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春汐预想中的愧疚表情并没有出现在月泠脸上。月泠只是抿了一下唇，接着问道：“替我？我还是不理解。”
“程二想跟这个陆先生作对，就应该把我们两个都杀了才对，这样才能永绝后患。只杀景心？我觉得有点欲盖弥彰的意思了。”
春汐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才道：“你知道为什么只杀一个人吗？”
“不知道。”
“青姐规定的一批人里面只能杀一个人。”春汐打开饭盒，饭菜的香味瞬间就飘了出来。月泠也很长时间没有吃饭了，饿过劲了就一直没感觉，现在闻到香味，肚子立刻有了反应。
“你刚来，我先跟你解释一下。”将筷子递给月泠，春汐边吃边道：“青姐负责分配人员，除了被各个区老大挑走的人之外，剩下的人都归她管。而那些人，负责蜂巢的桃色交易，人员需求非常大。我们比起她们就稍微好一些，陪客人喝喝酒，玩玩游戏就行。”
“这里势力复杂，最需要的就是新来的人。所以他们都把目标放在了青姐这个地方。你想，如果各个老大都要除掉对方送进来的人，那青姐这里岂不是就少了人手了？”
月泠点点头，心不在焉地扒着饭，“他们要我们干什么？”
“你说谁？”
“程二？陆先生？还有你的那个安先生？”
“程二啊......”春汐顿了一下，才道：“我来这里并没有很长时间，所以也只知道程二要我们是为了这边需要人手。每一批都去挑人是因为在蜂巢，人口折损速度其实非常快——”她像是想起什么，摇摇头沉默着吃了一口菜。
“陆先生和安先生应该有自己的目的，可我也没有什么头绪。”
月泠听出了春汐的敷衍，并不准备放过她，接着问道：“你刚刚听见我说之前的事情，好像很激动？”
春汐闻言冷哼一声，道：“你还真的挺白眼狼的。”
话虽然这么说，可春汐还是将自己的猜想说了出来：“虽然不知道准确时间，但我们应该都是同一段时间被盯上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你会比我晚来两个月。”
“被盯上？你是被安先生带进来的吗？”
月泠通过他们说的一些话，知道了带自己来的人是陆先生。可这个陆先生究竟是不是那个保镖还不能确定。更何况，自己当时听到的名字可跟陆先生没什么关系。
她现在对春汐是怎么来的这件事，很好奇。
“我和你说的太多了。我认为我们之间的联系应该还没有到和盘托出的程度。”这是准备闭嘴的意思了。月泠也非常识相，深知如果把春汐惹怒了，自己很有可能会失去和春汐交换情报的机会。
二人就这样突然沉默下来，房间里只有咀嚼食物的声音。
月泠吃了饭之后，就很快让自己躺在了床上。长时间的体力消耗让她瞬间陷入沉睡。
出于潜意识的控制，月泠在梦里其实很少梦到自己的父亲。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这个男人却入了她的梦。
“女儿？女儿？”男人的声音还是那么令人讨厌，他脸上带着故作慈爱的笑容，手却一把抢过了月泠的小钱包，从里面拿出全部的饿纸币之后又踩着因为酒精而歪歪斜斜的脚步离开了。
他甚至还贴心地给月泠留了两个硬币，让她不至于走路回家。
月泠站在学校门口，学校原本空无一人，可就在她的钱包被自己亲生父亲抢走了之后，出现了许多围在她身边的同学和家长。
他们在说什么已经不重要了，这么多年过去了，月泠从来都没有从父亲给她的阴影中走出来过——就算他死了。
画面一转，满目的白色刺得月泠脑内有一瞬间的空白。时间回到了他死的那天。
“女儿？女儿！”
男人的手指罕见地抽动着，月泠站在他旁边，指尖死死地捏着氧气管。因为身受重伤，也只能从喉咙中挤出那两个字。
月泠看到了自己死气沉沉的双眸和扭曲上扬的嘴角。
春汐见月泠入睡，睁着无神的双眼看了半天，直到外面响起熟悉的钟声之后，她才缓慢地收回了眼神。
这是换班的声音。
