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河汹涌（6）祸事
“船老大，前面是不是堵了？”
船头，有船客看着前方的船行久久不前，“怎么一个时辰过去了，船还没有走？”
“是啊！”
富商也疑惑的凭栏看着前方船只在原地摇摆不动，船上还不时传来几声惊呼声，就是没有一点前进。
“为何都停在此地，摇摆不定？”
茅山道士闻言端着罗盘，突然拂袖分身而起，踩着尖叫的人头，飞身一越而上桅杆，看着伊河之上，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掐指细算道，“不对！”
“如何不对，道兄？”
春娇抬头仰望着桅杆上的赤衣道人，只见赤衣道人指着头顶越发黑沉的天色还有翻波起浪的伊河道，“正针在巳位泛动剧烈，九尺之下必有怪石深潭，伊河水龙为祸。”
层层叠叠的乌云驱散云霞，朝头顶压下，乌云罩顶，仿佛伸手可及，平静的河面上，大风终于掀起浪头，岸边的杨柳在剧烈抽动，漕船也开始和周遭的船只一样剧烈摇摆不定。
下一刻。
“砰”的一声巨响。
船身像是喝醉酒的巨人，猛的向一侧倾斜而去，“咣当”一声巨响，桌子上的所有佛像莲台功烛沿着倾斜的桌面，“哗啦啦”应声滚落在地，摔成粉碎。
所有人的身体不能控制的都向着同一侧倒去，巨大的尖叫和呼救声响彻河面。
“啊！——”
“来人！——”
原本和侄女一起欣赏龙门石窟的定安，瞬间二人被摔飞了出去，“救命！——”
一众护卫的金吾卫纷纷拔刀飞出，一刀插在了船壁上，牢牢抓住掉落的二位公主。
“公主当心！”
有船员从甲板下冲出来，抓着栏杆冲被救上来的长公主禀道，“长公主！我们的船头触底搁浅，船舱进水！我们必须立即弃船登岸！”
侄女哭着抓住唯一的姑姑后悔哭道，“姑姑，怎么办？”
定安揉了揉摔疼的胳膊，皱眉犹豫不决。她本是打着游山玩水的名义，约好和众贵女一道出京，以期逃出那座犹如牢笼的皇城，寻得片刻自在，顺便偷偷前往五台山还个愿，不成想如今竟出了沉船事故，只怕此事瞒不住她那位崇道恶佛的皇帝侄儿了。
再一想到当今皇太子的下场，定安忍不住眼中流露出恐惧还有绝望，望着周遭各个船上纷纷逃跑的人群，还有此起彼伏的呼救声，顿时心如死灰。
“救命！”
“救命！！”
“谁来救救我们？”
漕船上，一众船客也跟着尖叫着发出骚乱的声音，想要抓住一处固定的扶手哭诉：“啊！道长的占卜应验了！”
“此地，一定有怪石深潭！”
“居之有祸！”
“怎么办？”
“我们要下船，我们不能留在船上！”
骚动的船客们纷纷胡乱在地上爬着，也要往外冲撞，新登船的那一户富贵人家站在门边第一个抬着他们的宝箱要下船，“快快快！此地不宜久留！”
站在门上的金刚吉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听不太懂大唐方言，只能被人群冲撞来冲撞去！
混乱的人群，拦也拦不住！
有人往船甲板上跑，有人顺着木梯钻进船腹，负一层的号房，避难，还有人直接跳水自救。
“前面只是船只例反破伤，堵塞河道。”
“大家不要恐慌！”
船老大想要带人劝阻道。
可是根本无人听劝，直到大伙冲到船边，看着岸边还有百步之远，左右都挤满了堵塞的船只，根本无法下船，绝望哭道，“我们要下船！”
“我们要上岸！”
“大家莫慌，我有法子！”
船老大想要喊住众人，可是哪有人听，只有对未知的恐慌主宰了一切，船客四散奔逃，收拾争抢东西，就连有些船员也纷纷抢了船上财物跳船游水逃命而去。
眼见船上已经没有几个船员，船老大只能自己亲手搬下船板，“轰然”一声船板落下，入水并不深，果然只有一半没在水下，他对众人大声道，“若要下船的，可在此处下船。河滩水浅，游也可以游上岸，前面就是槐树里渡口，此地有一村庄，诸位可在村里落脚歇息，若不想竭在此处，往前再走一段便到龙门石窟，可借宿一晚。”
