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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伍 紊乱

    我睁开眼,阳光透过拉了一半的窗帘从外面挤进来,居然还形成了丁达尔效应。好看是挺好看的,就是让我有点担心屋里的空气质量状况。灰尘真的好多啊!我都快成吸尘器了吧!

    貌似自从第一晚撞祭品如月翻窗进来之后我就在也没开过窗户,这都两三天了空气质量确实应该担心一下。于是在伸了个懒腰之后,我便下床将窗帘和窗户都通通打开透气。我这么辛苦撞鬼的一个人,这种东西怎么想也不应该落到我头上才是。

    墙上的挂钟显示八点三十五,看来作息没什么问题。虽然我不记得自己昨晚到底是几点睡的了,不过照这个起床时间推测,应该还算正常。我又打开手机,枕河果然像他说的那样把他整理好的疑点发给了我,时间是在十一点五十多快十二点了。看来昨晚我和枕河分开之后他回去又整理了相当长一段时间,这眼镜片子还真是个工作狂。

    不对啊,我怎么没有和枕河分开的记忆?

    头开始痛,刚醒就给我折腾得又要睡过去,我忙用冷水浇了把脸,简单洗漱过后坐在床边试图回忆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果记忆没有问题,那就是我和枕河瞒着如月他们去了那个被称为是苗寨禁地的地方,然后我们坐在屋子里,我给他讲关于杨楦玟的种种疑点。再之后我听到了脚步声,发现杨楦玟在院子里像在举行某种仪式一样跳舞,跳完之后还往屋子这边看……

    记忆就停在我要告诉枕河屋子里的布局和杨楦玟家一模一样,结果她却忽然以极其恐怖的姿态出现在屋子里那一刻。

    好像还说了晚安。

    那之后发生了什么?记忆完全空白,一点画面也窥探不到。我立刻从床上跳起来,想把自己彻底晃醒,完全没用。

    不行,等我再分析一下的。枕河给我发了消息,说明昨晚杨楦玟虽然看上去很恐怖但并没有害我们。那要是想知道发现杨楦玟之后的事,自己硬回忆肯定没用,只有一个方法——去找枕河,想要从他那里知道后续。说来巧得很,我是想去找枕河来着,结果刚打开房门就和如月打了个照面。

    “醒了?青山和枕河他们正在主厅等你。”

    可恶我此时此刻真的很想避免和如月见面,一看到她就紧张得不得了。大概是因为背着如月去了禁区的缘故吧,现在见到她多少有些心虚。也不知道我昨天回来的时候有没有被她发现,或是枕河有没有做好善后工作。

    嘶,这么说从枕河的角度一分析,我跟他才认识不过三天,就要麻烦他给我整理这个计划那个思路甚至是还有我失去记忆之后的善后工作。他给我那个“倒霉催的”的备注,似乎变得容易解释且合理了起来。对不住,真的对不住,给他添麻烦了。以他那个脾气没把我弄死实属仁慈,都这样了,这个备注就让让他算了。

    但既然他愿意帮我,那就说明他还是个好人的吧,对吧。

    我跟在如月后面,一路上一句话都不敢说,生怕不小心说漏嘴让她发现我跟枕河俩人溜去了禁区。如月她有种很奇妙的磁场,至少对我来讲,多说几句可能我就会忍不住什么都想跟她说,几乎全凭一丝理智吊着。

    偷去禁区这件事吧,瞒着不说倒不是怕如月生气发火什么的,只是感觉这个行为实在太出格。这样折腾一番,不光我,就连枕河在她心里的信誉度都要大打折扣。要改变他们的信仰模式本来就已经很大胆了,还跑人家禁区里坐着唠嗑,我都觉得嚣张至极。不管有没有所谓的蛊神存在,如果有,看着他们信仰里的凶残程度,那祂不得把我生吞活剥了。

    好在如月只是把我进屋端上早餐之后就出门了:“授神祭还需要准备布置,这两天我会比较忙,估计楦玟也差不多,你们这段时间就自己随便在寨子里逛逛吧。只要记着那些禁忌就不会有问题。”

    ……忙,都忙,忙点儿好啊。

    “哟,离秋来啦。”青山见我进来伸手招呼我过去坐下,“昨天你俩干啥去了?大晚上才回来,我都睡着了愣是被吵起来。问枕河他也不搭理我,啥都没说。”

    枕河看向我,带着不耐烦:“你要说吗,要说你跟他说。我懒得解释。”

    嘿我真……我还想问枕河昨晚杨楦玟出现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呢,结果这玩意先我一步抛给我个问题是吧?看他那样搞得跟我昨晚怎么惹着他了似的,弄不好真踩他尾巴了。整这死出,我都不知道我干啥了就被凶,莫名其妙。

    没办法,枕河脑子比我好使的多我又惹不起,只能受他压迫磨点嘴皮子把青山错过的东西尽可能通俗易懂地给他讲出来。事儿太多了,我脑子也处于一种很混乱的状态,不过还好,枕河倒也没发难,一切还算顺利,但当我讲到脚步声以及杨楦玟出现的时候,他的脸色却忽然变了:

    “什么杨楦玟?昨晚没有任何人来过。”

