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清暑节
“既然不懂缘由，那当然是想干嘛就干嘛，人生苦短，何必考虑那么多。”姜潇摆出一副老练深沉的表情。
“对，来异世界冒险，比在学校写作业刺激多了。”苏息流适时接了一句。
“对对对”，姜潇本来像鸡啄米一样点头赞同，随后又觉得不对劲，“我怎么感觉你在讽刺我呢，你这个人总是没安好心。”
“你想太多了小朋友，我可是给大家准备了一份礼物，欧阳兄，快抬上来。”
欧阳锐变戏法似的从角落里捧出个托盘，揭开上面的布，是一罐蓝色的液体和六个杯子。
“这是我们自制的饮料，大家尝尝看”，欧阳锐说着给了每个人一个杯子，然后倒满。
“这东西颜色也太诡异了，像有毒一样。”姜潇看着这忘忧水，一时不敢喝下。
苏息流看向欧阳锐：“快给小姜端上如红酒般典雅的那种。”
欧阳锐想起来一些不愉快的体验，嘴角抽动几下，忍住了殴打苏息流一顿的冲动。
柳故烟轻轻抿了一口，随后一饮而尽，笑着对姜潇说：“挺好喝的，小姜你也试试。”
其他人见状都端起杯子喝完。姜潇双手拿着空杯子搓了几圈，左看右看，故作淡定地把杯子放回托盘。苏息流一看她放回来，又给她倒满，姜潇马上面露喜色地拿起来喝光，完全忘记了“有毒”，“没安好心”之类的话。
“我打算明天拿这饮料去参加清暑节，打出名气，再把配方卖给个靠谱的商家，之后的利润分成，作为我们这个小团队的集体资金。”欧阳锐倒是挺大方，也许是出于增强新团体凝聚力考虑。
“我觉得这饮料前景非常好”，高途抬起右手想去推一下不存在的眼镜，又马上缩回来，“味道好倒是其次，关键是这兴奋提神的作用，肯定能迅速在以体力活为生的人群中流行开。抓住这部分市场就已经有广阔的盈利空间了。”
“我们这团队连共同财富都有了，怎么能没有名字。”姜潇的眼睛开始发光。
随后众人否决了姜潇的“蓝星守护者”，“破暗晨光”等过于羞耻的名字，选择了“萍水客”作为团队代号。
欧阳锐又带着五人游览天造门，见识到了各类法术道具。
“这是什么？”苏息流拿起一对像手镯的圆环。
“这个手环可以把一个人的真元隔空传输给另一个人，当然，不能离得太远。因为一般人真元互不相容，所以基本是给舞澜派的人用的，他们有特殊的修炼法门，可以让几个人的真元性质越来越相近。”
苏息流看向姜潇，既然提到了舞澜派，她肯定有话要说。
果然姜潇兴致勃勃地讲解起来：“门派里确实很多人练这个，练会了之后可以很好地协同作战，几个水平一般的人能轻松战胜一个强者。不过我没有练，顶级刺客，自然是独来独往的。”
“我要买一对”，苏息流拿起来就去付钱。
“你要这个干嘛？你难道还偷学了我舞澜派秘术？”
“谁稀罕你舞澜派的秘术，我自己本身就可以兼容多种真元，买一对也许以后用得上。”
众人像旅游团一样在天造门里转了一圈，看天色晚了，才开始返回早就定好的客栈。
大家说着耳熟能详的词语，说着周围人听不懂的话，吵吵闹闹中，苏息流一时有了种身在地球的错觉。虽然倍感亲切，但也让人思乡之情更甚。回到客栈后，高途和郭行喝酒聊天到深夜，像憋了几年的心事都要倒出来一样。以前不想和人说的事，换了个环境，让人在一种可能以后都没机会说了的心情中推心置腹。
姜潇则是直接去柳故烟房间一起睡，虽然性格张扬，但离家不知多少光年，绝望般的距离让人没有回去的希望，哪个少女不害怕呢。如果没有一个无法回去的故乡，这宽广大地也许足够承载人心所有的不安，但对离乡之人来说，星海茫茫，此处只是一座孤岛。姜潇挽着柳故烟的手臂沉沉睡去，这是她几个月来睡得最安稳的一晚。
