点修为。
“多谢大人！只是……”
“你是想问，我刚刚为什么不早些出手相救？”
青年说着轻笑摇头，好像这是一个很愚蠢的问题。
“喂！我要说的不是这个呀！你把我手下的人也抓走了啊！”王得凤在心里无力呐喊，又不敢插嘴。
“我与各位素不相识，看在都是为汉国效力的份上相救已经仁至义尽。况且，我辈高人，只有在最危急时刻出手，方才能显英雄风范！”
后半句青年本只是在心里说的，一不小心就顺嘴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你特么的神经病吧！
众人都是一脸看神经病的神情看着他。
青年连忙干咳两声，以缓解尴尬。
只见他踏上飞剑遁光，牵着三辆漂浮在空中的马车潇洒飞走。
那些拉车的马儿吓得那是屎尿俱下，它们做梦都没想到这辈子居然还能圆了一个当飞行员的梦想。
“大人等等！”赵吏忍着身上剧痛出声喊了一句。
“不要得寸进尺！人我会带到北云城的地牢，到时候你们自己回去审！”
青年突然没了淡然，面上满是烦躁。
这小喽啰居然打断他彰显高人风范实在是太可气啦！
赵吏被他突然变得冷厉的眼神吓了一跳，当即闭嘴。
当他想要再说话时，青年已然飞走，只留下一句：“吾乃卫戍军少校胡牟，江湖路远，有缘再见！”
“胡某？还挺谦逊，所以他到底叫什么？”王得凤一脸懵逼的问手下的小捕手们。
赵吏等人也是一脸的莫名其妙，哪有这样报名号的。
……
“哎呀——”
胡牟在空中长长舒了口气，装了个好逼，心里舒坦多了。
车厢里，莫沫躺在一群人中央，那些人似是都昏厥了，又似是都已经死了。
莫沫感觉自己的大腿好像因为飞入车厢时被撞脱臼了，脑袋依然是昏沉的，他不知道这是因为自己的精神力消耗过度的结果。
直观来说就是mp耗空了。
货箱最里面一个身穿单薄棉衣的瘦削汉子无力的喊着：“救救我，救救我！”
那声音就像是来自深渊的梦魇，低沉无力但余音三绕久久不散。
“你们应该算是得救了吧。我应该也得救了。”莫沫苦笑道。
话音刚落，他猛地看见那车厢最里面的瘦削汉子竟用手扒着身边人的肉体，慢慢的朝自己爬过来。
“救救我，救救我！”那男人的不断喊着，声音愈发尖锐如魔音贯耳一般影响着莫沫地精神。
莫沫太阳穴越发鼓胀，脑袋犹如撕裂般的疼痛。
“别过来！你过来我就杀了你！”
莫沫无力的警告着，他想要挪动身子，但身体完全不听使唤。
“求求你，救救我！我求求你！”
镣铐上的铁链与车厢碰撞，不断发出“哐啷哐啷”的声响
莫沫仰面看着他，祈求对方不要过来，但对方根本不听依旧执着的蠕动着。
透着篷布射进来的微光，莫沫看到对方左胸的皮肤居然正在一寸寸皲裂，浓稠的血液滴落，车厢内立时弥漫起一阵浓重的血腥味。
“前辈救命，前辈救命！”莫沫拼命叫唤，希望外面那个把自己装车的前辈把自己救出去。
胡牟正在思考情诗后面该怎么写，根本不理会莫沫的求救声，只道这些亡命徒开始自相残杀了。
这些人死一两个他根本无所谓，况且他适才还特意将那个一看就是首恶的牛茅生关在了第一个车厢内，只要首恶那里没出事，其他人都无所谓。
“这些人不是普通的修行者，是僵尸还是什么奇特的种族？如果是僵尸，僵尸怕什么？大蒜吗？可我现在哪里找大蒜啊！”
莫沫急得焦头烂额。
男人越爬越近，眼看手指就要抓到莫沫的脸。
“动起来，动起来，动起来！”
人类大脑为了保护身体平日里是会对身体设下种种限制，但在经历生死危机时，就会爆发出身体的潜能。
生死之间，莫沫的右手忽然抬起。
他瞄准对方胸口皮肤皲裂处，手呈虎爪状一掌轰击而去。
“白虎锻体拳，第五式！”
