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遇劫
京师，悦客楼。一名侍卫正禀告探得的消息：“回鹤监大人，奉朔侯府的邵姨娘事败自戕，侯爷嫡子虽病重仍活着。”
那个坐在里厢的男子双目狭长似带傲慢嘲讽，“真是个蠢东西，一点小事办得零零落落，还要咱家收拾烂摊子！”上位者的寡淡凉薄在他身上淋漓尽致。
鹤监丘效岳替宫中主子对付过不少形形色色的人，是人终归有弱点，偏偏奉朔侯聂靖渊是个软硬不吃的，不贪财不好色不求名利，简直是油盐不进刀枪不入甚是棘手。
他对奉朔侯颇有几分敬畏赏慕之心，可惜立场不同就不必敬英雄了，想到此处丘效岳对侍卫吩咐了一句：“你且伺机而动，带上人手。”鹤监打算亲自动手，免得日后主子降罪于他，夜长梦多。
此刻棠城众人尚未感知到危机临近，又到了一年一度的丰牧节，这可是宋浔最盼望的日子了。久居乡间，她极少有机会去城里逛逛，师父就爱待在医馆不出，仿佛对闹市街肆有仇，避而远之。
小侯爷身子时好时坏，若他肯带着她去城里玩就好了，又不好意思开口。
聂韫礼见她整日心不在焉欲言又止的，猜不透少女心思，还是赵管家多嘴提了一句：“哎呀，丰牧节近了，我那丫头怕是又要吵着买簪子了。”
“慕灵妹妹乖巧，小丫头要求不过分啊！”聂韫礼掩嘴偷笑，赵管家爱女如命却也每每伤透脑筋。
他忽然想到宋浔，差不多年纪的小姑娘，她是不是也想去集市玩？本来答应病好了一起去的，可他这病……不提也罢，得等到什么时候，不如开心一刻是一刻，明日忧来明日愁。
一听到他要去逛集市，宋浔把医书一扔两眼放光，追问道：“真的带我去？可师父……”她纠结万分怕出不了门。
“放心，赵管家带我们去，宋大夫尽可放心的。”聂韫礼言笑晏晏，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去吧，路上小心些便是。”宋岩年自顾自称着几两药材，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丰牧节是棠城最为热闹的盛会，与寻常白日集市相较，夜市更是搞得风生水起。
偏生宋浔鬼点子多，硬是问聂韫礼借了一身行头，说什么出门逛集市姑娘家裙钗打扮不爽利。
于是聂韫礼闲坐饮茶等她换装完毕，一盏茶功夫屏风后转出一人来，令他眼前一亮。
眼前这位富家小公子一身月白锦袍，腰间系着玄青蝠纹带，一头乌发高高束在脑后，双眸似泛着琉璃色泽，犹有不足地伸手扯了扯自身宽大衣袖，“唔，貌似还是大了点。”
听到这话聂韫礼差点憋不住喷出一口茶，脱口而出道：“谁让你借我衣服来着，本就不合身啊。”
宋浔小脸一垮，白了他一眼，以示扫兴之极，却嘴硬不肯换回来，一挥手道声无妨无妨，大大咧咧往别院门口去坐马车。
日上三竿，赵管家显是恭候已久，打趣道：“哟，这位是小侯爷的新书僮吗，倒是俊俏得很哪！”
“赵叔！有这样富得流油的书僮吗，小爷可是……宋员外家的公子。”她朝赵管家眨了眨眼，嬉皮笑脸甚是得意。
不意车厢里探出个小脑袋，柔声道：“爹，我饿了。”嗓音怯生生的，是个看着比宋浔还年幼的小姑娘。
“小灵，忍着点哈，我们马上去集市买糕吃。”赵管家一边怜爱地摸摸她的头，一边向宋浔解释道：“这是我闺女慕灵，她吵着也要跟去。”
“慕灵妹妹很乖的，我们三个正好做个伴嘛。”聂韫礼笑着拍了拍宋浔肩膀，却见她目不转睛盯着赵慕灵细瞧，忽然掏出来一块芝麻糖。
“妹子，吃块糖垫一垫肚子。”她跟献宝似的哄着，小姑娘也用乌溜溜的瞳眸好奇打量她，一见是芝麻糖开心极了，露出甜甜的小酒窝：“谢谢小哥哥，你真好，那我吃啦。”
宋浔开心极了，觉得这个软软糯糯的小姑娘实在太可爱，她自小没有兄弟姐妹，遇到小侯爷已是难得的伙伴，这下凭空多了一个，顿时心生保护之意。