清暑节到了。
太阳还没出来，琼晖城东边的白沙滩上就已经人头攒动。或大或小色彩各异的帐篷在沙滩上星罗棋布。
欧阳锐昨晚半夜就在沙滩上搭起了帐篷，在里面睡到天亮。虽然地方不大，但位置不错，面向着划分出来的主干道。
各个帐篷的主人陆陆续续地往里搬饮料，再摆到桌子上。
中午的时候基本都已准备完毕，吃过午饭的人也渐渐聚集过来。
浅海有一个半浸在水中的圆形木台，一场祭祀正伴着歌舞进行。
木台周围的精壮小伙披着渔民传统蓑衣，站在齐膝的海水里边跳边唱，昂扬有力的歌声把溅起的水花震碎。
台上祭司手持环形祭器，身着宽大的长袍，对着大海尽头高声颂读经文。
而平日里来回巡逻的巨型帆船整齐地排成两行，中间留出的通道从祭祀台一直延伸到海平线。
随着祭司将经文燃成片片飞灰洒向大海，人群中爆发出一阵猛烈的声浪。
那是百姓的欢呼，清暑节的“走酒”环节开始了。
以前只有酒，后来各式各类的饮料都摆到了台面上，人们要选出最能让人在即将到来的炎炎夏日中感到幸福的饮料。
衣着清凉的人们拿着自己的杯子来回巡视，木头的，玻璃的，玉石的……不管是贵是贱，只要你把杯子摆到桌上，帐篷的主人都会乐呵呵地给你倒满一杯。
“我感觉我们六个站在这像傻子一样。”姜潇看着周围帐篷排起长队，而自己这里无人问津，有感而发。
她今天倒是没穿那套“刺客套装”出来，而是穿了合身的蓝白长裙，看来她还是会看点气氛的。
“是我的错，只想着主干道人多，忘记了主干道是有名的酒楼和茶馆必争之地，这里的游客基本都是慕名而来，喜欢我们这种非传统饮料的人很少。”
“不只是名声的问题，你看看我们这饮料的卖相，像混合了好几种剧毒一样，一般人哪敢轻易尝试。”姜潇一本正经分析起了现状。
高途同意道：“我们必须想点策略，再好的产品，没人知道也是不行的。”
“我已经有主意了。”姜潇站出来面对众人，俨然一副队长的模样。只是她这娇小的身躯站在五人对面显得反差很大。
“欧阳哥你不用站在桌子面前了，换柳姐姐来。郭叔高叔你们去找两个杯子，一会从远处过来，假装是游客，来桌前喝完之后大吹特吹，记住，声音一定要大。”
“那个，姓苏的，你去找块木牌，写上‘忘忧水，一杯解千愁’，然后挂在桌子前面。欧阳哥你就坐在帐篷里一杯一杯慢慢喝，时不时闭上眼睛摇摇扇子，表现出陶醉其中的样子。”
姜潇这一顿发号施令听起来挺合理的，但为什么到我这就是姓苏的，啧，叛逆期。
大家行动起来，郭行听说要假装游客大声地吹捧，一时间有点紧张：“老高，我不会这个啊。”
“没事，一会儿我们喝完，我来吹牛，老郭你只要顺着我的话往下说就行。”
苏息流很快就弄了块木板过来，众人看这忘忧水的招牌口气甚大，还有美丽的女子看守，纷纷投过来目光。
姜潇暗叹一声，如果此时柳姐姐能笑着招呼几声，肯定会有很多客人来。但她不会催柳姐姐这样做，因为柳姐姐做什么都是对的！
这时高途郭行两人手持空杯谈笑着走过来。
“哟，老郭，你看这小摊子挺敢吹啊，一杯解千愁，试试去？”
“好，去试试。”
两人把杯子放到桌上，柳故烟帮他们斟满。
高途一口气喝完，抬头向天，紧闭双眼，咂了咂嘴，似乎是在回味。
一会儿叹了口气道：“我高某人走南闯北多年，自以为阅酒无数，精通茶道，今日方知是井底之蛙。这忘忧水，真可谓是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啊。相见恨晚，相见恨晚！”
郭行点点头道：“对，相见恨晚！”
姜潇看着两人浮夸的演技，脸上肌肉一直紧绷着，好歹是忍住了没笑出来。