手入血肉的触感传来，他感到自己抓到了一样东西，好像是这男人的心脏。
心脏有节奏的跳动着，忽然节奏加速，男人的脸已经来到莫沫脸的正上方。
“救救我！”男人一声怒吼。
莫沫一惊，右手一握。
“啪！”心脏碎裂，男人嘴唇渗出鲜血，面上露出了满足的微笑，就像一个了去万般尘缘的僧人圆寂。
“谢谢……”
男人向前扑倒，胸口压在了莫沫的脸上，那心头热血不断灌入莫沫的口鼻。
莫沫费劲将那人身体推开，贪婪的呼吸着空气，适才他差点被对方的血给溺死。
“这些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普通的修行者，更不是僵尸，牛茅生他们运输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之前另一个县被拐走的人，在登记上除了两个九品修行者以外都是普通人，难道这些也都是……”
莫沫看向身边那人的手，手上生有冻疮，除了手指根部有老茧以外，其他地方都没有老茧。
这不是一个练武之人的手，也就是说对方不是修行者……
“不对，这只能说明对方不是武者，并不能证明一定不是修行者……”
莫沫见识不算多，其他体系的修行者有什么特征他也不清楚。
莫沫想着，脑袋越发昏沉，不知不觉间就昏睡过去。
胡牟听着车厢里没了动静，暗道：“结束了吗？刚刚的感觉好怪异，那是人的气血之力吗？”
他刚刚感应了一下，那溢散出的分明是人类的气血之力，但其中还参杂着一些别的东西。他说不上来，那种感觉他只在一个人身上远远感受到过一次，当今汉国的国主，汉王刘季！
……
汉国，京城，尹阳城。
黑墙金瓦的皇城在风雪中如一座巍峨的壁垒坚守于这冰冷世间，成百金甲战士手持长矛，本身亦如长矛般伫立于城墙之上。
皇城国主寝宫外，一个披着黑披风的青年正追着一个坡脚老者口吐芬芳。
“你个老毕灯，还敢在我爹房里装我爹！我今天非抽你不可！”青年长了张鹅蛋脸，俩撇刀眉间满是煞气。
老者虽然脚是跛的，但跑得飞快，溜这青年就像溜小鸡一样。
“殿下，殿下。是国主让我这么做的，不然我哪有这个胆子呀！”
“老毕等，要不是我今天强行开门，我还不知道我爹跑回生疆场去打仗了！怪不得皇城近段时间收到的广播内容怪怪的，原来是你搞的鬼。”青年说一个猛虎扑食扑向老者。
老者一跃，脚下刻有祥云暗纹的石砖立时龟裂，他脚踏虚空，信步走到空中。
“老不死的，你给我下来！”
“嘿，你有本事上来啊！”老者仗着自己境界高可踏空而行，嬉皮笑脸的看着地上的青年。
这时又有一个看上去更年轻些的少年迈过黑石小桥疾步而来。
这个少年身穿一件青色袍子，看着不像先前那位青年那般健壮，反而有些柔弱。
柔弱少年朝健壮青年躬身行礼，这才笑道：“太子哥哥，何故与老舅拌嘴。老舅是长辈，我等当以礼待之。何况你这般吵闹，父亲会不悦的。”
言下之意就是，你注意点，小心我到老爹那里告你的状！
健壮青年闻言轻笑，指着老者对柔弱少年道：“南阳，你两耳不闻窗外事，这两月来你天天在门外请安的父王，就是天上这个糟老头子。”
南阳，全名刘南阳，是汉国国主刘季的三子。
刘南阳闻言淡然轻笑，他笑得连眼睛都眯起来了，只是额头上凸起的青筋暴露了他的本心。
刘南阳轻敲身旁白玉石柱，笑道：“弓箭手，把那老头子给我射下来！”
顿时一个班组的弓箭手从石景、花丛后步出弯弓搭箭，已做好架势。
“卧槽，小兔崽子，老舅我白疼你了！”
健壮青年笑道：“还是三弟深得我心呐！老舅，是我们把你射下来，还是你自己乖乖下来？”
健壮青年说着抢过一张硬弓，拉弦搭箭，弓如满月
“刘文，算你小子狠！”老者一撇嘴，踏步而下。
