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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 造纸

    刘琨这样快活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四、五岁。

    有天他独自更衣,净手的时候不知怎地,一片厕筹没刮干净,上面的毛刺竟然割破了他的屁股。出来以后他便大发脾气,骂道:

    “我来这里是为了开心的,不是为了开眼儿的。”

    “改,立刻给我改。谁敢再割我的腚,我就割了谁的头!”

    他要求荆州工匠改进纸法,务必造出柔和、不伤肌肤的如厕专门用纸。

    刘表听后很无语,心想这孩子也太爱享福了。不过按说豪门公子贪图享乐也很正常,没事,他活该的。

    但你要是嫌厕筹不够光滑,就用丝绸好啦。

    刘表清廉自守,家里其实没多少钱,可蔡家有啊。但他又不,说没用过、不习惯,膈应地慌,非要刘表调集工匠给他造纸。

    对此刘表还不置可否,然而蒯良却不干了。

    此公乃是荆州主簿,刘表重臣。当然这是明面上的身份,而另一方面,他还是刘琨的师傅,也就是……“没用的东西”。

    蒯良极力反对,认为读书人以书为师,以纸为友,传道解惑、济世安民都要用它,小公子不爱读书就算了、轻视自己也忍了。如今居然还要把写字用的纸,改成拭秽用的厕纸!

    简直有辱斯文、亵渎太过,坚决不同意调拨工匠。

    其余官员中也多有附和蒯氏者,他又是荆州大管家,实权还在别驾、治中之上,在他的坚持下,官府的工匠就调不出来。

    对此刘琨只淡淡地说了句:

    “一切阻碍社会进步的渣滓,都只是历史的尘埃。”

    然后也不管云里雾里的众人,便直接找到舅舅蔡瑁,蔡家光别墅就有几十座,僮仆上万。也不是非得靠官办工坊,直接从蔡氏庄园的作坊中抽调一批匠人来就好啦。

    蔡瑁这个亲舅舅也是真宠他,赶紧就召集了专门人手,来帮外甥擦屁股,啊不是,造厕纸。

    蒯良冷眼旁观,对旁人扬言道:

    “不学无术,还想造纸。他要是能成,老夫情愿给他牵马!”

    而经常穿越的朋友应该都知道,造纸嘛,其实很简单。准确来说是改进,原本的蔡侯纸书写不畅、保存不易。左伯纸虽然进一步提高了纸质,但距离唐宋时期的成熟纸品,仍然相去甚远。更别说是专门用于如厕的纸了,那是长期都没有的,年轻人想纸上谈兵?门儿都没有!

    而且,古代的纸一直没有注意防虫技术,很容易造成重大情报的损失。

    故此直到三国时代,纸仍,然是个不实用的发明。

    好在刘琨虽然对读书毫无兴趣,但是天生异才!

    再加上他上辈子是产纸地的……

    因此,凭借着自身聪慧,再加上一点点耳濡目染的先知经验,所以他便能点拨工匠们:

    一为选料,以嫩竹、青檀为原料,胜过传统的桑麻。

    二为用灰,经石灰多级蒸煮,对纤维的损伤度更小。

    三乃纸药,取杨桃藤榨汁,有利于抄纸。

    四乃辟蠢,加点芸香,防虫啃噬。所谓“书香味”就是芸香草的味道。

    具体过程不表,主要是工序麻烦,相信大家也都会。

    总之,刘琨的做法是——呐,课题方向我给了,实验方法也教了,甚至经费我(舅舅)也给你们备足了,请问还有比我更良心的导师吗?剩下的自己用穷举法慢慢试去!

    因为原理和工艺是两码事,刘琨本来也没有指望一定能造的出来。能成自然好,锦上添花,不能成也没事,我还有牛逼爹妈,不影响我这一世富贵。

    不过没想到,两三年间,还真造出了能让刘琨满意的纸来,柔的用于如厕,硬的用来写字,两种都有。

    恰好又是在这一年,由刘表所主持编纂的《五经章句后定》也完成了。

    汉末经学兴盛,此书删除了经典中的浮辞,对读书人能更快地通晓经文大为有益,因此也算一件文坛盛事了。又因为刘表骨子里便是个文人,除了这本以外,他还独著过《周易章句》以及合著了《荆州星占》等。可能对他来说在书房比在州衙快乐多了。