壁虎们承担着整个蜂巢的监视工作，为了保证每分每秒都有人在岗，他们设置了换班的提示钟声。
不过为了不让被监视的人摸到规律，这钟声总是会往前或者往后偏移几分钟。再加上蜂巢没有任何计时设备，这也很好地避免了被某些人钻空子。
春汐抚摸着左臂上那道狰狞的伤口，不知道在想什么。
时间很快就到了晚上六点，当与之前不同的钟声响到最后一声的时候，春汐走出了房门。
“干嘛？”林岚手上还抓着小镜子，见春汐出来，她的表情有些不善。
“不干嘛，就看看你。”
春汐的回答让林岚有些摸不着头脑，她双手环胸看着春汐，道：“怎么感觉你精神不太正常？这么快就疯了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啊。”
“林岚，你知道我是因为什么。”
两人都知道对方在说什么，只是都心照不宣地守护着自己秘密。
“我可没有跟死人说话的爱好。我还有约，再见。”林岚踩着高跟鞋，扭着小腰就准备离开。
“等等。”春汐出声喊道，“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你知道我迟到的话你也要受罚的吧？”林岚不耐烦地转过身，朝着春汐翻了个白眼，“快点说。”
春汐凑近她的耳边轻声道：“安淼死之前跟你说了什么？”
这句话就像一个小炸雷在林岚的耳边爆炸，顺便让她本就不多的耐心瞬间消失。
“有病吧！滚！”
林岚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儿一样，急促的呼吸了两下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语气也不自觉染上了冰霜，“你要是再跟我提起这件事，别怪我不客气！”
直到林岚消失在了走廊拐角，春汐还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春汐？没有客人吗？”阿慧走了过来，手上还是拎着一个塑料箱。见春汐在原地发呆，她便主动开口道。
春汐笑了一下，道：“没有。这几天带新人。”
阿慧点了点头，安静地弯腰收拾着门口的饭盒。
春汐也没了心思，正准备进房间的时候，却听阿慧道：“之前的事情，为什么不问问更有关系的人呢？”
“没有这个必要。”春汐不着痕迹地看了阿慧一眼，笑道：“人已经死了，有执念只会让自己更辛苦。”
“说得也是。”阿慧嘴角的弧度没有变化，就像是公式那样，看的春汐有些不舒服。
月泠听到关门的声音后终于醒了过来，见春汐表情不太好便问道：“怎么了？”
“没事。我们错过晚饭时间了。”
月泠摇摇头表示没关系。她知道春汐肯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只是如果是什么私人的问题的话，还是不要主动询问比较好。
“今天还有什么要做的吗？我刚刚好像听到钟声了。”
春汐随意地倒在沙发上，低声道：“没有了。这两天你就好好休息。钟声是上班的声音，早上六点和晚上六点都会响。”
月泠状似无意道：“这里没有时钟什么的吗？我的表好像落在哪儿了。”
“这里本来就没有时钟，没有任何计时设备。当然，我没去过的别的地方，至少在我去过的地方，都是没有钟表的。”
月泠一边听着，一边将眼神落在了小柜子上的那个收音机上，“那个是？”
“广播？我也不太清楚。如果有什么要通知的事情，它会自己响的。”
月泠想起自己外婆家也有这种东西，村里大广播的时候，就能特别清楚地听到。终于在这里见到一个自己认识的东西，突如其来的亲切感让月泠笑了一下。
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尴尬，就在月泠想说点什么缓和一下气氛的时候，却听到有人敲门的声音。
“去开门。”春汐揉了揉头发，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疲惫，“可能是林木。”
