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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洛铸币(6)借车

    “使君,那那那……巡察使又来了!”郎官颇为头疼的跑进来指着门上来人,道。

    “他怎么又来了?”

    “罢了罢了。”

    “本官今日还准备早点散值。”

    当唐棣带着凌云找到商州在上洛的治所,正准备散值归家的商州节度使闻言皱起一张国泰民安脸,只能摆手,“且去看看这位天使今日又有何贵干?”

    不知他为何又来了的节度使,只好又打起十二分精神热情的出治所亲自迎接,“唐巡按,请进请进。”

    一路将唐棣二人引到后厅设宴招待,主动说起安业县的各种问题是他这个节度使失察,“要不是唐巡按巡察至此,本官至今还不知道安业县上这些窟窿账呢!今日,我先自罚三杯,都怪本使平日里太轻信这些下官,才生出这些祸事,本使已经向圣人上表请罚,并已下令准备整顿整个商州的寺庙,清理那些犯事的僧尼。”

    安业县令聪不聪明不知道,但能做到商州节度使这个位置上的,肯定是个聪明的,对于当今圣上厌恶佛教一事心底门清。再则大唐如今极度缺钱,商州节度使仗着商州有矿有钱,就算上表请罚,按照如今的制度,官员犯错顶多也只是罚钱了事,朝廷不可能真的拿他怎样,毕竟他又没有什么大错。

    “使君严重了……”

    酒过三巡,就连唐棣也有些微醺,吃的差不多了,当即缓缓抬手按下商州节度使还要敬的酒,改为拉住,二人贴近说话。

    商州节度使知道今日酒局终于进入正题了,只听唐棣开口道,“下官今日前来是因为点突发状况,有事相求。”

    商州节度使一听,有事相求,也反手拉住他的手,亲热的问道:“不知唐巡按这边有何事?本使,若能帮上,一定相帮。”

    唐棣于是将他们路过秦岭马车冲进山沟里的事说了一边,而其中路遇樵夫家闹钱荒的事,从头到尾只字未提,“下官原准备从上洛去河阳,不成想马车经过秦岭时遇到狼群,被惊了马,冲进了山沟里,如今到了上洛,不成想全城的车马行因为灵山圣会出去了,如今连个上路的牛车都租不到,担心无车代步,接下来交不了皇差。”

    “哎呀……这是我商州的罪过了。”

    商州节度使闻言秒懂,还立马拱手认错,反给唐棣赔起了不是,惹得唐棣拉住他热络一笑,“这哪能怪使君,是我们几个运气不好……现在只能央求使君周转一辆马车于我,好让我明日能继续上路。”

    商州节度使当然是愿意赶紧送走唐棣这尊瘟神,以免他又查出些什么幺蛾子,让他睡不踏实,而他接下来要去哪里,他就不管了。

    闻言,节度使当即就要答应,可是旁边郎官轻咳两声,开口道,“使君,若巡按要过河阳去五台山,最好还是渡船快些,且安全。”

    节度使闻言指着自己的郎官,一拍脑门道,“对!还是他提醒的好。唐巡按,你若也要去五台山看看,本官的建议是乘船,过河,经河阳,再转车,避开太原昭义等地,折道五台山……否则这一路怕是不太平。”

    “使君此话怎讲?”

    唐棣放下酒杯问道。

    “唐巡按也知道昭义如今是朝廷心头一根刺,非拔了不可。太原虽然收复回来了,难说短时间内不会有反复,昭义肯定也在厉马秣兵备战,听说如今都要征兵僧侣了,吓的一些僧侣都往五台灵山跑,而且北边这些年,藩镇匪患问题不断,到时候保不齐有穷寇山匪趁机抢劫过往香客。”

    说是山匪,二人心底清楚,越往北走,是哪个藩镇节度使自己暗地里蓄养的私人武装,难说。

    节度使拍着他的手背道,“咱们还是走漕运河道,稳妥点。”

    “使君所言有理。”

    唐棣闻言断眉一动,举杯谢道,“来,我敬二位一杯。”

    “不敢当,不敢当……”

    “这等小事,下次巡按差个人来知会小人一声就好了,还劳烦亲自跑这一趟。”陪酒的郎官端着杯子,使劲往下压,然后目光不断瞥向一旁埋头干饭,完全不顾自家上锋被灌酒,大吃特吃的凌云。

    这唐巡按都是带的什么人出来啊?

    一点用处也无……

    “这暖寒花酿驴蒸好吃,这光明虾炙也好吃……”凌云风卷残云的扫荡着宴席,完全没有半点客气的意思。

    郎官时不时拉着他的手,想要暗地里提醒他,“凌将军,你慢点吃,不急。”你好歹过来敬我家上锋一杯酒啊……别净是吃。

    “还有菜……”

    “我们先喝杯酒。”

    在三人的强笑声和凌云的干饭声中,奴婢们穿梭来去,酒菜又重新添置,席间气氛也算十分热络。

    ……

    上洛商州节度使的治所外。

    一株古银杏上,偷偷跟来的春娇带着阿奴,悄然飞身上了树冠,正好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微哼一声,“搞了半天,他们两个是跑来吃席了。”

    看着一桌的百味佳肴,香醪佳酿,春娇只能摸了摸阿奴,又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两个止不住的舔嘴,流口水,也想要吃,奈何她也知道这种场合她不合适。

    一人一猴,只能坐在树干上,荡着双腿,朝下面热闹的市集张望。

    “他们都吃了……”

    “我们今晚吃什么好呢……阿奴?”

    “吱吱。”阿奴也抓腮,作苦思冥想状。

    低头只见树下有一冷淘铺子,门前有一老妇人正支着面摊,长桌上放着各碟色香味诱人的冷面调料和刚从井水花里冷淘起来凉干的槐叶冷面,香飘半里地。

    “真香……”

    春娇坐在树上,深吸一气,抱着阿奴,一跃而下。

    “阿婆,来碗冷面。”

    老妇人顿时吓了一跳,抬头只见有人从天上飞下,结结巴巴道,“姑娘,你怎从天上下来,难道……是那元君下凡不成?”

    “阿婆,你就当我是吧。”

    对于道家女冠一惯被世人错认成神仙中人,春娇早已习以为常,此时饿的难受,只想立即来上一碗冷面,填饱肚子才是真,稽首道,“如今小女饿了,可否给我和我的猴居士来碗冷面,填填肚子?”

    “吱吱……”

    地上的阿奴闻言上窜下跳,向老妇人招手,表示自己的存在。

    老妇人低头看了一眼那地上身着短褂抓耳挠腮的猴居士,当即笑着点头,“元君,稍等。”

    老妇人手法熟练,以银铛上托面团,切以吴刀,淘以井水,潦叶于铛耳中,捞起,撒上香油,经凉风吹干定筋,凉面装碗,撒上五味酱料胡椒粉末香叶,拌了起来。

    不过片刻,两碗槐叶凉面便呈上桌。

    “二位元君,请慢用。”

    “多谢。”

    春娇双手捧过碧绿的槐叶冷淘面,看着矮桌对面也同样姿势捧着面碗的阿奴,拿起筷子,不禁食指大动,“阿奴,我要开动了。”

    “吱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