看到一线生机的船客闻言招呼彼此，顺着船板爬下船，“只能这样了。”
“走啦走啦，快下船！”
“这鬼船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
佛窟中。
如满和尚命沙弥为众人掌灯，和水工一起宿在禅窟僧房中已经近半个月的白老命随从备下斋席，与水监河长等人促膝商榷八节石滩的挖河工程。
水监跪坐在矮几前，指着桌上地图上的八节滩河段道，“据下官刚才下河勘查，伊河此地八节石滩河段已经湮塞的快与岸平齐，就算车马行至其中亦没有问题，确实需要立即着手疏通，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其实自隋以来，唐朝一直在经常开凿疏浚整修大运河，一旦没有经常开凿疏浚整修，由于黄河及汴河冲刷带来的两岸水土流失，就会很快将河道湮塞的无法使用，而安史之乱后，大唐朝廷大部分的精力都用于疲于应付北方藩镇的各种平叛战争，拉锯谈判，从而根本无暇治理河道这些细末民生之计。
众人讨论热烈，不断完善挖河方案，就在这时几个沙弥慌慌张张跑进来，“白老，祸事了！”
“有甚祸事？”
“河面上的船都堵住了！”
“什么？”
众人不敢相信，惊坐而起，方才议论此事便发生了，于是白老和水监赶紧带人从石窟里钻了出来，奔上河堤，只见漆黑一片的河面，骚乱哀嚎一片，挤满了东倒西歪的舟船，举目望去，犹如铁锁连舟，呼啦啦一片。
见此，拄着拐杖的白老，不禁柱地，痛心疾首道，“老夫日防夜防，好不容易筹措好银两，募集好人手，准备申请开挖，便发生了！”
“哈哈！果不期然！……”
白老恨而长笑，当即振作起来，招呼身边的水工们组织救人，“来人，快来人！组织所有乡民还有水工，全部下水救人！”
“是，白老！”
“还有水监！”
水监不用白老吩咐，立即明白他的意思，“下官立即六百里加急禀明工部，疏浚河道之事，事不宜迟！”转身骑上河长牵来的马儿飞奔而去。
白老又看向身后的如满大师，“劳烦大师，派两个沙弥立即回城报信，请调水师。”
“香山居士且放心，此事就交给贫僧了。”如满大师颔首，便亲自领着两个徒弟而去。
白老看着众人分头行事，站在河堤上，望着河上颠簸的小舟，例反的大船，全部堵塞中了河道中央，还是心中忧患不已。
……
奉命保护春娇的忍功见船身剧烈震动摇晃，迅速回到二层舱房收拾了他们几个最重要的几件身份文牒和公服，绑了一个大包袱在背上，就拉着春娇，带上阿奴就要奔下船。
“阿奴、春娇，快走！”
“可是凌云呢？”
春娇左右张望，“他怎么不见了？”
“放心，他有七十二条命，死不了！”忍功拽起春娇，东倒西歪的穿过混乱的甲板，走下咯吱咯吱作响的木梯，向甲板而去。
甲板上，赵娘子抱着昏迷不醒的老苍头，哭喊道，“有谁来救救他？”
“不然，把他留在这里真的会死的！”
“老苍头！”
春娇眼见老苍头和赵娘子还没有下船，想要去救人，忍功见此皱眉，转身冲向老苍头他们。
“你带阿奴下船，我去救人！”
“吱吱！”
然后只见忍功一跃而上，左右手，一手一个抓起就一个落雁平沙，顺着船老大放下的船板，一个滑步而下，正准备带着阿奴跃下漕船的春娇，只见船尾凌云掀起一块凸起的甲板跟着一道黑影迅速钻了进去，身影一闪而逝。
“胡贼，哪里跑？！”
甲板上，河风掀起春娇的裙摆，吹乱她的黑发，她望了一眼已经快要飞到岸边的忍功，又看了一眼凌云消失的舱门，一咬牙，带着阿奴穿过吱嘎吱嘎摇晃的船身，揭开舱门一跃而入。
“阿奴，跟上我！”
“吱吱！”
阿奴一跃，双手双脚紧紧巴在她的背上。
一人一猴顺着木梯快速滑入漕船腹部，昏暗的甲板负一层，逼仄，臭气熏天，就连阿奴都受不了。
“吱吱！”
春娇捂着口鼻，双目四顾游走，可是根本不知道凌云他们钻进哪里？
