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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癞头僧人

    凌晨时分车辆稀少,偶尔驶过几辆也皆是急着交班不愿载客,看着他们亮着空车牌子却不停,恨得秦泊淮牙根一阵发痒。

    等了半晌,终于有一辆扭捏着停在秦泊淮身前,秦泊淮喜出望外,低头往里一瞅,这不正是昨晚载自己回家的那位,司机同样对这个瘾君子嫌疑极大的人很有印象,毫不迟疑的拧头便要驱车离开。

    手里没摸到的换挡杆,手心传来阵阵凉意,司机低头看去,只见一只裹满了卫生纸的手摁在上面,那位瘾君子不知何时已探身进来,正皮笑肉不笑的盯着自己。

    “你跑什么?”

    “我?我跑出租啊...”

    司机欲哭无泪,埋怨自己图凉快不关车窗,眼瞅着秦泊淮身上的厚实卫衣,更加确信心中猜测,偷偷上瞟,被秦泊淮那布满血丝的眼睛吓了一跳,不敢再起别的心思,只求快点送完这一单。

    秦泊淮怕他再跑,索性直接钻进车窗,可惜失血过多,才钻了一半便顿感乏力,他也不强求,将两腿扔在窗外晃荡,初阳渐起,刺的他眯起眼睛。

    “普化寺。”听着秦泊淮微弱的声音,司机如释重负,油门猛踩,只求将这瘟神尽快送走。

    秦泊淮眯缝着眼睛,见司机如临大敌的模样玩心大起,压低嗓音问道:“你就不问我去普化寺干嘛么?”

    “你去那儿...干嘛啊?”

    “我们这伤天害理的人死了都会被送进寺庙,别的地方镇不住…”

    司机充耳不闻,装作没听见的样子,可从他颤抖的双腿可以看出他并没有表面上那般镇定。

    “你见过鬼吗?”

    “你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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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泊淮站在山脚,看着汽车尾烟迅速消失在视野中,他遗憾的叹了口气,这恶劣的玩笑让他意犹未尽,看着山上还算雄伟的寺庙,秦泊淮眼底闪过一丝厌恶,这情绪来的莫名,他晃了晃脑袋,徒步上山。

    清晨的拍门声突兀,惊醒了寺内众人,催命般的急促声音,饶是他们吃斋念佛多年也不由的起了嗔念。

    朱门上嵌着金漆珠子,各个皆有拳头大小,门被推开,出来的是位身披丝质睡衣的和尚,这和尚尊容富态,与其说是和尚,倒不如说他更像是富家翁。见扰人清梦的是位衣着平凡的青年,和尚本就阴沉的脸色更是难看,冷哼道:“八点营业。”

    见和尚丢下一句便要关门,秦泊淮一阵恼火,双手撑门将头伸入,沉声道:“我要见你们方丈。”见秦泊淮不知好歹,和尚也不顾秦泊淮的头还在门内,双手发力便要合门,可那门竟好似铁杵横陈,任凭和尚如何使劲,仍纹丝不动。

    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秦泊淮的纤细手臂,和尚神情一转,笑容和煦的打开庙门。缓声道:“施主所求何事?”秦泊淮见和尚满面红光心中更气,强忍着用鞋丈量和尚面皮的冲动,秦泊淮掀起卫衣,露出青白色的肚皮。

    盯着秦泊淮的肚皮,和尚面色凝重,沉吟道:“你这个...”

    秦泊淮见他还要卖关子,不耐打断道:“少给老子扯这个那个的,带我去见你们方丈!”

    和尚揉了揉脑袋,仍保持着和煦笑容,说道:“我就是这儿的法人,小伙子听和尚一句劝,皮肤病你得去医院,相信医生才是正道理。”

    秦泊淮面色一滞,不可置信道:“你看不见?”

    “什么鬼啊神啊的...封建迷信要不得,唯物主义才...”

    秦泊淮楞在原地,呆滞的看着和尚嘴唇翕动,和尚见秦泊淮松手,悄悄将门扣合。

    秦泊淮一阵茫然,等他回过神时,方才的和尚已然换上袈裟,正领着几个沙弥做课,诵经声抑扬顿挫,和尚脸上神情悲悯,得道高僧的做派引得香客赞叹不已。眼看着和尚和护身符一样指望不上,秦泊淮掏出兜中铁勺,那勺子上的血迹已被氧化成褐色,如锈迹附着。

    长出口气,秦泊淮推开身旁香客,没理会他们的白眼,他径自朝山下走去,山腰处有座凉亭,看起来倒算是处埋身的好地方,秦泊淮随意找个石凳坐下,拿起铁勺对着肚子一阵比划,可那鬼婴也不知使了什么法子,肚皮上除了肤色青白,再无丝毫异状。秦泊淮一时犯了难,只觉得从哪起手都有些不合心意。

    “倒也不必如此。”

    秦泊淮抬眼看去,一位满头癞子的年轻癞头僧不知何时已站在自己身旁,若不是他身上穿的白色僧衣,那看起来同那些香客无甚区别,此时癞头僧正饶有兴致的盯自己手里的勺子,手里提着一串塑料方片叮咚作响。

    金乌初生,阳光下的塑料片金光扎眼,秦泊淮眯眼看清了那癞头僧手中的塑料片,那是一串护身符?

