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
这个世界……难道真的濒临死亡了么？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江樊打断了陈述，冷冷盯着小鹏，一步一步往后退却。很快，他就退无可退，一直退到了白色空间的边缘——那是一堵看不见的高墙。
“江樊，你听我说。”小鹏的声音很平和，眼睛里满是失而复得的喜悦。
“我们很久以前就见过了。真的很久……”
“你骗人！”江樊几乎是吼出来的。面对这个熟悉的陌生人，他煞白的脸上写满了慌张和恐惧。
现在发生的一切，根本无法用科学去解释。他难以接受小鹏所说的一切，心更是空落落的。
这一切一切，都在逼迫他滑向宗教的深渊，向着违背理性的结论靠拢：
站在他面前的小鹏，非神即鬼。
“你不要靠近我，离我远一点！”
小鹏展开自己的臂弯，却失望地看到江樊每一根汗毛都在抗拒。
“江樊……”
“我说了！不要过来！”
“江樊！”
小鹏无奈地把名字喊了一遍又一遍，直到自己喉咙发哑。
执念带他穿越了多少次时空，遍历多少个循环，他早就变得麻木，面前的江樊却能轻而易举地让他感觉到了心碎！
此时此刻在意的人就在他的眼前，他的“自我”却在漫长的时空变换里面目全非了！
此时此刻，江樊觉得小鹏是个怪物——应该待在医院里的、为了妄念歇斯底里的疯子——他连照镜子的勇气都不曾有了！
可是这一切，他们之间怎么可能会知道，即便知道了又怎么可能会选择相信？
概率太低太低了，哪怕循环一辈子，把自己的意识都消耗殆尽，也不可能碰得上一次！
他无奈至极，他羞愧至极。只好打开一个缺口，放任江樊从他的掌心里逃了出去。
……
一切黑暗而又寂静，仿若降生之前的长眠。
江樊感觉到自己的灵魂散了，松松垮垮的，和外界隔了厚厚一层屏障。
直到强光刺痛了眼睛，一句歇斯底里的呐喊割开了他的耳膜！
江樊坐起身，发了一身冷汗。
头脑昏沉，像是经历了宿醉。
是个梦？
出了帐篷，发觉自己还在小鹏的营地里面。他看着外面雾蒙蒙的天，打了一个寒颤。
院里的铁锅正冒着白花花的水汽，小鹏不见了踪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此时，他的小腹紧紧缩成一团，像是一块冷森森的钢板。
昨天晚上吃的罐头，似乎不太新鲜。
一摸口袋，发现袋内空空如也。
坏了！厕纸呢？
他忍着剧痛，把营地都翻了一遍——一张纸都没有找到，肚子倒是愈发着急了！
怎么办，怎么办？再这样下去，他就要撑不住了！
“我猜……你在找这个吧？”
听到声音，江樊回过头去：
这个小家伙，衣服破破烂烂的，带了一股恶臭。黑乎乎的小手抓在洁白的纸上，留下了几个脏兮兮的手指印。
江樊已经没空搭理，伸手就抢。
“诶诶诶？这么着急干什么。”小家伙机灵一闪，让江樊扑了个空，“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回答完才能给你。”
“你有病吧？拿来！”
江樊哪肯听他废话？他紧接着去抢第一次，第二次，没想到这厮身轻如燕得很，把他耍的团团转。
很快，江樊就恼羞成怒，头和肚子一样痛了。
于是，他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这家伙晾在一旁，解开裤子捂着肚子径直往营地外面走……
“你——接好了！”
小家伙的声音飘飘浮浮，听上去带有几分戏谑。
江樊一把将纸接来，转过头就火急火燎往树丛里面跑……
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往外排了，肚子却仍然痛得发狠。等到走回营地，他已经有些虚脱，只好进了帐篷靠在角落里休息。
庞臭的味道跟着小家伙一起钻了进来，熏得江樊有些作呕。
“出去。”
江樊咳嗽着，想把这个没礼貌的家伙轰到外面去。
怎料这家伙非但没出去，反而凑得更近了。
“呦，睡一觉的功夫，就不认账了？”
“你谁啊，什么账？”
江樊很不耐烦。一个陌生人，突然在他的视野里面出现，换谁都觉得莫名其妙吧？何况这家伙跟个叫花子一样，如此不注意卫生……
“真是贵人多忘事！”
