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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韩府

    苏城在中州南部,风景秀丽景色宜人,那里的船娘更是一绝。正所谓“吴侬软语最相宜,身在江南未肯归”,足见江南好景,苏城便是其中翘楚。

    由于地处中原,没有外敌侵扰之忧,因此苏城没有高耸雄伟地城墙,有的是遍地茶寮码头,河道渔船,以及十里一处地凉亭,唯有进内城区有一处城楼,雕梁画栋好不华丽,到了这里真真有了繁华写意之感。

    苏城地河道贯穿了整个苏城,西接苍山,东至宽河,期间还有许多支流夹杂其中。

    与苏城相交的是一大片农田,无边无际望不到边,再远就是仿佛蒙了一层白雾的苍山,孟怀鱼和韩桥正是从苍山那边的官道过来的。

    “正是江南好风景啊。”孟怀鱼站在车架上眺望着苏城,只觉得心胸好像都柔软了,扑鼻而来的是馥郁地香气,苏城宛如一个妙龄少女吸引着人们前往。

    路边沿着河道栽种着许多垂柳,树木高大树冠亭亭如盖,骄阳到这里都只能退避三舍,春风拂面,清凉不冰,温和不燥,甚为舒适。

    来到苏城,孟怀鱼只有一个感觉:桥多、船多、人多。

    “马车恐怕不好行走了。”韩桥皱皱眉,苏城的路也如同苏城给人的感觉,苗条修长,车肯定是过不去的。

    孟怀鱼同意,“这里的人多是坐轿子的。算了,咱们的马车就在外面卖给牙行吧。”

    买卖成交地很爽快,苏城牙行众多,又不分城内城外,许多在这附近的牙行都有交易大型车马的生意,但不出韩桥所料,孟怀鱼又折了一大笔银子。

    “买来30两,卖出去10两?”韩桥觑着他。

    孟怀鱼讪笑了一下道:“这不是出门在外难免嘛。”

    韩桥动动唇想说什么,但是他忍住了。孟怀鱼知道,定不是什么好话,他摊摊手道:“还富于民,有什么不好?放宽心啦。这点钱小爷我赔得起。咱们走吧。”

    韩桥也没什么好说的,只能把头转向一边。

    二人将身上的书娄行李背好,随着人群一同往内城走去。

    “阿翁啊,侬噶头哇怎个卖伐?”路边有行人正在做买卖。

    “丫气丫果。”那个卖头花的中年妇人说道。

    “吾噶俩菇凉,侬便以滴个伐?”

    “多了好讲噻。”

    韩桥与孟怀鱼面面相觑,谁也没听懂他们在说什么。顺着黄土大路望过去,买胭脂水粉、瓜果蔬菜、小吃糕点的摊子绵延不见尽头;杂耍艺人、打铁铺子、茶楼酒肆更是应有尽有。

    满耳满眼充斥着这种完全听不懂地交易,孟怀鱼觉得自己有点眼晕。

    “孟怀鱼,”韩桥忽然想起一件事,他问道,“你知道你的旧友家住在哪吗?”

    孟怀鱼停住了脚,“这......”

    韩桥二人望着摩肩接踵地街道,呆立当场。

    “也许,我们可以去那问问?”孟怀鱼试探着看向城楼处。

    韩桥斜睨着他,“用路引?”

    孟怀鱼尴尬地笑了笑。

    “真是块好用的敲门砖。”韩桥轻飘飘地说一句。

    孟怀鱼只当没听见。

    好在城楼处的侍卫当真知道韩其武家在哪里,恭敬归还路引后给二人指了路,只是指路时神色颇有古怪,似乎有些话想说而没说。

    两人顺着侍卫指的方向一路往内城中走,内城一般居住的都是达官贵人,或者是京中做官之人的家眷,总之或多或少非富即贵。而韩其武家正在内城一处五柳巷内。一条纵深二里地的长巷只有两户人家,其中一户就是韩其武家。

    “奇怪,外面都热闹的紧,为何这条巷子如此冷清?”孟怀鱼回头四处扫视了一圈,周围不论是哪条街巷都充满行路买卖的人,唯有这条五柳巷仿佛被遗忘了一般,一个行人也无。

    巷内无人,加上树荫葱葱,反而有一种阴森地感觉。

    看到孟怀鱼脚步踌躇,韩桥似是微微皱了皱眉,他一拍孟怀鱼的肩膀道:“别多想,光天化日之下,不会有事。”

    “说的也是。”孟怀鱼松了松肩上的书娄道,他都被灵异事件搞得疑神疑鬼了,“韩家算得上世代簪缨,住处幽静些也正常。寻常人恐怕不敢来此放肆。”

    韩桥点点头,示意孟怀鱼上前敲门。

    韩府铜丁大门十分气派,旁边还有两侧角门,一般大门除了特殊情况都是不开的,比如婚嫁生老之类的事,所以孟怀鱼去敲的是旁边的角门。

    可是他敲了好半天都无人应答,难不成满府无人?孟怀鱼正狐疑之际,街对面来了一个送菜的老翁,那老翁瞧两位书生打扮,以为他们是来拜访韩府的,于是好心说了一句:“别敲了,今日韩府无人,他们都去山中进香去啦。”

    “进香?”孟怀鱼连忙走下来拦住那老翁,“老丈,您知道韩府?”

