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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臭花烂虫

    金乌西坠,玉兔东升。你正独坐房中逗弄着阿谷,忽然听到阵阵沉重的脚步声以及微不可查的银铃乍响。心下微动,却仍按兵不动,你淡定的对着铜镜理了理鬓发,顺手将阿谷重新塞回香囊里,丝毫不顾阿谷死活。这才顺着其他姑娘的开门声,打开房门,循着侍卫的怒喝声缓步走下庭院。

    管事嬷嬷清点了在场备选新娘的人数,这才向宫子羽复命。宫子羽的眼神在新娘中扫视一圈,面色冷凝,语气凛然:“现在即刻封锁别院,搜查所有人的房间,一旦搜出可疑之物即刻向我汇报。”

    宫远徵神色淡淡,目光落在你身上时不自然的一顿,随即恢复如常。你觉察到宫远徵停顿的目光后暗自偷笑,他果然还记得自己,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

    不消片刻,有一侍卫捧着一张木案走到宫子羽面前,木案上放着半饼茶叶和一只青瓷药瓶。

    “禀执刃,茶叶是从上官浅房中搜出,药瓶是宋四姑娘房里的,药瓶中还存有大量红色粉末。”侍卫恭敬答道。

    宋四姑娘心下有些不安,她本就是瞒过宫门侍卫筛查偷带过来的,现在被发现,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

    上官浅不慌不忙,柔声道:“回执刃,这些茶叶是我作为嫁妆从家乡带过来的老茶秋蝉眠,侍卫筛查时都记录在案了。”

    宫子羽闻言点了点头,转头审视着局促不安的宋四姑娘,“宋姑娘,这瓶粉末你作何解释?”

    宋四姑娘伏了伏身,慌忙答道:“这是我从家里带来的治疗喘疾的药物。”

    金繁伸手拿过药瓶,目光微冷:“外人进入宫门之前都会经过侍卫严密的审查,任何药物都不可以携带,你放在哪藏进来的?”

    宋四姑娘又羞又躁,“我,我放在……”众人立刻会意,定是放在贴身衣物里带进来的。

    金繁顿觉手上的药瓶变成了火炉,将他的手心灼烧的发烫,他伸手又放下,用求救的眼神看向宫子羽。宫子羽与金繁对视一瞬,随即缩了缩脖子,别过脸去:“你看看你没出息的样子。”

    “远徵弟弟,你来看看到底是不是药。”宫子羽话锋一转,将抱胸看戏的宫远徵点了出来。

    宫远徵不以为意的眨了眨眼,又示意金繁将药瓶打开,倒些粉末出来。随后,宫远徵捻起一点粉末,放在鼻前轻嗅了嗅。他嗤笑一声,目露凶光,“药?我看是毒才对吧,宋四小姐。”

    宋四姑娘迷茫不解,矢口否认道:“这就是药,是治疗我喘鸣之疾的药!”

    “那为什么药里会混有蔻丹!宋四小姐,你若执意不认这是毒,那你敢不敢喝下去以证清白?”宫远徵左手把住刀柄,阴沉着的脸色突然勾起一丝恶劣的笑容。

    “我为什么不敢?”宋四小姐似乎是被逼急,直接将粉末倒进侍卫递上来的茶水之中便急忙服下。“这药的味道有些不对劲。”宋四姑娘有些不确定的开口,此刻,她也在怀疑药里是不是掺了别的什么东西。

    须臾,宋四小姐的脸上浮现一层厚厚的红疹,宋四姑娘感受到面颊上传来的燥热瘙痒顿时手足无措,她也不知道怎么了,难道药里真的被掺了毒?!

    她急得快要哭出声来:“不是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我没有下毒!”

    宫子羽见到宋四小姐仍在辩解,他第一次失礼怒道:“铁证如山,你竟还不知悔改!”

    宫远徵和金繁也面色不虞,若是宋四小姐及时认错,也只会从轻处罚罢了,但事到如今她依旧没有愧疚之色,简直是冥顽不灵。

    “我为什么要下毒?我没有理由下毒残害姜姑娘和云姑娘。”宋四小姐看着宫子羽怒不可遏的脸色,分外焦急。

    上官浅见宋四姑娘反应灵敏,不过片刻便急忙找补,直接开口坐实了她的罪名:“筛选新娘之日,我看到宋四姑娘为自己只拿到木制令牌发了好大的脾气。之后她揪着姜姑娘询问,语中尽是酸涩羡慕之意。不知道宋姑娘是不是心中记恨才出此下策……”

    上官浅越说越小声,身体不住的瑟缩,像是怕极了宋四姑娘。

    宫子羽循声,瞥了一眼上官浅,沉默半晌,对着余下新娘道:“上官姑娘此言,有何人能证明?”