船头，有船客看着前方的船行久久不前，“怎么一个时辰过去了，船还没有走？”
“是啊！”
富商也疑惑的凭栏看着前方船只在原地摇摆不动，船上还不时传来几声惊呼声，就是没有一点前进。
“为何都停在此地，摇摆不定？”
茅山道士闻言端着罗盘，突然拂袖分身而起，踩着尖叫的人头，飞身一越而上桅杆，看着伊河之上，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掐指细算道，“不对！”
“如何不对，道兄？”
春娇抬头仰望着桅杆上的赤衣道人，只见赤衣道人指着头顶越发黑沉的天色还有翻波起浪的伊河道，“正针在巳位泛动剧烈，九尺之下必有怪石深潭，伊河水龙为祸。”
层层叠叠的乌云驱散云霞，朝头顶压下，乌云罩顶，仿佛伸手可及，平静的河面上，大风终于掀起浪头，岸边的杨柳在剧烈抽动，漕船也开始和周遭的船只一样剧烈摇摆不定。
下一刻。
“砰”的一声巨响。
船身像是喝醉酒的巨人，猛的向一侧倾斜而去，“咣当”一声巨响，桌子上的所有佛像莲台功烛沿着倾斜的桌面，“哗啦啦”应声滚落在地，摔成粉碎。
所有人的身体不能控制的都向着同一侧倒去，巨大的尖叫和呼救声响彻河面。
“啊！——”
“来人！——”
原本和侄女一起欣赏龙门石窟的定安，瞬间二人被摔飞了出去，“救命！——”
一众护卫的金吾卫纷纷拔刀飞出，一刀插在了船壁上，牢牢抓住掉落的二位公主。
“公主当心！”
有船员从甲板下冲出来，抓着栏杆冲被救上来的长公主禀道，“长公主！我们的船头触底搁浅，船舱进水！我们必须立即弃船登岸！”
侄女哭着抓住唯一的姑姑后悔哭道，“姑姑，怎么办？”
定安揉了揉摔疼的胳膊，皱眉犹豫不决。她本是打着游山玩水的名义，约好和众贵女一道出京，以期逃出那座犹如牢笼的皇城，寻得片刻自在，顺便偷偷前往五台山还个愿，不成想如今竟出了沉船事故，只怕此事瞒不住她那位崇道恶佛的皇帝侄儿了。
再一想到当今皇太子的下场，定安忍不住眼中流露出恐惧还有绝望，望着周遭各个船上纷纷逃跑的人群，还有此起彼伏的呼救声，顿时心如死灰。
“救命！”
“救命！！”
“谁来救救我们？”
漕船上，一众船客也跟着尖叫着发出骚乱的声音，想要抓住一处固定的扶手哭诉：“啊！道长的占卜应验了！”
“此地，一定有怪石深潭！”
“居之有祸！”
“怎么办？”
“我们要下船，我们不能留在船上！”
骚动的船客们纷纷胡乱在地上爬着，也要往外冲撞，新登船的那一户富贵人家站在门边第一个抬着他们的宝箱要下船，“快快快！此地不宜久留！”
站在门上的金刚吉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听不太懂大唐方言，只能被人群冲撞来冲撞去！
混乱的人群，拦也拦不住！
有人往船甲板上跑，有人顺着木梯钻进船腹，负一层的号房，避难，还有人直接跳水自救。
“前面只是船只例反破伤，堵塞河道。”
“大家不要恐慌！”
船老大想要带人劝阻道。
可是根本无人听劝，直到大伙冲到船边，看着岸边还有百步之远，左右都挤满了堵塞的船只，根本无法下船，绝望哭道，“我们要下船！”
“我们要上岸！”
“大家莫慌，我有法子！”
船老大想要喊住众人，可是哪有人听，只有对未知的恐慌主宰了一切，船客四散奔逃，收拾争抢东西，就连有些船员也纷纷抢了船上财物跳船游水逃命而去。
眼见船上已经没有几个船员，船老大只能自己亲手搬下船板，“轰然”一声船板落下，入水并不深，果然只有一半没在水下，他对众人大声道，“若要下船的，可在此处下船。河滩水浅，游也可以游上岸，前面就是槐树里渡口，此地有一村庄，诸位可在村里落脚歇息，若不想竭在此处，往前再走一段便到龙门石窟，可借宿一晚。”
看到一线生机的船客闻言招呼彼此，顺着船板爬下船，“只能这样了。”
“走啦走啦，快下船！”
