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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思念

    剑,器中君子。总有人为了某种意义上的东西痴迷,爱得无法自拔。超出了爱自己的代价,通常超出了这个范畴就很可怕。例如,西门吹雪。

    司空摘星谈不上是个君子,他自己也这样认为,若真要扯上关系,那就是梁上的君子了。

    他不孤傲,却独来独往。他不是猛兽,但的确是个强者。他没有显赫的威名,却总有人顶礼膜拜。看来谁在某一个行当里达到了一定高度,他绝对不简单。

    司空摘星看着自己手中的剑,看得出神,特别是上面仿古鸟纂铭文的八个字“有我在侧,君可无忧。”,它是把青铜剑,却不是越王勾践的剑,也不可能刻有“越王鸠浅,自作用剑。”,但它们真的很像,无论构造和材质都一样。可司空摘星知道,神色就是神色,她不可能是欧冶子。她也成不了大师。她可以做的,是自己喜欢,倾注全部爱意的事。

    千金指不知哪里弄来了一直烧鸡,见司空摘星坐着一动不动,先声夺人道:“想什么呢?”,剑快速从他手上消失。

    “不用藏了,不想给我看明说就可以。我能理解,毕竟每个人都有不想让人知晓的秘密。想和我谈些什么。我可没有什么话题,你是知道的,我这人比较简单,没有那么故事,也没那口才,特别的经历更是少得可怜。”

    “可你的指头很厉害,原来你的千金指,不是千金难买的千金,而是千斤重的千斤。”

    “机缘巧合而已,成就我名字的独特性,也遂了我的心愿。”

    “已经是江湖上难逢敌手的角色,看那些人的反应,你的确已经声名在外。”

    “你……有什么想不开的?怎么说起话来怪怪的,你以前可不是这个调。”

    “你真没听说我什么事?”司空摘星疑惑的问道。

    “什么事!?”千金指不假思索道,啃着自己已经吃到没肉的骨头上,按他的道理,贴骨的肉香,还有一个原因是他真的饿怕了,所以对任何一种食物都有极大的尊重,有时候,他连骨头都可以打碎了吞下。所以他长得很健硕,人特别精神,醒目。

    “哦……想起来了。听说你把乌思藏一柄皇家御赐的宝剑给盗了,被人追杀了一路,回了中原,以你的尿性,谁是条狐狸还不知道呢。”

    千金指,只是发力轻轻一捏,那鸡骨头成了粉末,如同吞食五石散一般令其兴奋不已。

    “你是我见过第二个厉害的用指高手。”司空摘星悠然自得的喝着酒。

    “排你心中的第一是谁?”

    “陆小凤。”

    “四条眉毛?他真的有四条眉毛吗?”千金指狐疑的问道。

    “你觉得是母鸡好看,还是公鸡好看?”司空摘星突兀的问道。

    “当然是公鸡了,你难道不知道,动物界里公的为了取悦母的,艳丽程度不比如今的浓妆艳抹,出尘绝代女子,可谓艳绝无二,独特无偶。”千金指以自我的见解道。

    突然他又问道:“你知道为什么吗?”

    司空摘星装出很感兴趣的样子,“为什么?”

    “交配呀,那个娘们不喜欢为了自己而头破血流争奇斗艳的男人?要不然谁那么傻不拉叽往自己身上添彩,终极目的就是这个配偶佳成的权利。”

    “千真万确,毋庸置疑。”

    “我估摸着男人好色,就是从动物界里来的。”

    “我们也是动物,只不过高级一点。”

    “去去去,那是有灵魂。别混为一谈,我们是有智慧的生物,不是动物。”

    “刨根问底,有区别吗?”

    “喝酒,不说这个。我怕再理论下去我会发情,乱性。”

    千金指打了一个哈欠,然后把嘴张到不能再打开的程度。用力伸展着自己的身体,活动了一下关节,眨巴眨巴了眼睛,“我困了,就不理你了。自己找找地方,将就一晚。睡了,真他娘的冷呀,霜降,你咋来得那么猛烈。若是你能来梦里,我一定把你给化了。”

    司空摘星笑了笑,因为他想到了一个人,一个千金指爱而不得的人,从未放弃过对她的追求。也从没有被她的拒绝而感受到伤害,更不会因为她的武功卓绝而被吓到,所以他才说他的千斤指是机缘巧合,他才遂心如意。他一直坚持着追求他心中所爱,好似他往后余生的所有乐趣都是在她的身旁才变得有趣。她是个人如其名的人,似乎这一切都是注定的一般。

    望着星空最后的倔犟,司空摘星淡然一笑,接受了更为黑暗的来临,更为冷的气温。卷缩墙角的千金指,梦话里都是“秋霜降。”

    四周残垣断壁,司空摘星灭了篝火。用脚踢了踢千金指的屁股,“走水了。”

    弓着的弹簧一般,立马直了起来。定眼一看,怒气冲冲道:“你他娘的不睡,别拿我取乐,谁让你升的篝火,要是有人追来了怎么办。真他娘的不知死活。”

    运力,千斤指一压。那还没有完全熄灭的焰火深陷被土给埋了。

    “好大的气性。要和我动手吗?”

