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一片柔和的光亮在电梯间弥漫，我向外望去，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十八层到了，电梯上行。”机械的女声提醒着我。
头顶的窗口静悄悄地，我一面盯着它，一面小心地挪向电梯口，就在电梯门即将关闭的一刹那，一个箭步我窜了出去。电梯门卡了一下，重新闭合。
电梯间也是静悄悄地，除了我，只有脚下的灯影。
我丝毫未敢松懈，慢慢移向通往楼梯的木门，我的手拉住了铁质的把手，我屏住呼吸，迅速地拉开木门，同时狠狠地跺了一脚。
声控灯应声而亮，昏黄的白炽灯照亮了楼梯。水泥楼梯空空荡荡，白色的墙壁泛着幽暗的光。
虚惊一场！
我无力地靠在墙壁上，用手抹了抹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楼梯间静悄悄的，只有电梯的数字显示在不断变动。我盯着那数字，一直看到它变成“1”，然后消失。
我习惯地掏出火机，想把叼在嘴里的烟点着，可点了几次就是点不着。我拿出烟，这才发现过滤嘴已经被我咬断，和前端的烟丝只连着薄薄的一层。
这究竟是怎么了？我摇摇头，把烟攥在手里，走向家门。
熟练地开锁，把钥匙转了一圈、两圈，用手扭动把手，门开了。我先按动门边上的开关，眼前一下亮了起来。我走进去，把所有房间的灯顺次打开，这才回到门口，将防盗门反锁。
我确认，家中安全。
连鞋都没脱，我径自躺到沙发上，顺手把手中揉搓得潮湿的烟甩到茶几上。
典型的惊弓之鸟，我骂自己。
我很少会有这种失误，一般情况下，我的直觉都很准。有一次我们在昆明抓捕嫌疑人，所有的同事，包括当地警方，都认为是件很轻松的事，可是越临近现场，我心中的警觉越强烈。果不其然，当我们稍显懈怠地敲开房门时，迎候我们的竟是一支微冲。
当然，偶尔的失误在所难免。可是像今天这样疑神疑鬼，倒是非常少见。我究竟在紧张什么？王建鹏的案件，最严重的，也只不过是个简单的谋杀案啊。干我们这行的，什么危险没见过？
我点着烟，尽量让自己放松。刚刚被吓走的酒意又涌了上来，我揉揉太阳穴，头有些晕。其实今天喝的不少，但也不算多，我很喜欢这种微醺的感觉，这时的思维是最活跃的，平时不能想、不敢想的东西，尽可以任意驰骋。
我很奇怪，这一天竟又想到了聪岚。那很久很久以前的事，和我还有什么关联吗？
糟了，还要视频，我猛然间想起这件事，连忙坐了起来。
打开电脑，看着启动的屏幕，我不禁有些焦急。手表的指针指向十一点四十。二十分钟，我还有二十分钟。
我拿过摄像头，把USB接口连到电脑上，然后安装驱动。这很顺利，几分钟后，电脑提示，新安装的硬件可以使用了。我接着下载MSN，2009版的，下载安装完毕，我开始注册。填写资料时，我犹豫了一下，最后决定填写真实资料。我又没有别人可以联系，估计只会有在美国的那个人吧。
注册成功，我简单地看了下资料，按照头一天那个人给我留下的ID，向她发出信息。
一切准备就绪，我看看手表，十一点五十三分。
MaisieZhang，这会是那个人的名字吗？她姓张？
我靠在电脑椅上，点着烟，长长地吐出一串烟圈。我和安聊天那么久，怎么就没想到视频呢？我问自己。
午夜零点，一个沉闷的提示音从电脑传来，我循声望去，一个橘红色的小长方块儿在屏幕的右下角闪烁，上面显示着MaisieZhang的字样。我深吸一口气，操作鼠标，双击那闪烁着的橘红色。
***
对方没有打字，直接选择了视频。
我点击“接受”，马上，屏幕上出现视频窗，广告完毕以后，大洋彼岸的情景出现在我眼前。