“这鬼船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
佛窟中。
如满和尚命沙弥为众人掌灯，和水工一起宿在禅窟僧房中已经近半个月的白老命随从备下斋席，与水监河长等人促膝商榷八节石滩的挖河工程。
水监跪坐在矮几前，指着桌上地图上的八节滩河段道，“据下官刚才下河勘查，伊河此地八节石滩河段已经湮塞的快与岸平齐，就算车马行至其中亦没有问题，确实需要立即着手疏通，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其实自隋以来，唐朝一直在经常开凿疏浚整修大运河，一旦没有经常开凿疏浚整修，由于黄河及汴河冲刷带来的两岸水土流失，就会很快将河道湮塞的无法使用，而安史之乱后，大唐朝廷大部分的精力都用于疲于应付北方藩镇的各种平叛战争，拉锯谈判，从而根本无暇治理河道这些细末民生之计。
众人讨论热烈，不断完善挖河方案，就在这时几个沙弥慌慌张张跑进来，“白老，祸事了！”
“有甚祸事？”
“河面上的船都堵住了！”
“什么？”
众人不敢相信，惊坐而起，方才议论此事便发生了，于是白老和水监赶紧带人从石窟里钻了出来，奔上河堤，只见漆黑一片的河面，骚乱哀嚎一片，挤满了东倒西歪的舟船，举目望去，犹如铁锁连舟，呼啦啦一片。
见此，拄着拐杖的白老，不禁柱地，痛心疾首道，“老夫日防夜防，好不容易筹措好银两，募集好人手，准备申请开挖，便发生了！”
“哈哈！果不期然！……”
白老恨而长笑，当即振作起来，招呼身边的水工们组织救人，“来人，快来人！组织所有乡民还有水工，全部下水救人！”
“是，白老！”
“还有水监！”
水监不用白老吩咐，立即明白他的意思，“下官立即六百里加急禀明工部，疏浚河道之事，事不宜迟！”转身骑上河长牵来的马儿飞奔而去。
白老又看向身后的如满大师，“劳烦大师，派两个沙弥立即回城报信，请调水师。”
“香山居士且放心，此事就交给贫僧了。”如满大师颔首，便亲自领着两个徒弟而去。
白老看着众人分头行事，站在河堤上，望着河上颠簸的小舟，例反的大船，全部堵塞中了河道中央，还是心中忧患不已。
……
奉命保护春娇的忍功见船身剧烈震动摇晃，迅速回到二层舱房收拾了他们几个最重要的几件身份文牒和公服，绑了一个大包袱在背上，就拉着春娇，带上阿奴就要奔下船。
“阿奴、春娇，快走！”
“可是凌云呢？”
春娇左右张望，“他怎么不见了？”
“放心，他有七十二条命，死不了！”忍功拽起春娇，东倒西歪的穿过混乱的甲板，走下咯吱咯吱作响的木梯，向甲板而去。
甲板上，赵娘子抱着昏迷不醒的老苍头，哭喊道，“有谁来救救他？”
“不然，把他留在这里真的会死的！”
“老苍头！”
春娇眼见老苍头和赵娘子还没有下船，想要去救人，忍功见此皱眉，转身冲向老苍头他们。
“你带阿奴下船，我去救人！”
“吱吱！”
然后只见忍功一跃而上，左右手，一手一个抓起就一个落雁平沙，顺着船老大放下的船板，一个滑步而下，正准备带着阿奴跃下漕船的春娇，只见船尾凌云掀起一块凸起的甲板跟着一道黑影迅速钻了进去，身影一闪而逝。
“胡贼，哪里跑？！”
甲板上，河风掀起春娇的裙摆，吹乱她的黑发，她望了一眼已经快要飞到岸边的忍功，又看了一眼凌云消失的舱门，一咬牙，带着阿奴穿过吱嘎吱嘎摇晃的船身，揭开舱门一跃而入。
“阿奴，跟上我！”
“吱吱！”
阿奴一跃，双手双脚紧紧巴在她的背上。
一人一猴顺着木梯快速滑入漕船腹部，昏暗的甲板负一层，逼仄，臭气熏天，就连阿奴都受不了。
“吱吱！”
春娇捂着口鼻，双目四顾游走，可是根本不知道凌云他们钻进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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