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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 好芳泽宛随浸洞 飒神雕若翔云泽

    上回说到,陈兰发与骆颜及刘启新阐述了自己的计划,三人打算去屋内继续商谈。且说祝懿原本在墙后只是偷听几人对话,哪知回头就遇见了园中知名的美人华岐,而华岐主动向他搭话。祝懿正觉奇怪,华岐已经率先开口。

    但听她道:“伯谦,此次我是要找你帮一个事,不知你意下如何?”祝懿道:“好,你且说来,我看看是尽力而为还是量力而行。”华岐不禁笑了,道:“你倒是会说话,难怪倪轻羽总是跟在你身边。”祝懿道:“吾少也贱,故多能鄙事,君子多乎哉?不多也。”华岐道:“你别说这些,你一说我就头痛。我和你说正事吧,早年我父亲遇到一位进京赶考的男子,父亲不知为何与他相谈甚欢,于是就和他订了亲,说是他中了进士就让我二人成婚。哪知那人倒是真有点实力,居然中了头榜。你应当也有所耳闻,我这人散漫惯了,哪里想着年纪轻轻就被关到阁中,见不得人。所以我就激励抗拒,父亲说婚聘已下,彩礼已手,如今退婚,没有好的理由是不行的,除非我能找到一人,才学远超那男子,便去退掉婚约,我思来想去,平日里我交往的人中,不乏长相俊美的,但要是论起文才,只怕十不及一,于是我就想在园中找人,但是那些男子身份高贵,怎么可能与我摆这种关系,所以只好找你。”

    祝懿道:“毕竟我人微言轻,没有社会地位,将来掰掉婚约之后,你就可以随意将我辞掉,继续逍遥,可是如此?”华岐愣了一下,道:“不是如此,我们家虽说只是匠人,但是这些年从祖父手里还有一些积蓄,到时候事成了,我会想办法给你报酬,你就当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了。”祝懿道:“你觉得我的文章诗词就是用几两银子能随意买到的?虽说我没有望陵崔氏、豫郡罴氏那般显赫,但是你要说才学,十个崔稻过来我也不虚,你想看我位卑而随意摆弄,那你还是另寻高就吧。”说罢,就要离去,华岐急道:“这些都好商量,你先答应嘛,再过十天我父亲就要验实,我去哪找你这么合适的人选!”

    祝懿停住了脚步,道:“我帮你也不是不可,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华岐一听大喜,道:“什么条件,你快说。”只见祝懿从袖中拿出一卷竹简,道:“这是外事之学十三讲,你拿去研习,五日之后我会设置一个考验,你要是能完成,我就答应你,而且分文不取,可好?”一看是要学习,华岐头痛就犯了,但是为了退婚,咬牙道:“好,我答应你,要是成了,你可不要反悔。”祝懿道:“虽说我不是君子,但是还不至于成为小人,你只要能完成,我一定帮你。”华岐撅起嘴,道:“好,一言为定。”随后摇摆着身姿就离去了。祝懿淡淡一笑,自语道:“班子里要是有这样的人才,那就有望了。”

    这边骆骅气冲冲回到了学堂,里面全是魔方帮的人。骆骅素来喜爱玩一些益智玩具,比如穿道锁(现称的孔明锁)、九连环等等,其中最喜欢的,便是一位西域商贾卖来的一种小木方盒,上面布满了锁块,通过移动锁块使图案相称,故称为“魔方”(此魔方非彼魔方),而骆骅生性聪颖,从中悟出了排兵布阵之道,结合几本自己苦读的兵书,于是将自己周围的团体以此为名,故称魔方帮。

    此时屋中有反映、平籽诸人,基本帮中的重要人物都在。见到骆骅过来,平籽道:“怎么,看你的模样,是那个贱人惹着你了?”骆骅道:“不止,那个倪轻羽也是,好端端要和我相怼,那个贱人见风使舵,害我丢尽了脸面。”平籽道:“我看你就是自作自受,非要去在那祝伯谦面前出现,你难道真的对他有感觉吗?我太懂你了,你就是看着那倪翊不爽,所以对她身边的一切都不爽,还有一个孟遥岑,现在这两人都在他身边出现,你所以愈加不满,就指望着在祝懿那里更受欢迎,这样你就算是出了一口气了对吧?”一番话让骆骅沉默不语。

    这时平籽又道:“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的计划吗?既然目前祝懿已经与那两人有所往来,想必小罴一向就不喜欢祝懿,这下是要更加明显了,何况还有一个墨聪,如果祝懿继续与孟遥岑走近,只怕她会首先受不了,这种磨镜之好你觉得在如今是一个能随意谈论的话题吗?倘若祝懿平白遭受污蔑,依照他的性格,想必一定会在此做出手脚,那么后续的事情就会特别有意思,你难道不想看看吗?”