月泠打开门，只见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年站在门口，“春汐——嗯？新来的？”见是月泠，林木有些犹豫地开口道。
“我叫月泠。”
“我是林木。”林木这样说着，可眼神却跟程二如出一辙地带着审视。
月泠假装没有看到，只是笑着转身去喊春汐，“春汐。”
“找我？”
林木看了眼月泠，见月泠并不看自己，这才看向春汐，“二哥找你们两个。”
春汐点了点头。月泠自然也听到了林木说的话，程二应该是为了今天跟程七的事情来的，她乖乖地跟着林木去见程二。
“你说清楚，二哥是找我还是找她？”春汐和林木打了这么多次交道，和他也算是比较熟悉，因而她也并不避讳地开口问道。
林木却并不领情，只是打着哈哈道：“二哥的事情，他不和我说，我也是不知道的。”
“能问一下你是干什么的吗？”月泠突然的开口让林木也愣了一下，他沉默了一下才道：“我就是帮二哥做事的人而已。”
“是跟七哥一样的那种吗？”月泠又用自己那种气死人不偿命的语气问道。这副天真又气人的作态让一旁的春汐差点没忍住笑意。
林木被这句话吓得赶紧抬头在角落中寻找了一番，赶忙道：“那当然是不一样的。五哥和七哥都是二哥的兄弟，我最多就是打打杂，配不上和他们相提并论。”
闻言月泠点点头，便不再提问。
林木将二人带到了一个安静的房间。月泠也没有熟悉过北馆，因而也分不清这房间和其他的有什么区别。
可春汐不一样，她一看这里就皱了眉头，问道：“二哥怎么会在这种地方见我们？”
“二哥刚送客，没有回办公室。”林木将门拉开，在二人进去之后，他便关上了门。
“二哥，五哥。”春汐打着招呼，月泠也跟着打了招呼。
房间里一共坐了三个人，再也没有旁人。月泠看着主位上的程二，心知自己已经赌对了。
月泠乖乖地坐在程二身边，春汐见状松了口气。如果月泠还当木头人，那今天自己刻意放水的“学前教育”就要被秋后算账了。
程二将一支烟掐在手上，伸手准备去那桌子上的火柴，却被月泠抢先一步。程二看着月泠熟练的点火姿势，玩味地笑了一下。
“二哥。”
“嗯。”程二应了一声，却也没有接着说话。
春汐见状反而开了口，“二哥，你找我们什么事啊？”
程二抖了一下烟灰，一把将月泠揽了过来，冒着红光的烟尾就在月泠的小脸旁边，她已经感受到了来自烟尾的热度，只要她稍微动一下，灼热的火光就会碰到她的皮肤。
“找你们？只是把你这个监护人拿过来充充数。”程二凑近月泠的左耳，小声道：“你说是不是？”
月泠只能感受到程二喷出的气息，并听不到程二在说什么，为了不让他看出破绽，也只能胡乱地点点头。
好在程二并没有在意这些，只是道：“我和我们小泠有些事情要谈谈。”
春汐见这场面没自己的位置，也识趣地闭上了嘴。
“来这里之前是干什么的？”
月泠没有回答程二的问题，反而笑道：“二哥，这重要吗？”
见月泠不想回答，程二也没有生气，跟着笑道：“不重要。”说完他朝着旁边的程五使了个眼神，程五立刻会意地将一条钻石手链拿了过来。
“看看。”
“看什么？”月泠转头问道，烟灰掉落在她的锁骨上，带来灼热的痛意。
“就像你看老七的胸针那样，看看这个。”
程二并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尤其是对月泠她们这些处于最底层的角色，接二连三的回应已经让他的眉间染上了燥色。
月泠也不再拿乔，拎着手链就装模作样地看了半天，最后道：“假的。”
见程二收回手臂，又深深地吸了一口烟时候，月泠接着道：“二哥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我的答案看起来并不重要。”
月泠的话并没有让程二看起来高兴一点，他看着月泠，冷道：“你以为自己很聪明吗？”
“并没有。”月泠看着程二的眼睛，“我只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而已。”