    癞头僧见秦泊淮看向护身符,笑眯眯的将符递来。这善意的举动却让秦泊淮心头火起,那闪着金光的小玩意在他看来如此可憎,连带着这几天的怨气都一股脑喷薄而出,布满血丝的双眸彻底猩红,疯狂的情绪充斥着脑海,耳边响起若有若无的稚嫩声音。

    杀了他...

    吃了他...

    戳开他的癞子...

    吮吸他的脑浆...

    耳边的窃窃私语在秦泊淮听来是如此理所应当,可残留的人性让他还有些犹豫。癞头僧盯着秦泊淮猩红的眸子,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更浓了几分,语气带着一丝嘲弄,朗声道:“你要杀了我吗,施主?”。

    癞头僧的语气成了压垮秦泊淮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小腹处有股阴冷的力量顺着脊柱上升,鬼婴的脸再次浮现在秦泊淮的小腹,小脸上的狰狞同秦泊淮如出一辙。

    癞头僧视线下移停留在秦泊淮的腹部,那目光竟好似已穿透了衣物在与鬼婴对视一般。

    “啪!”

    铁勺被捏碎,碎片扎进掌心。这痛楚却让秦泊淮更为兴奋,他舔了舔嘴唇,身形一闪,刚刚所坐石凳覆满龟裂纹路。

    想象中的精彩厮杀并没有出现,癞头癞头僧身形微动,地上便多了个失去意识的身影,四下无风,癞头僧手中的护身符叮咚脆响。

    见秦泊淮没了动静,癞头僧晒然一笑,将手里一连串的护身符扔到秦泊淮身旁,对着他的小腹,笑眯眯道:“你好啊,小家伙。”似乎是嫌秦泊淮的卫衣妨害,癞头僧伸手去掀,骤然的刺痛让他皱起眉头,一排牙印明晃晃的出现在指尖,虽未穿透皮肤,可手指上的白痕还是让这位年轻僧人满面铁青,怒目看去,鬼婴的小脸上满是得意。

    癞头僧面色一冷,抓起旁边的护身符朝鬼婴脸上摁去,一阵白烟升起,昏迷的青年惨叫着坐起身来,脑海中仍记得癞头僧出手时的凶悍力道,秦泊淮瑟缩着爬远。

    “施主要是想跑,肚子上的鬼婴可就要跟随你一辈子了,搞不好你的脸出现在它的肚子上也不一定。”

    秦泊淮神色一愣,狂喜道:“你能看见?”

    癞头僧点头说道:“那是自然,贫僧就是为它而来。”见秦泊淮停下,暗自松了口气,但见他那狼狈的姿势,眼底不由闪过一丝鄙夷。

    城府极深的僧人自然不会让这细微情绪被秦泊淮发现,微笑着踱步靠近,继续道:“那鬼婴前世修善,福报绵延累至今生,本该托生个富贵人家,不成想它的母亲竟将它溺死在那网吧里,施主应该还见过它身遭的暗红液体,那便是其母生产所留。一世荣华不成,还死在那污秽之处,自然是怨气深重不得解脱。”

    秦泊淮皱着眉头,说道:“就是说这鬼婴死在厕所,不去找它妈找上我了,凭什么?凭我长得像它爸?”

    癞头僧忍不住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继续说道:“凡事都讲个因果,它自然不会平白无故找到你头上,不如想想是怎么招惹了它。”

    秦泊淮脸色一红,马桶刷捅出鬼婴的经历显然并不光彩,所幸癞头僧没有再问,才让他不至于颜面无存。

    见秦泊淮沉默,癞头僧继续道:“施主应该还是童子身,那鬼婴刚成阴邪不久,形体不稳,这才被施主一泡...嗯...泄物现了身,再被施主招惹,缠上施主也是情理之中。”

    “行了行了,你先把这鬼东西摘了再给我谈什么因果。”僧人接二连三的话句句直戳秦泊淮心窝,虽说都是无心之言,但秦同学已遭受不住,连忙打断。

    癞头僧眸光微凝,淡声道:“贫僧却是做不了害人性命的事。”

    秦泊淮气血上涌,脸被气的通红,怒道:“它的命是命,我的命就不是命了?说到底还不是你放着不管,才让我碰上这鬼东西,你要是早点把它收拾了,还轮得到我替它妈把它揣肚子里么?”

    癞头僧神色一滞,支支吾吾到:“这事刚上新闻时贫僧就关注了,那网吧牌匾被打了码,贫僧也是一通好找。施主...平时刷视频都不关注么?”

    想起软件里的杨柳细腰,秦泊淮瘫倒在地。

    这秃驴...忒会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