    骆骅道:“不行,虽说伯谦于我而言算不上出心,但是也是相交的朋友,萍水相逢,都是缘分,我不想就这么断了这场缘,这件事情就搁置吧,我虽然对那贱人恨之入骨,但是不想把伯谦扯进来……”平籽笑道:“我知道你想什么,你想把他拉到你的班子里面,你还是觉得他那点半桶水的文识,值得你饶过那个贱人。你别忘了,婊婊的事因谁而起,他既然敢拿当时与他关系那般亲密的孟遥岑当棋子,你觉得他就会对你别无二心?他的那种面相你看不出来?那是狼顾之相,历史上几个有如此长相的最终是本本分分做事的,你自己想想,他那种有野心的人,会安安心心为你做事,屈居人下?你也是有野心的人,你换位思考一番,就迎刃而解了,你会屈居他之下?”

    反映这时道:“负识,平籽说的对,你就是有些意气用事,大家聚在你身边,是为了帮着你,实现你曾经许诺过的愿望,你如今要是为了一个不学无术的平民混混而放弃这么好的整垮倪家的机会,我们姐妹们想来是难以服气。”骆骅道:“这件事,我的态度摆在这里,我不参与一切针对伯谦的行动,但是你们的行为我不阻拦。还有,做事情干净一点,倪家虽说目前没有男丁,但是倪翊手段不容忽视,别落下什么把柄,要是被那个贱人抓住了,只怕难办。”平籽道:“你就放心吧,目前看来老帝征讨皋余反被羞辱,世道是要崩坏了,把倪家整垮了,骆家就是士族中数一数二的存在,何况如今孟遥岑想要勾搭倪翊,那崔稻又迷恋孟遥岑美色,如果顺利,倪家、罴家、崔家我都能扳倒,那时六大世家只剩三家,算上老实本分的尹家,组成新的五巨头,以你骆家为主,就算乱世来临,我们魔方又何惧之有?”骆骅依旧无言。

    且说祝懿送走华岐,来到了讲解馆,这里是专供诸生切磋论战之处,往往是课后人海云集的地方。此时,上面的两位学子正在互相论战。左边的,是庶族顾家的长子顾毅,字文坚,由于长相帅气,又擅于武术,在这个文人云集的园中,可谓是独树一帜。右边的,则是同样平明出身的马格博,字博歌。后者的思想极其激进,常常在园中说出一些激进话语,若非骆颜念及才华拼命压下来事情,只怕早就被朝廷拿去查办了。今日二人就是在讨论关于如今时局的变化与否。

    祝懿听了几句,倒是觉得那顾毅有些本事,对于时局的把握倒是准确,至于马格博,则是夸夸其谈,只会讲一些理论的空洞表达,至于用于当今,也只是略知表层,实在让人怀疑他只是一个愤世嫉俗的青年学子,虽然对于现实不满,但是却没有找到病根,更无从开出药方。此人平日里趾高气扬,总是蔑视其余人,这点倒是与祝懿有几分相似,只是祝懿虽傲,大多时候却也是老成,傲只是表面,暗藏城府。马格博却是将一切公诸脸上,毫不隐藏。故而,园中多数人虽是恼于祝懿的傲气,也恐于他的城府,马格博则是令人只有鄙夷。不过,这种论战的风骨,颇有些让人感慨,难怪后人会写诗云:圣恩若许留太学,诸生讲解得切磋。表露了对于风流堪过,学风犹存时的怀念。

    二人唇枪舌剑,论战了约莫半个时辰,最终马格博靠着三寸不烂之舌,赢下了论战,但是由于马格博平日里所接触的人少,也没有多少人为他鼓掌。这时,祝懿拂袖,来到了那顾毅的身边,道:“看来兄台还是不太甘心,就这么输了论战。”顾毅有些疑惑,此人长得其貌不扬,确实不曾见过,何以就这般过来与自己搭话。平日里,自己由于长相英俊,有不少女子会主动来说上两句,只是如今却是一男子,不免让顾毅有些不知所措。

    祝懿自然看出其顾虑,于是道:“看来,阁下是对我有些戒心,这想来也是正常的,不过在下还是应当先申明,在下并非龙阳之好,还请放心。”顾毅不禁被逗笑了,道:“阁下也是有趣,倒是让人有些好笑。”祝懿道:“适才阁下的言论,虽然有理,但是说不出气势,总是被马格博先声夺人,其次又缺乏论据,总让人信服不了,故而最终输了他马格博。不过,阁下的一些大处固然不足,局部的战术倒是厉害,看来家里果然是有些底子的。顾家五代三将,名不虚传。”

    顾毅道:“过誉了,家里确实有些渊源,只是也不过是有些虚名,要说真的操刀上沙场,马革裹尸之类,目前还未曾有。”祝懿笑道:“阁下客气了,若是阁下真的心怀大局,何处不得此壮举而惊世?”顾毅道:“依照阁下的语气,还真非寻常人等,不知尊姓大名?”祝懿道:“在下祝懿,字伯谦,久闻园中有美男,盛名内外,如今得见,当真不假,又富有才学,倘若经历沙场军旅历练,阁下必能开过往名将之所无,而成东岚千古名将,此点由阁下的言谈神采便能窥见一二,在下别无所长,唯有这看人准点,倒是有些说法,阁下若是以为意,在下也算得荣幸。”