    老翁道:“知道啊,我常年给五柳巷两家供菜,当然是知道韩府了。”

    韩桥走上前问道:“此时不年不节,也不是哪位佛诞或道家诞辰,为何这个时候去进香?”

    老翁摇摇头道:“那便不知了,大户人家的事,我如何得知。许是有些事想去问问吧。”

    “你们要想进去,可再往前走一些,管家正在后院理事,往日里那些书生也多是从西门进,你们或可一问。”老翁还以为是两位过来投奔的书生,特地给他们指出了进韩府的路子。

    孟怀鱼面露难色,韩桥知道他什么意思,往日里孟公子去哪都是中门大开主家亲自迎进去的,如今叫他走后门,只怕是有些接受不了。

    韩桥朝老翁道谢,等老翁走远才道:“如何?进是不进?”

    孟怀鱼大叹一声道:“呜呼哀哉!吾颜面尽损矣。”

    言下之意自然是进了,韩桥眼含笑意,果然不出所料。

    韩府的管家一听西南来的孟公子,忙不迭地从西门出来,老远就语带笑意迎出来道:“可是孟怀鱼孟公子?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孟怀鱼站在门口看那个矮胖矮胖的管家一颠一颠的跑来,顿时乐开了花。

    韩管家长相喜庆,面上一团和气,说话温和含笑,让人如沐春风。他匆匆忙忙赶到西门口,先是嘱咐旁边的看门小厮赶紧去开大门,然后朝孟怀鱼深深作揶道:“韩府未及时相迎,请孟公子见谅。”

    孟怀鱼扶起韩管家道:“无妨,我来之前未递上拜帖,突然上门此事是我不妥。”

    韩管家呵呵一笑,伸手领着孟怀鱼往大门口走,边走边道:“孟公子哪儿的话,您是我们家公子请来的贵客,公子早早就招呼了门上,您要是到了,定要以礼相待。此时韩府失礼在先,若孟公子还说这样的话,那可要让老仆羞愧至极了。”

    早先的小厮此时早已把满是铜丁的大门打开,门内两侧侍立着两位仆人,孟怀鱼习以为常,他带着韩桥跟韩管家一同从大门进了韩府大宅。

    韩管家语带歉意道:“真是不巧,近几日我们夫人带着满府家眷去了禅寺进香,此时去报,恐要明日才能回转,望孟公子勿怪。老仆先带二位公子去厢房吧?”

    孟怀鱼点头表示了解,他朝韩管家道:“管家不必客气,客随主便,当然是听主家安排。说来,我身旁这位公子也姓韩,真是缘分。”

    “哦?”韩管家一脸惊讶,连忙道,“真是巧了,不知这位韩公子来自哪里?”

    韩桥道:“荆南。”

    “哦!荆南的风景比之苏城不遑多让,只是从荆南到此途径多处瘴地丛林,极为凶险,路远山遥,”韩管家一脸佩服道,“韩公子好魄力。”

    韩桥笑了笑道:“韩管家见多识广。”

    从韩府的厢房可以看出,韩府确实对孟怀鱼十分重视,给孟怀鱼准备的是一栋独立二层小楼院落,苏城独有。楼上是就寝之所,楼下是仆人扫撒倒茶取水之地。临近池塘,凉风习习,从木梯上去,房内帷帐床品一应簇新,想来是特地准备的。

    院落门口立着两位十几岁地年轻小厮。韩管家指着那两人介绍道:“孟公子韩公子,这个是阿龙,那个叫阿柳。有什么事您就招呼他们。我先吩咐厨房给二位准备餐食,二位公子休整片刻。阿龙,替两位公子打些热水来。”

    韩管家八面玲珑行事妥帖,孟怀鱼极为满意,对待跟他一同前来的韩桥也一视同仁,可见是极有眼色的。

    因许久不曾分餐而食,待厨房将餐食送上来时,满满当当摆了两桌,孟怀鱼还惊讶了一下,仔细一看才知道原来是两份一样的饭菜。孟怀鱼习惯了跟韩桥同桌吃饭,此时倒有些不适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