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街对面的霓虹灯闪亮起来，夜幕降临了。看着吐着烟雾的秦莺，我忽然间又痛恨起自己。这种感觉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克利说过，秘密如此深藏，秘密变得如此黑暗，这就是秘密的本质。而我的工作恰恰就是逼迫别人说出深藏在黑暗中的秘密。我的大脑中，装着无数个秘密，那些本来和我毫不相关的秘密。
“用尽心机”，这是秦莺对王建鹏的评价，或许换在我身上也很合适。那是你的工作，我提醒自己。
“再加点什么吗？”我发现我的咖啡已经见底，挥手招呼服务生，顺便问秦莺。
“我续杯就好了。”她淡淡地说。
咖啡馆的人渐渐多了起来，高大的空间里夹杂着嘈杂。
“你知道吗，我刚刚自责了。”我对秦莺说。
“自责？为什么？”她诧异地挑了挑眉。
“我很讨厌自己这样去探听别人的秘密。”我摇摇头，苦笑。
“啊，那你是应该自责。”秦莺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希望你别介意。”我尽量真诚地说。
“我介意又有什么用啊？你们不是专政机关吗？”秦莺低下头，摆弄着放在桌子上的光盘，“不过看在光盘的份上，我就不介意了。”
“这样最好。”我抚摸着自己的胸口，促狭地咧了咧嘴角，“负疚感少一点儿，你懂的。”
“你这样才像个男人。”她盯了我好一会儿，才意味深长地说。
“像？我可是个纯爷们。”我呵呵一笑，“不是吗？”
“打住，”她也笑了，“我求你了，小沈阳已经把这个词用成贬义了，咱不用行不行？我真怕有一天醒来，全中国的男人都变成那样的纯爷们，那我们只有跳楼的份儿了。”
我向她竖起大拇指。
“其实我真的很喜欢《浪漫之旅》，找了很久，谢谢你。”她嫣然一笑。
“小事一桩，”我装作满不在乎，然后问她。“为什么非要找它？”
“想看他们两口子吵架——”她垂下眼睛，“你知道我们吵不起来，有时候想想自己挺失败的。”
我心头一痛，聪岚有一天会认为自己很失败吗，就像坐在对面的秦莺一样？我暗暗地吁了口气，压抑住自己的情绪，静静地打量着秦莺，不想在这些上继续纠缠，便问她，“王建鹏结婚之前，不应该只赚到两百三十万吧。”
“有很多他都花在家里了。他在城里买了房子，把他的哥哥、姐姐两家都接到城里，还给了他们一笔钱做生意。”秦莺回答得很爽快。
我在心中苦笑，王建鹏真是个复杂的人啊。有个朋友曾对我说，表面上冷若冰霜的人，内心却火一般滚烫；表面上笑容可掬的人，背地里心狠手辣；会场上道貌岸然的人，背后满脑子男盗女娼；看上去正人君子，心理上却是另类无常。这世界啊，人们都在扮演，在游戏，游戏人间。
王建鹏，你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你们平时都是这么查案子？”秦莺打断了我的沉思。
“有时候会。”我怔了怔，才回答。
“什么时候能破案——我是说，这个案子。”她又问。
“这可不好说，我们尽力。”我看看她，嘴角绽出苦笑，“你很希望破案？”
“自然。”她快速地白了我一眼。
“为什么？”我略微皱了皱眉。
“好奇，我想知道是什么事让他丧了命——我早料到他会出事。”秦莺的答案并没让我觉得意外。
“因为他的性格？”我好笑地看着她。
“那还不够吗？”她嗔怪着蹬了蹬我，抿抿嘴唇，“他这个人，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
秦莺和刚才的冷静判若两人。离婚一年了，王建鹏在她的心里仍没有消失。
“会是你吗？”我盯着她的眼睛。
“也许吧，”她白了我一眼，面露不屑，“没准儿哪天喝多了，我真会雇两个人杀了他，但是他不值。”