    “我的爷爷,我的祖宗啊。我再睡一会儿,刚看到人……就,就没影了,亲个嘴的事。”

    “我听说她去了峨眉山,估计要做道姑。你要是想着在梦里亲一口重要,那就继续做梦好了。”

    “你他娘的混蛋,为什么昨晚不说。回头再收拾你。”

    一路跑一路揉搓眼睛的千金指撕心裂肺喊道:“我的亲娘嘢,你有什么想不开的,空门也入得。我有什么不好的,要是你真厌烦我,不理我就是。跑那庵里受什么罪,红尘滚滚,如同狗肉在锅里滚滚一样,神仙都站不稳,可见香着哩。你,你……秋霜降,你等等我,等等我。”

    司空摘星走在密林之中,即使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他也不觉着热,哪怕他走了很长一段路。

    她喜欢看星星,幻想着上天摘一颗,或者说自己就是颗星星。

    当听到有司空摘星那么一个人,她欢心雀跃,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如此不可思议。

    她在江湖中游走,收集他所有的消息,奇闻异事,有关他的一切他都感兴趣。可命运给他开了个玩笑,却成就了她的一生。她如愿以偿成了一颗星星,也得偿所愿的摘了星。

    “你是下凡的星斗,我是在你身旁的光芒。有一天你暗淡无光了,那就是我离你越来越远。不过你放心,我永远都在,只要你活着,就永远不会失色。给你打了柄剑,古法锻造,也是难得的高仿,是我的得意之作,也是唯一柄出自我手,绝无仅有的剑。我叫它星韵。取你之星,神色之韵。怎么样,喜欢吗?为我骄傲吗?”

    脑海里游荡着俩人的欢声笑语,那些甜美的记忆,有意无意的回忆着。

    若不是涧水声大,司空摘星还沉静在美好的回忆里,走着不用眼看的路。

    他到涧水旁,饮了水。看着山涧的奇特,宛如被一斧子劈开的,裂缝齐整。这涧水山石间还有一头黝黑的蛇盘卧,若不是有缘分,他一定不会相信他能看到这头手臂粗的黑色,那么安静的在水里,感受涧水流淌的速度。根本就没有把来人放眼里,不惧怕,也不攻击。它在修行,因为还没到冬眠的时候。相互没有受到影响,自然就没有惊吓。

    司空摘星笑了笑,“比起霍休的灵蛇,似乎还差点意思。幸好你是野生的,我又没有食欲,要不然烤着吃,确实不错。”

    略有灵性的它,吐着信子。把那头朝上尾朝下的身子整个掉入流水成潭的水中,灵敏的蠕动。跳出水面,张着血喷大口向司空摘星而来。

    “说说而已,就被乱了道心。说到底你还是个冷血的玩意儿,想吃我,再练个百八十年。看你如此戾气,死不足惜。”

    司空摘星仅用一招影分身,人已经消失在树林中。

    那黑蛇可就没那么好运气,一分为二。它看了剑,而且还很清楚。清楚的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斩杀,直到自己落下的那一刻,都不曾再蠕动过。因为剑气不许,笼罩了它的自然反应,哪怕它已经身亡,还是应该有局部性的肉跳。可见剑的凌厉刚猛,以至于霸道。

    庐山。日照香炉生紫烟的庐山。司空摘星没有游玩的兴趣,他只是带着某种承诺而来,或是鬼使神差前来。

    登高望远,在这个季节的确有其深远的意义,可是少了一人,意义似乎也没那么大。

    春来秋往,几个春秋梦,全无了。

    通常在身边习惯了陪伴,突然少了那个由喜爱到厌倦的声音突然不再听到,是怀念的,能让人落泪的。情已经到了深处,深入骨髓。一个人被抽了骨髓,几乎也就废了。

    能令司空摘星振作的,还是神色。那个瞬息之间毁了他的意境,又从新缔造他世界的人。相比于相忘于江湖,他更期待相望于江湖。无论是哪一个,他都没有机会,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思念。

    往往失去后,才后知后觉的好。一旦不复再拥有,一个人就会把心收拾,不再敞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