“程二想跟这个陆先生作对，就应该把我们两个都杀了才对，这样才能永绝后患。只杀景心？我觉得有点欲盖弥彰的意思了。”
春汐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才道：“你知道为什么只杀一个人吗？”
“不知道。”
“青姐规定的一批人里面只能杀一个人。”春汐打开饭盒，饭菜的香味瞬间就飘了出来。月泠也很长时间没有吃饭了，饿过劲了就一直没感觉，现在闻到香味，肚子立刻有了反应。
“你刚来，我先跟你解释一下。”将筷子递给月泠，春汐边吃边道：“青姐负责分配人员，除了被各个区老大挑走的人之外，剩下的人都归她管。而那些人，负责蜂巢的桃色交易，人员需求非常大。我们比起她们就稍微好一些，陪客人喝喝酒，玩玩游戏就行。”
“这里势力复杂，最需要的就是新来的人。所以他们都把目标放在了青姐这个地方。你想，如果各个老大都要除掉对方送进来的人，那青姐这里岂不是就少了人手了？”
月泠点点头，心不在焉地扒着饭，“他们要我们干什么？”
“你说谁？”
“程二？陆先生？还有你的那个安先生？”
“程二啊......”春汐顿了一下，才道：“我来这里并没有很长时间，所以也只知道程二要我们是为了这边需要人手。每一批都去挑人是因为在蜂巢，人口折损速度其实非常快——”她像是想起什么，摇摇头沉默着吃了一口菜。
“陆先生和安先生应该有自己的目的，可我也没有什么头绪。”
月泠听出了春汐的敷衍，并不准备放过她，接着问道：“你刚刚听见我说之前的事情，好像很激动？”
春汐闻言冷哼一声，道：“你还真的挺白眼狼的。”
话虽然这么说，可春汐还是将自己的猜想说了出来：“虽然不知道准确时间，但我们应该都是同一段时间被盯上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你会比我晚来两个月。”
“被盯上？你是被安先生带进来的吗？”
月泠通过他们说的一些话，知道了带自己来的人是陆先生。可这个陆先生究竟是不是那个保镖还不能确定。更何况，自己当时听到的名字可跟陆先生没什么关系。
她现在对春汐是怎么来的这件事，很好奇。
“我和你说的太多了。我认为我们之间的联系应该还没有到和盘托出的程度。”这是准备闭嘴的意思了。月泠也非常识相，深知如果把春汐惹怒了，自己很有可能会失去和春汐交换情报的机会。
二人就这样突然沉默下来，房间里只有咀嚼食物的声音。
月泠吃了饭之后，就很快让自己躺在了床上。长时间的体力消耗让她瞬间陷入沉睡。
出于潜意识的控制，月泠在梦里其实很少梦到自己的父亲。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这个男人却入了她的梦。
“女儿？女儿？”男人的声音还是那么令人讨厌，他脸上带着故作慈爱的笑容，手却一把抢过了月泠的小钱包，从里面拿出全部的饿纸币之后又踩着因为酒精而歪歪斜斜的脚步离开了。
他甚至还贴心地给月泠留了两个硬币，让她不至于走路回家。
月泠站在学校门口，学校原本空无一人，可就在她的钱包被自己亲生父亲抢走了之后，出现了许多围在她身边的同学和家长。
他们在说什么已经不重要了，这么多年过去了，月泠从来都没有从父亲给她的阴影中走出来过——就算他死了。
画面一转，满目的白色刺得月泠脑内有一瞬间的空白。时间回到了他死的那天。
“女儿？女儿！”
男人的手指罕见地抽动着，月泠站在他旁边，指尖死死地捏着氧气管。因为身受重伤，也只能从喉咙中挤出那两个字。
月泠看到了自己死气沉沉的双眸和扭曲上扬的嘴角。
春汐见月泠入睡，睁着无神的双眼看了半天，直到外面响起熟悉的钟声之后，她才缓慢地收回了眼神。
这是换班的声音。
壁虎们承担着整个蜂巢的监视工作，为了保证每分每秒都有人在岗，他们设置了换班的提示钟声。
不过为了不让被监视的人摸到规律，这钟声总是会往前或者往后偏移几分钟。再加上蜂巢没有任何计时设备，这也很好地避免了被某些人钻空子。