    顾毅道:“阁下高谈阔论,气度不凡,今日实在有幸相识,他日若有时机,也好细细谈论一二。”祝懿道:“如此实在再好不过,如今天下动乱,时局不稳,百姓生活水深火热,倘若阁下能与我相出大谋,而纵横于沙场,实在是东岚之福。”顾毅道:“在下虽有一番报国愿景,奈何出身寒门,世家之中多有纨绔子弟,家父军中征战多年,屡立奇功,却仍是副将之职,头功悉数被那些人抢去,如今家父忧愤辞官,于家中屡屡伤叹,想来在下就算入了沙场,结局应当也不差。”祝懿道:“如此忧虑,那就不是文坚你该操心的了,总是要有人在幕后谋划一番的,你就放心吧,待到今岁武举之时,一定前去参加,先留个相,之后凭令尊的军中威望,为你拿到一个百夫长职位想来不算难事,之后的就交给在下即可。”

    顾毅道:“依照你的意思,看来你是胸有成竹了?”祝懿道:“在下向来喜欢思考些寻常人不思考的事情,自以为算无遗策,何况如今我已寻到新人才了,那就不是往常了。天色已晚,你早先歇息吧。”顾毅道:“好,阁下保重,有空续谈。”说完,两人就分道扬镳了。祝懿心中暗自窃喜,心说又添一人才于囊中。

    正高兴时,忽听得道旁有两声并传而来,一男一女。祝懿仔细分辨,原来那男声正是先前与刘启新、骆颜二人畅谈的陈兰发。只听陈兰发此时正调笑道:“小亮,你说我怎么修来的福气,能娶到你这么样的女子为妻,实在是万幸。”祝懿这下明白了,那女声传出的便是陈兰发之妻周可亮无疑了。先前几日周可亮去明岐旁边的洛岐了一趟,今日清晨才归,想来是这几日陈兰发已经急不可耐,想要亲热一番,正所谓“小别胜新婚”是也。祝懿虽是年轻,已经初知人事,于是只是笑笑,准备离去。

    哪知才迈了几步,就听一女声笑道:“你就是学子们常谈起的祝伯谦吗?今日算是见到了。”祝懿一看,原来是一名女子,看着虽说年岁较轻,但是相比于祝懿等人而言却是已经年长,看来是这里找的新的先生们。祝懿于是道:“是先生吗?学子有礼了。”祝懿素来最是厌恶这个称谓,无论男女都要如此称呼,但是转念一想,相比于先前连如此机会都没有,这下还算好的。于是,祝懿就自顾自摇了摇头。

    那女子这时笑道:“见着我就如此好笑,叫一声先生就如此好笑?”祝懿道:“无妨,就是有些自嘲。不知先生尊姓大名?”女子道:“我叫林芳泽,少来无子,便直呼我名即可。”祝懿道:“不知先生可是旺河林氏的人?”林芳泽面露一丝惊诧,道:“你却是如何知晓的,东岚之中林姓却是多见。你又如何一眼识出我便是林氏的人?”祝懿笑笑,道:“林氏虽说算不上世家大族,但是贵在有军功在身,几代以来凭借萌荫,有机会出来几位刺史,为政倒是清廉,多受百姓爱戴,故而在朝中也算有一席之地。高塘园虽说面向普罗,然而所愿使女子如此与男子同学,乃是寥寥。骆家、罴家、华家、孟家、倪家这些无非是使其出阁前充些学识,将来在夫家有些话语,倒不至于被嘲弄。惟有这旺河林氏,其家长林涯独辟蹊径,偏偏使女为学,纵是千夫所指亦无妨,年近而立未择夫婿,实在好奇。故而适才闻先生称林,乃妄自推测,孰料偏是如此。”

    林芳泽道:“所言不虚,旁人所言果然不虚,祝伯谦果然伶牙俐齿,巧舌如簧,我算是见识到了。之后我会教你们的维琉语课,你可要好好表现。”祝懿道:“就是有些小巧罢了,不成大器。”林芳泽道:“我看未必,你能说出这话,看来就是打算用这个搪塞别人,你看来是在隐藏自己。”祝懿不禁有些诧异,居然有人会这般说破,倒是出乎他的预料了,于是道:“先生高看了,不过学子自然会认真下去的。”林芳泽道:“那我可看你表现了。”说罢,便转身离去。

    祝懿又独自走着,不禁笑了,道:“这女先生,倒是有些本事,就如那城外的浸洞一般,有些幽深,但是实则不过如此,倒是不足为虑。不过那一对神雕侠侣,倒是让我有些不舒服,只怕后面会有些对我不利。浸洞后面有一片云泽,那里有大蛟出没,一些水鸟时常自以为是,去云泽上表觅食,结果被大蛟吞没。我看,这一对神雕,是要找个机会送个大蛟了。”话完,只留下一串阴阴的冷笑,淡淡回荡。

    华岐所受的考验如何,刘启新后续的改造又如何?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