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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柒 被过滤掉的

    枕河看向我的眼神又多了一丝鄙夷。

    “枕河你听我说我能解释的。”我搬了个板凳过来坐到他旁边,怎么着我也得把这事儿给他唠明白,“千真万确那里的水池有被火烧过的痕迹,而且手串我也捞到了,但我没敢拿又扔回去了。不信你问青山!”

    青山猝不及防被我一指,还怔了一瞬:“哦啊?有。”

    好的青山,很简短,很有力,很没用。

    “说不定里面本来就有呢?是在这之前就有的,只不过碰巧被你捞到了。谁说得准,眼见都不一定为实,更何况我都没亲眼看到。”枕河闭上眼,也不知道他是要逃避我还是要逃避现实。不过基于我就在现实里存在,那就当他二者皆是吧。

    我真服了,枕河绝对玩不起。

    “青山,你快继续帮我作证!我说的都是真的!”我转头看向靠回一边的青山,虽然眼下他不怎么靠谱但最起码也是个证人,“你不也亲眼见到了吗。”

    “确实啊枕河,离秋也没说错。”青山走过来,让枕河往里挪挪然后坐他床边上,把我们的新发现给他大概讲了一遍。

    “你们的意思是,凡是和禁地现场有关的录音还有照片,都受它控制不能在外传播?倒是值得深究一下。”枕河沉吟道,终于提起了那么一丝兴趣,“对了,我刚看手机的时候发现自己手机里面也有一段视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录的,点进去看什么也没有,我以为是不小心按到什么录的垃圾视频就给直接删了。那按照你们的说法,说不定它也和禁地有关,而且只能在禁地里看?”

    他很快打开相册,把那个视频从回收站里又拽了回来。

    然后是死一般的沉默。

    “嗯?”我看着枕河,等着他的下一步。

    “那我们还得再跑去禁地啊。”枕河直接躺倒在床上,“好麻烦,我今天没有出行的计划,不能发给你们然后你们自己去吗。”

    “哎呦快走吧,这玩意发不发得出还不一定呢。”青山和我一人拽他一只胳膊,打算把他重新从床上拖起来,“再说了本来就是来苗寨玩的,那不得多出来走走。”

    枕河一边骂骂咧咧一边下床:“你们还知道是来苗寨玩的?当初制定的计划和现在真的是一点都不沾边。”

    嘿嘿,我知道他在骂我,但是他这么一说有种是我们三个一块来玩的感觉诶。真好。

    第三次走进禁地,其实我的心情已经完全平静下来了。物极必反不是没有道理的,任何事物到了临界点必定会发生改变,就好比进这个禁地:第一次可能很忐忑,担心这个忧心那个,生怕不小心碰到了什么不该碰的,惹了不该惹的东西。第二次情况就会好转很多,哪怕还有点小担忧也已经不足为惧。到了第三次,嘿您猜怎么着?就跟回家一样!

    我插兜溜达着整个院子,嗯,水池还在、痕迹还在、竹竿还……我去我竹竿呢?不是吧这地儿真就这么阴间?得找啊,虽然不用它但是找不到岂不是显得这里更不对劲?现在可是大白天,白天就这样真说明阴气已经非常重了。

    于是青山和枕河两个人就二脸茫然地看着我突然像发疯一样开始绕着水池转圈。

    “你看我就说陈离秋有发癫的嫌疑吧。”枕河说,“说不定鬼上身了呢。”

    “发鬼癫啊我之前捞手串那竹竿没了!我之前又没把它从池子里拿出来过,别光看啊帮忙找。”我转头喊道,俩人这才走过来跟我一块找。

    最后还是青山先找到了,掉在地上贴着水池边:“这不搁这儿呢嘛。离秋不是我说你,你这也太过激了。小伙子心理素质得强大点,不然很容易被邪门玩意上身的。鬼也爱捏软柿子。”

    “就是说不定它自己掉了呢。”枕河歪着头,“嗯水池上的痕迹我看到了,手串估计也没什么问题。接下来看视频?”

    “但是它是贴着水池边的,得怎么个掉法才能贴成这样啊?”我道,给他整得一阵无语。

    “管呢,视频到底看不看?”

    “看,看。”

    我们仨进了屋,照例我和枕河又坐在昨晚坐过的位置,青山又另搬了个椅子坐在桌子前。要不说这苗寨挺会藏呢,这内饰布置得天衣无缝,又是刺绣又是绿植的,大白天的根本看不出什么,还只当是什么人的什么温馨小屋。

    枕河把手机放到中间,示意我们都噤声认真看,然后按下视频播放键。

    视频先是闪了两下,像是恐怖电影里录像的常规操作,紧接着出现的就是屋子里的画面,从背景不难看出枕河拍的就是这间屋子。但是画面里的人……

    是我。

    “枕河你别是变态来的吧,怎么偷拍我?”我缩缩脖子,做出一副很害怕的样子,结果被他抬手拍了一巴掌。嘶还怪疼,这人下手怎么跟小孩一样没轻没重。

    整个视频画质倒是还好,没有什么“古早恐怖监视器”的感觉,就是画面光源不足看得不太清楚。视频里我整个人很是僵硬地嘴里念叨着杨楦玟唱的那首歌,手指也打着节拍,一切都和枕河的说法严丝合缝地对照了起来。不存在第三个人,也不存在第二个人的声音,录像的时间段不出意外应该也是在我看到杨楦玟的那个区间里。

    我愣在那里,等视频播放完我又把我那段录音放出来,明明白白是个女声,而且还是杨楦玟的声音。

    “这……这又是咋回事儿啊。”青山完全被视频和录音弄糊涂了,“你们两个都有证据,而且都能和各自的说辞对上……莫非说这个禁区真让我说中了,有古怪?”