刘文正是那健壮青年的名字，他便是汉国无人不知的汉国太子，汉国国主的嫡子。
老者踏步回到地面，轻叹了一声道：“唉，国主悄悄地走还让我假扮他，就是怕你非要跟着去回生疆场！”
刘文皱眉，又是这一套说辞。
他自小好武，每日都去听皇城内的将士说些沙场上的英雄事迹。
十二岁以后就时常出宫在汉国境内清剿匪徒，如今已过弱冠之年，对回生疆场的戎马生活更是向往。
“我为何不能去？”
“哥，你是汉国的储君！”刘南阳正色，一脸关切的模样。
“储君又如何？储君更应当身先士卒，让军伍看清吾等皇室之勇！汉国历代国主哪一个不是从军阵中杀出来的？！国中有律，破兵境即可入回生疆场，为何我去不得！”
刘南阳皱眉，兄长说的句句属实，他实在无法反驳。
“哼，就你这冲动的性子，上了战场死的第一个就是你！”老者满脸不屑的看向刘文。
“老舅，多说无益，我爹现在在哪？”
“嘶——前线大捷，快要班师回国了吧。”
“好！我去迎他！”
“呵！你可想好，皇族上战场与普通人无异。你去了可没什么优待！”老者阴恻恻笑着。
“正合我意！”刘文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好像他已经凯旋而归一般。
“哥，别！”
老者拉住刘南阳，笑道：“怕什么，他死了，汉国不还有你吗？”
刘南阳甩开老者的手，道：“哥！我跟你一起去！”
刘文上下打量一番刘南阳，豪迈笑道：“南阳，你很好！非常好！是我见过最好的！你手无缚鸡之力的就留下吧，老舅说的对，汉国没了我，还有你呢！何况，我怎么会死！”
刘文连说三个好，把刘南阳说得僵住了。
老者挑眉看向刘南阳，目中有几分调笑。
三人都懂刘文所说何意。
今日刘南阳为什么会带一个班组的弓箭手来，因为他早就预料到刘文和老舅会有这么一幕。
也就是说刘南阳不但深知刘文和老舅的性格，而且在身为太子的刘文都不知道国主悄悄离开的情况下，他却知道。
那就证明，他的手要么已经伸到国主身边，要么就是已经伸到军中。
“在我面前，不用藏着掖着，也不用耍这些小心机。你哥我，就在前面等着你！”
刘文说完，拿了一杆长枪便出城去了。
皇城大道上，这位太子的披风被吹得剌剌作响，城头的侍卫们无一人看他。
只是在他迈出皇城的那一步时，城头上忽闻铠甲如潮水般齐响，百余只长矛矛杆一齐锤地，“咚！”的如一声沉闷的战鼓，甲士们脚边的数十凹坑如今又多了一个。
寒风息，城头百人齐呼：
“凯旋——！”
……
莫沫昏昏沉沉间终于醒了，他迷茫的看着眼前的大酒缸。
“艹，原来是在梦里醒了！来吧，喝呗。”
却闻对面那人居然没有再说同年同月同日生那套台词，而是说道：“你今天总算不是来白蹭我的酒啦。”
“嗯？”
莫沫大吃一惊，梦境居然又有变化了。
他朝对面那人看去，又吃了一惊。
“妖……妖族！”
只见那人人身兽首，长着一个鼠头却有锋利的牛角两只眼睛呈现琥珀色。
他今天抬起酒杯的手也是毛茸茸的，竟是一双长满白色绒毛的手。
“卧槽，你是什么妖怪！人都说日有所思，日有所梦……难道你是我抓住的那个一只耳？！”
对方没有回答他，而是自顾自说道：“八品盗梦鼠的心头血……嗯，也能凑合吧。”
“盗……盗梦鼠？这是眼前这妖族的名字吗？心头血……”
听到这个词，莫沫立刻反应过来，上一次梦境的内容发生改变时，自己曾和牛茅生用王发财的血喝了一碗结拜酒。
“难道使梦境内容变化的关键在于血？而且不能是普通的血，必须是心头血。不，他说还能凑合，指的是血的种类还是血主人的境界？而且他说这是盗梦鼠的心头血，我记得我明明杀的是人，难道那人是妖族变换而来的？”
