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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阴邪入腹

    “喂?妈?那个符是在哪求的啊?啊...我知道半夜了,你先别骂,别,生活费已经少的活不下去了,就问一嘴,没事...没弄丢,我室友也想去求一个,啊...普化寺是吧?一个头上生疮的和尚...这话怎么像骂人呢?啊...行,没事了,嘿嘿。”

    挂断电话,吴家豪思索半晌,再次拿起手机,翻到秦泊淮的备注。一阵盲音过后,他的嘴里嘟囔着:“怎么这么早就睡了...”

    ...

    “阿弥陀佛!”

    “无量寿福!”

    “耶稣基督!”

    胡乱的祈祷没有起到任何作用,鬼婴伏在秦泊淮肩上,笑容阴冷。细小的手臂已攀附在了秦泊淮脖子上,漆黑的眼睛里满是凶残诡戾,缕缕鬼气顺着秦泊淮的脖颈向躯干蔓延,途径之处已如尸体般惨白。

    秦泊淮仿佛回到了网吧里的狭窄厕所,僵硬的身体让他只能傻站着看镜子里的身体被黑气侵蚀。脚边有光闪过,秦泊淮微眯眼看去,赫然是摔落在地的护身符,符身的细微裂缝正散发出微弱的光,颜色一如秦泊淮印象里的金粉。

    金光虽然微弱,却将鬼气迅速驱散,如春阳融雪,只不过这过程并没有那么柔和,两者相接处灼伤皮肉的痛感,疼的秦泊淮龇牙咧嘴。

    鬼婴缩在秦泊淮的肩后,小脸紧绷,嘴里发出痛苦的嘶吼,尖利的声音犹如指甲挠过玻璃。看出这鬼东西害怕金光,秦泊淮吃力的晃动身体,想要将那藏在身后的邪物曝露在金光之下。

    金光渐盛,鬼婴的哀嚎更为凄惨,秦泊淮一阵欣喜,只当是神符显灵,却没注意符身上的裂痕。

    “啪!”

    早有裂痕的外壳不堪重负,在秦泊淮眼中碎成两半,金光骤散,再无神异之象。

    许久不见动静,鬼婴探头出来,发现地上的讨厌物件不再作怪,它小脸一喜。阴森鬼气升腾,熟悉的冰冷麻木感再次随着黑气蔓延出现在秦泊淮身上,没了护身符的阻挠,那鬼气不多时便已附着在秦泊淮的全身,肤色森白可怖。

    眼底只剩下木然,那鬼气俨然已经穿透皮肤,深入内脏,若是此时将他送到太平间,那里的人定会讶异这个死尸居然还有微弱的心跳。

    鬼婴双手一撑,灵巧的在秦泊淮肩上翻过,不受丝毫重力影响的爬至秦泊淮腹部。鼓捣着从肚子里掏出一截暗红长条的脐带,还不忘甩晃着朝秦泊淮炫耀。那东西宛如活物,从被掏出便雀跃不至,扭动着朝秦伯淮小腹钻去,那动作像极像极了秦同学看过的不可名动漫,好在他现在一片木然,不然怕是得留下阴影。

    见脐带在秦伯淮肚皮上乱钻,鬼婴小脸一皱,用那只还沾染着黑色污垢的手抓住,朝秦泊淮肚脐刺去。找到门路的脐带犹如水蛭饮血,几个呼吸间便已肿胀至手腕粗细,将两者连接在一起。

    牙酸的声音在卫生间响起,那是秦泊淮骨骼摩擦所发出的呻吟,他僵硬的身体一阵抽搐,四肢自行反折,好似一只翻着肚皮的蜘蛛,坐在秦泊淮身上,鬼婴面色欣喜,抖动脐带如驾马甩缰。

    随着鬼婴的动作,秦泊淮动了起来,僵硬的向前爬行,鬼婴似乎有些不满,朝着脐带一通拍打,惹人心烦的声音再次响起,身下坐骑的动作变得丝滑。墙壁、天花板,被改造后秦泊淮在充满水汽的屋内到处乱窜,鬼婴坐在秦泊淮腹上拍手嬉笑,显然对这个玩物十分满意。

    秦泊淮木然注视着坐在自己肚子上的鬼婴,四肢被扭曲却没有感到痛苦,他的身体早已失去知觉。意识正在脱离,无尽的寒冷与疲惫充斥着他的身体。

    耳旁似乎有钵音传来,又隐隐夹杂着木鱼和祷颂。这玄妙的声音在秦泊淮脑海中回荡,逐渐变大,震耳欲聋。温煦的光亮让秦泊淮下意识睁开双眼。

    金光轰鸣!

    碎成两半的护身符发出耀眼的光芒,梵音在狭窄的房间中不停回响,那符身的裂口处金光喷涌,宛若江河决堤。

    鬼婴捂着耳朵痛苦的哀嚎,惨白的小脸憋得乌青,捂着耳朵不停打滚,口中发出刺耳尖啸,将两者相连的脐带成了枷锁,将它死死锁在秦泊淮的腹上。

    暖流涌过,秦泊淮瘫倒在地,猛然发觉自己的身体竟恢复了血色,被扭曲的四肢已然复原,感受着心脏的跳动,熟悉的感觉让他热泪盈眶。翻身坐起,小腹上的阴冷邪物随着他的动作摔落,气的吱哇乱叫,瞪着漆黑眸子,怨毒的瞪着秦泊淮。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秦同学显然是不信这个,脑海里还记着鬼婴甩脐带时的嘚瑟模样,秦泊淮竖起中指,脸上洋溢着欠揍的笑容:“咬我啊?崽种!”