江樊仔细一看，结果被吓了一跳！
这个臭烘烘脏兮兮的家伙不是别人，正是洛海鹏！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几乎认不出来小鹏的模样了！
他啊了一声，连环梦里的种种事件困扰着他，让他不知道究竟该从哪里说起。
“我有那么不好认吗？”小鹏没好气地把嘴一撇，紧接着用轻飘飘的小声音一语带过：
“这不，昨天吃坏肚子了，上厕所的时候脚底一滑，掉坑里面去了。”
真的假的？
江樊瞪大了眼睛，有些难以相信。
此时坐他面前的小鹏，是他这辈子最难解的谜。
“不信？要不你再闻闻？”
“滚啊！”
江樊一把将小鹏推开，脸上写着嫌弃。
看到小鹏如此生龙活虎，根本不像梦里的那样，江樊松了一口气。
然而，心底的疑虑，还没有就此完全消除。
“楚莫凡这个人，你认识吗？”江樊试探性地问。
毋庸置疑，他收获了小鹏关爱弱.智的眼神：
“这人谁啊？”
他这才意识到，是他把梦境里的东西和现实搞混了！
为了更加确信自己的结论，他掐了自己一下，疼的真实，根本不是在做梦。
江樊站起身，悬在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咱回去吧，师父该着急了。”
小鹏看了看他，没有再多说些什么，只是乖乖跟着江樊下了山。
在山上面脏兮兮的还好说，可是到了文明社会，实在太不像话，尤其是在公交车这种密闭环境里面。
因此，这一路上收获的全是鄙夷的目光。他们找了好几家馆子，终于有一家同意让他们在室外吃了午饭。
进镇子的时候已经下午——等到了院门口，他们恰好碰见老师傅拎了满满一袋东西要往外面走。
“怎么脏成这样？”看到小鹏的模样，老师傅觉得有些意外。
话音未落，小鹏就跑到院子里面去了。
“诶！洗干净点儿！换个衣服，然后把晚饭做了，米已经在锅里了——”
“我跟江樊去市里办点事，晚上回来吃饭！”
老师傅冲着院子里面扯了嗓子喊，院子里面却连个响儿都没有。
他叹了口气，让江樊接过袋子，转过身就急匆匆往汽车站的方向走……
这个世界……难道真的濒临死亡了么？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江樊打断了陈述，冷冷盯着小鹏，一步一步往后退却。很快，他就退无可退，一直退到了白色空间的边缘——那是一堵看不见的高墙。
“江樊，你听我说。”小鹏的声音很平和，眼睛里满是失而复得的喜悦。
“我们很久以前就见过了。真的很久……”
“你骗人！”江樊几乎是吼出来的。面对这个熟悉的陌生人，他煞白的脸上写满了慌张和恐惧。
现在发生的一切，根本无法用科学去解释。他难以接受小鹏所说的一切，心更是空落落的。
这一切一切，都在逼迫他滑向宗教的深渊，向着违背理性的结论靠拢：
站在他面前的小鹏，非神即鬼。
“你不要靠近我，离我远一点！”
小鹏展开自己的臂弯，却失望地看到江樊每一根汗毛都在抗拒。
“江樊……”
“我说了！不要过来！”
“江樊！”
小鹏无奈地把名字喊了一遍又一遍，直到自己喉咙发哑。
执念带他穿越了多少次时空，遍历多少个循环，他早就变得麻木，面前的江樊却能轻而易举地让他感觉到了心碎！
此时此刻在意的人就在他的眼前，他的“自我”却在漫长的时空变换里面目全非了！
此时此刻，江樊觉得小鹏是个怪物——应该待在医院里的、为了妄念歇斯底里的疯子——他连照镜子的勇气都不曾有了！
可是这一切，他们之间怎么可能会知道，即便知道了又怎么可能会选择相信？
概率太低太低了，哪怕循环一辈子，把自己的意识都消耗殆尽，也不可能碰得上一次！
他无奈至极，他羞愧至极。只好打开一个缺口，放任江樊从他的掌心里逃了出去。
……
一切黑暗而又寂静，仿若降生之前的长眠。
江樊感觉到自己的灵魂散了，松松垮垮的，和外界隔了厚厚一层屏障。
直到强光刺痛了眼睛，一句歇斯底里的呐喊割开了他的耳膜！
江樊坐起身，发了一身冷汗。
头脑昏沉，像是经历了宿醉。
是个梦？
出了帐篷，发觉自己还在小鹏的营地里面。他看着外面雾蒙蒙的天，打了一个寒颤。
院里的铁锅正冒着白花花的水汽，小鹏不见了踪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此时，他的小腹紧紧缩成一团，像是一块冷森森的钢板。
