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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凶残

    于是,老苛把烟筒挂在裤腰带上,蹲下来和贱丑围着邹秉琛装哭。“秉琛哪,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哪,怎么会从田埂摔到沟里呀,怎么就摔死了呢。”一边带着哭腔说,一边又拿眼睛看走近的秉琛儿子。

    可就是挤不出眼泪来。

    秉琛儿子听到声音,又模模糊糊看到人影,就朝这边跑过来。

    一过来,就傻眼了,只见满地鲜血,父亲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老苛和贱丑围在边上。一个趄趔没站稳,当场昏过去,倒下了。

    一个年轻小伙子,哪见过这般残忍的场面啊,更何况那是自己的父亲。

    等他缓缓醒转过来,只感到天旋地转,眼冒金星,只见老苛和贱丑站在两边,正哭丧着脸看他,可他感到那是狞笑着的脸。

    他艰难的爬起来,艰难的稳步到父亲身边。

    “我爸是怎么死的?”声音充满了悲切,还有悲凉和悲愤,更有质疑。

    贱丑拿眼看看老苛,没有说话。

    老苛说:“摔死的,晚上黑,看不见,从田埂摔到水沟里撞到石头,我们把他从沟里抬到这里的。”

    老苛边说,边用手指指旁边不远处的水沟。

    突然,老苛指着的手停住了,他想起来他们都来不及伪造现场,那里根本就没有摔到过人的痕迹,更何况没有血迹。

    秉琛儿子转身要过去看,被老苛一把拉住,“不要看了,现在看看怎么把你父亲抬回去,把后事处理好吧。”

    秉琛儿子一把挣脱老苛的手,跑到沟边去看。大家知道,成片稻田中间的水沟,能有多深呢?又能有多大的石头呢?磕破了皮,或者最多摔伤了,是有的。至于摔死人,那实在是没听说过。

    “这里连血迹都没有,怎么会摔成这样?”秉琛儿子抹着眼泪,质问他们。

    “被水冲走了。”老苛冷冷的说。

    这时的老苛,杀心越来越重,杀意越来越浓。

    可秉琛儿子哪里知道啊,只管抚尸痛哭。

    借着微弱的月色和星光,看到父亲浑身的伤,血窟窿还在往外冒血。突然看到旁边的一把锄头上也是血,一下子明白了怎么回事。

    他“嚯”的站了起来,眼睛瞪得像灯笼一般,眼里冒出悲愤而又仇恨的光,那光就像一把利刃,刺向这个叫叔叔的贱丑,逼视着贱丑问:“是不是——你们——打死——的!”

    贱丑竟被这气势逼得倒退了两三步,无言以对。

    这时的老苛站在另一边,手里握着锄头柄,恶狠狠的看着,心里早已打定主意。

    “昨天你们打他板子,折磨他,羞辱他,今天还不放过,还要把他打死。你们还有没有一点点良心!!!你们还有没有王法!!!”双手紧握拳头,像一头暴怒的狮子。

    突然转向老苛吼叫起来:“我要去告你们!!!”声音里充满了愤怒和歇斯底里,有一种压倒一切的气势,并且向老苛扑过去。

    可是,话还没有说完,老苛就举起锄头,用尽全身力气,朝秉琛儿子的肚子上挖去。

    两股鲜血喷涌而出,直喷到他父亲的身上。

    秉琛儿子本能的抓住锄头根部的柄,眼里充满着愤怒和复仇的火焰,逼向老苛。而老苛竟然抢不过这个已经受了重伤的年轻小伙子,只能死死抓住锄头柄的一头。

    而这时,贱丑站在旁边呆住了,这比刚才打死邹秉琛更加凶残,他不知道是不是一定要打死这个侄子,还是帮这个侄子。如果不打死,已经打死他的父亲了,有命案了,杀人偿命这个道理,他还是知道的。可这世道,有老苛一起,有老苛做靠山,老苛还有那么大的靠山,打死个人,算什么大事呢,更何况,邹秉琛得罪了老苛了,可以说“不听命令,想造反。”他觉得,打死个邹秉琛,老苛肯定能摆平,可再要打死他儿子,那就不一样了,起码他儿子没有“不听命令,想造反”啊。

    可如果不打死这个侄子,他一定会去告状的,那时候老苛在县里的亲戚还能不能摆平呢?又或者,老苛的县里亲戚会不会把责任全推到他身上呢?判他个死刑,老苛却没事呢?

    如果把眼前这个侄子也打死了,不就没人告状了吗?

    邹贱丑忘了邹秉琛还有个大女儿,只是远嫁他乡,正在坐月子,她娘去侍候了。只是目前是他们父子俩而已。

    贱丑正想着,传来老苛一声低吼:‘你发什么呆,快,拿起锄头打死他。’

    秉琛儿子双手死死抓住锄头柄的一端,血还在喷涌,在抢夺锄头的过程中,锄头尖又扎进了肚子更深了,肠子开始流出来了。

    贱丑的头脑一片空白。俗话说,“恶壮怂人胆,恶向胆边生。”有了邪恶的本性,贱丑杀人的血在往头顶上冲,这个时候弯腰拿起锄头,用锄头根部,朝侄子的腰背狠狠的击打撞去。

    秉琛儿子受到这样前后重重的打击,整个身子好像已经被打穿了,再年轻也没用,就是铁打的,也经不起啊。

    他一下子松开了前面老苛的那把锄头,再也没有力气抓了。

    他没有想到,他的这个堂叔也会对他痛下杀手。他缓缓的倒下,在眼睛将闭未闭,还睁着的时候,转过头看向他这个叫堂叔的人,虚弱的哀呼:“叔——叔……”

