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迷 » 其他小说 » 大秦第一国师 » 第九章 愤世嫉俗

第九章 愤世嫉俗

    逝如东水,又是一晴,飘飘袅袅,灯影摇曳。

    没有大红大黄的俗气,也幸亏是彩宵斋记今年直接同平京城东区衙门一同承管了鎏阳中秋集会。

    原本仅有琉璃灯点缀的青砖长路也有了一些些小灯缀在树上,顺着长虹色彩,一路没入到湖内。

    “怎么没带着你那拖油瓶?”左瞄右看的穆庆晨一胳膊搭在许连城肩上,手中拿着一把签子,嘴里还嚼着东西。

    白石玉榭,青翠满亭,目光见水就是碧叶莲红,可惜只是内蕴烛灯,算不得真。

    许连城把倒扣在盘里的碎玉青瓷杯稍微用茶水冲洗,沏茶放在身旁。

    “讲究人啊,”穆庆晨把用锡纸包着的肉串放在石桌上,“我刚刚把人都打发走了,怕个鸟儿,放开点儿。”

    “味道闻起来还不错,哪家买的?”许连城抽出一串烤肉,可惜香料实在撒的太满,完全瞧不出来制作如何。

    轻咬一口送入嘴里,就是一口清香,带着些许草药味道。不太像是佐料,反而是熏香。

    “这家的炭有些东西,你从哪个犄角旮沓发现的?”虽然穆庆晨人是吊儿郎当的,但这踩点儿寻饭的本领就算是从小穿一条裤子的许连城都不得不佩服的。

    “路上顺手在摊儿上买的,不都是烤肉嘛,”穆庆晨拿着烤串长签儿剃着牙缝,“妈的,每次吃肉都卡牙缝……”

    许连城稍微尝下两串就停下来,“就当我吃过了,剩下你自己解决。”

    “嗯?”穆庆晨俩眼儿一瞪,“你搞我?”

    “我托我那弟弟办事儿去了,一会儿你也跑不掉,”许连城看着鎏阳湖里涌出来的金灯碧影,“怎么,今年没去搞那花船的彩票?”

    “说的搞到手就跟你去一样,”穆庆晨白了许连城一眼,“真下定决心去当官了?”

    “不都早说好了吗,”许连城单手抵颚,眉眼一弯,“可惜胖子不在,要不就是我来当官,胖子赚钱,你这二货负责躺平。”

    “卧槽,你这样搞得我瘆得慌,”穆庆晨看着许连城似笑非笑的样子,手里的烤串都险些没拿稳。

    “瘆个鸡毛,我已经拖着我弟去那边疏通关系了,当初国子监读书的时候也落着些好名声,现在也就差着有人推举了。”

    “你跟你爹开个口的事儿嘛,”穆庆晨叹口气,“也不是说我不帮忙,要是让我爹出手总是要差个由头儿。”

    “有机会的,你跟魏亲王开个口就行。”许连城拍拍穆庆晨的肩膀,“家里那边我也会想个办法开口。”

    “本来你要是加冠之后,礼部那边也会帮着你安排这事儿,可你如今赶上个为母守孝,这时候总会显得于礼不合,你不怕礼部那边儿因为这事儿给定国公使绊子?”穆庆晨也没了吃零嘴儿的心思,掰着手指跟许连城陈明利害,“而且啊……”

    许连城缓缓起身,踱步行至隔绝湖水的白玉横栏,眺望湖水那边的青翠,再往稍东南边望去青山的一块新修的墓碑,双手轻拍玉栏,清风忽起,青衫鼓动,伴灯糊影使之如似谪仙。

    “明月尚有缺,何独思其满。辗转去,不得眠。但问月上伐树人,缘留桂开碎团圆?”

    谪仙望天,原来中秋也有月不圆。

    “传史馆,凡修缮年历之人一律罚俸三月,连襟钦天监,”琉火满堂映璧煌,璃女舞灯迎人帝,金冠玉簪比不得朱砂开眉的风情,齿前珠玉开合却有煌煌威仪。

    堂下无人,只是一位素衣凭空消失于月色。

    隔过工部新制出来的琉璃窗,便是一眼收尽窗外景色。

    可惜心中忧郁烦躁,赏不得圆月,那帮只晓得书中私掺艳笔,夹带私货的也活该挨这敲打。

    “陛下,船上的赏月雅宴已开,是否移驾宴会?”三声叩门后,门外的太监如是禀报。

    “宾主尽欢,各行自便,如此美事,朕也不打算惹得谁来勾心斗角,吩咐掌舵的把赏月赋文的佳作传阅于朕便是。”

    屋外叩首回应之后就只听脚步远去。

    “也别守在一边了,过来说话。”长明女帝坐到窗前的躺椅上,瞧着仍是缺了半口的月亮。

    略显瘦削的身形从阴暗中走出,俯身作揖。

    “都到中秋这个团圆日子了,可曾回去探望或是递信过去?”色泽鲜亮的葡萄似乎要溢出汁水般的水灵,纤长玉指从枝上拨弄一颗送到嘴里。

    “偶有思念,然属下职责所在,为国忧虑妄谈家事?”女子声音,却慷锵有力,字字落地。

    “你们山上神仙倒也有趣,”似乎还要继续说下去的意味,长明女帝直接换了话题,“不如说说这中秋的天上明月?”

    “天上太阴精华其所形,借蕴太阳巡视人间,是大且圆……”本来颇有些气势的开篇,却让女子越来越小的声音打不出去一片雄浑壮阔。

    “背书尚可,只晓得前两句是为何,念在护驾苦劳情有可原,抄书三遍既往不咎。”女帝似笑非笑,“做朕的侍卫只晓得个打打杀杀,但细细数来终究是个女人,琴棋诗画暂且不论,咬文说字总要马马虎虎说的过去,总不能有谁瞎了眼娶个只会耍枪弄棒的婆娘吧。”

    侍卫女子也不说话,默默站在一旁听着。

    “那些一堆脑子进水的玩意儿,谁不是这种想法,”女帝眼神飘忽不定,话语之间也不知有心还是无意,“朕那两个王八蛋胞弟虽然正经事儿是一件没干成,但肯让女子披挂作帅,算是误打误撞干了件人事儿。圭勤,你就说说这世道,算是没给你和朕活路吗?”

    “朕是最恨那些读书人的,但可笑的是想要成事儿朕还离不开他们……”

    “陛下,可要吩咐人送些茶水过来?”没等女帝把话说完,圭勤便出生打断。

    “罢了,朕让你盯着的那谁如何了?”

    “城北做了些粮店营生,平时与魏亲王的嫡子走的亲近,几年前曾与贾诚小幺扯出过什么平京三才子的名声,而且其生母十多日前自缢,目前尚在服丧,而且齐国公曾在几日前于京城托京驿交与某物。要说此人今日也在这鎏阳集会。”

    “也在船上?”女帝凤眼微眯。

    “不曾,服丧忌宴俗,此人曾是国子监求学出身,颇为讲究规矩。”

    “哦,陈正那老古板啊,今天这以文会友,想必那老家伙多半不太乐意。”女帝想起来一身浩然气的一个老家伙。

    “确是如此,城北县衙冒着大不韪借着陛下的名头都没能让国子监司学前来,只是请到了太学院杜兴那老无赖。”

    恰好这个时候有人送来一摞纸张,女帝瞥了一眼诗文就移开视线,“陈正理当如此,确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