    我精心梳理的半篇故事生生被截住,不知往下说什么好。什么意思?没来过?他别是也脑子出问题了。我瞪大双眼直勾勾盯着枕河,企图从他眼里看出点困惑。

    “你这么盯着我也没用,昨晚除了我们之外根本不存在第三个人。鬼也没有,只有你,只有我。”

    青山见故事在这儿就断开显然也有点意外:“你俩这怎么,口供还对不上呢。我说就算合起伙来诓我也得对一下口供吧。”

    “我没那闲情逸致诓你。”

    “你失忆了吧枕河……”我有些发怵,把我记忆里杨楦玟的穿着和举动都说了一遍,“还是你先看的呢,你跟我说她好像要举行什么仪式,让我过去自己看。”

    “才过一晚上的事情我不会记错。”枕河斩钉截铁地说道。

    “可是……”我打开手机,本打算先把枕河发给我的梳理调出来,看看能不能从这里面找到些什么蛛丝马迹,却不小心点到录音软件,里面安安静静地躺着一条时间显示为昨晚的录音。

    记忆里我昨晚并没有录过音,那这录音又是哪来的?还三四分钟呢,都赶上一首歌了。我郑重起来,让他们都先安静,随后点开了那条录音。播放出来的赫然正是当初杨楦玟唱的调调,美中不足的是可能距离有点远,声音录得有点失真,听着并不真切,音质和音量也没那么好。

    “这个,就是杨楦玟昨晚上跳舞的时候唱的东西。我给录下来了一段,虽然我也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录的了……”我把录音往两人面前推了推,感觉自己又增添了几分底气,这下总能证明我没有胡说了吧?就算有什么,出问题的也不可能是我。

    结果枕河接下来说的一句话让我觉得,要么是这个世界出问题了,要么就是我疯了。

    “你昨天嘴里念念有词的就是这个?”他问。

    什么叫……我……念念有词的?昨晚又唱又跳那么热闹的不是杨楦玟吗,跟我有什么关系。

    “这么邪门?你俩在这儿讲恐怖故事呢?”青山看看枕河,又看看我。

    枕河让我先把我记忆中剩下的故事讲完之后,他再告诉我他昨晚的记忆。

    我便把我今早复盘的事情又讲了下去。

    “我最后的记忆就停留在杨楦玟跟我们两个说了句‘晚安’。”我摊手,“本来我还想先问枕河在那之后又发生什么了呢。”

    “后面我完全没有印象,但前半段的确没什么问题。”枕河点点头,破天荒地对我的发言表示出了实打实的赞同。

    根据他的说法,我们两个确实是八点零五出发往禁区那边走的。到了之后也如我所言他进屋点蜡烛,但并没有像我说的那样流畅,还是打开手电筒找了好久的。他之所以没在那个时候就反驳我,是因为觉得我只是在跑火车给故事增加趣味性而已,不影响整个剧情就不需要在意。坐下后的对话基本上也没有任何差错,一直到他揶揄“我一个文科生还信这些”,这都没有任何问题。

    但是接下来的故事却与我的记忆大相径庭。

    枕河说他嘲笑完后,我的眼神就突然像被吸魂了一样涣散起来,让他小声点。然后他一脸疑惑地看着我把所有电子产品的亮度调低,又把蜡烛吹了。还自己走到窗户那边,把窗帘拉开一条缝看了好久,又摆弄着手机,回来的时候也不坐下,就光嘴里嘟囔着些东西,他也听不清我说了些什么。不光如此,我手指还伴着那个歌时不时弯曲几下,像打节拍一样。

    “等你好不容易安静下来坐下的时候,我以为你正常了,就重新把平板调亮蜡烛点上准备继续跟你商量,结果这一亮我才发现这个屋子的布局似乎有些熟悉。也就是你说的,和杨楦玟家一个布局。我还准备告诉你呢,谁知道你坐下也没安生多少,用一副我好像已经死了三天又秽土转生了的表情看着我,给我盯得实在烦了,我刚想给你一拳来着,结果还没挨到你你就先晕过去了,晕过去前自己还说了句晚安。我给你检查了一下,倒是看着没什么大碍,还以为你在碰瓷,结果是真晕了半天。”

    原来昨晚整个诡异的经历在枕河眼里……就只是我一个人的发癫是吗。

    “你俩这经历也太奇幻了,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拍。”青山叹道,同时还不忘把早餐往嘴里塞,“有这事儿不告诉我,你俩不够意思啊,什么时候你俩关系这么好了。”

    “啊可能是你看上去不太聪明吧。”枕河“怜悯”地看了眼青山。

    “那……我昨晚到底是怎么回来的?”见青山吃东西,我才发觉自己也饿了,也开始夹了一筷子菜边吃边说。

    “哦,我给你拖回来的,不用谢,希望你的衣服它比较好洗,不然大概是废了。至于你的面子,大半夜没人出来,没人看到你不省人事,运气不错,保住了脸面。”

    所以我的衣服后面已经脏透了?我喊青山帮我看一下,他回馈给我一个不忍直视的表情。

    “李枕河你……”

    “怎么,我要是扛着你走一路我不累吗,最后能给你弄床上去而不是让你睡地板已经很善良了。”枕河扶了下眼镜,丝毫不觉得把我一路拖回来这件事有什么问题,“你知道人失去意识之后有多难拖吗,看着跟竹竿似的,怎么摩擦力这么大。”

    “我恨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