“你恨他？”我紧紧盯着她。
“没错，我恨他。”说完这句话，她长舒一口气。
她的回答并没有出乎我的意料，但是——我下意识地皱了皱眉，试探着，“性格不合，也不至于要去杀他吧？”
秦莺看看我，叹口气，又给自己点了根烟。“你知道男人和女人最大的不同是什么吗？”
“是什么？”我问。
“忠诚。女人会对婚姻忠诚，男人不会，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她的脸上浮出嘲讽的笑意。
“你别一棍子把人都打死啊，再说，如果没有女人，男人去和谁偷情啊？”
“你别不认账。没错，没有女人，男人的确没法偷情，但那些作为小三的女人，很少是有家庭的，你再看看那些男人，都是有家有口的，不是吗？”
这个我没有研究，一时难以辩驳。秦莺这样激烈的反应，只能证明一点，在他们的生活中，有小三存在。莫非除了张小，王建鹏还有别的女人？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你是说，王建鹏有外遇？”
秦莺哼了一声，连抽了两口烟，没有回答我。
这证实了我的推断，王建鹏的确有外遇。那会是张小吗？他们不是隐藏得很好吗？一连串疑惑在我的脑海闪过。假如秦莺指的不是张小，那这不仅是新的情况，也彻底颠覆了我对王建鹏的印象。我心里怪怪的，有点疼。
“即便是他有外遇，也不至于要杀他吧？”我故作镇静。
“他毁了我的生活，”秦莺一字一顿，“假如你太太给你一顶绿帽子，你会如何？”
这句话深深地刺痛了我，我脸色铁青，极力控制自己，才没有发作。秦莺注意到我的异样，忙说，“对不起，我无意冒犯你太太。都怪我，口不择言。”
这还是秦莺第一次肯在我面前认错，我也自觉刚刚的反应有些过度。“没事儿，随你说好了，反正我没有太太。”
“没有太太？”秦莺很惊讶。
“我离婚了，和你一样。”
秦莺看着我，咧开嘴，慢慢地笑出声来，“原来都是孤家寡人啊。”她的笑声，让骤然而起的紧张氛围消弭了许多。
“用尽心机”，这是秦莺对王建鹏的评价，或许换在我身上也很合适。那是你的工作，我提醒自己。
“再加点什么吗？”我发现我的咖啡已经见底，挥手招呼服务生，顺便问秦莺。
“我续杯就好了。”她淡淡地说。
咖啡馆的人渐渐多了起来，高大的空间里夹杂着嘈杂。
“你知道吗，我刚刚自责了。”我对秦莺说。
“自责？为什么？”她诧异地挑了挑眉。
“我很讨厌自己这样去探听别人的秘密。”我摇摇头，苦笑。
“啊，那你是应该自责。”秦莺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希望你别介意。”我尽量真诚地说。
“我介意又有什么用啊？你们不是专政机关吗？”秦莺低下头，摆弄着放在桌子上的光盘，“不过看在光盘的份上，我就不介意了。”
“这样最好。”我抚摸着自己的胸口，促狭地咧了咧嘴角，“负疚感少一点儿，你懂的。”
“你这样才像个男人。”她盯了我好一会儿，才意味深长地说。
“像？我可是个纯爷们。”我呵呵一笑，“不是吗？”
“打住，”她也笑了，“我求你了，小沈阳已经把这个词用成贬义了，咱不用行不行？我真怕有一天醒来，全中国的男人都变成那样的纯爷们，那我们只有跳楼的份儿了。”
我向她竖起大拇指。
“其实我真的很喜欢《浪漫之旅》，找了很久，谢谢你。”她嫣然一笑。
“小事一桩，”我装作满不在乎，然后问她。“为什么非要找它？”
“想看他们两口子吵架——”她垂下眼睛，“你知道我们吵不起来，有时候想想自己挺失败的。”
我心头一痛，聪岚有一天会认为自己很失败吗，就像坐在对面的秦莺一样？我暗暗地吁了口气，压抑住自己的情绪，静静地打量着秦莺，不想在这些上继续纠缠，便问她，“王建鹏结婚之前，不应该只赚到两百三十万吧。”
