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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了

    若说隐忍不发令人看不透,那的确是需要智慧的。毕竟在不对称的境地里,谁能多口气,多一分执着,多一些隐晦,的的确确能保命。卧薪尝胆就是很好的证明。但过了头,就不是常人所能担得起的,例如司马懿,熬死了所有对手,可见其心性的强大之境。即便如此大能,却也敌不过老天,敌不过人心。

    执着于人之短,无一人可交。所以对于司空摘星而言,要想自己不被影响,他绝对只看人的好,至于其他的不完善他无心挑剔。

    因为他的确有颗玲珑七巧心,活得通透。聪明的脑袋又怎么可能庸人自扰呢,可他真真切切为情所困。他深陷牢笼,不是给人关进去的,而是自己亲手编织打造,往里面躺的。

    好比犯了错,需要面壁思过。让自己的心静。

    庙宇他没有进,他没有成佛的理想,也不需要渡厄,因为清楚的知道苦色大师也只不过是躯体凡胎。老实和尚好色,你说他不着相,我想未必。即使佛在心中,一切都为虚幻,可他的的确确喜欢往妓院里跑。也许那是消息来源最为快捷的地方,也许花魁的名头实在太有诱惑力,噱头总是令不染红尘意的和尚,也动了贪嗔痴的念头。可见好奇心的驱动力有多大的魔力。

    没有朝圣的心,也不往生净土。至于鸿儒至圣先师之礼法,他不会去深究,更不可能是个儒生。不好练丹,也不羡仙。他本就是闲云野鹤,本就居无定所。

    俩人从天而降,堵死了他的去路。他不知道是谁。可他知道一定是公门里的人,因为他们的着装已经证明了这一点,还有就是标志性衙门里的刀。

    “如果犯了罪都到庙里烧香拜佛,求个解脱,我想佛祖会忙不过来的。”

    “求神拜佛不好吗,给自己求个心安理得。那样便会认为自己所做的事,是理所应当的。就不会有罪恶感。”

    俩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看起来没司空摘星什么事。可又不能缺了他,因为他才是重头戏,他才是他们言语里的主要成份。一张缉拿榜,平整的飘落在地,上面就是司空摘星的画像,还有悬赏的金额。

    “你们觉着自己的祖坟冒青烟了,拿我来做垫脚石,升官发财?不觉着主意不错,可实力允许吗?官运亨通有许多办法,平步青云也要看命。”

    “所以我们愿赌。最近江湖盛传你是个鬼,剑鬼。因为没人见过你出手的剑,但凡见了都已经成了一缕魂,死了的鬼。”

    “就跟喝酒一样,总是需要一个理由。没个名头,感觉出师无名。你们是当地的捕快,还是说你们一直在找我?”

    “你的头很值钱。我们急着发财,急着荣耀时刻。”

    “呵呵呵……”司空摘星有点癫狂的笑了……

    “你笑什么!?”

    俩人十分紧张,因为他的笑不寻常,寻常人不会这样笑。

    压迫感,从未有过的压迫感。或许是传闻带来的自我困扰,也许是真的怕死。死,毕竟谁都惧怕。

    刀,已经出手的刀。他们没有成功,他们也没有死。千钧一发,不可收拾。他们没有见到他的剑,可他们的的确确已经衣不遮体,若不是有人背后出手相助。他们绝对活不了。因为实力天壤之别。

    “千面佛,贾和尚。你不是在五台山做梦吗,怎么也跑庐山来了?”司空摘星接了他一掌,手微微颤抖着道。

    “声明一下,我是个真和尚,俗家弟子。我是可以碰女人的,也是可以吃肉喝酒的,也是有能力纳妾生娃的。我喜欢研习佛法,不喜清规戒律。秃顶我也没有办法,谁叫我有智慧呢!”

    “谁理会你真出家还是假空门,怪就怪你老子。你姓贾非要取名和尚。”司空摘星道。

    “生命是父母给的,名字是自己的福源。它要来,我也改变不了什么,即使换了一个名字叫唤,我还是我,本质上没有区别。其实叫什么无所谓,一个称呼而已。只要有寓意,都是好名字。本意和善为人,尚高者居。”贾和尚解释道。

    “你比老实和尚还能瞎扯。千面佛,你也是为了我的头而来?”司空摘星道。

    “我又不贪财,我要你头干嘛!当球踢?你也得乐意才行。人就这么一个,这个想要,那个想要的,你真以为你是韭菜花,割了一茬还会长出来?再说杀生是要下地狱的。”

    贾和尚真念起经来。不是《心经》,也不是《楞严经》,《金刚经》,而是《地藏经》。

    司空摘星可没心情听这贾和尚念的经,一个影分身,没影了。三人面面相觑,最后贾和尚说了一句:“活见鬼了。”

    他中毒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中的,也不清楚何人所为。用毒之高,用毒之淡。这是一种极其微妙的毒,若不是受了内伤,他根本就觉察不到。直到死的那一天,他也不会知道。

    也算是应祸得福,挨了贾和尚一掌,加速了毒性的运转,让他知道了自己已经身受剧毒。不久将一命呜呼。迷离之际不知不觉来到了康王谷。

    醒来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充满花香的屋里。一眼就能认出是女子的香房,因为男人是不喜欢摆弄花草,更别说还有个精美的镜子。

    “你醒了。多睡一会儿。你的毒很奇特,幸好你内力不是很雄浑,要不然真得见阎王。”

    “是你救了我?”司空摘星虚弱的问道。

    “不是,是山中的猴子救了你,我只不过是搭把手把你背了回来。这露宿野外可不是什么安全的事,山中野兽猛禽可不少。”

    “猴子?”