莫沫心中没有立刻做评判，能化形的都是高品妖族，这是常识，那人只是八品，应该不可能化形才对。
莫沫正想着，对面那个盗梦鼠忽然端起酒杯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但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干了这一碗你我就是兄弟了！”
“哎呀，怎么还是这个台词？”
莫沫端起酒碗，立时一股血液的腥味混杂着酒味扑面而来，这竟是一碗血酒。
那妖看莫沫愣在那里，催促道：“干嘛，你不愿和我结拜吗！？”
“那也不是……”莫沫看着眼前的酒碗，以前只是酒就已经够他好受的了，现在更是一碗血酒……
“喝下去，我不会直接重新开始游戏吧……”
对面那妖族似是等不下去了，夺过莫沫手里的酒碗，怒道：“我盗梦鼠族最怕的就是墨迹，快给我喝！”
他说着就将一碗血酒全给莫沫灌了下去。
莫沫无法反抗，只得认命等待着那股灼烫流遍全身。
但这一次灼烫感并未到来，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暖流流遍全身，莫沫感觉仿佛回到了妈妈的怀抱里。
“哎呀，真是太舒服了！”莫沫不自觉的呻吟一声。
那盗梦鼠也将血酒饮下，转过头不断朝着莫沫喊：“兄弟，兄弟，兄弟！“
诶？这又是什么神展开，这妖族是卡了吗？
网络有延迟？
但莫沫越听越不对，这声音怎么越听越像牛茅生的声音。
北云城，昏暗的捕风堂地牢里。
莫沫昏昏沉沉的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便是牛茅生那张大脸。
“兄弟，你可算醒了！”
“大……大哥？”
莫沫还有些发懵，自己这是在哪呢？他隐约间好像还能听到一个人似乎在讨价还价的声音。
“大哥，你多给点吧。我辛辛苦苦把他们抓来，才那么一丁点儿，还不够我路费呢！”
“这位大人，您可别为难我了，他们真只值这点儿功勋。”
“啊这……这是那个会飞的帅哥的声音吧……”莫沫低声呢喃。
牛茅生将莫沫扶起来，低声道：“兄弟，抱歉。是我害了你，我没想到行动被捕风堂的知道了。看来，你我只能到黄泉再做兄弟了。”
莫沫看着牛茅生这副愧疚的样子，还有点小感动，这就是恶人心里的那点小柔软吗？
狗屁！你就算比那些小娘子还软，也不能抵消你的罪过！
“唉，你当然想不到，毕竟谁能想到，二五仔就是自己这个二当家呢？”
莫沫在心中暗忖，但他不能说出来。毕竟自己还和牛茅生关一个笼子里，自己可不是牛茅生的对手，况且还受着伤呢。
“嗯？受伤？”
莫沫这时才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大腿不是脱臼了吗？怎么不疼了！
他连忙站起来，拉开裤裆一看，肿起来的肌肉已经消肿了，只留下了一点淤青！这是怎么回事！？
而且他觉得自己好像比从前更有力气了。
莫沫太过兴奋，他完全没在意牛茅生等人对他的怪异目光。
“大当家，二当家这是疯了吗？”
“嗯，还是不要刺激他吧。”
莫沫连忙打坐调息，感受自身的身体情况。
“关元、和涌泉穴的血气……满了。”
莫沫不可置信的呢喃出声。
难道是因为那个梦？那杯血酒？
这个梦的秘密终于被他撕开了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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