围观的人议论纷纷起来，一个胆大的粗壮汉子走过来，翡翠酒杯摆到桌子上。柳故烟稍微冰冻了一下忘忧水，然后倒满。
大汉略微怀疑地看了这蓝色不明液体一眼，还是提起胆子喝了一大口。
啊……这凛冽的甘甜，还没来得及回味，就有无数细小的气泡破开，从喉咙一路刺激到胃里，宛如烈日炎炎中的深山小溪奔腾而下，清凉的触感蔓延向全身，这是极乐，是仙人遗落在人间的琼枝甘露，是暑日的庇护所……
满脸胡须的大汉竟流下两行热泪，伸手抹了抹：“我胡老三，也白活了大半辈子！”
看得出这胡老三在饮料界颇有威望，众人见他感动得痛哭流涕，一拥而上，杯子摆满桌面，都想一试这忘忧水的滋味。
欧阳锐不再假装陶醉的样子，也过来帮忙倒水。
随着咕噜咕噜的声音响起，一杯杯忘忧水下肚。
顷刻间，赞美之词溢于言表。
“喝完这忘忧水，何止是忘忧，而且精神抖擞，力量倍增，简直能去一口气犁它个十亩地。”
“老夫驱车三百里来参加清暑节，能得到这一杯忘忧水，值了！”
“如果这个夏天没有它，那将是我人生莫大的遗憾。”
“就算是传说的蟠桃大会，也不见得有如此美味，一杯下肚，不是神仙，胜似神仙啊……”
人群吵闹起来，聚集在名店摊子的人也开始往这边走。
排队的人中有个俊秀的中年男子，显然对这些凡夫俗子的夸张评价不以为意。
有人认出他来：“那是隐剑山的断海神剑百里空，据说他平时都在山门里积蓄剑意，也就每年的清暑节会出来一趟。”
“我知道他，虽然很少出山，但是喜爱各类饮品，让人帮忙搜罗了天南地北数不清的酒茶在山门品尝。传言他眼界甚高，不是特别出众的饮品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队伍走得很快，百里空不一会就来到桌子前，摆出一个以环形斜剑为底座古铜色杯子。
围观的人都很好奇百里空的反应，看着他轻摇几下杯子，闻了闻气味后慢慢饮尽。
他许久不言，突然嗤笑一声：“没想到我百里空这些年也不过是在坐井观天。和这忘忧水相比，我那些珍藏只是不入流的凡俗之物。”
百里空又环视苏息流几人，说道：“若不是因为清暑节的规矩，一人一摊只饮一杯，我真想把这些忘忧水尽数买回去。诸位日后可要将这忘忧水发扬光大，我百里空定会捧场。”
说完百里空转身离开了会场，只留下轻轻一句：“我的清暑节，已经结束了。”
残阳染红了海面，把入夜前最后的暖意投向沙滩，到评选的时候了。
琼晖城十位德高望重之人将今日百姓呼声最高的五种饮品一一品尝。
看着杯子里还在冒泡的深蓝液体，一位天造门长老入迷道：“老朽脑子里因年迈而锈蚀的齿轮，又再次转动起来了。”
其他人也放下手中的杯子互相张望着“今年的结果，没有争议了吧”，“确实无可争议”。
忘忧水被评为今年清暑节最佳饮品，十票通过。
欧阳锐兴奋地上台领取那枚海螺状荣誉徽章，引来一堆商业巨头的注视。
刚刚下台，就有好几个人代表背后的酒馆茶楼来谈合作。欧阳锐把他们拉到角落里进行了一场小型竞标，最后选择了一家名为“万福华天”的百年老铺。这万福华天在很多城市都有分铺，实力雄厚，而且给出了三成的分红。
本以为事情谈妥了就结束了，欧阳锐却大声对人群说道：“诸位请暂留片刻，为了答谢各位好友对忘忧水的厚爱，我还准备了一个惊喜，诸位且看向东边。”
沉浸在有钱之后要买什么道具的姜潇回过神来，和人群一起转头看着海面。
夜雾沉沉，缓缓移动的帆船如蛰伏的巨兽。
一艘帆船上突然升起一点火星，摇摇晃晃地飞到高空炸开。
如同巨大的金黄色蒲公英华丽绽放，整个沙滩被照得亮如白昼，每个人的眼睛里都映出一轮夜空里的太阳。