    “嗯。也许是你命不该绝。”

    “我的包袱呢?还有我的剑。”

    “帮你收着呢。你也知道猴子顽皮,把你托泥坑里,蚂蝗吸了你的血,全嗝屁了。估计不是被毒死,也是被撑死的。从没见过个头那么大的,像极了溺水而亡鼓起来的老鼠。”

    “姑娘芳名是……大恩不言谢,日后有需要我的地方,赴汤蹈火。”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无需感恩戴德。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我这双手本就是救死扶伤,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无需挂怀,若你真想报答,多行善,也不失为报答我的方式。”

    “这里是哪里?怎么就你一个人?”

    司空摘星感觉自己这样问有些不妥,可人家直接就打消了他心中的疑虑。

    “放心吧。谷口有阵法,一般人进不来。这是康王谷,谷中有一口清泉,号称天下第一泉。我本有个师父,前些年走得安详就剩我一人在谷中生活。由于我喜欢研习药王孙思邈的《千金方》,我师父就把我原先的名抹去,就唤我千金方。平日里山中鸟兽伤残都是我给医好的。你是我第一个医治的人,也是第一个除我师父外,待在谷里的人。”

    “千金方!?命重千金,处方救人危殆尤贵于此。”

    “看不出来你还蛮有学问的。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司空摘星。”

    “你真能把星星给摘下来?呵呵呵,你家老头子可真逗,看来做人是多无趣,咋还想着上天摘星星呢?”

    千金方的心直口快,司空摘星已经能粗略能确定,所以顺着她的话道:“也许他老人家就是心比天高。”

    “呵呵呵,那一定是个很有趣的灵魂。敢和天叫板,佩服佩服。”

    千金方爽快就给司空摘星抱拳施礼,弄得他不知所措,险些从床上掉下来。幸好她眼疾手快,从新把他给扶上床,盖好被子。

    “刚敷了药,不易见风。你休息好了再聊。没人会打扰你的。安心养着。有我在呢。”千金方温柔道。眨眼功夫,人出了门,风带了门,声音很轻的关上了门。

    “踏尘莲生,菩萨蛮。小山重叠金明灭,香腮雪,懒画眉,绣罗襦,金鹧鸪。原来是怀南女,赤姑的门人。想来她也是可怜的女人,真没想到她隐于庐山,就这样悄无身息的死去了。”司空摘星大为震惊道。

    落星墩没有在水里泡着,它是拥有神奇故事的地方。也是神色向往的地方。司空摘星把她的骨灰找了个绝佳地埋在了落星墩下。千金方没有打扰,默默一旁等候着。

    “走吧,事已了。你真的决定了?”司空摘星看着千金方再次询问道。

    “放心我能照顾好自己。再说师父她老人家曾经说过,只要我想,就没有到不了的地方。所以她从不担心我往哪里去,几时回,去干了些什么。”千金方直言不讳道。

    “我信。因为菩萨蛮的金鹧鸪,可不是浪得虚名。单是踏尘莲生这一门轻功就可独步天下。连我都望尘莫及。加上你还懂医。吃亏的只有别人,担心都是多余的。”司空摘星也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我师父很有名吗?”千金方道。

    “很有名的痴情女子。”司空摘星道。

    “我师父喜欢的是谁?”

    “一个无情的人,一个身份悬殊的人。可她敢爱敢恨的性情,却是江湖儿女所钦佩和折服的。”

    “到底什么人?”千金方追问道。

    “一个不必提及的人。千千,你只要清楚一点就好。用心却感受,而不是眼。”司空摘星道。

    “哼,和我师父一样喜欢说教。是不是你们这个年纪的人都爱装深沉,说的就都是金科玉律了?条件框框罗列一大堆,一句·那都是为你好·驳回了所有反对。”

    “你可以不理解,但不可以不听。为你好,可不是谁都有机会得到别人的付出,真心实意不求回报的付出。”

    “哼,就是自私。怕翅膀硬了,不在你们的掌控范围之内。”

    “江湖险恶,不行就撤。在家怎么撒娇都不会有人伤害你,江湖可没人依你的脾气。都是些混蛋,没什么好鸟。你愿听就听,不愿我也没辙。毕竟是你自己的事,别人管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