    再也说不出话来。

    老苛乘势把锄头从他肚子里拔出来,挥舞起来,朝他胸部再次狠狠的打击过去。

    他意识到这两个人今天是一定要打死他了。

    他已经感到呼吸没有了,呼不出气,更吸不上来,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他唯一知道的,就是他快要死了,跟他父亲一样,要被这两个人打死了。

    他伸出手,想爬到他父亲身边。

    可是,手被一只脚踏住了,是老苛的脚。

    那脚使劲的往土里踩。手已经陷到稻田的土里了。

    突然,一阵沉重的击打传来,是老苛。老苛抬起脚,用锄头狠击他的手,五指和手掌的骨头肯定全碎了,但他已经没有痛感了。

    因为背上又传来更沉重的击打,是贱丑。贱丑高高举起锄头,朝下猛烈击打他的背。接着是屁股,大腿,膝盖,脚脖子……这样狠命的击打,没有骨头不碎的。他已经没有了意识。

    不知道是时间久了,还是被冷风吹的,或者是父子心脉相连,这时候,邹秉琛竟然死而复生,缓过一口气来:“放过……我……儿子。”只是动弹不得,也睁不开眼睛。

    老苛和贱丑都被吓得不轻,两人面面相觑,竟不知所措。

    突然,两把锄头挥舞着雨点般落在邹秉琛的身上,每一次都是狠命的撞击。老苛口中还在叫嚣:“叫你说话,叫你还不死。”“放过你儿子,他肯放过我们吗?”“他不死,我们能活吗?”“让你们父子一起上路,有个伴,不好吗?”

    见两人都没气了。

    再也没有动静了。

    贱丑问:“怎么办?”

    这时,老苛拿出烟筒又抽起烟来,“怎么办,能怎么办。拖到山上,挖个坑,埋了。”

    “可是,要是被人发现了,可怎么办?”贱丑弱弱的问。

    “你怕什么,县里不是有我当大官的亲戚吗?”老苛胸有成竹的说,“打死个把人,没事。”

    老苛接着说:“跟你说个事,你就知道我那亲戚有多大本事了。”

    老苛说,前些年,我那亲戚得了成天咯血的肺痨怪病,那么好的医疗条件都治不好,医生都给他判死刑了,没药治了,只等死,最多活不过一年。

    那怎么能行呢,死了,岂不是官也没得当了?一大家子,没他这个官的庇护,还怎么想干嘛就可以干嘛啊,还怎么横行乡里,无法无天哪,我还当得上这个支书吗?是不是?不能死。

    我就给他出主意,说:“听说有偏方,能治好您的肺痨病。”

    他一听,就像见到救命的稻草一样,瞪大眼睛,不过又咳起来,还咯出血了。缓了一阵,急忙问:“什么偏方?说说看。”

    “偏方有,怕您做不到,也不敢做。”我故意卖关子。

    “你看看这个县里,还有我做不到和不敢做的事吗?这不都是我的天下吗。”他显然精神好多了,一口气说这么多话,竟然不咳呢。

    于是,我就凑上去,贴着他耳朵说:“那我就告诉您,要吃小孩子的血和心肝肺。您做得到吗?敢做吗?”我又故意提高声音说,“我说您做不到吧,也不敢做吧。”

    他是我的大靠山,是不是,我得救他,他在台上,我就有好日子过,想怎么干就怎么干,谁能拿我怎么样,所以我得刺激刺激他。

    他听了后,又咳起来,还咯出血来了。停了一会,终于缓过气来,也想起鲁迅的小说“人血馒头”来,说:“这有什么难的,有什么敢不敢的,不就是抓几个小孩来杀掉,吃掉嘛。”

    我见他说得这么稀松平常,心里踏实多了。心想,以后有了这层关系,有了这么个大靠山,我还怕谁呢,还怕什么呢,还不是可以横着走路了吗。

    于是,他隔一段时间就来我家里来,说是养病。

    “我亲戚这病怎么养的,你这下知道了吧?”老苛磕着烟筒说,“这下你知道咱们村两个小孩怎么走丢的了吧,还有邻村的几个小孩。”

    贱丑被惊出一身冷汗。

    “别怕。”老苛说,“你看我亲戚身体好好的,官照当,还不是什么都没查出来,我不也当上支书了。这个村里,我说一谁敢说二,我说是鸡谁敢说是鸭。”估计老苛那时候并不懂得历史上“指鹿为马”的故事。

    “一手遮天,这个成语听过没有?我亲戚在县里那是一手遮天。几个小孩丢了,叫人装模作样的查一查,然后说查不到就算了,不要浪费那么多的人力物力,还是抓生产要紧呢。”老苛继续说,“这事就这样轻易的过去了。”

    说完,老苛站起来,用脚踢一踢邹秉琛的尸体,“走,拖到山上埋了。”

    这时,邹秉琛儿子好像缓过一口气来,“哼”了一声。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