一行人说说笑笑悠然自得往城中去，宋浔从未坐过马车，新鲜劲上来，一路掀起侧帘饶有兴味观赏着沿途景致，从乡间质朴渐渐过渡到城邦繁华。
而聂韫礼倚着厢内软枕，时不时按着额头穴位闭目歇息，数月来乏力感难以消尽，勉为支撑着。
赵慕灵则是垂着头打盹，随着车厢晃动小脑袋一点一点的，稚气萌生，刚才她迷迷糊糊并未认出宋浔是女扮男装。
待到城中下了马车，已是黄昏时分，街肆四处亮起灯盏，三个年龄相仿的少年便撒欢游玩起来，适逢盛会人潮如涌，赵管家不敢大意，带着家丁紧随其后。
鹿梨浆，炸藕合，梅子姜，皂儿膏，各式各样的糕点糖葫芦酥饼甜汤，宋浔拉着赵慕灵在摊位间流连，一口气吃都吃不过来，买多了聂韫礼还得帮她俩消灭，腮帮子均是鼓鼓的。
慕灵注意到不远处便是个发饰摊位，已然围满了姹紫嫣红的姑娘们，忍不住一脸渴求晃晃宋浔的衣袖：“小哥哥，我想去看发簪好不好？”
宋浔讶异地回头望了眼落在后面的聂韫礼，不解道：“妹子，你不是跟小侯爷更熟吗？还是喜欢我陪，嘿嘿！”
“韫礼哥哥是个木头，没意思。”慕灵小嘴一撇，做了个鬼脸，顾自拉着她衣袖挤向那个摊位。
倏然街上响起清脆的马蹄声，说时迟那时快，唯见几匹踢雪乌骓闪电般驰过，闹市人群纷纷退避道旁。
聂韫礼心道不妙，急忙四下搜寻，竟丢失了两个姑娘的踪影，不免担心她俩受惊失散，遇上什么危险，他当即回头去找赵管家会合。
此时宋浔紧紧抱着慕灵缩在巷角，她们被慌张失措的人群冲撞得迷了方向，安全起见决定先躲一躲。
许久慕灵才大着胆子仰起头，战战兢兢问：“小哥哥，我好怕，爹爹他们在哪里？”
“没事的，不要紧，他们还在这街上，等人群一散我们再找好不好。”宋浔心里也没个主意，强打精神安慰她。
巷子深处钻出几个蒙面黑影，其中一个盯着宋浔对同伴低声道：“这个便是侯府的了，你动作快点拿住那个女娃。”原来他们探得消息从易安别院回棠城的，是一男一女两个孩子。
还没等宋浔反应过来，慕灵已被蒙面人捂了块帕子晕了过去，她差点喊出来，却也很快不省人事。
那个坐在里厢的男子双目狭长似带傲慢嘲讽，“真是个蠢东西，一点小事办得零零落落，还要咱家收拾烂摊子！”上位者的寡淡凉薄在他身上淋漓尽致。
鹤监丘效岳替宫中主子对付过不少形形色色的人，是人终归有弱点，偏偏奉朔侯聂靖渊是个软硬不吃的，不贪财不好色不求名利，简直是油盐不进刀枪不入甚是棘手。
他对奉朔侯颇有几分敬畏赏慕之心，可惜立场不同就不必敬英雄了，想到此处丘效岳对侍卫吩咐了一句：“你且伺机而动，带上人手。”鹤监打算亲自动手，免得日后主子降罪于他，夜长梦多。
此刻棠城众人尚未感知到危机临近，又到了一年一度的丰牧节，这可是宋浔最盼望的日子了。久居乡间，她极少有机会去城里逛逛，师父就爱待在医馆不出，仿佛对闹市街肆有仇，避而远之。
小侯爷身子时好时坏，若他肯带着她去城里玩就好了，又不好意思开口。
聂韫礼见她整日心不在焉欲言又止的，猜不透少女心思，还是赵管家多嘴提了一句：“哎呀，丰牧节近了，我那丫头怕是又要吵着买簪子了。”
“慕灵妹妹乖巧，小丫头要求不过分啊！”聂韫礼掩嘴偷笑，赵管家爱女如命却也每每伤透脑筋。
他忽然想到宋浔，差不多年纪的小姑娘，她是不是也想去集市玩？本来答应病好了一起去的，可他这病……不提也罢，得等到什么时候，不如开心一刻是一刻，明日忧来明日愁。
一听到他要去逛集市，宋浔把医书一扔两眼放光，追问道：“真的带我去？可师父……”她纠结万分怕出不了门。
“放心，赵管家带我们去，宋大夫尽可放心的。”聂韫礼言笑晏晏，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去吧，路上小心些便是。”宋岩年自顾自称着几两药材，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丰牧节是棠城最为热闹的盛会，与寻常白日集市相较，夜市更是搞得风生水起。