图像很清晰，但是稍微有些卡。我又看到了那个女孩儿，她坐在一把椅子上，背景或是书房，或是办公室。
上一次见到她，距离现在大概有两年了吧，她的容貌倒是没什么变化，我暗暗叹了口气。
“喂，喂。”她的声音远远地传了过来。
“喂，喂。”我照着他的样子也喊了两声。
“能听到吗？”
“还行，你听得到我吗？”
“嗯，”她稍稍停顿，“你能往左边移移吗？”
“怎么？”我动了动。
“我看不全你的脸。嗯，这回可以了。”
我轻轻笑了笑。“看起来你没什么变化。”我在键盘上键入这几个字，按下回车键。
“是吗？对不起，我这儿没有中文输入法。嗯，我也看清了，真的是你。”
“你还记得我？”我放弃了键盘，尽管还有些不适应。
“记得啊，前几年王建鹏经常提到你，就是你们一起坐车的时候。”
“哦。”听到王建鹏曾经经常提到我，我多少有些意外。
“你是警察？”她挑了挑眉。
“是。”我拿起早就准备好的警官证，放到摄像头前。“看清了吗？”过了一会儿我问。
“嗯，看清了。”
“对了，我叫石磊，石头的石，磊落的磊。”
“石磊？”她念叨着，“我叫张小，弓长张，大小的小。”
“大小的小？”我哑然失笑。
“是啊，我也想换另外一个字，但是身份证上就是那个。再说，那不就是个符号吗？”女孩儿眨了眨眼睛。
我暗忖，或许正是那个“小“字，让她选择了“Maisie”作为自己的英文名字吧。
“没错。”我在键盘上输入两组数字，“这是我的手机和办公室电话，你可以通过它们确认我的身份。”
“不用了，我相信你。”
“好，”我稍作停顿，该步入正题了，“你那儿说话方便吗？”
“还好，办公室就我一个人。”
“现在我负责王建鹏的案子。”我注视着屏幕上她的表情。
“你负责？真巧。”
“的确，真是巧合。”
我听到她轻轻的叹气声。隔了这么远的距离，那声叹息也有些模糊不清了。
“十八层到了，电梯上行。”机械的女声提醒着我。
头顶的窗口静悄悄地，我一面盯着它，一面小心地挪向电梯口，就在电梯门即将关闭的一刹那，一个箭步我窜了出去。电梯门卡了一下，重新闭合。
电梯间也是静悄悄地，除了我，只有脚下的灯影。
我丝毫未敢松懈，慢慢移向通往楼梯的木门，我的手拉住了铁质的把手，我屏住呼吸，迅速地拉开木门，同时狠狠地跺了一脚。
声控灯应声而亮，昏黄的白炽灯照亮了楼梯。水泥楼梯空空荡荡，白色的墙壁泛着幽暗的光。
虚惊一场！
我无力地靠在墙壁上，用手抹了抹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楼梯间静悄悄的，只有电梯的数字显示在不断变动。我盯着那数字，一直看到它变成“1”，然后消失。
我习惯地掏出火机，想把叼在嘴里的烟点着，可点了几次就是点不着。我拿出烟，这才发现过滤嘴已经被我咬断，和前端的烟丝只连着薄薄的一层。
这究竟是怎么了？我摇摇头，把烟攥在手里，走向家门。
熟练地开锁，把钥匙转了一圈、两圈，用手扭动把手，门开了。我先按动门边上的开关，眼前一下亮了起来。我走进去，把所有房间的灯顺次打开，这才回到门口，将防盗门反锁。
我确认，家中安全。
连鞋都没脱，我径自躺到沙发上，顺手把手中揉搓得潮湿的烟甩到茶几上。
典型的惊弓之鸟，我骂自己。
我很少会有这种失误，一般情况下，我的直觉都很准。有一次我们在昆明抓捕嫌疑人，所有的同事，包括当地警方，都认为是件很轻松的事，可是越临近现场，我心中的警觉越强烈。果不其然，当我们稍显懈怠地敲开房门时，迎候我们的竟是一支微冲。
当然，偶尔的失误在所难免。可是像今天这样疑神疑鬼，倒是非常少见。我究竟在紧张什么？王建鹏的案件，最严重的，也只不过是个简单的谋杀案啊。干我们这行的，什么危险没见过？