“有很多他都花在家里了。他在城里买了房子，把他的哥哥、姐姐两家都接到城里，还给了他们一笔钱做生意。”秦莺回答得很爽快。
我在心中苦笑，王建鹏真是个复杂的人啊。有个朋友曾对我说，表面上冷若冰霜的人，内心却火一般滚烫；表面上笑容可掬的人，背地里心狠手辣；会场上道貌岸然的人，背后满脑子男盗女娼；看上去正人君子，心理上却是另类无常。这世界啊，人们都在扮演，在游戏，游戏人间。
王建鹏，你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你们平时都是这么查案子？”秦莺打断了我的沉思。
“有时候会。”我怔了怔，才回答。
“什么时候能破案——我是说，这个案子。”她又问。
“这可不好说，我们尽力。”我看看她，嘴角绽出苦笑，“你很希望破案？”
“自然。”她快速地白了我一眼。
“为什么？”我略微皱了皱眉。
“好奇，我想知道是什么事让他丧了命——我早料到他会出事。”秦莺的答案并没让我觉得意外。
“因为他的性格？”我好笑地看着她。
“那还不够吗？”她嗔怪着蹬了蹬我，抿抿嘴唇，“他这个人，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
秦莺和刚才的冷静判若两人。离婚一年了，王建鹏在她的心里仍没有消失。
“会是你吗？”我盯着她的眼睛。
“也许吧，”她白了我一眼，面露不屑，“没准儿哪天喝多了，我真会雇两个人杀了他，但是他不值。”
“你恨他？”我紧紧盯着她。
“没错，我恨他。”说完这句话，她长舒一口气。
她的回答并没有出乎我的意料，但是——我下意识地皱了皱眉，试探着，“性格不合，也不至于要去杀他吧？”
秦莺看看我，叹口气，又给自己点了根烟。“你知道男人和女人最大的不同是什么吗？”
“是什么？”我问。
“忠诚。女人会对婚姻忠诚，男人不会，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她的脸上浮出嘲讽的笑意。
“你别一棍子把人都打死啊，再说，如果没有女人，男人去和谁偷情啊？”
“你别不认账。没错，没有女人，男人的确没法偷情，但那些作为小三的女人，很少是有家庭的，你再看看那些男人，都是有家有口的，不是吗？”
这个我没有研究，一时难以辩驳。秦莺这样激烈的反应，只能证明一点，在他们的生活中，有小三存在。莫非除了张小，王建鹏还有别的女人？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你是说，王建鹏有外遇？”
秦莺哼了一声，连抽了两口烟，没有回答我。
这证实了我的推断，王建鹏的确有外遇。那会是张小吗？他们不是隐藏得很好吗？一连串疑惑在我的脑海闪过。假如秦莺指的不是张小，那这不仅是新的情况，也彻底颠覆了我对王建鹏的印象。我心里怪怪的，有点疼。
“即便是他有外遇，也不至于要杀他吧？”我故作镇静。
“他毁了我的生活，”秦莺一字一顿，“假如你太太给你一顶绿帽子，你会如何？”
这句话深深地刺痛了我，我脸色铁青，极力控制自己，才没有发作。秦莺注意到我的异样，忙说，“对不起，我无意冒犯你太太。都怪我，口不择言。”
这还是秦莺第一次肯在我面前认错，我也自觉刚刚的反应有些过度。“没事儿，随你说好了，反正我没有太太。”
“没有太太？”秦莺很惊讶。
“我离婚了，和你一样。”
秦莺看着我，咧开嘴，慢慢地笑出声来，“原来都是孤家寡人啊。”她的笑声，让骤然而起的紧张氛围消弭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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