偏生宋浔鬼点子多，硬是问聂韫礼借了一身行头，说什么出门逛集市姑娘家裙钗打扮不爽利。
于是聂韫礼闲坐饮茶等她换装完毕，一盏茶功夫屏风后转出一人来，令他眼前一亮。
眼前这位富家小公子一身月白锦袍，腰间系着玄青蝠纹带，一头乌发高高束在脑后，双眸似泛着琉璃色泽，犹有不足地伸手扯了扯自身宽大衣袖，“唔，貌似还是大了点。”
听到这话聂韫礼差点憋不住喷出一口茶，脱口而出道：“谁让你借我衣服来着，本就不合身啊。”
宋浔小脸一垮，白了他一眼，以示扫兴之极，却嘴硬不肯换回来，一挥手道声无妨无妨，大大咧咧往别院门口去坐马车。
日上三竿，赵管家显是恭候已久，打趣道：“哟，这位是小侯爷的新书僮吗，倒是俊俏得很哪！”
“赵叔！有这样富得流油的书僮吗，小爷可是……宋员外家的公子。”她朝赵管家眨了眨眼，嬉皮笑脸甚是得意。
不意车厢里探出个小脑袋，柔声道：“爹，我饿了。”嗓音怯生生的，是个看着比宋浔还年幼的小姑娘。
“小灵，忍着点哈，我们马上去集市买糕吃。”赵管家一边怜爱地摸摸她的头，一边向宋浔解释道：“这是我闺女慕灵，她吵着也要跟去。”
“慕灵妹妹很乖的，我们三个正好做个伴嘛。”聂韫礼笑着拍了拍宋浔肩膀，却见她目不转睛盯着赵慕灵细瞧，忽然掏出来一块芝麻糖。
“妹子，吃块糖垫一垫肚子。”她跟献宝似的哄着，小姑娘也用乌溜溜的瞳眸好奇打量她，一见是芝麻糖开心极了，露出甜甜的小酒窝：“谢谢小哥哥，你真好，那我吃啦。”
宋浔开心极了，觉得这个软软糯糯的小姑娘实在太可爱，她自小没有兄弟姐妹，遇到小侯爷已是难得的伙伴，这下凭空多了一个，顿时心生保护之意。
一行人说说笑笑悠然自得往城中去，宋浔从未坐过马车，新鲜劲上来，一路掀起侧帘饶有兴味观赏着沿途景致，从乡间质朴渐渐过渡到城邦繁华。
而聂韫礼倚着厢内软枕，时不时按着额头穴位闭目歇息，数月来乏力感难以消尽，勉为支撑着。
赵慕灵则是垂着头打盹，随着车厢晃动小脑袋一点一点的，稚气萌生，刚才她迷迷糊糊并未认出宋浔是女扮男装。
待到城中下了马车，已是黄昏时分，街肆四处亮起灯盏，三个年龄相仿的少年便撒欢游玩起来，适逢盛会人潮如涌，赵管家不敢大意，带着家丁紧随其后。
鹿梨浆，炸藕合，梅子姜，皂儿膏，各式各样的糕点糖葫芦酥饼甜汤，宋浔拉着赵慕灵在摊位间流连，一口气吃都吃不过来，买多了聂韫礼还得帮她俩消灭，腮帮子均是鼓鼓的。
慕灵注意到不远处便是个发饰摊位，已然围满了姹紫嫣红的姑娘们，忍不住一脸渴求晃晃宋浔的衣袖：“小哥哥，我想去看发簪好不好？”
宋浔讶异地回头望了眼落在后面的聂韫礼，不解道：“妹子，你不是跟小侯爷更熟吗？还是喜欢我陪，嘿嘿！”
“韫礼哥哥是个木头，没意思。”慕灵小嘴一撇，做了个鬼脸，顾自拉着她衣袖挤向那个摊位。
倏然街上响起清脆的马蹄声，说时迟那时快，唯见几匹踢雪乌骓闪电般驰过，闹市人群纷纷退避道旁。
聂韫礼心道不妙，急忙四下搜寻，竟丢失了两个姑娘的踪影，不免担心她俩受惊失散，遇上什么危险，他当即回头去找赵管家会合。
此时宋浔紧紧抱着慕灵缩在巷角，她们被慌张失措的人群冲撞得迷了方向，安全起见决定先躲一躲。
许久慕灵才大着胆子仰起头，战战兢兢问：“小哥哥，我好怕，爹爹他们在哪里？”
“没事的，不要紧，他们还在这街上，等人群一散我们再找好不好。”宋浔心里也没个主意，强打精神安慰她。
巷子深处钻出几个蒙面黑影，其中一个盯着宋浔对同伴低声道：“这个便是侯府的了，你动作快点拿住那个女娃。”原来他们探得消息从易安别院回棠城的，是一男一女两个孩子。
还没等宋浔反应过来，慕灵已被蒙面人捂了块帕子晕了过去，她差点喊出来，却也很快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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