春汐抚摸着左臂上那道狰狞的伤口，不知道在想什么。
时间很快就到了晚上六点，当与之前不同的钟声响到最后一声的时候，春汐走出了房门。
“干嘛？”林岚手上还抓着小镜子，见春汐出来，她的表情有些不善。
“不干嘛，就看看你。”
春汐的回答让林岚有些摸不着头脑，她双手环胸看着春汐，道：“怎么感觉你精神不太正常？这么快就疯了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啊。”
“林岚，你知道我是因为什么。”
两人都知道对方在说什么，只是都心照不宣地守护着自己秘密。
“我可没有跟死人说话的爱好。我还有约，再见。”林岚踩着高跟鞋，扭着小腰就准备离开。
“等等。”春汐出声喊道，“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你知道我迟到的话你也要受罚的吧？”林岚不耐烦地转过身，朝着春汐翻了个白眼，“快点说。”
春汐凑近她的耳边轻声道：“安淼死之前跟你说了什么？”
这句话就像一个小炸雷在林岚的耳边爆炸，顺便让她本就不多的耐心瞬间消失。
“有病吧！滚！”
林岚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儿一样，急促的呼吸了两下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语气也不自觉染上了冰霜，“你要是再跟我提起这件事，别怪我不客气！”
直到林岚消失在了走廊拐角，春汐还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春汐？没有客人吗？”阿慧走了过来，手上还是拎着一个塑料箱。见春汐在原地发呆，她便主动开口道。
春汐笑了一下，道：“没有。这几天带新人。”
阿慧点了点头，安静地弯腰收拾着门口的饭盒。
春汐也没了心思，正准备进房间的时候，却听阿慧道：“之前的事情，为什么不问问更有关系的人呢？”
“没有这个必要。”春汐不着痕迹地看了阿慧一眼，笑道：“人已经死了，有执念只会让自己更辛苦。”
“说得也是。”阿慧嘴角的弧度没有变化，就像是公式那样，看的春汐有些不舒服。
月泠听到关门的声音后终于醒了过来，见春汐表情不太好便问道：“怎么了？”
“没事。我们错过晚饭时间了。”
月泠摇摇头表示没关系。她知道春汐肯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只是如果是什么私人的问题的话，还是不要主动询问比较好。
“今天还有什么要做的吗？我刚刚好像听到钟声了。”
春汐随意地倒在沙发上，低声道：“没有了。这两天你就好好休息。钟声是上班的声音，早上六点和晚上六点都会响。”
月泠状似无意道：“这里没有时钟什么的吗？我的表好像落在哪儿了。”
“这里本来就没有时钟，没有任何计时设备。当然，我没去过的别的地方，至少在我去过的地方，都是没有钟表的。”
月泠一边听着，一边将眼神落在了小柜子上的那个收音机上，“那个是？”
“广播？我也不太清楚。如果有什么要通知的事情，它会自己响的。”
月泠想起自己外婆家也有这种东西，村里大广播的时候，就能特别清楚地听到。终于在这里见到一个自己认识的东西，突如其来的亲切感让月泠笑了一下。
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尴尬，就在月泠想说点什么缓和一下气氛的时候，却听到有人敲门的声音。
“去开门。”春汐揉了揉头发，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疲惫，“可能是林木。”
月泠打开门，只见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年站在门口，“春汐——嗯？新来的？”见是月泠，林木有些犹豫地开口道。