昨天晚上吃的罐头，似乎不太新鲜。
一摸口袋，发现袋内空空如也。
坏了！厕纸呢？
他忍着剧痛，把营地都翻了一遍——一张纸都没有找到，肚子倒是愈发着急了！
怎么办，怎么办？再这样下去，他就要撑不住了！
“我猜……你在找这个吧？”
听到声音，江樊回过头去：
这个小家伙，衣服破破烂烂的，带了一股恶臭。黑乎乎的小手抓在洁白的纸上，留下了几个脏兮兮的手指印。
江樊已经没空搭理，伸手就抢。
“诶诶诶？这么着急干什么。”小家伙机灵一闪，让江樊扑了个空，“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回答完才能给你。”
“你有病吧？拿来！”
江樊哪肯听他废话？他紧接着去抢第一次，第二次，没想到这厮身轻如燕得很，把他耍的团团转。
很快，江樊就恼羞成怒，头和肚子一样痛了。
于是，他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这家伙晾在一旁，解开裤子捂着肚子径直往营地外面走……
“你——接好了！”
小家伙的声音飘飘浮浮，听上去带有几分戏谑。
江樊一把将纸接来，转过头就火急火燎往树丛里面跑……
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往外排了，肚子却仍然痛得发狠。等到走回营地，他已经有些虚脱，只好进了帐篷靠在角落里休息。
庞臭的味道跟着小家伙一起钻了进来，熏得江樊有些作呕。
“出去。”
江樊咳嗽着，想把这个没礼貌的家伙轰到外面去。
怎料这家伙非但没出去，反而凑得更近了。
“呦，睡一觉的功夫，就不认账了？”
“你谁啊，什么账？”
江樊很不耐烦。一个陌生人，突然在他的视野里面出现，换谁都觉得莫名其妙吧？何况这家伙跟个叫花子一样，如此不注意卫生……
“真是贵人多忘事！”
江樊仔细一看，结果被吓了一跳！
这个臭烘烘脏兮兮的家伙不是别人，正是洛海鹏！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几乎认不出来小鹏的模样了！
他啊了一声，连环梦里的种种事件困扰着他，让他不知道究竟该从哪里说起。
“我有那么不好认吗？”小鹏没好气地把嘴一撇，紧接着用轻飘飘的小声音一语带过：
“这不，昨天吃坏肚子了，上厕所的时候脚底一滑，掉坑里面去了。”
真的假的？
江樊瞪大了眼睛，有些难以相信。
此时坐他面前的小鹏，是他这辈子最难解的谜。
“不信？要不你再闻闻？”
“滚啊！”
江樊一把将小鹏推开，脸上写着嫌弃。
看到小鹏如此生龙活虎，根本不像梦里的那样，江樊松了一口气。
然而，心底的疑虑，还没有就此完全消除。
“楚莫凡这个人，你认识吗？”江樊试探性地问。
毋庸置疑，他收获了小鹏关爱弱.智的眼神：
“这人谁啊？”
他这才意识到，是他把梦境里的东西和现实搞混了！
为了更加确信自己的结论，他掐了自己一下，疼的真实，根本不是在做梦。
江樊站起身，悬在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咱回去吧，师父该着急了。”
小鹏看了看他，没有再多说些什么，只是乖乖跟着江樊下了山。
在山上面脏兮兮的还好说，可是到了文明社会，实在太不像话，尤其是在公交车这种密闭环境里面。
因此，这一路上收获的全是鄙夷的目光。他们找了好几家馆子，终于有一家同意让他们在室外吃了午饭。
进镇子的时候已经下午——等到了院门口，他们恰好碰见老师傅拎了满满一袋东西要往外面走。
“怎么脏成这样？”看到小鹏的模样，老师傅觉得有些意外。
话音未落，小鹏就跑到院子里面去了。
“诶！洗干净点儿！换个衣服，然后把晚饭做了，米已经在锅里了——”
“我跟江樊去市里办点事，晚上回来吃饭！”
老师傅冲着院子里面扯了嗓子喊，院子里面却连个响儿都没有。
他叹了口气，让江樊接过袋子，转过身就急匆匆往汽车站的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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