“对，来异世界冒险，比在学校写作业刺激多了。”苏息流适时接了一句。
“对对对”，姜潇本来像鸡啄米一样点头赞同，随后又觉得不对劲，“我怎么感觉你在讽刺我呢，你这个人总是没安好心。”
“你想太多了小朋友，我可是给大家准备了一份礼物，欧阳兄，快抬上来。”
欧阳锐变戏法似的从角落里捧出个托盘，揭开上面的布，是一罐蓝色的液体和六个杯子。
“这是我们自制的饮料，大家尝尝看”，欧阳锐说着给了每个人一个杯子，然后倒满。
“这东西颜色也太诡异了，像有毒一样。”姜潇看着这忘忧水，一时不敢喝下。
苏息流看向欧阳锐：“快给小姜端上如红酒般典雅的那种。”
欧阳锐想起来一些不愉快的体验，嘴角抽动几下，忍住了殴打苏息流一顿的冲动。
柳故烟轻轻抿了一口，随后一饮而尽，笑着对姜潇说：“挺好喝的，小姜你也试试。”
其他人见状都端起杯子喝完。姜潇双手拿着空杯子搓了几圈，左看右看，故作淡定地把杯子放回托盘。苏息流一看她放回来，又给她倒满，姜潇马上面露喜色地拿起来喝光，完全忘记了“有毒”，“没安好心”之类的话。
“我打算明天拿这饮料去参加清暑节，打出名气，再把配方卖给个靠谱的商家，之后的利润分成，作为我们这个小团队的集体资金。”欧阳锐倒是挺大方，也许是出于增强新团体凝聚力考虑。
“我觉得这饮料前景非常好”，高途抬起右手想去推一下不存在的眼镜，又马上缩回来，“味道好倒是其次，关键是这兴奋提神的作用，肯定能迅速在以体力活为生的人群中流行开。抓住这部分市场就已经有广阔的盈利空间了。”
“我们这团队连共同财富都有了，怎么能没有名字。”姜潇的眼睛开始发光。
随后众人否决了姜潇的“蓝星守护者”，“破暗晨光”等过于羞耻的名字，选择了“萍水客”作为团队代号。
欧阳锐又带着五人游览天造门，见识到了各类法术道具。
“这是什么？”苏息流拿起一对像手镯的圆环。
“这个手环可以把一个人的真元隔空传输给另一个人，当然，不能离得太远。因为一般人真元互不相容，所以基本是给舞澜派的人用的，他们有特殊的修炼法门，可以让几个人的真元性质越来越相近。”
苏息流看向姜潇，既然提到了舞澜派，她肯定有话要说。
果然姜潇兴致勃勃地讲解起来：“门派里确实很多人练这个，练会了之后可以很好地协同作战，几个水平一般的人能轻松战胜一个强者。不过我没有练，顶级刺客，自然是独来独往的。”
“我要买一对”，苏息流拿起来就去付钱。
“你要这个干嘛？你难道还偷学了我舞澜派秘术？”
“谁稀罕你舞澜派的秘术，我自己本身就可以兼容多种真元，买一对也许以后用得上。”
众人像旅游团一样在天造门里转了一圈，看天色晚了，才开始返回早就定好的客栈。
大家说着耳熟能详的词语，说着周围人听不懂的话，吵吵闹闹中，苏息流一时有了种身在地球的错觉。虽然倍感亲切，但也让人思乡之情更甚。回到客栈后，高途和郭行喝酒聊天到深夜，像憋了几年的心事都要倒出来一样。以前不想和人说的事，换了个环境，让人在一种可能以后都没机会说了的心情中推心置腹。
姜潇则是直接去柳故烟房间一起睡，虽然性格张扬，但离家不知多少光年，绝望般的距离让人没有回去的希望，哪个少女不害怕呢。如果没有一个无法回去的故乡，这宽广大地也许足够承载人心所有的不安，但对离乡之人来说，星海茫茫，此处只是一座孤岛。姜潇挽着柳故烟的手臂沉沉睡去，这是她几个月来睡得最安稳的一晚。
清暑节到了。
太阳还没出来，琼晖城东边的白沙滩上就已经人头攒动。或大或小色彩各异的帐篷在沙滩上星罗棋布。
欧阳锐昨晚半夜就在沙滩上搭起了帐篷，在里面睡到天亮。虽然地方不大，但位置不错，面向着划分出来的主干道。