    鬼婴直勾勾的盯着秦泊淮,小脸蓦然升起古怪笑容,用手拽了拽脐带。肠子被牵动的诡异感受,让秦泊淮的笑容僵在脸上。

    惨白小手骤然发力,那截手腕粗细暗红脐带在它手中被扯成了夸张的大小,鬼婴抬起头来,咧嘴一乐。

    “我错了,爹?”

    秦泊淮满脸愧疚,笑容真诚。

    学着秦泊淮的样子,鬼婴回敬中指,扎头迅速朝向脐带中挤去,扎眼的功夫外面便只剩下两条小腿在踢蹬,异变突生,秦泊淮下意识抓起地上的护身符朝脐带摁去,腐蚀声再起,痛呼声竟从自己的腹中传出。这一下非但没起到效果,反而被激起了鬼婴的凶性,蠕动的更加迅速。

    眼见这符不灵,秦泊淮将之摔在地上,双手发力,攥紧脐带疯狂撕扯,被扯出肠子般剧痛非但没让他停下,反而更加用力。可那截脐带始终牢牢拴在他的附上,如同自己原有的器官一般。

    麻木感再次袭来,那截脐带随着鬼婴的深入而萎缩,真真如水蛭一般。秦泊淮两眼通红,在卫生间里找着趁手器具,无奈这房子实在简陋,除了自己带来的毛巾香皂再无其他。

    骤然间,秦泊淮目光微凝,门页上的把手映入眼帘。越来越麻的小腹让他来不及思考,将脐带的尾巴系在门把上,双脚蹬墙,麻木感随之一滞。

    有戏!

    秦泊淮心中狂喜,双腿更加卖力。

    “撕拉...”

    耳边传来皮肉崩裂的声音,秦泊淮力道不减,以手扶腰,身形已与门垂直。

    随着一声闷响,秦泊淮压力骤减摔倒在地,许是因为脱力,也可能是腹部剧痛导致,秦泊淮的面色惨白,虚弱的直喘粗气。抬头看去,门把上分明是那截暗红脐带,犹在摇晃不停,下面坠着一块淌血的皮肉。

    成了!

    秦泊淮心神一松瘫倒在地,才察觉腹部的剧痛,尽管如此,他那苍白的脸上还是掩盖不住的欣喜,身心的疲惫让他无力去止血,只能暂时用手捂着。

    肚子的伤还得去医院,这一通下来也不知道能不能在青山病院报销...要是说是鬼弄的会不会也被送进去...神游天外间,手心传来剧痛,秦泊淮痛呼一声。再看向手掌,白骨清晰可见,手心筋肉翻飞。

    凉意袭来,秦泊淮低头看去,正对上鬼婴的阴冷眸子,此时它笑的得意,口中囫囵咀嚼着什么,见秦泊淮发现自己,它满脸不屑,将嘴里的血肉吐出。

    肚脐的位置已被鬼婴取代,刚才秦泊淮捂着的正是它的脸!

    心头无名火起,秦泊淮起身四处翻找,眼下他只想找把刀捅死这个狗娘养的,拼着小命不要也要有个了断。

    可他一不做饭二不斗狠,哪里有刀能如愿。翻了半天也只找到一柄铁勺,无力的瘫倒在地,秦泊淮两眼发直,额头青筋暴起,似乎下了某种决心。

    肠子,脂肪,皮肤,叫不出名字的身体组织被他一勺接一勺的挖出,坐在地上的青年神情木然,重复着机械动作,不停的挖空自己的身体,那双好看的眸子里已满是癫狂。

    不规则的碎肉堆在身旁,喷在墙面上的血液早已发黑,已不知挖了多久。

    耳边响起手机铃声,秦泊淮恍然惊醒,他的肚子已被掏空,肋骨清晰可见,奇怪的是并不感到疼痛,青黑的雾气在腹腔处涌动,随着他动作停止,雾气淤结,惨白的皮肤替代了原有的血肉,鬼婴的脸再次浮现,神情萎靡,似乎秦泊淮的动作让它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秦泊淮眸光发狠,正要在作死的道路上再创佳绩,但耳边持续不断的铃声让他不得不停下手中动作。右手掌心的血肉被鬼婴咬下,放着不管已有一阵子,仍在涓涓流血,手臂不须鬼婴作祟便已尽是惨白。

    接了电话便不能继续挖肉,这让秦泊淮稍有遗憾,但不绝于耳的铃声实在吵闹,踉跄着起身,秦泊淮爬到床边,那不绝于耳的电话正是来自于吴家豪,昨夜未拨通的电话让他心绪不宁,眼见天色蒙亮,这位心思细腻的青年忍不住担忧,这才做了扰民行径。

    犹豫了一下,秦泊淮点开免提,继续着之前的动作。电话中的吴家豪语气迟疑,问道:“你...没事吧?”

    秦泊淮一愣,盯着地上的碎肉也有些困惑。眼见自己还能喘息还有心跳,他笃定道:“还活着!”

    听着秦泊淮的语气,吴家豪心下一松,长舒口气。

    “昨晚看你脸色不好,我估摸着应该是真看见什么了,你要实在不想搬家就去城外那个普化寺看看,我听说还挺灵验的。”

    秦泊淮神色一动,暗自记下,随口应付几句便挂断了电话。眼见着窗外隐隐发亮,他胡乱套上件严实衣服遮住肚子,再用卫生纸将手缠住,便起身下楼,走前还不忘初心的将满是血污的铁勺揣进兜里。

    初阳升起,驱散了走廊的黑暗,一位年轻僧人摘下帽子,揉着头上的癞子,他脸色茫然,疑惑道:“这都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