“我叫月泠。”
“我是林木。”林木这样说着，可眼神却跟程二如出一辙地带着审视。
月泠假装没有看到，只是笑着转身去喊春汐，“春汐。”
“找我？”
林木看了眼月泠，见月泠并不看自己，这才看向春汐，“二哥找你们两个。”
春汐点了点头。月泠自然也听到了林木说的话，程二应该是为了今天跟程七的事情来的，她乖乖地跟着林木去见程二。
“你说清楚，二哥是找我还是找她？”春汐和林木打了这么多次交道，和他也算是比较熟悉，因而她也并不避讳地开口问道。
林木却并不领情，只是打着哈哈道：“二哥的事情，他不和我说，我也是不知道的。”
“能问一下你是干什么的吗？”月泠突然的开口让林木也愣了一下，他沉默了一下才道：“我就是帮二哥做事的人而已。”
“是跟七哥一样的那种吗？”月泠又用自己那种气死人不偿命的语气问道。这副天真又气人的作态让一旁的春汐差点没忍住笑意。
林木被这句话吓得赶紧抬头在角落中寻找了一番，赶忙道：“那当然是不一样的。五哥和七哥都是二哥的兄弟，我最多就是打打杂，配不上和他们相提并论。”
闻言月泠点点头，便不再提问。
林木将二人带到了一个安静的房间。月泠也没有熟悉过北馆，因而也分不清这房间和其他的有什么区别。
可春汐不一样，她一看这里就皱了眉头，问道：“二哥怎么会在这种地方见我们？”
“二哥刚送客，没有回办公室。”林木将门拉开，在二人进去之后，他便关上了门。
“二哥，五哥。”春汐打着招呼，月泠也跟着打了招呼。
房间里一共坐了三个人，再也没有旁人。月泠看着主位上的程二，心知自己已经赌对了。
月泠乖乖地坐在程二身边，春汐见状松了口气。如果月泠还当木头人，那今天自己刻意放水的“学前教育”就要被秋后算账了。
程二将一支烟掐在手上，伸手准备去那桌子上的火柴，却被月泠抢先一步。程二看着月泠熟练的点火姿势，玩味地笑了一下。
“二哥。”
“嗯。”程二应了一声，却也没有接着说话。
春汐见状反而开了口，“二哥，你找我们什么事啊？”
程二抖了一下烟灰，一把将月泠揽了过来，冒着红光的烟尾就在月泠的小脸旁边，她已经感受到了来自烟尾的热度，只要她稍微动一下，灼热的火光就会碰到她的皮肤。
“找你们？只是把你这个监护人拿过来充充数。”程二凑近月泠的左耳，小声道：“你说是不是？”
月泠只能感受到程二喷出的气息，并听不到程二在说什么，为了不让他看出破绽，也只能胡乱地点点头。
好在程二并没有在意这些，只是道：“我和我们小泠有些事情要谈谈。”
春汐见这场面没自己的位置，也识趣地闭上了嘴。
“来这里之前是干什么的？”
月泠没有回答程二的问题，反而笑道：“二哥，这重要吗？”
见月泠不想回答，程二也没有生气，跟着笑道：“不重要。”说完他朝着旁边的程五使了个眼神，程五立刻会意地将一条钻石手链拿了过来。
“看看。”
“看什么？”月泠转头问道，烟灰掉落在她的锁骨上，带来灼热的痛意。
“就像你看老七的胸针那样，看看这个。”
程二并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尤其是对月泠她们这些处于最底层的角色，接二连三的回应已经让他的眉间染上了燥色。
月泠也不再拿乔，拎着手链就装模作样地看了半天，最后道：“假的。”
见程二收回手臂，又深深地吸了一口烟时候，月泠接着道：“二哥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我的答案看起来并不重要。”
月泠的话并没有让程二看起来高兴一点，他看着月泠，冷道：“你以为自己很聪明吗？”
“并没有。”月泠看着程二的眼睛，“我只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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