各个帐篷的主人陆陆续续地往里搬饮料，再摆到桌子上。
中午的时候基本都已准备完毕，吃过午饭的人也渐渐聚集过来。
浅海有一个半浸在水中的圆形木台，一场祭祀正伴着歌舞进行。
木台周围的精壮小伙披着渔民传统蓑衣，站在齐膝的海水里边跳边唱，昂扬有力的歌声把溅起的水花震碎。
台上祭司手持环形祭器，身着宽大的长袍，对着大海尽头高声颂读经文。
而平日里来回巡逻的巨型帆船整齐地排成两行，中间留出的通道从祭祀台一直延伸到海平线。
随着祭司将经文燃成片片飞灰洒向大海，人群中爆发出一阵猛烈的声浪。
那是百姓的欢呼，清暑节的“走酒”环节开始了。
以前只有酒，后来各式各类的饮料都摆到了台面上，人们要选出最能让人在即将到来的炎炎夏日中感到幸福的饮料。
衣着清凉的人们拿着自己的杯子来回巡视，木头的，玻璃的，玉石的……不管是贵是贱，只要你把杯子摆到桌上，帐篷的主人都会乐呵呵地给你倒满一杯。
“我感觉我们六个站在这像傻子一样。”姜潇看着周围帐篷排起长队，而自己这里无人问津，有感而发。
她今天倒是没穿那套“刺客套装”出来，而是穿了合身的蓝白长裙，看来她还是会看点气氛的。
“是我的错，只想着主干道人多，忘记了主干道是有名的酒楼和茶馆必争之地，这里的游客基本都是慕名而来，喜欢我们这种非传统饮料的人很少。”
“不只是名声的问题，你看看我们这饮料的卖相，像混合了好几种剧毒一样，一般人哪敢轻易尝试。”姜潇一本正经分析起了现状。
高途同意道：“我们必须想点策略，再好的产品，没人知道也是不行的。”
“我已经有主意了。”姜潇站出来面对众人，俨然一副队长的模样。只是她这娇小的身躯站在五人对面显得反差很大。
“欧阳哥你不用站在桌子面前了，换柳姐姐来。郭叔高叔你们去找两个杯子，一会从远处过来，假装是游客，来桌前喝完之后大吹特吹，记住，声音一定要大。”
“那个，姓苏的，你去找块木牌，写上‘忘忧水，一杯解千愁’，然后挂在桌子前面。欧阳哥你就坐在帐篷里一杯一杯慢慢喝，时不时闭上眼睛摇摇扇子，表现出陶醉其中的样子。”
姜潇这一顿发号施令听起来挺合理的，但为什么到我这就是姓苏的，啧，叛逆期。
大家行动起来，郭行听说要假装游客大声地吹捧，一时间有点紧张：“老高，我不会这个啊。”
“没事，一会儿我们喝完，我来吹牛，老郭你只要顺着我的话往下说就行。”
苏息流很快就弄了块木板过来，众人看这忘忧水的招牌口气甚大，还有美丽的女子看守，纷纷投过来目光。
姜潇暗叹一声，如果此时柳姐姐能笑着招呼几声，肯定会有很多客人来。但她不会催柳姐姐这样做，因为柳姐姐做什么都是对的！
这时高途郭行两人手持空杯谈笑着走过来。
“哟，老郭，你看这小摊子挺敢吹啊，一杯解千愁，试试去？”
“好，去试试。”
两人把杯子放到桌上，柳故烟帮他们斟满。
高途一口气喝完，抬头向天，紧闭双眼，咂了咂嘴，似乎是在回味。
一会儿叹了口气道：“我高某人走南闯北多年，自以为阅酒无数，精通茶道，今日方知是井底之蛙。这忘忧水，真可谓是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啊。相见恨晚，相见恨晚！”
郭行点点头道：“对，相见恨晚！”
姜潇看着两人浮夸的演技，脸上肌肉一直紧绷着，好歹是忍住了没笑出来。
围观的人议论纷纷起来，一个胆大的粗壮汉子走过来，翡翠酒杯摆到桌子上。柳故烟稍微冰冻了一下忘忧水，然后倒满。
大汉略微怀疑地看了这蓝色不明液体一眼，还是提起胆子喝了一大口。