我点着烟，尽量让自己放松。刚刚被吓走的酒意又涌了上来，我揉揉太阳穴，头有些晕。其实今天喝的不少，但也不算多，我很喜欢这种微醺的感觉，这时的思维是最活跃的，平时不能想、不敢想的东西，尽可以任意驰骋。
我很奇怪，这一天竟又想到了聪岚。那很久很久以前的事，和我还有什么关联吗？
糟了，还要视频，我猛然间想起这件事，连忙坐了起来。
打开电脑，看着启动的屏幕，我不禁有些焦急。手表的指针指向十一点四十。二十分钟，我还有二十分钟。
我拿过摄像头，把USB接口连到电脑上，然后安装驱动。这很顺利，几分钟后，电脑提示，新安装的硬件可以使用了。我接着下载MSN，2009版的，下载安装完毕，我开始注册。填写资料时，我犹豫了一下，最后决定填写真实资料。我又没有别人可以联系，估计只会有在美国的那个人吧。
注册成功，我简单地看了下资料，按照头一天那个人给我留下的ID，向她发出信息。
一切准备就绪，我看看手表，十一点五十三分。
MaisieZhang，这会是那个人的名字吗？她姓张？
我靠在电脑椅上，点着烟，长长地吐出一串烟圈。我和安聊天那么久，怎么就没想到视频呢？我问自己。
午夜零点，一个沉闷的提示音从电脑传来，我循声望去，一个橘红色的小长方块儿在屏幕的右下角闪烁，上面显示着MaisieZhang的字样。我深吸一口气，操作鼠标，双击那闪烁着的橘红色。
***
对方没有打字，直接选择了视频。
我点击“接受”，马上，屏幕上出现视频窗，广告完毕以后，大洋彼岸的情景出现在我眼前。
图像很清晰，但是稍微有些卡。我又看到了那个女孩儿，她坐在一把椅子上，背景或是书房，或是办公室。
上一次见到她，距离现在大概有两年了吧，她的容貌倒是没什么变化，我暗暗叹了口气。
“喂，喂。”她的声音远远地传了过来。
“喂，喂。”我照着他的样子也喊了两声。
“能听到吗？”
“还行，你听得到我吗？”
“嗯，”她稍稍停顿，“你能往左边移移吗？”
“怎么？”我动了动。
“我看不全你的脸。嗯，这回可以了。”
我轻轻笑了笑。“看起来你没什么变化。”我在键盘上键入这几个字，按下回车键。
“是吗？对不起，我这儿没有中文输入法。嗯，我也看清了，真的是你。”
“你还记得我？”我放弃了键盘，尽管还有些不适应。
“记得啊，前几年王建鹏经常提到你，就是你们一起坐车的时候。”
“哦。”听到王建鹏曾经经常提到我，我多少有些意外。
“你是警察？”她挑了挑眉。
“是。”我拿起早就准备好的警官证，放到摄像头前。“看清了吗？”过了一会儿我问。
“嗯，看清了。”
“对了，我叫石磊，石头的石，磊落的磊。”
“石磊？”她念叨着，“我叫张小，弓长张，大小的小。”
“大小的小？”我哑然失笑。
“是啊，我也想换另外一个字，但是身份证上就是那个。再说，那不就是个符号吗？”女孩儿眨了眨眼睛。
我暗忖，或许正是那个“小“字，让她选择了“Maisie”作为自己的英文名字吧。
“没错。”我在键盘上输入两组数字，“这是我的手机和办公室电话，你可以通过它们确认我的身份。”
“不用了，我相信你。”
“好，”我稍作停顿，该步入正题了，“你那儿说话方便吗？”
“还好，办公室就我一个人。”
“现在我负责王建鹏的案子。”我注视着屏幕上她的表情。
“你负责？真巧。”
“的确，真是巧合。”
我听到她轻轻的叹气声。隔了这么远的距离，那声叹息也有些模糊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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