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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癔症

    “韩公子孟公子!”带头来的小厮满头是汗,他擦了擦脸焦急道,“二位请快快随小的回府吧?我家夫人想见见韩公子。”

    孟怀鱼奇怪道:“何事如此焦急?”

    小厮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颠来倒去就会两句:“我家夫人想见见二位,二位快快随我回府。”

    孟怀鱼更加奇怪了:“早上我们刚见过夫人,这会儿韩兄那里想必正需要夫人主持事务,如何这时候见我二人?”

    那小厮面露难色,似有难言之隐不便言明,只紧着催促二人,但就是不说是为了什么事,他身后跟着的那些小厮也都低着头不敢言语。

    孟怀鱼不太高兴,他一甩手道:“既然说不清楚,那就等我们逛完了再说吧。”他还没逛够呢。

    那小厮顿时急了,连忙求道:“孟公子!孟公子勿怪,实在是夫人有急事想要与二位公子面谈,请公子原谅则个,随小的回去见一面也好。”

    “到底什么事你为何不说清楚?”孟怀鱼神色不虞,这样的小厮在他家中定不能留用,回个话都说不清楚。

    韩桥拦住他,面上淡淡地说道:“走吧,先回去看看。韩夫人是长辈,不能失礼于人。”

    孟怀鱼在家向来我行我素惯了,无人敢要求他什么,但现在出门在外确实不能由着性子来,他撇撇嘴道,“好吧,前头带路。”

    小厮如蒙大赦,立即带头往韩府赶。

    五柳巷和苏子桥相去不远,小厮又速度极快,不出一盏茶的功夫就回了韩府。韩管家正在大门口来回打转。

    甫一见到二人,立即面露喜色,急忙迎上来道:“韩公子孟公子,二位这么早就出门了,韩府未派人相陪,实在失礼了。”

    孟怀鱼抬手制止了韩管家的寒暄之言,直奔主题道:“韩管家,如此匆忙叫我二人回来,可是出了什么事?”

    韩管家脸色一僵,苦笑一声道:“孟公子明察秋毫,府上确实出了点小事。外面人多嘴杂,咱们先进去再说。”

    孟怀鱼以为韩管家要带他们回住处,谁知韩管家途中转了个弯,竟然带他们过了二门进了内宅,孟怀鱼和韩桥对视一眼,心下觉得有些不妙。他伸手拽住管家:“韩管家,你是不是走错路了?”

    韩管家胖胖的身体叫他拽得一歪,堪堪停在二门的影壁旁。

    韩管家苦笑一声,拱手朝二位公子道:“二位公子,老仆没有带错路,我就是要带你们去内宅。”

    韩桥微微皱眉道:“韩管家,这于礼不合。即便夫人要见我们,也应该在外宅的厅堂,我们非亲非故,进内宅不太合适。”

    “韩公子实乃君子,只是事出有因!”韩管家斟酌了片刻,到底还是说道,“其实是我家公子出了点问题。”

    孟怀鱼不肯再往前,他问道:“韩兄出了什么事?早上送回去时瞧着没有大碍。你若不说清楚,咱们是不能往里去了。”

    影壁后面有几个脚步声传来,忽而一个梳着总角的小丫头探头探脑看了过来,发现韩管家正在此处,连忙缩了脖子跑远了。

    韩管家瞧见那个小丫头心下不再犹豫,低声说道:“孟公子,老仆知道此事不合礼数,但事急从权也顾不得那许多,我家公子似乎是得了癔症!”

    “癔症?”孟怀鱼一愣,“生病了自然是找大夫,找我们有何用?”

    韩管家深深叹了口气,他的肩膀耷拉下来,低声道:“也不知我韩府到底是糟了哪门子孽,让公子夫人受这般折磨。想必城中的传言公子都听到过?”

    孟怀鱼点点头:“关于韩府闹鬼之说,我们也是偶然得知。但与韩兄癔症有何关联?”

    韩管家苦笑道:“其实闹鬼之说也不全是流言......”

    孟怀鱼呼吸一窒,不由自主地想起昨晚韩桥所说的话:韩兄似乎对书生之事有所隐瞒,实情恐怕不是这么简单......难道真有什么情况夹杂其中?