    因此此书修成之后他专门召开了一次盛宴,邀请各路士人、以及七郡主要官员前来参加。

    士人们很给面子,对他们来说研究经典也是件与有荣焉的正经大事。

    其他属下官员更是深谙富贵舔中求的道理。

    因此今天的酒宴氛围相当不错,席间众人纷纷感叹州牧大人不仅长相英俊,还能文能武。

    一人道:“天下纷扰,而唯我荆州可称乐土。远来投奔之民,何止百万?今七郡百姓,人皆乐业,社稷安定。皆赖明公治乱之德也。”

    另一人曰:“岂止如此?牧伯不仅善能治民,亦能治学,今《章句》已成,必使圣人之义广布四海,先贤之学教诲九州,你们说是不是呀?”

    众人咸称:“善”。

    随后便到了喜闻乐见的祝酒环节,领导啊,您唯一的缺点就是太操劳了之类的。

    不过有人却道:“不必担心。我闻牧伯前些年又有弄璋之喜,据此推断,必能得享暇龄,高寿有望。”

    “是呀是呀,明公/牧伯真是生了个好儿子呀。”

    刘表呵呵一笑,今天众人捧场,他也高兴,微微摇头道:“琨儿尚幼,倒也聪慧,只是不喜读书。”

    “这有何难?我荆州文风昌盛,硕学之士车载斗量。明公只需择其贤者,好生教导公子便是,日后必能成才。”

    说这话的是个来自荆南四郡的外地官员,不知襄阳内情,便露怯说了外行话。

    刘表听了,略有些尴尬了看了眼蒯良,后者饮尽杯中之物后悠悠地说道:“不敢当足下谬赞,老夫也算不上是贤者,自然教不好公子。”

    其余众人中也有不少,都是这时才知道,原来主簿蒯良便是州牧幼子的师傅。

    大伙心想:你蒯家本就树大根深,如今蒯良又成了小公子的师傅,那前途还能差得了吗?于是又纷纷转头向蒯良送上或真或假、半真半假的谄媚之辞。

    但也有人听着感觉不是味儿,便好奇问道:“我听闻小公子极为早慧?怎么说教不好呢?”

    蒯良又是一口满饮后说道:“哼,小时了了,大未必佳。”

    这下旁人就轻易不敢接口了,你地头蛇,你牛逼,州牧的面子你是当成屁股踩啊。

    然而大门外却传来一声疑惑的“噢?”

    声音听着颇为稚嫩,又说道:“闻师傅此言,小时必定了了!”

    蒯良老脸一黑,盯着门外,正是公子刘琨骑着一头牛款款而来。

    刘表有一头大牛,吃得多、拉的少,不能负重,一向闲养着白吃草料。

    有天小刘琨见了这牛,正愁轿子、马车都不舒适的他,很高兴地就要了这牛,说“不能负重,必能负轻。”就图它个性子和顺,坐得安稳。取名“兰博”,从此成为他的专属坐骑。

    此时他骑着巨牛缓缓步入宴会园中,外围宾客纷纷避退让道。

    刘表皱眉道:“竖子,还不下来。”

    刘琨在马上一拱手道:“回父亲,没人牵马呀,太高了,孩儿下不来。”

    正在喝闷酒的蒯良差点没被呛死!

    “你也没骑马呀……”刘表寻思。

    蔡瑁赶紧上前去把外甥抱了下来,而刘琨一见到舅舅就大声抱怨:

    “阿舅!跟你说了多少次了。”

    “牛背上也要配鞍子,前后设高桥,下设脚蹬,不然我坐不稳,也不好上下。”

    “哪天我要是摔死了,你就给刘琮当舅舅去吧!”

    刘琨在地上站定,整理了一下衣服后继续叮嘱道:“回头你去告诉工匠们,今年还做不出来第一批样品,全家流放交州!”

    蔡瑁对这个外甥宝贝的不得了,什么听不懂的神仙需求都敢接呀,嘴里哄道“回头一定、回头一定”。

    刘琨略觉满意,又扬了扬脖子,示意将一个大箱子取下来。

    蔡瑁问:“这是何物?”

    刘琨随口答道:“马缰。”

    随后便径直走到刘表旁边,挨着长兄刘琦、二兄刘琮入了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