    “等等我们先理一下,不理出来会忽略掉很多细节。”枕河抬手制止青山,又调了个空白档开始写写画画。

    “我们现在出现的情况就是,对于昨晚在禁区发生的事,我和陈离秋存在两种不同的记忆。他坚持认为杨楦玟来过,并且还像是在举行仪式一样又唱又跳的,最后还很诡异地突然出现在屋子里。

    “而我对此的记忆是,整个禁区,从我们进院子,到在屋子里入座,再到离开,没有第三个人出现过,只有陈离秋举止怪异。两边都有证据证明我们的记忆都没错,陈离秋那边的还多些。但我们两个人都没有自己录制什么东西的记忆,也没有对方录过东西的记忆,而唱歌什么的说辞倒是能以不同的形式对上。所以我觉得这首歌可能是一个突破口,只是我们不知道歌词,如果知道的话,说不准又能发现些什么。”他在“奇怪的歌“这里画了个圈,写了个突破口。

    “还有补充。”青山接道,“我怀疑这里的磁场也有问题。咱们之前也看到了,和这里有关的图片视频什么的通通发不出去,而即使保存在手机里,带出去也会被过滤掉。哪怕音频没有被过滤或者是屏蔽,也会失真。”

    枕河又把磁场写了上去,还在末尾加了个问号。但是没有解决方法,磁场问题我们几个人又能做什么呢,这种涉及到玄学的东西就凭我们也看不懂,专业也不对口,所以到头来能研究的果然还是只有那首歌而已。

    我试着把那首歌用听歌识曲搜了搜,不出所料是一无所获。这首歌的发音听上去不像苗语,也不像是我知道的任何一种语言,就像我“幻觉”里杨楦玟的服饰风格那般,“四不像”。没准又是杨楦玟自创的东西,这要是能查到才是奇迹。

    按照以往的思路,这个时候该问如月了。苗寨的事不懂不明白的问她似乎已经成为了我心里一条不成文的规定,毕竟她土生土长的苗寨人,又是现任寨主,遇到问题问她总没错。

    “真要问啊?你确定?”枕河表现出很是为难的样子,咱也不知道他是装为难还是真为难,反正我是看不出来。

    “有什么问题吗?”我问,“咱都搅和这么多了,整个苗寨也没啥见不得咱的东西了吧,既然这样问问又有什么。”

    “你还记得我们现在在哪里吗,禁区。哪怕你现在跟它熟得像在自己家一样那它也是禁区,你的歌就是在这听来的。我们也不知道这首歌现在到底是什么性质,你觉得你有百分百的把握在杨如月问你从哪听到这首歌的时候,能给她一个合适的理由?我是向她问了这个地方没错,但不代表就一定要来,闯禁区本来就见不得人,你倒好,生怕她不知道?”枕河失去耐心般直接起身向外走,“我不干了,你们自己忙吧,这件事本来就和我没什么关系,我只想在寨子里按计划好好玩几天。计划都给你们了,你们爱怎么搞怎么搞。”

    “喂,枕河!”我追出去,他却像没听见一样,犹豫都不带犹豫一下,只好站在原地嘟囔,“这寨子都诡异成这样了,还有闲心玩啊……”

    身后有人拍拍我,我一回头,和青山刚好对上眼。

    “他就这样,跟不属于人世间似的,摸不准他在想什么,你用普通人的思维卡他没用。我一开始都没指望他能帮你忙,做到这一步已经很意外了。”青山笑着,“我俩做室友这么多年,我也没拗过他那脾气,干脆就由他去了。得嘞,咱也回去吧。”

    我没再对此多说什么,只是跟在青山后面默默地走着,顺便把拍的那两张照片也删掉了。既然在外面也放不出来,留着也是占内存。等到了那条录音时,我的手指在删除键旁停留了许久,最终还是没删。

    还能听。

    很气,也很沮丧。从一开始我就说过枕河的话属于那种扎人很痛却又一针见血的类型,我气他明明也是事件亲历者却没有想要把他弄明白的好奇心,多少有点“怒其不争”。一个人如果连好奇心都没有,那生活估计会无趣一大半。沮丧则是因为,青山的那些话。我为他而沮丧,有种不管我们怎么做,他都会拒我们于千里之外的感觉。这样哪怕是有朋友,他也会越推越远的。

    当然更打击我的其实也就是这个,我本以为经过和枕河单独行动的那晚,我们的友谊能更进一步,结果到头来好像什么都没有改变。他还是不想和我们有过多交流,先前那些帮忙都像装出来的。

    人生交友滑铁卢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