    韩管家觑视着二人的脸色,沉吟片刻道:“此事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不妨等二位见了夫人,由夫人亲自与二位公子说一说,您看如何?实在是我家公子的病症确实等不及了,如孟公子所说,城中的大夫我家夫人已经请了个遍,但是大夫们都说这病不是医术所能治的,恐怕需要些能人异士......”

    孟怀鱼还在怔楞中,韩管家深深作揶道:“韩公子既然早上能救得我家公子性命,想必对此事有所了解,还请公子看在与我家公子幼时情分上,搭救一二。”

    “这......”韩管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孟怀鱼再不管不顾就显得不近人情,只是他根本没有治疗癔症的办法呀,他忍不住看向韩桥。

    韩桥收到他的眼神,不动声色。

    “韩公子现在什么情况?”他绕过二人,从影壁后面的廊桥上往对面看去,只见韩夫人遥遥站在一处偏厅向这边张望,厅外站着一排孔武有力地家丁,手拿绳索棍棒,似乎随时准备绑人。

    韩管家跟在身后,“如韩公子所见,我家公子今早醒来之后,下人小厮正打算替他洗漱,谁知他忽然打翻了面盆,将屋内一应事物砸个稀碎,打伤了两个小丫头,还拿着剪子要自戳。夫人吓得连忙叫人捆了公子,防止他再伤了自己。”

    “刚才下人们去找二位公子时,我家公子又要了许多鸡鸭鱼肉,还要摆供桌,设供坛,说是要供奉自己,又吃下去许多东西,夫人怕他再有危险,只能先捆上公子,将供桌神坛设了,安抚住了再说。”

    “早上承蒙韩公子搭救,现下夫人与我韩府求助无人,只希望韩公子能再搭救一二,不论结果如何,韩府感激不尽。来日若有所需,但凭驱使。”

    说话间,韩管家带着两人绕过一大片水榭,穿过回廊来到韩夫人站的地方。这是一处偏厅,没有名讳。

    孟怀鱼鬼使神差地往中堂的方向瞧了一眼,谁知竟然看见一块牌位!中堂上挂着一幅山水图,山水图前正摆着一个褐色地牌位,用白布搭着,看不清上门写了什么。他悄悄戳了戳韩桥后背。

    韩夫人正在跟他说话,韩桥没有回应孟怀鱼,只是在背后勾勾孟怀鱼的手指,表示自己知道。

    屋内果然设了三生六畜的供坛,一张紫檀方桌摆在中央,三生六畜的盘碟堆在桌上,两柱手臂粗的大香烟气十足。一侧地壁橱门关的紧紧地,想必韩其武就在其中。

    “......早上见韩先生手段,我知道韩先生必定对个中情形了解,万望搭救啊!”韩夫人哀哀戚戚祈求着韩桥。

    孟怀鱼站在一旁目露不忍,短短两个时辰,韩夫人就像老了十岁似的。

    “我夫君去的早,韩家就只有这一个男丁,”韩夫人嗓音沙哑,大概是哭的久了,面色都有些蜡黄,“求韩先生救救我儿。”

    “呔!一个黄毛小儿也想驱我!还不快快放开老夫!否则老夫定叫你们家破人亡!”忽然壁橱那边一个尖细地声音传来。

    孟怀鱼忍不住讶异,这是韩其武的声音?

    韩管家对上孟怀鱼惊诧地眼神,微微颔首面色沉重。

    “韩夫人,贵公子如此神态有几回了?”韩桥淡淡地问道。

    韩夫人本来不抱希望,但此时见韩桥竟然神色平静,不由觉出几分高深莫测之感。于是连忙道:“统共三回了。只是前两次不如这次严重。”

    “韩公子这般形态,不知是否有缘由?”韩桥不急不忙地问。

    “哼!做贼心虚!沽名钓誉之辈,桀桀桀桀.....韩夫人你敢说吗?!”屋内的韩其武突然又说了一句。

    “好个乐善好施之家呀~~”屋内地韩其武带着嘲讽拉长了声音宛如阴森鬼调。

    韩夫人脸色仿佛被针刺了一般,既难堪又无力。厅上一时陷入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