啊……这凛冽的甘甜，还没来得及回味，就有无数细小的气泡破开，从喉咙一路刺激到胃里，宛如烈日炎炎中的深山小溪奔腾而下，清凉的触感蔓延向全身，这是极乐，是仙人遗落在人间的琼枝甘露，是暑日的庇护所……
满脸胡须的大汉竟流下两行热泪，伸手抹了抹：“我胡老三，也白活了大半辈子！”
看得出这胡老三在饮料界颇有威望，众人见他感动得痛哭流涕，一拥而上，杯子摆满桌面，都想一试这忘忧水的滋味。
欧阳锐不再假装陶醉的样子，也过来帮忙倒水。
随着咕噜咕噜的声音响起，一杯杯忘忧水下肚。
顷刻间，赞美之词溢于言表。
“喝完这忘忧水，何止是忘忧，而且精神抖擞，力量倍增，简直能去一口气犁它个十亩地。”
“老夫驱车三百里来参加清暑节，能得到这一杯忘忧水，值了！”
“如果这个夏天没有它，那将是我人生莫大的遗憾。”
“就算是传说的蟠桃大会，也不见得有如此美味，一杯下肚，不是神仙，胜似神仙啊……”
人群吵闹起来，聚集在名店摊子的人也开始往这边走。
排队的人中有个俊秀的中年男子，显然对这些凡夫俗子的夸张评价不以为意。
有人认出他来：“那是隐剑山的断海神剑百里空，据说他平时都在山门里积蓄剑意，也就每年的清暑节会出来一趟。”
“我知道他，虽然很少出山，但是喜爱各类饮品，让人帮忙搜罗了天南地北数不清的酒茶在山门品尝。传言他眼界甚高，不是特别出众的饮品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队伍走得很快，百里空不一会就来到桌子前，摆出一个以环形斜剑为底座古铜色杯子。
围观的人都很好奇百里空的反应，看着他轻摇几下杯子，闻了闻气味后慢慢饮尽。
他许久不言，突然嗤笑一声：“没想到我百里空这些年也不过是在坐井观天。和这忘忧水相比，我那些珍藏只是不入流的凡俗之物。”
百里空又环视苏息流几人，说道：“若不是因为清暑节的规矩，一人一摊只饮一杯，我真想把这些忘忧水尽数买回去。诸位日后可要将这忘忧水发扬光大，我百里空定会捧场。”
说完百里空转身离开了会场，只留下轻轻一句：“我的清暑节，已经结束了。”
残阳染红了海面，把入夜前最后的暖意投向沙滩，到评选的时候了。
琼晖城十位德高望重之人将今日百姓呼声最高的五种饮品一一品尝。
看着杯子里还在冒泡的深蓝液体，一位天造门长老入迷道：“老朽脑子里因年迈而锈蚀的齿轮，又再次转动起来了。”
其他人也放下手中的杯子互相张望着“今年的结果，没有争议了吧”，“确实无可争议”。
忘忧水被评为今年清暑节最佳饮品，十票通过。
欧阳锐兴奋地上台领取那枚海螺状荣誉徽章，引来一堆商业巨头的注视。
刚刚下台，就有好几个人代表背后的酒馆茶楼来谈合作。欧阳锐把他们拉到角落里进行了一场小型竞标，最后选择了一家名为“万福华天”的百年老铺。这万福华天在很多城市都有分铺，实力雄厚，而且给出了三成的分红。
本以为事情谈妥了就结束了，欧阳锐却大声对人群说道：“诸位请暂留片刻，为了答谢各位好友对忘忧水的厚爱，我还准备了一个惊喜，诸位且看向东边。”
沉浸在有钱之后要买什么道具的姜潇回过神来，和人群一起转头看着海面。
夜雾沉沉，缓缓移动的帆船如蛰伏的巨兽。
一艘帆船上突然升起一点火星，摇摇晃晃地飞到高空炸开。
如同巨大的金黄色蒲公英华丽绽放，整个沙滩被照得亮如白昼，每个人的眼睛里都映出一轮夜空里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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