    你环视了一圈,见其余众人皆不敢出声,怕惹祸上身。于是挺直了脊背,朗声答道:“回执刃大人,上官姑娘此言非虚。当日宋姑娘先是发了一通脾气,而后拉住姜姑娘好一顿艳羡。姜姑娘腼腆,提到了云为衫姑娘也获得了金制令牌。于是宋姑娘便拉着姜姑娘来询问云为衫是否有意嫁给少主,云姑娘无意,将话头转到了我们身上。其后,我……”

    言到此处,你抬眼,对上宫远徵疑惑的目光,莞尔一笑,羞涩的接着道:“其后,云姑娘问我属意哪位公子,我答到我心悦宫远徵,徵公子。但是不知为何,大家都如鸟兽受惊,一下子便散去了。”你的脸上写满了委屈,似乎真的不明白大家为什么会纷纷散开。

    宫子羽原本凝重的神情忽的一滞,连带着金繁用好奇看戏的眼神不动声色的偷看宫远徵此刻僵硬的脸色。

    身体里传来一阵躁意,宫远徵有些气血上涌,他感觉浑身不自在,众人的视线齐齐汇在他脸上,只能强装冷静。

    你好似什么都未觉察到,对上宫远徵杀人般的目光,偷偷眨了眨眼。宫远徵有些别扭的收回眼神,他耳垂红得好像要滴出血来,轻轻咬了咬下唇,不敢再望向你。

    你见宫远徵如此羞恼,舍不得他再被人围观看戏,便清了清嗓,高声道:“执刃大人,如果您不信我的话,也可以问问旁人。当时大家都是在场的。”

    宫子羽回过神,环顾四周,看到其余众人纷纷点头应和,心下了然。“远徵弟弟,蔻丹一事已有结果,不知令人精神失常的药物你可有线索。”

    宫远徵叹了一口气:“宋姑娘的药里不仅有蔻丹,还有无归草。我提前派人查过姜姑娘房里的熏香,熏香里恰好有灵梧子。灵梧子与无归草混合,会致人精神恍惚,摄入过量会导致精神错乱。”

    “姜姑娘真是横遭无妄之灾。”宫子羽神色复杂,言带惋惜。“宋姑娘,人证物证俱在,这下你还有什么好抵赖的!”宫子羽言辞严厉,这样一个心思歹毒的恶人,万万不能留在宫门里容她兴风作浪。

    宋四姑娘扑通一身跪倒在地,她不知道该如何自证清白,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她。她只能声声哭喊着冤枉,乞求宫子羽能从轻发落。

    宫子羽和宫远徵满眼的嫌恶,心中却也轻快不少。幸好不是无锋的刺客。宫远徵不厌其烦,朝着宫子羽行了个勉强的礼,找了个由头先行回徵宫去了。

    “将她赶出宫门,遣送回宋家。”宫子羽冷声扔下一道命令。你,云为衫和上官浅三人心中长舒一口气,事情轻而易举的解决,各自也好进行下一步任务。

    待众人散去后,宫子羽出声叫住云为衫,“云姑娘,你还好吧。”

    云为衫有些错愕,立即点头应道:“上官姑娘的药膏很管用,我厚敷了一晚,就已完全恢复了。”

    “如此便好,没想到新娘里还有如此恶毒之人,让你平白遭遇祸事了。”宫子羽看着云为衫平静的脸,心中升起几分怜惜。

    “我倒是不打紧,只可惜了姜姑娘。”云为衫清绝的脸上恰当的露出几分同情,直教宫子羽更满意于她的善解人意。

    月朗风清,稀疏几点星光堪堪透过云层。落叶簌簌,宫远徵独自一人走在路上,神色颇有些咬牙切齿。“贺朝泠,等你到了徵宫,我定把你做成我的药人,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什么茉莉花香,什么蛊虫?分明是臭的!烂的!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厚脸皮的女人!比起宫紫商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秋风过耳,晚风裹挟着宫远徵愤懑的喃喃低语一路向前,飘至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